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 17
尤里安从外面进来的时候,舒黎还坐在化妆桌前出着神。
不过尤里安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 只是笑着道“周末的演出信息已经更新了。”
刚才看完舒黎的那一段odaise女变奏, 尤里安就通知了运营工作人员, 在网络上更新了周日演出的cast, 将舒黎的节目加了进去。
法国人向来为本国文化自豪,对外国的人或事既不了解也不喜欢, 更遑论是在法国人最为自傲的艺术领域。这么多年来,哪怕法兰西舞派早已不像从前那样如日中天, 可法国人依旧认为ob是世界上最好的芭蕾舞团。
而在ob的这些首席里,法国人只爱过两位外国舞者, 一个是殿堂级芭蕾巨星karen higgs, 还有一个便是舒黎。
巴黎人民是真的爱这位东方公主, 周日演出的cast在网站上更新后不到一个小时,原本还富余的票便被一扫而光,尤里安不由得对着舒黎笑道“看来观众们都想你了。”
这话说完, 坐在那里的舒黎却是半晌没动静, 尤里安低头去看镜子里舒黎的脸, 这才发现她眼睛红肿, 一看便是刚才哭过。
尤里安只觉得事情不妙,当下便走过去,将舒黎的椅子转过来, 令她面向自己, 语气严肃“iy, 发生什么事了”
舒黎深呼吸好几次, 才强忍住那一阵泪意,然后哽咽着开口道“宁搭的那班飞机已经找到了。”
其实她心里明明很清楚,宁玮生还的概率只有千万分之一,可真到了要面对的这一刻,还是不由得心生茫然。
尤里安沉默片刻,然后轻轻拍了拍舒黎的肩,“iy,我建议你还是休息一段时间。”
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不该那么快就让人将演出的cast更新,到时候iy没有登台,观众想必会有所不满。
可尤里安也知道,iy刚来ob时便同这个未婚夫订了婚。
尽管尤里安并未见过她这个未婚夫几次,可这三年来追求过她的人无数,可惜舒黎每次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若还有人纠缠不休,她便亮出订婚戒指,足以见得两人之间的感情非常好。
如今未婚夫已经确认死亡,尤里安担心她这样的状态无法上台。
见舒黎不说话,尤里安有几分担心,又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提高了几分音量“iy你在听我说吗”
下一秒,舒黎轻轻呼出一口气来。
她吸了吸鼻子,然后低声道“我不用休息。”
尤里安有些犹豫“iy”
舒黎看向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尤里安,我说了不需要休息,演出照常,好么”
航空公司的新闻发布会在里昂举办,就在明天,可她如今演出在即,是没有时间往返的。
刚才她已经给宁玮的父母打了电话,说是下周一就过去看望他们。
半年多了,其实她早就应该接受这个事实。
如今最后一点希望也被掐灭,她也并无再去的必要了。
沈晏坐了十几个小时的国际航班,下了飞机还没倒过时差来,半口气都没喘过来,就又被沈母直接拽去了姨妈家。
说是姨妈,其实宁玮的母亲和沈母也不过是堂姐妹,再加上宁家姨妈早年间便嫁给了法籍华裔,之后几十年都定居在巴黎,两家走动得并不算多,逢年过节才会见面。
不过这回宁家姨妈家出了这样大的事,宁玮又是独子,想来对姨妈的打击很大,宁家的好几位长辈都从其他地方飞来了巴黎。
沈晏他们是最早到的,沈母一边轻言细 语的安慰着堂姐,一边问“宁玮他的那个谁不来么”
宁母擦着眼泪,听见这话,知道指的是舒黎,当下便道“小姑娘也有自己的事情忙,说了过几天就来。”
闻言沈母不由得冷笑了一声“你们家对她那么好,现在出了事她反倒躲到一边了老话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真是半点没错。”
听见这话,宁母赶紧道“你别这么说,刚出事那会儿,小姑娘搬过来陪了我们快一个月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
平日里沈晏对于自家亲妈和前任大嫂之间的恩恩怨怨,向来是谁也不站,但这会儿也觉得那话有些刺耳,也忍不住帮舒黎说话
“妈,你别什么婊子戏子的,人家是正当职业,都可以叫人民艺术家了。”
“艺术”沈母只是冷笑一声,“哪个正经人家会送女儿去学跳舞你看看我们家,有哪个女孩子会去学这种专门讨好男人的东西”
沈晏叹口气,决定不和女人争。
管她戏子不戏子的,人家不还是照样是把你大儿子给迷得晕头转向的么
念及此,沈晏又不由得有些自得,还好从来都是他玩弄别人的感情,能降服他的女人还没出生呢,不然自家亲妈肯定要崩溃。
中午吃饭的时候,沈晏趁着空当去外面给老大打了个电话。
他有意卖好,专捡老大喜欢听的话说“哥,小舒姐没来,人专心在巴黎排练呢。”
电话那头的沈易语气淡淡“哦。”
见他这样装模作样,沈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本想出言讽刺一下,但顾及到后果,终于还是艰难忍住。
想了想,他又没话找话道“要不要我帮你去刺探一下军情啊”
虽然小舒姐人没来,可她现在是躲在巴黎边排练边哭,还是若无其事,这两者之间的差别可不小。
沈易的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我看你是吃得太饱了。”
顿了顿,他又道“既然人在欧洲,你就趁这机会多去去公司,免得对集团的事情一问三不知。”
说完便将电话挂了。
沈晏愁眉苦脸的回去了,沈母正在客厅里陪着堂姐说话,见他这样,忍不住将他拉到了一边。
“你别在这儿呆了。”
沈晏“啊”
沈母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抱怨“本来指望着带你过来帮忙,谁知道你满屋子到处晃,我看了都嫌烦”
沈晏只觉得委屈“可现在没什么我能帮着的啊”
虽说这件事的确令人悲痛,但要他一个大男人跟着沈母一起哭唧唧也不现实,眼下这儿也的确没半点需要他做的事情,难不成要他去厨房帮佣人做饭去花园帮园丁除草
沈母满脸嫌弃,只恨不得立时将这个小儿子一脚踹走,“行了,你别待在这儿了,我在这儿陪你姨妈,你要没事干就去公司,要用你的时候我再叫你过来。”
女人简直是莫名其妙,怎么说起一出是一出沈晏愤愤的出了门。
将小儿子打发走之后,沈母回到客厅里,又拉着堂姐的手,轻言细语道“宁玮的录音,没必要给她听,是不是”
宁母面带犹豫,一时间没说话。
客厅的茶几上就放着航空公司刚送来的录音,是从黑匣子里提取出来的乘客遗言。
每位乘客有两分钟的时间,她们方才听的,便是宁玮留下的那两分钟遗言。
录音里宁玮的声音模糊,但一字一句却听得清楚
“梨梨,你去找沈易,他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是我当时为了一己私欲,没有告诉你真相。梨梨,对不起,你去找沈易。”
沈母并未料 到,当年她做过的那样阴私的事情,竟被宁玮晓得了。
宁玮晓得了,可当初为了那个女人,并未戳穿事情真相。
若是这样下去倒也正合她的意,可谁知道,宁玮这次出事,竟在临终前将真相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还好她刚才及时将沈晏支走,不然就凭着他那不牢靠的嘴,迟早要弄得人尽皆知。
沈母暗暗咬紧了牙关,她连连深呼吸几次,然后又握住堂姐的手,轻声道
“这事闹出去不好听,哪怕是对宁玮的名声也不好更何况,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宁玮的未婚妻,要是录音给了她,到时候她再去找沈易你的儿子和我的儿子,难道还真成了供这种女人挑挑拣拣的东西我们两家的脸以后要往哪里放”
舒黎已极力让自己专心,不叫这件事过多地影响自己的状态,可谁知还是在排练中失误,不小心将韧带拉伤了。
她跳了这么多年芭蕾,身上的大伤小伤不计其数,韧带拉伤也是老毛病了。
明晚就是正式演出了,她没敢让尤里安知道,怕他以自己状态不好为由拿下节目,只是偷偷找了舞团的医生,让他给自己打了一针封闭。
沈晏到的时候,舒黎刚打完针,正在更衣室里休息。
外公在国内新闻上看到了失事航班的消息,很担心的打了电话过来。
舒黎这边在同老人家讲话,不一会儿便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
她和外公说了再见,然后又请外面的人进来。
门是虚掩着的,沈晏直接推门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捧百合,伴随着幼稚的出场音乐“当当当。”
舒黎有几分惊讶“阿晏”
“来看看你,”沈晏将那捧百合放在了她的梳妆台上,“花是帮老大捎的。”
舒黎笑了笑,没接茬,只是问“你怎么来了”
沈晏挠挠头,含混道“这不是因为宁玮那事么我来这边看看,也顺便看看你。”
舒黎了然,又道“我周日有演出,等我这边忙完后就去看看宁伯父宁伯母。”
“不急不急。”沈晏摆摆手,“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下次吧。”舒黎笑笑,“我晚上还有排练。”
如此这般,两人寒暄了几句后沈晏便告别了。
等一出剧院的大门,沈晏便掏出电话来给自家大哥拨电话
“卧槽”
沈易很不耐烦这个蠢弟弟的一惊一乍,只是冷声道“我在开会,有什么事”
“你别开会了,你现在就回办公室,我有事要和你说”
沈易的语气警告”沈晏。“
见他还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沈晏焦急道“开会开会你还开个鸡儿会我有正事和你说“
放在平时,沈晏自然是不敢这样对他说话的。
见蠢弟弟这副模样,沈易终于有几分认真起来,他出了会议室,然后道“说。”
沈晏连连喘了好几口气“小舒姐有个女儿叫桃桃我刚才亲耳听见她打电话说的”
沈易呼吸一滞,下一秒浑身僵硬,说不出半个字来。
沈晏的语气焦急“这是在搞个毛啊桃桃是谁的你的还是宁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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