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na的话不幸一语成谶,周六的时候,袭击霍格沃茨的暴雨变成了大风暴,吃早饭的时候,Harriet盯着窗外几乎是一片漆黑的天空,还有噼里啪啦击打在窗户上的雨滴,都不知道一会自己戴着眼镜,要怎么在这种天气里看清楚金色飞贼到底在哪。不知道巫师们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做隐形眼镜,Harriet心想,要是她有一副的话,就不用担心看不看得清这种问题了。
Harriet还在喝粥的时候,格兰芬多球队的其他队员们也下来了,伍德看着外面的天气,忧虑的吃不下东西,
“别担心,伍德。”弗雷德满不在乎地给自己夹了满满一碟子的小香肠,“就这么一点雨,是阻止不了我们取得胜利的。”
Harriet刚想也跟着说点打气的话,一封湿漉漉的信突然栽进她的粥碗里,她刚抬起头,脸上就被甩了好几个泥点子,被大雨摧残得就像一只没毛的小鸡一般的鸡腿落在她面前,毫不客气地从餐盘里叼出一块吐司,琥珀色的大眼睛非常不满地瞪着Harriet,显然对自己要在这样的天气出来送信感到非常不快。
Harriet用餐巾抹了抹脸,自己这碗粥可算是毁了,她无奈地将达力的来信拆了开来,还好里面的信纸仅仅只是沾湿了一点。
“亲爱的Hattie:
你还好吗?你们抓到了这个小天狼星布莱克吗?霍格沃茨太危险了,我真担心你,请尽快回信让我知道你一切都好,好吗?
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爸爸和妈妈,你千万不要生气,我想他们也在担心你,爸爸在晚餐桌上念念刀(叨)刀(叨)的,说这就是把你送到一个疯人院学校念书的结果,妈妈什么也没说,可是第二天她把早餐烧胡(糊)了,眼睛也红通通的。
我很想念你,妈妈不给我带费力拔烟火,也不给我带滋滋羽毛笔上学了,这让在斯梅廷的生活基本上变成了一种无卯(聊)的折磨。为什么我们的中学没有黑魔法防卸(御)术课呢?我也想试着对付博格特,要是它变成了我的数学老师布朗先生,我就用我的多节手杖奏(揍)他,我想这么干很久了。
妈妈希望我问问你,今年的圣延(诞)假期想不想回家。拜托告诉我你原(愿)意回来,我想跟你一起坐在圣延(诞)树旁拆礼物,就像我们小的时候那样。
爱你的
达力”
Harriet盯着信上的最后一句话,佩妮姨妈居然会想要她在圣诞节回去,这简直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要知道,佩妮姨妈之前可是巴不得她连暑假也待在霍格沃茨呢,当然Harriet自己也巴不得能这么做就是了。
但是,要说Harriet心里为此没有一点美滋滋的,那是不可能的。她把那句话来回又读了几遍,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她并不把德思礼家当成是她的家,更不打算今年的圣诞节回去,可知道有人在那里期待着她回去,还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几分钟以后,Harriet跟着其他吃好早餐了的格兰芬多队员们一起下到场地上去了,暴风雨更加猛烈了,但是魁地奇不会因为天气原因就取消,等Harriet换好猩红色的队袍时,乔治跑进来报告说大部分学生都来到了观众席坐定了,他身后还跟着Hermes和Rona。
“外面全是到处飞舞的伞。”他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两米以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赫奇帕奇的队员就像是迷雾中动来动去的鸭子——”
“弗雷德说的对,这点雨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伍德大手一挥,不耐烦地说道,“我们有最好的追球手,最好的击球手,而且我们还有Harriet!”
“但是我在这样的天气下要怎么看清金色飞贼在哪?”Harriet指了指自己的眼镜,懊恼地说。
“这个就交给我吧。”Hermes挤了上来,笑容满面地说,“可费了我一番劲找到这个咒语,不过,我想应该会很有用——防水防湿。”他敲了敲Harriet的眼镜,“这样雨水就不会妨碍你了。”
“Harriet,比赛加油,我和Hermes会在观众席上替你加油的。”Rona给了Harriet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冲她比了比大拇指。
“好了,我们该进场了。”伍德斗志高昂地喊道,于是大家都抓起了飞天扫帚,跟在伍德的身后。他们走到外面以后,才发现乔治说的话一点儿都没夸张。当双方队伍在场地中间集合,等到霍琦夫人宣布比赛开始的时候,Harriet就连她面前不远处的塞德里克都看不清楚。
大雨在她眼前织起了一道厚厚的帘子,Harriet跨上扫帚飞上天的时候,发现她几乎没法逆着风飞行,只能顺着风向绕一个大圈来改变方向,她几乎只能依赖自己的听觉和直觉在场上躲避着飞来飞去的游走球和双方球队的球员。有一次,她几乎跟一个人迎面撞上,紧急地刹住了以后才发现是塞德里克,他看起来非常狼狈,头发被狂风吹得乱七八糟,湿漉漉的袍子紧紧地贴在他身上,勾勒出了一身完美的肌肉线条。
“你的运气怎么样?”他停在Harriet身边,即使是这么近的距离,他也要大声喊Harriet才能听清楚,她摇了摇头,从开场到现在,她就没见到过那小小的金色身影过。她不清楚比赛双方的找球手是不是能这么友好的交换情报,但按照眼下的这个天气,没人能看清楚他们两个停在空中干什么,更别提听到这段对话了。
塞德里克苦笑了一下,“但愿我们不会比到晚上去。”他说着,驱动着扫帚向上飞去。Harriet则继续在半空中巡视着,按照她的经验,飞贼最有可能在这个高度徘徊。
又过了一会,Harriet没有手表,她完全不知道比赛到底进行了多久,她只知道她越来越冷,越来越僵硬,呼呼刮着的风似乎随时都能把她吹一个跟头。这时候,不知道哪位教师——Harriet猜测是邓布利多——向空中发射了一些足有气球大小的光球,提升了不少空中的能见度,她总算能看见底下红黄几道身影争夺鬼飞球景象,也能看清楚在她身边飞来飞去寻找飞贼的塞德里克了。
但是天气却越来越糟糕了,狂风骤雨丝毫没有减轻的迹象,时不时从云端中劈下的叉形闪电也让人心生不安。Harriet冻得连扫帚都差点抓不住了,她只想赶紧找到飞贼,好让比赛结束。她顺着风向,绕了一个大圈回到球场中央,眯着眼睛四处张望——她看到了,在远处有一道金光一闪而过,Harriet驱动着她的光轮2000追了上去,塞德里克见状,也追了上来,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在这种天气下抓捕飞贼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飞贼又轻又小的身躯无法跟这样的妖风对抗,一旦找到了飞贼,只要顺着风向,就不容易跟丢。眼下,金色飞贼被翻卷的气流包裹着,一路向着观众席上掠去。今天由于天气的缘故,四个学院的学生都尽量挤在一块坐着,有两块观众席因此空了出来,飞贼就正朝着其中一个飞去,Harriet以极快的速度跟在后面。既然观众席上没有人,她也不需要因为顾虑可能会伤及学生而减速,借着风力,她一寸寸地逼近了飞贼,距离只在咫尺之间——
然后,她看见了一样东西。
不,准确来说是一只动物,一只浑身粗毛的黑色大狗,和她在木兰新月街,在火车上看到的那只大狗是同一只,它俨然不动地坐在看台的最顶上一排,一道闪电在空中划过,Harriet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它那双机械般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双眼。
她仅仅迟疑了那么一秒,塞德里克就从她身边超了过去,追着飞贼向高空飞去。“不!”Harriet惊叫道,迅速跟了上去,试图缩小塞德里克取得的微小的优势。
但是,一瞬间,Harriet看到自己呼出的一口热气在眼前凝结成了灰白的水汽,一阵寒流猛地从她的指尖一下子窜向全身,有某种强大的引力在把她向下扯,像一个巨大的,空空如也的黑洞呼啸着将她包围起来,她仿佛陷入了某种由痛苦和悲哀组成的巨大的胶质,动弹不得,眼前塞德里克的黄色身影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一片黑色的迷雾当中。
有什么忽然从迷雾中冒出来了,好似一张人脸蒙在一片面纱背后尖叫。
“放过Harriet,放过Harriet,求求你,放过Harriet!”
“站开,你这个蠢姑娘,站开,现在!”
“放过Harriet,求求你,别杀她,杀了我吧——”
Harriet徒劳无功地伸出了双手,谁去救救她,谁去救救她,这个女人就要死了,谁去救救她——尖啸的风声从她的耳边刮过,伴随着某种尖厉的笑声,越来越高亢,越来越大声,直到终于穿透了她的头骨,消逝在一片死一般的寂静里。
Harriet突然惊醒了,她感到有十多道视线同时射在她身上,她好似漂浮在一朵白云之上,但她不明白她是怎么从魁地奇球场上来到了这里,抑或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想要爬起来,但是却发现即便是动一动手指尖也会引起一阵剧烈的酸痛,事实上,她现在醒来了,各种感官也随之慢慢地回归了,她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暴打了一顿一般,浑身上下哪哪都疼。
她勉强睁开了眼睛,立刻又被烛光刺激得眯了起来,透过模糊的视线,她发现自己躺在校医院的一张床上,格兰芬多的队员都围在她的身边,还有Rona,Hermes,帕瓦蒂,和拉文德,她感受到的视线都是来源于这一群人。
“发生了什么事。”Harriet隐隐约约记起了魁地奇比赛上的几个片段,“谁被谋杀了吗?”她冷不丁问道,想起了最后她听到的那几声尖叫。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用眼神推诿着,最后还是Hermes先开口了。
“Harriet,你从扫帚上摔下来了。”
“什么——”
“摄魂怪突然来到了魁地奇球场上,他们漂浮在半空中,向你和塞德里克聚集过去——然后,我们就看到你突然从扫帚上摔下来了。”
“没人会怪你,Harriet,”乔治插嘴道,“那准有一百多个摄魂怪,当时根本没人能够继续比赛,霍琦夫人紧急吹响了哨子,教师们向空中发射一道道银色的咒语,驱散了摄魂怪——”
“就在这时候,塞德里克从五十英尺的高空中俯冲下来,在你即将摔到地上的前一刻接住了你!”帕瓦蒂双手捧在胸前,双眼亮晶晶的,用一种仿佛在朗诵一首伟大的爱情史诗一般的语气说道,“当然啦,你下坠的速度太快了,他没能完全接住你。你从他怀里滚了出去,塞德里克的双手都骨折了,也从扫帚上摔了下来。可是!你免于了从高空坠落而死的恐怖命运!都是因为塞德里克!我的塔罗牌早就告诉我——”
“那比赛呢?比赛怎么样了?”Harriet心急地打断了帕瓦蒂的话。
没人回答Harriet的问题,每个人都躲闪着不肯跟Harriet急切的目光相接,最后,安吉丽娜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极其嘶哑,好像她声嘶力竭地吼了几个小时一般,“小伙子们,姑娘们,你们这是做什么,隐瞒她不可能改变比赛的结果,她迟早都要知道的——Harriet,塞德里克在冲下来救你以前,准确来说甚至在霍琦夫人吹响哨子以前,他就抓到了金色飞贼。”
一阵死一般的寂静,Harriet有一种被扼住脖子一般的窒息感,“我们,你是说我们……”
“赫奇帕奇胜的光明正大,Harriet,我们除了接受这个事实以外没有别的办法。”弗雷德说。
但是什么话都无法抚平Harriet此刻由挫败感带来的痛苦,她从来没有——她从来没有让任何其他球队的追球手在比赛中抓到金色飞贼过,她一直为这个纪录而骄傲,她一直觉得这样继承了她父亲当年的荣光。如果她没有在观众席上看到那该死的“不详”,她早就抓到金色飞贼了,她甚至可以在摄魂怪把整个球场包围以前就结束这场比赛。
“别灰心,Harriet,我们还有机会再战一场的。”艾丽娅小声地对Harriet说,她的眼睛肿着,显然也花了一番功夫才接受了这个结果,隔壁的病房里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欢呼,不用想也是来自于塞德里克和他的赫奇帕奇球员们,“伍德去哪了?”Harriet问道,突然发现她的魁地奇球队队长不在这里。
“还在魁地奇球场上——”弗雷德说。
“八成是想淹死自己——”乔治说。
Harriet不知道说什么,这会儿站在魁地奇球场上忏悔的应该是她,而不是伍德,所有人都打的那么好,那么拼命,然而她却辜负了大家的期待。
“Harriet,别谴责自己了。”Rona说,在被单下紧紧地握住了Harriet的手,“谁都没料到摄魂怪会突然出现,你不知道那时候人群有多么恐慌,马尔福拼了命似的要往场地上逃去——邓布利多气疯了。他的声音被放大了好多倍,听着非常令人生畏,命令那些摄魂怪马上离开,麦格教授,斯普劳特教授,卢平教授,弗里维教授向空中发射出银色的咒语,祛除了聚集在半空中还有向学生靠近的摄魂怪,要不是他们,塞德里克恐怕也没法及时赶到接住你……这次的比赛结果,只是运气问题而已,如果塞德里克迟一秒抓到金色飞贼——”
“在魁奇地比赛里,没有迟一秒早一秒的说法。”Harriet干巴巴地说,她知道她不该用这么冷淡的态度对待正在安慰她的好朋友,但是她已经无法克制住自己翻涌的情绪,“塞德里克抓住了金色飞贼就是抓住了金色飞贼,就像弗雷德说的,赫奇帕奇赢的光明正大,跟运气好坏没有关系。”
“还有一件事情应该让你知道,Harriet。”安吉丽娜说,示意凯蒂从旁边的病床上抱过来一个包裹,Harriet的心猛然一沉,“当你跌下来的时候,你的扫帚被风吹走了,在那种情况下,谁都没有余暇去抓住它,于是——”
凯蒂缓缓地打开了包裹,里面是十几片木头和扫帚尾巴的碎片。
“弗里维教授在禁林的边缘发现了这些,便委托凯蒂将这些带给了你,你的扫帚一定是撞上了那颗打人柳……”
Harriet颤抖着接过了那个包裹,泪水涟涟而下,这就是她最后被打败的忠实的飞天扫帚的残骸。
那一天晚上,尽管喝了庞弗雷夫人给的安神药水,Harriet仍然睡的很不安稳,她做了许多噩梦,一会梦见她变成了会飞的大鸟,追逐着她在空中翻滚着向打人柳而去的扫帚,一会又坠入无尽的深渊,又听见那歇斯底里的惨叫和尖厉冷酷的笑声,当她挣扎着想要摆脱这个梦魇的时候,她又看见了马尔福,兴高采烈地揽着一个长得很像秋·张的女孩,讥讽地对她指指点点,她低下头,才发现自己被关进了一个笼子里,外面还挂着一个招牌,写着“大难不死的女孩”。Harriet想要向马尔福求助,却听见他冰冷冷地说,“你为什么不找你的男朋友塞德里克帮忙呢……”
最后,当一切令人不安的景象都逐渐褪去,她感到了一阵凉风徐徐地吹在她的脸上,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正在接近她,“嘘嘘嘘嘘……”某个低沉的声音像是在哄孩子一般在她耳边响起。
“爸爸……?”Harriet在迷迷糊糊中喊道。这又是被摄魂怪诱发的一段记忆吗?它们让她听到她母亲临终前的声音还不够,又要让她听到她父亲的惨叫吗?
“小不点……小不点……睡吧……”有谁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替她掖上了被角。一瞬间,Harriet以为自己又变成了一个小婴儿,睡在轻轻摇晃的小床上,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两个人仍然健在,而且还守护在她的身边,陪伴着她,呵护着她。她永远不用担心会被人抛弃,永远不用担心会被人扫地出门,永远不会为了一点点偶然得到的亲情,就欣喜若狂……
“小不点……快睡吧……快睡吧……”
于是她在这熟悉的声音里,渐渐又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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