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令婴灵(十二)
段黑子想起它身上密麻的针脚,心下一跳:“你的意思是,他们杀掉孩子,掏空脏器,当运输工具?”
阎宁:“第二首里,大红又潮湿的新衣裳,应该是娃娃死后,身上缝补,渗出来的血染红了衣裳。”
段黑子和孟婆双双沉默。
段黑子想起第一天到这,那东西攥住他的手,最后他耳边嗡鸣阵阵,太多声音闪过,他听到有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嚎,还有那句他唯一记下的话。
再缝紧点。
“这怎么可能……”孟婆难以置信:“真有人能做出这种事?至亲骨肉,虎毒还不食子……”
阎宁冷笑一声:“有什么东西能毒过人心,别说这世间万物,就说这外头的厉鬼,也未必有人心狠辣。”
“利字当头,只要利益够大,就能蒙眼黑心。”
段黑子:“所以负一层地下室那些人,都是被利用的人?”
“不像,他们这些人,大多是年轻力壮的中年,不可能像孩子一样任人宰割。”阎宁想了想说:“那些应该是它想杀的人。”
孟婆:“它因此而死,戾气难消成为厉鬼,所以那日在大厅中见到红花□□,这些害死他的东西,才会那么凶残?”
阎宁点头。
孟婆:“那它究竟让我们找什么?”
“丢了什么,就找什么。”
孟婆支棱着大脑袋:“咱怎么知道它丢了什么,这里头也没说,他不要红花,也不要白/粉,那它想要什么?”
阎宁:“楼梯口被拦腰撕断的女人,我查看过,没了肾脏。”
段黑子接着阎宁的话:“那天晚上,我躲在柜子里,屋里两个被发现的男人,一个被割头倒髓,一个被挖了心脏。”
孟婆瞪大双眼:“你们的意思是……”
阎宁说:“它缺的是一身血肉。”
孟婆:“那现在已经死了这么多人,她怎么也该凑全一套了吧……”
阎宁摇头:“她不是什么人的东西都要。一楼大厅里头死的几个人,它什么都没拿走。”
孟婆呸了一声:“我操,这还跟买菜似的,挑挑捡捡?”
段黑子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阎宁:“在能够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寻找它的尸体。”
段黑子皱眉:“保证自己安全……白天它会出现?”
“不只要小心它,你们跟我过来。”阎宁带着孟婆和段黑子出了门。
三号屋的房门锁着,段黑子往里看了一眼,三队的高个队长死了,死之前大概在房间里有过挣扎,她头上的皮肉褪到眼下,乍瞧上去像带了半个红帽子。
剩下的两个满眼血红,在啃她的尸体,牙齿从人肉身上划过,划出一片儿皮肉。
段黑子恶心的退了一步,站到阎宁身后。
孟婆捂着眼说:“她们怎么回事?不是只吃头发么?现在连人都吃?”
阎宁:“人只有头上会生毛发?”
孟婆段黑子都说不出话。
阎宁指着房间上的锁:“如果我们躲进屋子,有人拿到锁,把我们锁进去会怎么样?”
段黑子:“会有人这么做?”
阎宁:“我不知道,但我从负一层观察到四层,我发现其中有一个,是锁死的。”
段黑子:“有人试过这锁!”
阎宁点头:“不仅如此,还有一间,少了只锁头。”
段黑子心口一紧:“有人存着杀人的心?”
阎宁:“我刚到这就说过,这些人的眼神,并不友善。后来我把能瞧见的锁,都扔进了毒草里。”
“还有……”阎宁低声道:“昨天晚上,谢东阳最后一个进门,把一号的门牌拉下来,盖住了二号。”
孟婆大惊:“你怎么知道的?”
阎宁露齿一笑:“他刚躺下,我去了趟厕所。”
段黑子和孟婆一阵后怕,要不是阎宁这么多心眼,要是真出了事,他们怕是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孟婆眼睛发酸,他伸手揉了揉:“咱们下一步怎么做?”
段黑子看孟婆一眼,眉头紧皱:“孟成君,你眼睛怎么了?怎么这么红?”
孟婆:“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眼里进了沙……”
阎宁注意到孟婆头上的伤口:“这是被她咬的?”
孟婆点头。
“我们快没有时间了。”阎宁忽然说。
“什么意思?”段黑子一愣。
阎宁看了孟婆一眼,转头又看乌蒙蒙的天。按理说来说,这最多也不过半晌,可天色就已像是黄昏。
阎宁:“首先,我们要找到它的尸体。”
天色昏暗,段黑子又走进了104号房间。
屋里三个塑料娃娃咧着猩红的唇,笑着坐在阳台上看他。
段黑子哆嗦着给他们打招呼:“你们好,我又来了。”
三个娃娃笑的似乎更深。
段黑子走到床边,床上躺着个约摸四十的妇女,模样倒是安详,嘴角还挂着丝笑,像逢喜事。
段黑子低头,果不其然,床底下还趴着那个东西,脖子极度扭曲,下巴斜着向上,脑袋里的血浆混着蛆虫淅沥下淌。段黑子想起来,上次他那一脚落得不轻,把这东西头踢都歪了。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段黑子还是不由得退了一步。
那东西见着段黑子,眼神瞬间阴毒,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声音尖锐,刮得人耳膜生疼。
段黑子捂住耳朵,却没有跑。
床上的女人睁了眼,直直对着段黑子,脸色变得狰狞,嘴里发出悲鸣。
段黑子看到从它从女人身下爬出来,指甲血红,手臂藕青,它侧过被针脚密麻的头,黑洞的眼直直看着段黑子。
它桀桀笑道:“我找到你了!我找到你了!”
屋外变了天色,一瞬间的乌云密布,不见日光。它猛的从床上一跃而起,极为浓烈的血腥气熏的段黑子边往外跑边忍不住呛咳。
它速度极快,转眼就到了段黑子身前,两根血红的指甲直朝着段黑子双眼过来。
段黑子耳边狂响:“我喜欢它,我喜欢它!”
眼看段黑子就要被剜了双眼,楼上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它满脸不甘的从段黑子眼前消失。
段黑子缓了两口气,双腿发软的回了104。床上的女人还躺在那里,身上蓝白的病号服被血浸成了大红衣裳。
那东西虽然看似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但肚皮依旧还是高高隆起。
段黑子手脚发软的到了床边,床下那东西冰渗渗的手抓住了他的腿。
段黑子心跳如雷,耳边嗡鸣,却不敢出声。
灯亮了,它会来。
段黑子把她踹开,掀开女人的病号服,只见她的肚皮从胸部到下阴有道被针线缝合的巨大长口。
段黑子愣了。
他要徒手撕裂这道口子,看看里头是不是阎宁说的东西。
四楼到负一层,分别传来声响,这是阎宁想的主意,既然它能够根据光线瞬移,那就好好陪它玩玩。
段黑子红着眼眶咬牙,手伸到缝隙处,狠狠下插。他不能再浪费时间,多点犹豫,阎宁和孟婆就多分危险。
床上的女人忽然挣动起来,段黑子心下一跳,下意识要去堵她的嘴。仔细一看,她被剜了舌头。
段黑子发着抖把女人肚皮剖开,这才发现,这也只是副空了的皮囊,里头塞着个三四岁大的死孩子。
她赤身裸体身体,头部一圈和肚皮上有细密针脚,身子干瘪,像是层枯皮。
段黑子把孩子从里头扯出来,竟然真像是生剖人的肚腑,血水淋淋往下淌,蜿蜒着往窗边去。
屋里开着窗,忽然有风吹过。“啪嗒”一声,阳台上的娃娃掉在地上,血红的裙子更加鲜艳。
段黑子抱着女孩尸体正要往外跑,忽然发现,在女人的肚子里,女孩身子底下,还被压着个东西。
是个接近足月,已经能查出性别,却没发育完全的婴孩。
段黑子刚想凑近些看清楚。
“咔哒。”
门旁忽然传来声响。
有人在外面把104的门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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