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楚怀璟转身, 看了一眼榻上的楚妗,黑眸沉沉。

    昨日太子一夜未归, 他对于楚妗的丢失心急如焚,一时也没有多想,今日楚妗回来,太子也跟着现身,还偏偏在华阳公主的帐中。

    如今想来, 未免太过于巧合了,总感觉是他们一同消失,一同出现。

    为了试探,他方才特意出言不逊,以顾沉宴的性子, 定然是会心生不虞, 可是他一反常态,并未追究,还好声好气的离开了。

    他不认为是自己得了太子的看重的缘故, 想来怕是楚妗的原因。

    他垂下眼眸, 黑眸如墨,心中却越发清明, 太子近些日子被建安帝逼着选妃,满朝文武百官见证, 选妃之事怕是板上钉钉。

    他深得圣宠, 对于建安帝的心思多少也知晓一二, 周家势大, 建安帝懦弱。以他对建安帝的了解,若是期限一到,他定然会听从周丞相的安排,让顾沉宴娶周家女为太子妃。

    顾沉宴性情乖戾,对于周家女厌恶至极,势必不会乖乖就范。是以,太子必定要在两月之期内寻好合适的女子,打破周丞相的计划。

    而今看来,若是他猜的没错,顾沉宴怕是将主意打到了楚妗身上,太子想利用楚妗为棋子,来打乱周文序的一盘棋。

    他无法得知顾沉宴对于楚妗到底是真心喜欢还是别有用心。

    但是定国公府的荣耀不需要楚妗去换取,家族自有男子支撑,不需要楚妗入宫为妃,他也不是那种靠女人才能官路通达的废物。

    他不想楚妗活在精致的牢笼里,他只想让她平安喜乐。

    楚怀璟低头,眼底闪过一抹坚定,楚妗再过不久便要及笄,以前他想着楚妗刚接回京城,与家人分离多年,便想要多留几年,待到十七再议亲。如今看来,楚妗的婚事要提前提上日程,最好是先给她订亲,成亲依旧按照计划,十七举行。

    太子总不可能册封一个身上有婚约的女子为太子妃,如此也好绝了顾沉宴的念头。

    华阳公主就看到楚怀璟自从与顾沉宴见过面后,就一直站在门口,神色莫测,那神情让她莫名有些不安,她不禁想到她听到的流言,楚怀璟做大理寺卿的这几年,手段狠辣,素有“玉面阎罗”之称,如今所见,果然不假。

    她温声唤道,“楚世子”

    楚怀璟抬眸,见华阳公主正站在榻边,神色紧张地盯着他,他脸上的清冷神情瞬间褪去,挂上温和的笑意,朝着华阳公主道谢,“多谢公主肯让舍妹安置在您的帐中,还替她请了太医,微臣感激不尽。”

    华阳公主面露愧色,“本就是本宫邀请楚小姐来狩猎场,也是本宫在林中遭遇险境,一时失察才让楚小姐丢失,楚世子未曾怪罪于我,反倒同本宫道谢,到让本宫惭愧不已,心下难安。”

    楚怀璟摇头,说道,“这林中本就危险,突遇白虎也怪不得公主,更何况舍妹并未受伤,公主不用愧疚,舍妹想必并不会怪您。”

    华阳公主温柔地看了一眼楚妗,道,“是啊,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

    华阳公主还想要说话,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行礼声,帘子被人从外面挑开,建安帝大步走进来。

    华阳公主起身相迎,“皇兄怎么来了”

    楚怀璟也拱手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建安帝亲自将楚怀璟扶起来,低声道“楚爱卿不必多礼,朕听说楚小姐方才已经寻回来了,但是受寒发热,至今昏迷不醒,便打算前来探望一番,毕竟她也是随华阳一起入猎场,才遭此大祸。朕已经同太医说了,要什么珍贵的药材,不必同朕禀告,直接用就好了,直到楚小姐身体康复。”

    “臣替舍妹多谢皇上皇恩浩荡”

    建安帝随意地点了点头,假装不在意地瞥了一眼床榻,楚妗双眼紧闭,还处在昏迷之中。

    建安帝有些遗憾,自己特意换了一身衣裳过来,可惜未来的儿媳妇如今还没醒,自己也不好强行留在这里,刚才他还看到顾沉宴一直守在帐外,显然是想要进来探望,但好像又顾忌着什么。

    他看了一眼楚怀璟,福至心灵。

    难得看到顾沉宴想要做一件事,却无可奈何的模样,建安帝心里冒出一丝幸灾乐祸,顾沉宴看着不可一世,居然连未来的大舅子都没搞定可是不如当年的他,当初他求娶云绣的时候,可是很快就搞定了镇远侯。

    这方面到底是不如老子啊

    “楚爱卿,朕听闻你棋艺高超,不知可有时间与朕对弈一番”建安帝忽然道。

    “陛下相邀,自是臣之荣幸”楚怀璟道,不疑有他。

    他怕是想不到,顾沉宴已经与建安帝摊牌,此时的建安帝与顾沉宴是同一阵营。

    建安帝立马拉着楚怀璟就要往外面走去,爽朗笑道,“那朕与楚爱卿手谈几局,领略一番你的棋艺啊”

    他走至门口,忽然反过身子冲着华阳公主道“华阳也来吧,朕不是记得你最喜欢下棋吗前几日还缠着朕下了几盘棋,你也别一直呆着这里,莫要吵着楚小姐,就让楚小姐安心静养便好”

    华阳公主皱眉,她向来是不喜欢下棋这般沉闷的活动,何时缠着他下棋了皇兄莫不是记错了人她印象中喜欢下棋的人是顾沉宴等等,不会吧

    她惊诧地睁大了美眸,看着建安帝,果然在建安帝的眼里看出了一丝意味深长。

    她了然,立刻收起脸上的诧异,嘴角微微勾了勾,配合道,“那我倒是要过过眼瘾了,我去当你们的见证人,看楚世子怎样赢过皇兄。”

    建安帝佯装愠怒,沉声道“你怎就知道是楚世子赢为何不是朕”

    华阳公主笑着道“我就是知道”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离开了营帐。

    霎时,方才还拥挤的营帐顿时宽敞下来,一室静然。

    顾沉宴闪身进入帘帐,小心翼翼地拉过一个小杌子,坐在了楚妗榻边,细细打量了一番楚妗,见她呼吸清浅,放下心来,撑着头打算浅寐一会儿,昨夜楚妗躺在他的怀中,温香软玉,他也是心旌摇曳,彻夜未眠。

    楚妗只觉眼皮沉重,像是压着一座山,如何都睁不开眼,且浑身都使不上劲,喉咙却像是含了沙砾,干涩难受。

    “水水”她喃喃道。

    顾沉宴蓦然睁开眼,看了一眼榻上的楚妗,她细长的眉揪在一起,看着很是难受。

    他起身去桌旁倒了一杯水,走回榻边,动作轻柔地将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小心翼翼地将茶盏放在她唇边,楚妗下意识便就着他的手喝起来。

    清凉的水入喉,缓解了楚妗的干涩,她小小的咳了咳,睁开了眼,入目是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不同于女子的纤细柔美,掌心带着薄茧,一看就是常年手握刀剑所致。

    楚妗霎时瞪大了美眸,她还以为是婢女,没想到竟然是男子。她试图挣脱他的怀抱,可她本就全身乏力,再挣扎也是无用,反倒使得自己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顾沉宴怕她挣扎摔至地上,不敢松手,只能张开手护着她,任她在怀里扑腾,这一番动作,楚妗的白色中衣微微敞开了些,露出一小片如雪般的肌肤,以顾沉宴的角度,稍一低头更是能看到胸前如玉般莹润的美景,他眸色渐深,缓缓染上墨色,偏生楚妗仍旧不安分,他一手搂住楚妗的腰,另一只手将锦被拉起来,环住楚妗的身子,哑声道“别动”

    他的话无疑像是一剂有力的安神药,瞬间止住了楚妗的惊惧,楚妗缓缓停下挣扎,小声道,“先先生”

    顾沉宴沉声道“先生是谁”

    楚妗一愣,豁然抬起头,惊诧地惊呼道,“太子殿下”

    顾沉宴颔首。

    楚妗立马推开顾沉宴,警惕地锁在一角,“您在这里干什么”

    “你就是这样对待孤方才孤还给你喂了水。”顾沉宴不理会她防备的目光,起身,随手将小杌子扯过来,施施然坐在了榻边。

    楚妗想到自己甫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男人的怀中,简直羞愤不已。

    自己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与男子的接触这么频繁。

    她双颊染上薄红,好在本就因为发热,脸颊上带着红意,如今也不是很明显。

    她将脑海中的场景压下去,尽力镇静下来,温声道“太子殿下何故出现在臣女帐内这些活本该有婢女完成,殿下之举,实在有些逾矩。”

    顾沉宴手搭在膝上,轻轻的敲打着,闻言,手指顿住,“孤听你一直在喊口渴,这才好心替你倒了杯水,况且”他顿了顿,环视一番四周,“这可不是你的营帐,孤前来探望华阳公主,到没有料到你在其中。”

    楚妗一愣,抬头看了一眼周围,布置精致奢华,看着不像是她可以用的营帐。

    她紧张地绞了绞锦被,自己误会他了

    “对不起。”楚妗低低道。

    “无事,孤向来宽以待人,也不计较这些事”顾沉宴随意摆摆手,状似不经意间问道,“方才你将孤认成了谁”

    楚妗背脊一僵,万不能让旁人知晓先生的存在,她摇摇头,“我胡乱喊的,您不必放在心上。”实在是先生与太子的声音太过相似了,她一时竟也弄混了。

    “是吗”顾沉宴心底有些失望,本想着从她嘴中问出一些关于“先生”的事情来,顺便旁敲侧击问问为何不愿意嫁给他,没想到楚妗不愿提及,倒是警惕的紧。

    楚妗肯定的点点头。

    顾沉宴见她缩在角落,只着中衣,单薄的背脊露在空气里,嘴唇带着浅浅的苍白,想到她还发着热,他抬抬下巴,道“你先躺下罢”

    楚妗犹豫了一下,摇摇头,太子在这里,她如何能够安稳地躺下来。

    顾沉宴很是不解,但态度也不敢转变太多,怕引起楚妗的怀疑,嗤笑道“孤是洪水猛兽让你这般防备放心,孤对你可没丝毫兴趣。”

    楚妗犹疑,忽然想起来顾沉宴好像是断袖,的确对她没有兴趣,她这才小心翼翼地躺了下来。

    冰冷的后脊顿时温暖下来,楚妗的脸色也好了许多。

    顾沉宴见她果真乖乖地躺下来,只余一个脑袋在外面,很是娇憨,他缓缓勾了勾唇角。

    “殿下您不走吗”楚妗躺好后,见顾沉宴丝毫没有离开的想法。

    顾沉宴低头,看到楚妗脸上满是不乐意,巴不得他快些离开。

    他有些气闷,心底暗恼楚妗的无情。

    “你是以何身份赶孤走你既不是孤的太子妃,又不是孤的长辈。若是你是其中之一,孤倒可以考虑听你的话。如今,你是以何种身份呢长辈还是,太子妃”顾沉宴语气里带着一丝调笑,话语的最后,语气微扬,莫名带了一哄。

    楚妗盈盈望着他,耳尖有些红,这是在调戏她

    她嗔怒地瞪了他一眼,杏眼微圆,黑白分明的眸中带着湿润,那一丝怒气隐在里面,更像是女子的撒娇。

    顾沉宴眸色渐深,啧,胆子真大

    他缓缓摩擦了一下指尖,声音里带着微哑,佯装失望道,“真可惜,你既不是长辈,也不是太子妃,看来你是没有资格赶孤走了”

    楚妗气急,以前只觉得他喜怒无常,怎么没有发现这人简直是脸皮厚呢

    她别开头,不想跟他说话。

    他待在这里也不妨碍她什么,索性她嗓子疼,不说话便是。

    顾沉宴见楚妗忽然沉默下来,脸也别过去了,心底忽然涌上一股慌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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