而待到崽崽和仲甘平辞别,回到街上去, 找一处钱庄将那一百七十两银子存起来时, 宿溪更是有种自己赚了钱, 在银行开户头的激动感
现在点数已经有了23, 她让系统给她又解锁了两个版块。
一个是京城长街,她早就想一睹热闹的京城盛况了。
另一个位置宿溪还没想好, 为了避免浪费掉解锁版块的机会,她暂时先将这机会留了下来。
于是她便能看着崽崽走进钱庄, 将大部分的银两换成银票存起来,手中只留下了一些现银, 放进荷包之中。
他走出来, 长工戊还一直跟着他, 依依不舍。
原本崽崽总是孤身一人,现在身后多了个瘦弱的火柴小人, 看起来像是主仆二人。
宿溪正在替他开心,却见屏幕上一袭黑色斗篷的团子崽崽转过身, 神情淡漠地对长工戊道“别跟着我,你走吧。”
宿溪卧槽, 无情
长工戊都快哭了,差点又要跪下来“恩公, 我无处可去让我跟着您吧”
崽崽见他这样, 皱了皱眉。
思索片刻后, 给了他一些碎银, 让他去替自己守着外城的院子和京城外的那片农庄。
长工戊小人像是一下子有了归宿感般, 吸溜吸溜鼻涕,这才千恩万谢地离开了,并肩负使命地替崽崽守农庄去了。
崽崽这才压了压帽檐往回走。
长街上已近黄昏,落日缓缓落在朱墙绿瓦的尽头,许许多多的小人来来往往,而崽崽小小的身影被夕阳拖得很长。
他黑色的衣裳快要和灰色的影子融为一体。
周遭很是喧闹,卖糖人的、卖纸画的、卖热气腾腾的糕点的,但是崽崽却仿佛融入不进去。
他似乎也没有多看的心思,目不斜视,大步流星地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宿溪本来以为崽崽从小一人独自在宁王府中艰难长大,若是身边出现了别人的陪伴,崽崽应该很欢喜的。
但,崽崽好像却并不需要长工戊、或者别的人待在他身边
换句话说,在他心中,只有自己才令他产生期盼和眷恋。
这种独一无二令宿溪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喜的是每天眼巴巴等自己上线的崽崽真可爱,忧的是,他一直这样没朋友可怎么办
而陆唤从钱庄回到宁王府后,一路上便见下人又带着御医匆匆忙忙地往陆文秀的院子赶。少年神医找不到,自然只能先找御医来看。
这御医已经来过好几回了,但是开的药却令陆文秀反反复复、呕吐发烧不已
本来当日在溪边,陆文秀被他救起来之后,就迅速有下人围过去,替陆文秀擦拭水珠,倘若陆文秀身体结实一点、当真常年习武的话,被御医救治这么久,早就应该有好转的迹象了。
可怎奈陆文秀草包一个,外强中干,平日里走路下盘都是虚浮的,更别说坠入冰溪之后身体能有什么恢复能力了。
陆唤已经摘掉了黑色斗篷,穿着普通的平日里穿的衣服,天色已黑,下人们从他身边匆匆经过,也没有察觉有任何异样。
柴院屋檐下兔子灯被风吹得摇曳,亮起的烛光仿佛在等他回家。陆唤远远地还在竹林中,看见那一小簇烛火,心中便淌过几分暖意。
以前屋子总是一片漆黑的,但是自从那人送了他这一盏兔子灯之后,他每日出门之前,都会特意将灯笼的灯芯捻长、点燃。
这样,傍晚回家,就多了一盏守候。
他回到柴院,快步走进屋内,第一件事情自然便是去看桌案上的木雕。这几日他雕刻一些小玩意儿赠与那人,而那人都不出意料地全都收下了。
虽然那人仍没留下只言片语,但是两人之间的互动你来我往,至少让陆唤确定那人还在,还没突然消失。
今日也一样,昨夜他雕刻的小东西被收下了。
所以,昨夜那人也来过。
在烛火的映照下,陆唤看着木雕被拿走的桌案一角,干净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暖光,冷冷清清的眼里也柔和几分。
可是随即想到什么,他眼里的零星亮光又倏尔即逝。
他有些沉默地看着桌案那一角。
虽然仍能确定那人还在,可是,已经过去了十一日了,他却仍然没能找出太多有关那人的信息。
他仍不知道那人为何出现在自己身边,为何一直这样陪伴着自己。
不知道那人身在何处、喜好为何、身世样貌。
更不知道那人哪一天会突然不再出现。
除此之外大抵人心总是贪婪的。
他第一回发现那人取走他送的明珠腰带与银钗时,心中甚是惊喜,可现在,他却希望不仅仅只是如此。
他送礼物,那人回以更多,却从不留下任何言语。
而他却贪婪地想要沟通更多,哪怕对方永远不露面,只是字条交流,也好
否则,若是永远如此,那人岂不是随时能消失,像是从来没来过,而自己也永远找不到那人
陆唤思绪沉沉,眸子里有几分黯然,只是被他小心翼翼遮掩,不叫人瞧出来。
而屏幕外的宿溪注意力却不在崽崽身上,在院外一道黑影上只见就在此时,柴院外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朝这边靠近,自从老夫人吩咐过不让人打扰崽崽之后,就没有下人赶过来,现在是怎么回事
宿溪生怕又是宁王夫人闹什么幺蛾子,赶紧把界面切换到院内。
那道黑影是个穿着侍卫衣服的小人,正猫着腰,沿着墙根,悄悄朝鸡棚那边摸过去。
宿溪放大屏幕,拉近距离,一看,这个鬼鬼祟祟的小人居然是侍卫丙
当然宿溪是不认识这些长得十分路人的小人的脸的,何况这小人还蒙着布巾,之所以认出来,是因为这人头顶写着“侍卫丙”三个大字而已。
他想干什么
只见侍卫丙慌慌张张地跃入鸡棚之内,飞快地捏住了一只母鸡的嘴巴,制止它出声,然后打算飞快地溜走。其他鸡一直待在这里,完全丧失了警觉,竟然也根本没叫。
卧槽,偷鸡
怎么会是这样子
宿溪这两天忙着跟主线任务,差点忘了侍卫丙和师傅丁那边还有条支线任务,他们还不知道是崽崽帮助了他们。
她刚打算捏一下其中一只鸡的屁股,令那只鸡发出声音,引起崽崽警觉,就见,崽崽已经从屋内走出来了。
宿溪顿时放心,果然,崽崽就是警觉。
接着,只见崽崽三下五除二,在侍卫丙还没爬出高墙去之前,抓住了他的脚踝,一下子把侍卫丙那个腹肌大块头小人摔在地上。
侍卫丙被摔蒙了,头顶金星直冒。
此时鸡们才扑腾着翅膀飞起来,尖叫着跑进窝里躲起来。
侍卫丙算是宁王府中武艺比较高强的侍卫了,本以为就算这些鸡吵闹起来,自己也能在三少爷发现之前溜走,毕竟三少爷的屋子离这鸡棚可还有一段距离呢
可万万没想到,三少爷竟然早就在自己来时就听到了动静只待自己溜走时,一把将自己抓获吗
陆唤俯下身猛地摘掉侍卫丙脸上的黑色布巾,皱眉道“是你”
侍卫丙没偷成鸡,还被当场抓获,不仅惭愧不已,还很害怕。
要是以前也就罢了,但现在老夫人对三少爷很有几分看重,若是三少爷告诉老夫人,那自己肯定会被赶出去
他心中一慌,立刻跪下来,认错道“三少爷,我全是鬼迷心窍,你放了我吧”
外面怕隔墙有耳,陆唤让他将鸡放下,带他进屋,才回身,冷冷地问“为何偷盗”
侍卫丙只好一五一十地说出口,道“三少爷,我也实在没有办法。你可知这阵子京城沸沸扬扬的神医前阵子我义父重病,那神医特地送来了药,放在我义父床头边”
“我义父喝了药,重病立刻好了若不是那神医,只怕我义父此时都在棺材里了,你说如此大恩大德我们怎能不报”
“只是我和义父所有的积蓄都早就因为重病花完,义父又要被管家赶出去,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办法报答那神医,因而我愚笨无能,才想出偷鸡的法子”
侍卫丙抽噎着絮絮叨叨,可是却只觉得头顶的三少爷面色越来越难看。
陆唤立在原地,攥着拳,指骨隐隐有几分用力,脸色在烛火的背面,看不清楚晦暗神色。
他沉默了下,缓缓地问“那人,也帮助了你”
不知为何。
他心中竟然生出几分难以形容的沉郁来那人若并非出于玩弄,而只是出于善意帮助他的话,那么,那人还会帮助别人,这再正常不过
对那人而言,无论帮助他还是帮助眼前的侍卫,都像是对一只狼狈流浪的兽一般,施舍一些同情罢了。甚至很有可能,在那人眼中,自己和眼前的侍卫并无不同
况且,他既然已经得了那人的好,便没有理由要求那人只对他一个人好
可他仍是,在得知那人也悄悄将药放在这个侍卫的床头边的这一瞬间,心中刹那乌云蔽日就连悄悄放药的动作都如出一辙,那人该不会也同样照顾了这个侍卫的父亲吧
这种想法令他心中一刺。
他心中陡然涌起一些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名为什么的情绪来
占有欲
心中猛然冒出这个词,陆唤眼皮子跳了下。
宿溪在屏幕外义正言辞地指责这个侍卫丙,崽崽每次都给他一些钱,让他照顾他义父,他怎么还能不识好歹地来偷鸡呢
而只见崽崽负手听着侍卫丙的话,沉着一张包子脸,很显然是被他偷鸡的事情气得不轻。
头顶都缓缓冒出了一个气泡,气泡里一朵阴沉的乌云。
宿溪
这好像气得不止是不轻啊,原来崽崽这么小气的吗,一只鸡都不能少。
“对,多亏了那位神医,我义父才能恢复健康”侍卫丙也丝毫没意识到三少爷在想什么,只以为三少爷因为他偷鸡的事情,怒不可遏。
他感觉到头顶的视线越来越寒冷,后脊背一个哆嗦,愈发加快语速道“三少爷,求你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去,我以后一定会协助你卖出去更多的鸡蛋”
可却听三少爷问“那位帮助你的人呢,你没了鸡,又打算怎么报答”
侍卫丙道“那人让我怎么报答,我便怎么报答,做牛做马,以身相许都可以”
侍卫丙话音刚落,宿溪就见崽崽冷冷盯着侍卫丙,虽然仍然面无表情,可胸膛猛然起伏了下,头顶的乌云登时说多就多,一下子变成了三朵
齐刷刷一排阴沉沉的风雨欲来
宿溪
“罢了,你走吧。”崽崽攥紧拳头,像是不想再理会这个侍卫丙,一张脸面若冰霜。
而就在此时,侍卫丙注意到三少爷桌案上的纸张,那上面还有一些字迹他顿时睁大了眼睛。
等等三少爷的字迹同那人那天留下来的字迹是一模一样的啊
侍卫丙陡然意识到什么,难不成他现在正是在偷盗救命恩人的鸡
天呐,他是在做什么
顿时,他面如土色,“扑通”一下跪下来,掏出怀中那张珍藏了许久的药房字条。
他抖着声音道“三少爷,我错了原来是你帮助了我和义父,我们竟然如此忘恩负义”
他简直想给自己一巴掌了。
陆唤皱眉朝他手中纸条看去
那纸条上的字的确是他的字迹没错,可他,并未写过,也并未有闲工夫做什么送药之事。
可是
片刻后,陆唤突然反应过来
所以,那人其实不是在给这个侍卫和他父亲送药,而是在帮自己收服侍卫丙和师傅丁的人心所以才会留下药,又以自己的字迹留下字条
那人做事一向有目的,也是,师傅丁的确擅长农耕,自己也早有所耳闻,所以是因为这个
那人根本就是为了自己
“”
陆唤声音突然平和了许多,垂眸看着侍卫丙,道“起来吧,鸡送你了。”
侍卫丙
而屏幕外的宿溪只见,崽崽的心情变得比翻书还快。
刚才头顶的三朵乌云,猛然消失,他头顶重新冒出了一颗小小的太阳。
那颗小太阳一动不动地蹲在他脑袋顶上,像是个发光的灯泡,有点小雀跃,有点小骄傲,还有点小得意。
侍卫丙小心翼翼抬头,只觉得三少爷好像没方才那么生气了,甚至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三少爷嘴角分明飞快地划过一丝弧度,看自己的眼神也是用一种“我有而你没有”的有些骄傲的神情
侍卫丙忍不住问道“三少爷,你很开心”
宿溪只见,崽崽平静地道“不,我没有在开心。”
可是,他头顶的太阳,分明一下子变成了两颗。
侍卫丙
宿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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