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言洐看到陆落锦的第一眼,就想占有他。
在霍家举行的晚宴上,一片俗世庸俗中,陆落锦就像一块白润透光的美玉,不染尘灰,未经雕琢,无瑕纯粹到让人移不开目光。
霍言洐没想着这会是谁带来的伴侣,他只知道自己看上了这个小美人,想要得到。
霍言洐叫来管家,想让他查查这是谁带来的人,但不过只抬手的功夫,小美人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范围内。
这样干净出尘的小美人,即便在人群中,也该是醒目惹眼的。
霍言洐一时再看不到,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误在灯光音乐声中,幻做出一个过分合了自己心意的小美人来。
但当宴会接近尾声的时候,霍言洐又再看到了陆落锦。
也知道了,原来这个小美人是自己的小侄子霍正楠带来的。
大概是有谁轻薄了陆落锦,嘴里还夹杂着些不三不四的话,刚好被霍正楠听了正着。他是个暴脾气,二话不说,直拿拳头往人家脸上招呼,拳脚来回,双方激烈地扭打在一起。
霍正楠虽是霍言洐的侄子,但实际上只比霍言洐小五岁罢了。霍言洐是霍家老爷子的老来子,也是如今唯一还活着的儿子,霍家现任理所当然的当家人。
侄子跟宾客发生肢体冲突,他必然是要上去劝的。
霍正楠下手狠重,对方根本没有还手的力,被按在地上任由霍正楠拳打脚踢。霍正楠狠狠骂着:“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就你这狗玩意儿,也敢碰老子的东西,我他妈打瞎你的狗眼!”
小美人在一旁劝架。
看的出来他很担心,脸上写满不安,一双好看的大眼睛水盈盈,仿佛下一秒就要落出泪来似的。偏是这么一副懦弱无用的模样,越是能够激起人想要搓捏欺负的欲望。
小美人想要去拉霍正楠,伸出来的手腕纤细白嫩,手指修长直素。
一双手,比女孩子的都好看。
而且霍言洐注意到,他竟还带着一只玉镯子。
白色的玉镯通透,衬得陆落锦的肤色更加白丨皙。
他从来只见女孩子戴这东西,头一回在男孩子的手上看到了,竟然也不觉哪里奇怪,反还觉得很合适。
霍言洐眼里只注视着小美人,走到霍正楠身边了,也没去拉他,而是开口说了一句:“还不快点住手,这是什么日子,容你在这里动手打人了?”
霍正楠眼底透着凶狠,那模样不像是会这样就善罢干休的,可霍言洐开口,他住了手,松开那人的衣领,只恶狠狠地瞪着,恨不得再啐上一口。
很快就有人来将被霍正楠打得满脸是血的男人抬走了。
周围的客人一时都噤了声,将目光纷纷投往这边探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霍言洐转身对他们道:“不好意思,扰了大家的兴致,一点突发意外罢了。各位不要在意,请继续。”
再冷着脸对霍正楠说道:“你跟我过来。”
虽然年龄相差就那么几岁,可辈分摆在那里,而霍言洐浑身上下皆是那股当家人该有的气派风度,言行举止都带着不容忽略的威严跟尊重。
他开一句口,打人的霍正楠就能住手。
那他开第二句口,霍正楠自然也会跟上。
不过霍言洐意料外的是,那小美人在霍正楠的身后,也亦步亦趋跟上了。
霍言洐领着霍正楠走到了庭院外边,那里人少,也不会被谁瞧见。
霍正楠停下脚步后才看到陆落锦也跟着一块儿过来了,啧了一声,对他道:“你跟过来干嘛?”
小美人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里满是水光,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连开口说话时的声音都带着轻微颤抖:“……我、我怕……”
他第一次被霍正楠带着来参加霍家的晚宴,本该是件令人高兴的事。
可偏偏遇上了登徒子,趁着来去擦肩而过的空隙,捏了一下他的屁丨股。陆落锦被吓了一跳不说,这一幕还刚好被霍正楠看到,于是就有了接下去发生的事情。
“别在这里待着,还不是为了你。”霍正楠不耐烦地开口说道,“没看到我小叔要跟我说话吗?”
陆落锦有些委屈地看了一眼霍正楠的侧脸,只可惜霍正楠没有瞧见他这样的眼神,而霍言洐瞧见了。
那时霍言洐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样乖巧好看的小美人,配霍正楠这么喜怒无常的纨绔玩意儿,实在是太可惜了。
眼见着陆落锦被霍正楠这么一声就要走了,霍言洐开口:“你站住。”
可霍言洐这一句,不仅让陆落锦紧张了,也让霍正楠提了心。
霍言洐朝着陆落锦的方向走近了几步,他手里还夹着一支雪茄,问的人明显是霍正楠,但眼神分明只落在陆落锦身上:“……难不成,这就是你那个总藏在屋里的小东西?”
霍正楠不动声色地往能够阻碍霍言洐视线的位置挪了挪,将陆落锦护在了自己身后。对着陆落锦还是那么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对着霍言洐,他脸上立刻有笑:“……嗳,可不就是这没眼界没见识的东西吗,被我在家关久了,出来跟根死木头似的……不就被人捏了一下屁丨股,这心窄的就受不了,非要我为他出气。”
霍正楠睁着眼睛胡说八道,明明是他自己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人一拳的。
陆落锦听到霍正楠当着别人的面这样胡说,不敢置信。可抬眼先对上的是霍言洐充满压迫侵略的目光,又很快就将自己的头低下了——其实即便霍正楠扭曲了事实,他也不敢当面忤逆霍正楠的说法。
霍言洐自然看得出陆落锦的眼神想说什么,也明白霍正楠的说法根本没有可信度。
再瞥一眼霍正楠明显保护的姿势——这是在提防着他呢。想来也知道这小美人的模样有多好,生怕自己看上了要跟他抢一样。
霍言洐眼底噙笑,要说实话,他真想抢人。这样的小美人要是归了自己,那该多好,尤其还是从别人手中抢过来的。
但霍正楠是自己侄子,虽然平日里看不惯他那副纨绔做派,可到底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一盏美人灯闹得叔侄之间不愉快。
霍言洐抽了口雪茄,缓缓吐出灰白烟气:“别为了这么一个玩意儿就昏了头脑,闹得让人家笑话。好歹还是霍家的人,做事之前想想,什么能做,什么不该做。”
“是是是,小叔说的是。”霍正楠对他说了什么都是应下,看上去并无不满,简直像是发自真心的认同。
后面伸手拉住陆落锦,这下是完完全全将人藏在了自己身后。
霍正楠道:“小叔,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也看出来了,这家伙太不会来事,等下再闹出什么就不好了。至于刚才那位客人,等明儿我亲自去看看,成不?”
其实不是陆落锦的问题,而是霍正楠不愿意再让这位小美人在外引起别人注意了。霍言洐哪里会不明白霍正楠是什么意思。
再多看了这小美人一眼。
霍言洐只叹无缘,好难得遇上这么一个人物,却已经是别人的了。
霍言洐道:“行了,去吧。”
霍正楠拽着陆落锦的手快步走了。
霍言洐还能听到陆落锦小声地对他说着“你抓疼我了”,语气轻轻柔柔,像是撒娇,却透着委屈。
矜贵娇气,乖巧温顺。
霍言洐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缓缓吐出一口烟,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心里还是觉得,这小美人要是能归自己所有就好了,配霍正楠实在可惜。
但这么一桩事情,论到底也不过只是个小小的插曲罢了。
没过上几天,霍言洐就将其抛到脑后了。
直到他再度见到陆落锦。
一个阴沉的雨天。
午后开始便下起了雨,还不到傍晚,天色昏灰一片。秋天慢慢转向冬天了,气温都已经清清冷冷降下不少,可这天因为这场古怪的雨,空气又变得潮湿且闷热,平白令人心生烦躁。
霍言洐看着雨渐渐停下来了,便降下车窗,好让清冷的风透些进来。往日他很少将视线转到外面,尤其今日司机不在,他还是自己开车。
但这天,就是一眼看见了对面街边的陆落锦。
哪怕霍言洐,对陆落锦这样的小美人也是一眼不忘的。
他们相隔着的距离并不太近,但霍言洐还是能明显看到陆落锦淋了雨。他的头发被打湿了,白玉般的脸蛋上还在淌水,陆落锦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脸——霍言洐便发现,他那日戴着的玉镯子不见了。
他站在街边,也没怎么动,只是那么站着,目光有些呆滞,神情似是委屈。
霍言洐看了他一会儿,才想起来,霍正楠这家伙就住在这附近,许是他们闹了什么矛盾,所以陆落锦一个人出来了。
雨大概十来分钟前就停了,而陆落锦湿成这样,显然是出来挺久了。
看到落难的美人不伸手相助,那算什么绅士。
霍言洐嘴角扬起了笑,将车子开到了陆落锦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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