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要触碰约定俗成的禁忌

    真夜很委屈。

    可能是个假的婶、连付丧神都召唤不了不说，之前毫无存在感的系统还告诉她，她家近侍的好感度掉了？

    这一连串的变故弄得真夜的心情大打折扣，她甚至提不起劲去隔壁的锻刀室看一眼，怏怏不乐地抱着手中新锻出的加州清光离开了这个给她带来极大打击的地方。

    该庆幸来时路上有经过她的初始房间吗，方向感满点的真夜终是没有落到迷失人生方向的地步。

    气闷地将手中的刀放到桌上，真夜毫不耽搁地打开了好感度界面。这一看之下，她简直是快被气笑了。不因有他，如果将她本丸中现有的刀剑男士们按照好感度从高到低排列的话，好感高达70的加州清光是位列第一的。

    她扫了一眼其余的几位，手指堪堪点上了位于最后的那一名刀剑男士的名字——石切丸。好吧，这一位也是当初预约国服时据说会入驻本丸的刀剑男士之一，只不过真夜被最近现实中的事情弄得一个头两个大，差不多把预约奖励什么的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除去没有碰过面的石切丸，已经遇见过的另外三位刀剑男士的好感度都在40到60之间，真夜估计着系统最初的好感度应该就是石切papa的30……意外的还挺宽容的？又或许审神者的身份存在优势加成也说不定。

    但这让她气到发笑的系统，竟然是个只报降低、不报提升的货！

    真夜注视着清光上上下下徘徊不定的好感度数值，无言地合上手中的竹简：在这种微妙的地方做得这么精细，有那个必要吗？

    “不明白啊……”她头疼地敲着桌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想不明白的时候，就该让场外援助上场了！但经过之前的掉好感事件、真夜实在是不敢去找其他几位询问了——谁知道会不会一不留神又收到个“您刀帐中的刀剑累积好感度已达负值，请查收”的通告。

    万幸的是——

    取出被压在其他操作面板底下那一卷绘有桃花枝的精巧竹简，真夜轻轻地松了口气：在这上标着“好友列表”的界面中，先前那位与自己做了纯洁金钱交易的小姐姐赫然在列。她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点开与小姐姐的私信对话，在键盘上敲了一句简单的招呼发送过去。

    “你好。请问有时间可以打扰一下吗？”

    以ASUNA的罗马音——真夜估计多半会写作明日菜或明日香，以下姑且当做是明日菜吧——作为游戏名的小姐姐，很快给她发送了回信，这让真夜可以不用再被小姐姐是不是已经离线的猜测所困扰了。

    “啊，你好！是万屋遇到的那一位吧。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小姐姐不仅人美心也美，就连回复她这不速之客的语句都如此斟酌得体，真夜几乎都能回想起当时她微笑着问自己需不需要她带路的模样。

    天使！

    真夜感动地吸了吸鼻子，将自己的问题简要概括一番，然后按下了回车键。

    依旧是很快就收到了回信，而这次的简讯要传达的意思非常简单。

    “用文字好像有些很难解释，所以真夜小姐不介意这样直接地交流吧？”接通了来自另一边的通讯请求后，明日菜小姐姐那张线条柔和的美颜便以虚拟的电子影像出现在真夜眼前，此外她还能看到小姐姐那边美如画的本丸春之景趣……

    “简直就和视频通话一样。”真夜不禁发出惊叹，同时新奇地凑近了些，“这里有摄像头吗？”

    望着影像中突然贴近的脸，明日菜眨了眨漂亮的亮橙色眼眸，然后没忍住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真夜小姐，你这么凑近的话，脸会……啊，抱歉！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摄像头的话，应该是不存在的。”

    “不存在？不存在还行。”真夜低声嘟囔了一句这种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梗，随即她摆摆手示意不要紧，“明日菜小姐不用在意，今天本就是我失礼地前来叨扰明日菜小姐的。”

    惯例的客套过后，两人重新回到开始的话题，也正是困扰真夜的两个问题。

    “真夜小姐无法唤醒刀剑中的付丧神？”沉吟了一会，明日菜开口问道，“恕我失礼，真夜小姐可以把您人物面板上的灵力值、以及您本丸如今的刀帐收集度告诉我吗？”

    “我看看……”真夜翻了翻她要求的那一界面，顺便将自己的其他主要属性也报了过去，“等级1，血量100，灵力279……刀帐收集的话，一把二花打刀、一把一花短刀、一把三花太刀和大太刀，还有一把四花太刀。”

    “等、等级1，也就是说……”明日菜有些惊讶于这个数字，“真夜小姐岂不是才刚刚接触这个游戏就被选中了吗？”

    游戏的本身就存在等级制度，但审神者的等级除了和（肝的）资历挂钩以外、并无实际存在意义。

    然而在如今这个“被选中的孩子”……划掉，“被选中者的世界”中，似乎并非如此。

    “我是在玩到大概八十多级的时候被这个‘审神者育成计划’选中的吧，那时候我的初始灵力应该在八千左右？”明日菜回忆着说出一个让真夜完全只能仰望的数字。

    “可、可是，我、我才两百多？！”

    “真夜小姐，我还没说完呢！”明日菜一看她写满了绝望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多了，只能有些哭笑不得地继续开口解释道，“有其他玩家计算过，进入游戏时的初始灵力是按照一点等级点提升额外一百点的灵力来计算的。而且因为刚进入最初的游戏时就是一级的缘故，事实上真正的‘初始灵力’就是玩家一级时具备的灵力值总量。”

    说到这里，明日菜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所以，我并没有真夜小姐想得那样厉害……除去等级加成的灵力以外，我的‘初始灵力’才刚刚过百而已。”

    “啊……噢……”这急转直下的剧情发展听得真夜一愣一愣的，“所以……哪怕我的初始灵力有两百多，也不能当个合格的婶吗？”

    “不是这样的。”明日菜摇摇头，“真夜小姐无法唤醒刀剑中的付丧神，是因为灵力超过负荷了。”

    “……完全没有感觉。”真夜对面前少女的说法表示理解不能，她现在没有感到任何不适，既没有呼吸困难也没有举步维艰，何来超负荷一说。

    “等到有感觉的时候就糟了啊，系统的负荷值正是为了保护我们审神者的身心健康才设立的！”明日菜耐心地解释着。

    在少女详尽且易懂的说明中，真夜才第一次对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有了点基础性的了解。

    刀帐中已收集到的刀剑男士，以稀有度星级为标准、占用着身为主人也就是审神者的灵力。以一花短刀为例的话，一把短刀就要占用10点，同理可推、若是一把四花太刀的话，就要占用高达40点的灵力负荷了。不过唯一的例外，便是时之政府供每一位审神者任意挑选的初始刀了。五把初始刀都为二花打刀，但却只占用一花刀的10点灵力负荷，算是来自官方的良心新手礼包。

    ……这特么不就是隔壁FGO的cost设定么？别以为换个说法她就认不出来了好吗！

    真夜一边默默地吐槽着，一边在心里算了算自家刀的总cost……啊不，灵力负荷：“……这不是还没到最大值么？”

    “那是因为系统设定的最大安全负荷值是审神者的灵力总值再减去一百啊，真夜小姐。”明日菜说道，“您还需要使用一部分的灵力维持本丸的存在，所以如今的真夜小姐在唤醒新的付丧神一事上是有些力不从心的。”

    “那还是没到啊！”真夜此时严重怀疑系统的计算能力，她一点点将数值加给对面的少女听，“你看，我家刀们加起来现在最多也就120点负荷，哪怕再多一把清光也就是变成了130而已，还远远不到最大负荷呢！”

    “啊，原来是这样。难怪……”原本也有些疑惑的明日菜在听了她的话后恍然大悟，“真夜小姐想召唤第二把当初选定的初始刀？”

    真夜有些不自然地在少女电子影像的注视中微微侧过头去：“……倒也不是想召唤，就是想试试而已……”

    “之前我所说的计算法则，仅适用于本丸中的‘第一把刀’而已。”明日菜叹了口气，“若想要从第二把同样的刀中唤醒付丧神的话，这第二把刀的灵力负荷将是第一把的数倍。”

    “数倍是指……？”

    “打个比方。真夜小姐已拥有了第一把加州清光，这第一位付丧神占用的负荷值是减消耗后的10点。”明日菜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张白板，一手拿着支马克笔，边写写画画、边向真夜说明道，“如果真夜小姐无论如何都想召唤出第二把加州清光中的付丧神的话，这第二位所占用的负荷值……原来的20、再加上二花的二次方——也就是40点。也就是说，第二位同样的、二花打刀的付丧神，将会多占用真夜小姐共60点的负荷值。”

    真夜把这多余的60点往之前自己计算出的数值上一加，顿时哑口无言：还真的是、不够……虽然仅仅是差了一点而已。真·一点。

    “所以，一般审神者不会召唤出第二把同样刀剑中的付丧神……这几乎是大家之间约定俗成的禁忌了。”明日菜在最后如此说道。

    “禁忌什么的……有点夸张了吧。再怎么占灵力，等级升高了之后有那么多的空余，总会有人养第二把刀吧？”真夜觉得这种说法完全是夸大其词——养二号机这种事、再怎么说也是利大于弊，有时候一把去远征了，另一把还能在本丸里陪婶婶……对一些特别深爱某把刀的婶婶来说，甚至舍不得刀解自己厨的那把刀、更有甚者会每一把都练起来。

    ……等等。

    真夜原本活跃着的思绪蓦地沉寂了下来，只因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

    耳畔，是明日菜的低声轻叹：“真夜小姐如果还把如今所在的世界、完完全全地当作游戏的话，大概确实不会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在游戏中表达不了的喜爱、传递不了的情感，此时却可以通过她的话语、她的动作，让她所爱的他们清楚地明白……他们对她来说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然而，一边诉说着爱，一边却不能将他们每个人都当作『唯一』的存在来对待？……何等过分的行径。

    当时清光苍白到透明的表情清晰无比地浮现在真夜的脑海中，她终于理解了、也明白了自己的无知和狂妄是以怎样肆无忌惮的态度、深深刺痛了那个心思敏感的少年。真夜甚至觉得清光对她简直是宽容过头了，如果立场换一换，换作是她遇上类似的事，她肯定分分钟把那个之前还对自己倾诉爱意、转眼就抱住了替代品的人渣先揍一顿再说。

    “……我明白了。谢谢您，明日菜小姐。”她真诚地向对面身穿巫女服的栗发少女开口道谢。

    “唔，看来真夜小姐的第二个烦恼，也已经解决了呢。”明日菜看上去也很为真夜感到开心。

    真夜叹了口气：“不，彻底解决还要等我向我家清光道完歉才行……”

    “我相信真夜小姐，一定没有问题的！”明日菜笑着为她加油，“因为能被选中的大家，每一位都是对刀剑们充满着爱的啊。只要真夜小姐能好好地传达自己心中的想法的话，一定会圆满地消除你们之间的误会的！”

    “唯独这一点，我是一点也不会怀疑的。”似是想起了什么，真夜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但是……这样一来的话，“拥有第二把同样的刀”作为审神者之间约定俗成的禁忌，自然的，也就不应该出现“佩着刀的审神者”。

    这样的想法飞快地闪过她的脑海，就如一根刺入皮肤的尖刺，一旦触及便给她带来隐隐作痛的违和感。

    “今天真是太感谢了！”自觉已经麻烦了人家太久，真夜说出了这句专为结束对话而生的客套话。

    于是对面的少女得以很自然地微笑着接道：“小事一桩。倒不如说，能认识真夜小姐这么出色的人，让我感到十分的幸运！”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真夜小姐今后可以在离线时来我们的论坛看看！论坛上会有一些前辈大神的心得体会，而且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真夜小姐也可以提问，大家都会很热心地为你解答的！”明日菜热情地向她介绍。

    ……天使！真夜感动地点了点头。

    “那么，再见了呢！论坛名字的话，真夜小姐在第一次登出之后就会看到了。”

    与美丽可爱又心地善良的审神者明日菜道过别后，真夜暂时将她的邀约放在一边，然后转头看了看手边那把有着红色刀鞘的打刀，深深地一叹气，认命地拿起它准备前去寻找自家清光道歉。

    本丸里的一切安排似乎都很智能化，包括在为已现界的刀剑男士分配房间的方面——按刀帐中的序号分配，或许确实是争议最小的方法。

    真夜两臂紧了紧怀中的罪魁祸首，一步一步地从还基本都是空着的房间门前走过，偶尔抬头看一眼为数不多的、已写上名字的门牌号，用以确定自己的位置。最终，她的脚步在标有85番号的门前停了下来，门牌上以隽永的字体刻着那个熟悉得随时可以脱口而出的名字。

    真夜先是屏息听了一会屋内的动静，回应她的自然是一片静到死寂的沉寂。但她的第六感和阅番多年的经验告诉她，屋内的人一定早就听到了她在走廊上发出的脚步声，多少带有一点猫系傲娇属性的少年现在只不过是在用“假装不在”的套路让她做出错误判断罢了。

    想到这里，她果断地抬起右手、微屈着食指和中指的关节轻轻叩响了紧闭的门扉：“清光，我进来了噢？”这句话，恰好也对应着他今天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向两边拉开木门，踏入清光房间的真夜不意外地看到少年脸上浮现的惊讶神色：“主人……”原本作为近侍的清光一直都是穿着出阵服的，如今他却已卸下那一身戎装，与其他几位刀剑男士一样换成了内番服，就连自己的刀身本体也放在了一旁。

    为什么会过来……这样的问题，在清光注意到少女怀中那把熟悉的刀剑后被默默地咽了回去。

    真夜却好似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几步穿过这间格局不大却布置得十分温馨的和室，伸手轻轻地将想要站起身迎接她的清光按回到了榻榻米上：“看到我就那么惊讶吗？”说着，她顺势在穿着红黑打褂和袴的少年身边坐了下来。

    “……不。”清光摇摇头，却移开眼睛不与她的视线接触。他明白自己此时不应该这样，因为不清楚内情的主人之前说的只是无心之言，更何况他是她的剑，她才是握紧他的人，而作为剑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质疑主人的想法。

    ……他明明、应该是清楚的。

    难道是那句话的错吗？——“清光是被爱着的。”说出了这句话的审神者，就好像如释重负一样地紧紧地拥抱了他一下，他几乎可以从她怀抱的温度中触碰到那颗温热的跳动着的心。

    但是他却下意识地将某个事实遗忘了——“加州清光”的存在，并不是『唯一』的。

    就像其他审神者的本丸中也会存在着其他的“加州清光”一样，独立于时间洪流之外的时间夹缝里，他的审神者也会遇到其他的“加州清光”。说不上谁是真品谁是伪物，每一把加州清光都是那把曾陪伴着天才剑客、新选组一番队队长冲田总司征战过的利刃，但清光同时又很清楚，他不会变成别的“加州清光”，就如别的“加州清光”也不会变成他一样。

    ——想要独占她对“加州清光”的爱。

    ——不要触碰其他的“加州清光”……只要她喜欢的话，他也能乖乖不动让她摸个够啊。

    ——明明之前还那么喜爱的、不厌其烦地抚摸着他，明明现在只要伸出手就能触碰到他……

    清光不得不承认这些不知何时萌生于心底的想法，已经完全脱离自己的控制了。然后，他听见身边的审神者轻轻地叹了口气。

    “……真是没办法呢。”

    “……？！”直到清光的手臂枕上一具软软的身体，他才大脑当机般地停止了胡思乱想——不，清光觉得自己大概连呼吸都一起停止了。

    被审神者从侧面抱住的上半身令清光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仿佛只要胸膛一有起伏，如今这股环绕着他的、不知名的香味就会抽身离去一样。而来自人类的温热吐息正如蝶翼般忽闪地洒落在他的脖颈处……清光一点也不怀疑自己现在只要侧过脸去，就能触碰到主人娇艳粉嫩的唇瓣。

    没有考虑那么多的真夜只是遵从自己心中的想法，轻轻将头抵在了少年右侧的柔软发丝上。

    “清光……是笨蛋。”她闷闷地开口，“什么都不说的把话埋在心里，然后装得和没事发生一样，简直就是教科书般的傲娇笨蛋。”

    真夜丝毫不给自家近侍任何辩解机会，继续语速飞快地抱怨道：“都是清光的错！都怪清光什么都不说的默认让我召唤，才害得我差点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再次低沉下去：“……因为、清光明明根本就不希望我那么做，只顾着考虑我的想法、现在才会露出这么难受的表情……但是清光却没有想过、看到这样的你，我会是什么感受。”

    伸出微微颤抖着的手轻抚上少年白皙秀气的脸，真夜缓缓阖上双眼叹了口气：“连这种事都不明白的清光，真是个笨蛋。”

    “……主人……”呆愣了半天，清光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舔了舔有些干枯的嘴唇、正准备转过头看向她时，却被自家审神者的下一个动作彻底惊得全身僵硬了。

    黑发黑眸的少女一手环着他的肩、将脸凑到了他的正面，另一手轻轻地拨开他额前的碎发——然后，轻柔的触感和温暖的吐息一并在他的额前落下。

    “对不起，清光。”

    她说。

    “我的清光是『唯一』的、不可取代的加州清光——这是一个不称职的笨蛋主人能给出的唯一承诺。”

    “……就原谅你……”

    当真夜松开手重新坐回榻榻米上，她听见低着头的清光极为小声地说了句什么，垂下的细碎短发将他的表情与神色彻底遮挡住，这让她无法单凭猜测来对目前的状况加以判断。

    真夜不得不用手撑着上半身再次向旁边凑过去：“清光，你说什么？”

    “如、如果主人……亲手给我涂指甲油的话，就原谅你了！”黑发红眸的少年破罐破摔地抬起了自己红得快要滴血的脸，鼓起勇气将自己的要求喊出了口——虽然真夜觉得这好像更接近于向她撒娇的愿望。

    真夜眨了眨眼。“就这样？”

    “……还要帮我好好打扮才行。”清光停顿了一下，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

    少女安静地看了他一会，而后轻轻地笑了起来：“那是当然的。”

    ……

    当黑发的少女从这个美好得让人想永远沉醉下去的梦中醒来时，她还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直到朦胧的视线中确实地映出了熟悉的天花板，她才像每一个从梦中苏醒的人一样、轻轻地呼出一口浊气，然后闭上眼睛伸手去摸索放在枕边的手机。

    然后，睁眼、看到手机锁屏的下一秒。

    “……要要要要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