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本能伸手去接,谁知作收手臂忽然被赵珩抓住, 整个将她带入他的怀中, 另一只手则稳稳扶住贺清尘。
一切快得像是预演过一般。
苏绾低头看了看自己悬空的双手,缓了下呼吸, 生气垂下手臂转头瞪着赵珩。
贺清尘只是太过虚弱, 半点没有其他的意思,也没有力气伤害她。他这么紧张是不是太过了。
赵珩脸上古井无波,一副我都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的模样。
苏绾气得垫高脚尖, 用力咬了下他的耳朵,“驸马是不是又想去冷宫了”
赵珩不为所动, 看似无波无澜的眼眸深处, 满是汹涌的火气。
这么失望没抱到贺清尘下回得看得更紧一些。
“草民鲁莽, 还望陛下见谅。”贺清尘勉强站稳,俊美无俦的脸庞染上一层薄红, 紧张道歉,“方才,草民并非有意冒犯。”
赵珩扶着贺清尘不让他摔出去, 不露声色地用余光观察女帝。
“无妨,神医可否现在就给崔尚书诊治”苏绾收了对赵珩的布满,唇角浅浅弯起, “朕相信神医的医术。”
她一点都不介意再来一次。
刚才要不是赵珩多事, 她都抱到美人了啊。
“多谢陛下信任。”贺清尘拱手作揖, 转过头看着赵珩。
赵珩松开手, 面无表情退回女帝身边。
“多谢。”贺清尘说了声谢, 艰难迈开脚步坐到崔尚书床前,仔细为其诊脉。
苏绾偏头看去,男人身上的囚衣血迹斑斑,脚上的脚镣像是刚刚拿掉,裤脚处的血迹格外鲜红。
他在牢中怕是吃了不少苦头,囚衣的后背几乎被鲜血染透。
幸而只是梦境。
现实里很多事情已经改变,希望太子能思虑得更周全一些,免他遭受这无妄之灾。
医术高明的医生,不管是在现世还是古代都属于稀缺人才,得好好尊重。
苏绾抬眼往上看,见贺清尘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不由地跟着皱眉。
情况恐怕不妙。
“启禀陛下,这神医售卖的药不止害得崔尚书昏迷不醒,城内百姓也有数十人中毒。”汴京府尹再次出声。
“这药出自同安堂是不错,为何就能确定是神医所为。”苏绾收了目光。漫不经心地看着他,“医馆之内如此多的人,都查了吗。”
汴京府尹的脸色变了变,转瞬恢复如常,“回陛下,都查了。”
“嗯。”苏绾应了声便不搭理他了。
肯定有人做了手脚。
汴京府尹这么淡定,只在她问是不是所有人都查了时,有片刻的慌乱。估计各种证据都已经处理干净,不怕她查。
她也没打算查,只想把人带回宫里。
身为皇帝,她的话就是真理。
苏绾的目光再次落到贺清尘身上,见他收了手,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下来,唇角不自觉上扬。
“尚书大人还有救,只是草民”贺清尘转头看过来,脸上浮起劫后余生的轻松。苏绾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他,“神医不必多说,朕自有安排。”
赵珩脸上的寒霜更厚了。
他竟是没猜错,女帝当真要把贺清尘带回宫里。
“孙来福,去安排下即刻带崔尚书和神医回宫。”苏绾站起来,随意瞥了眼汴京府尹,不怒自威,“待崔尚书解了毒,朕自会彻查此事。”
“老奴这就去安排。”孙来福瞪了眼汴京府尹,抱着拂尘出去,交代崔尚书的夫人安排马车。
赵珩也站起来,头疼欲裂。
女帝是打算把所有好看的男子,都收入后宫
须臾,尚书府的下人准备了担架进来,将崔尚书移到担架上。
“回宫。”苏绾背着手先走出去。
赵珩等着贺清尘过来,顺手扶他。贺清尘的医术出神入化,又有济天下的悲悯之心,他很是敬重。
梦境里的这一切他都不会允许发生,不会让贺清尘因自己而受牵连。
走出尚书府,苏绾停下脚步回头,神色漠然,“驸马与崔尚书同乘,神医坐朕的马车。”
赵珩在自己捏断贺清尘胳膊之前松手,寒着脸点头。
“草民不敢。”贺清尘再次抬头看向苏绾,脸上的表情明显写着拒绝。
“神医无需推辞,正好朕有话要问你。”苏绾弯起唇角,偏头吩咐孙来福去扶他。
孙来福应了声,收起拂尘过去扶贺清尘上马车。
苏绾也上了马车,一坐下便说,“朕相信你不会下毒,目前首要的事是治好的崔尚书,需要什么你只管提,只要御药房有你都能用。”
“草民多谢陛下赏识。”贺清尘不卑不亢,“不知陛下为何如此信任草民。”
“医者父母心,朕看得出来你想济世救人。”苏绾展颜笑开。主要还是长得好看,加上自己看过书。
贺清尘再次拱手,脸上明显少了些防备。
苏绾将他的反应收进眼底,对他也有了更直观的判断。他有济世济苍生的远大抱负,并且为之努力,也因此在现实里才会与太子合作。
这样的人对学术的追求是无止尽的,名利于他如浮云。
她已经想到出宫后,怎么跟贺清尘套上交情了。
跟宋临川比起来,他没那么骄傲对人的防备也不深,非常的简单。
想到再有十多天便是中元节,苏绾禁不住又有些激动。
要是能回一次汴京就好了。
一路无话,马车很快进了皇宫。
苏绾看了眼受伤的贺清尘,吩咐孙来福不必停车,直接回长信宫。
“崔尚书也带回去,似有不妥。”孙来福弱弱提醒。
“尚书于朕如同长辈,有何不妥,尚书住到太初殿的厢房。”苏绾面上浮起愠色,“神医也一并住下,方便照顾崔尚书。”
离得近方便她每次入梦都能看到。在现实里没机会调戏,梦里还不兴她浪一下吗。
她又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次入梦。
“是。”孙来福应了声,安静下去。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传进赵珩耳朵里,他寒着脸缓了缓呼吸,提醒自己不可动怒。
从出门就知晓她要作甚,气不过来。
马车继续往前走,不多时便停到的长信宫门外。
在长信宫伺候的宫女太监迎出来,行礼后将崔尚书抬进去,安排住到太初殿空置的厢房,贺清尘就住在崔尚书房间的隔壁。
苏绾背着手停在门外再次吩咐孙来福,“宣御医为神医处理伤口,另外给他准备衣裳,安排人伺候他即刻梳洗。”
“老奴遵旨。”孙来福擦了把汗,叫来小太监吩咐一番,讨好的看着苏绾,“陛下还有何吩咐”
“神医梳洗干净后让他来崔尚书房里。”苏绾抬脚进入崔尚书住的厢房。
马上就要看到收拾干净丰神如玉的大美人,激动。
“是。”孙来福抱着拂尘跟上去。
赵珩磨了磨牙,抬脚迈入厢房。
苏绾坐下来,神色慵懒地歪在椅子里,盘算着待会要怎么说服贺清尘以后也留在后宫。
收了他,长信宫就有七个顶级大美人了,再有机会入梦先把宋临川搞定,然后是贺清尘。
这种专注于学术的高岭之花,是不愿意被强迫的,必须得想办法让他自愿留下。
苏绾眨了眨眼,很快想到了征服贺清尘的办法。他专注于学术,那自己便给他所缺的,要钱要人都给,适当夸他。
想着,她不自觉弯起唇角。
赵珩将她笑的样子收进眼底,藏在袖袍底下的手动了动,决定一会无论如何都不让她接触到贺清尘。
梦到宋临川那次,她脸上也露出过这般不怀好意的笑。
过了约莫两刻钟,贺清尘自隔壁过来。
苏绾听到动静,下意识扭头看去。男人进宫前凌乱散落的墨发,整齐束在白玉冠内,白色素缎面对襟长衫合身而妥帖,腰间没有绑绅带,却丝毫不减挺拔姿态。
那张脸漂亮得像是精雕细琢而成,又带着几分悲天悯人的温润,好看得如神仙一般。
苏绾满意打量片刻,微笑起身,“神医似乎还未告诉朕你的名讳。”
贺清尘走到苏绾面前,撩开袍子作势要跪,“草民”
“不必跪下。”苏绾伸手拦住他,不料动作太急,一下子撞到贺清尘的脑袋,瞬间疼醒过来。
睁开眼,屋里已经亮透了。
陈良妃站在炕前,一手叉腰,一手悬在半空,像是她若还不醒过来就要再给她一个脑瓜崩的模样。
“出什么事了”苏绾坐起来,下意识揉了揉被她敲疼的脑门。
还挺用力。
“徐贵妃的外甥女和韩丞相的千金都来了,一会这院子里可能会住进来其他人,你起来准备下。”陈良妃坐下来,低头揉了揉自己的手指,“你的脑门怎么那么硬”
苏绾丢给她一双白眼,想把她轰出去。
她更疼好不好。
“不用洗漱了,就这模样。”陈良妃站起来,状似不经意的语气,“整个皇城就是一座地狱,你最好别想着当什么妃子,看着那些孩子生下来不是死了就残了的妃子,我倒很庆幸自己不能生。”
“赶紧回去准备,我去盯着院门。”苏绾掀开被子爬起来,利落叠好,穿上鞋子往外走,“别的院不是还有很多空的厢房的吗。”
“要杀我,当然是最亲人在场才好洗清嫌疑,连神医都带来了,准备充分的很。”陈良妃轻飘飘回她一句开门出去。
苏绾摸摸鼻子,打了个哈欠走出厢房。
徐贵妃这个安排还挺周密的,她知道陈良妃没疯也知道把人安排过来不会得逞,但还是这么干了,无非是让所有的嫔妃都看看陈良妃是怎么疯的。
事后再杀人,那些嫔妃只会觉得活该。关键是她好像马上就能见到真的贺清尘了
见了也做不了什么。苏绾摇头失笑,取下院门上的门栓,外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在下不知这边住着女眷,抱歉。”
是宋临川。
难道徐贵妃把外甥女叫过来,是有两个用意从选出太子妃到现在都快三个月了,最后的名单还没定下,她着急不意外。
要是外甥女能嫁到东蜀,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苏绾把门栓放回去,抱起手臂倚着门框听起墙根。
禅院外。
“公子请回。”侍卫伸手拦住想往最后一间禅院走去的宋临川,脸上明显多了几分不悦。
宋临川笑了笑,远远看一眼紧闭的院门,掉头折回去。
上了去往大殿的小径,他停下来转头看着身边的侍卫,“你觉得昨日那冷美人会是哪家的千金”
“回殿下,属下没法觉得,属下对汴京不熟。”侍卫一本正经。
宋临川抬脚要踹他,斩瞬又收了回来,低头取下自己的玉佩交给侍卫,“拿着去敲门,若开门的是昨日那冷美人,你便告诉她我是东蜀太子,问她是否愿意随我回东蜀。”
父皇的信迟迟不来,徐太师又安排了人盯着自己,再不走怕是命都要留在北梁。
走之前,他很想再见见那冷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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