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这时，1班和13班的英语老师李丽刚好来高二级办公室里交教案。

    她和许笑梅两个人可以说是鸽一数学英语的杠把子了, 经常搭伙带班, 两个人关系十分熟络。

    李丽看见许笑梅愁眉苦脸地坐着出神, 也猜到几分“阿梅, 你还在愁论坛的事呢”

    许笑梅点点头。

    她还没想好究竟如何处理这件事，只是悄悄让学校的技术小哥先查了i地址, 并没有和其他老师说过造谣的人是谁。

    李丽把水杯往桌上一放，在许笑梅身旁的工位坐下“哎, 这事儿不难办, 其实可以像论坛上说的, 让那人道个歉就是了。”

    “污蔑人是不对, 让这些人道歉也不亏，长长记性。”

    许笑梅沉默了会，没有接话，而是话锋一转“你最近带13班, 感觉怎么样”

    李丽喝了一口热茶“老实说，挺超出预期的。”

    “他们近期学习热情高涨, 而且这群孩子从小肯定没少出国，其他科我不清楚, 但他们英语是真不错。”

    “最神奇的是那个周舟, 老王告诉我, 这整个班的学习热情, 都是周舟一个人给带起来的。现在那孩子基本都不在班里上课了, 但班上的人照样跟打了鸡血一样, 和上学期完全两个样儿。”

    许笑梅一听，不由更纠结了。

    李丽说“总之，周舟那孩子现在在年级里人气高得可怕，阿梅，如果你不好好处理这件事的话，可能会引发公愤。”

    许笑梅露出纠结的表情。她遮遮掩掩地“哎，真不是我不想，但这个造谣的人这么说吧，不是个差生。”

    “造谣那孩子，我的确知道是谁了。但她平时最爱面子，如果真像论坛里说的，全校面前道歉，我怕打击太大，她会一蹶不振。”

    “你也知道，现在都高二了，眼看着下星期就要省”

    许笑梅一时嘴快，发现自己把省赛说了出来，忙紧急刹车。

    李丽却已经听出来了。她忽然就懂了许笑梅纠结的点。

    居然还是一个有资参加省竞赛的学生。看来根本不是普通的“好学生”，而是最拔尖的那一批了。

    说一千道一万，道理大家都懂，但就是不忍心而已。

    老师也不是神，说是要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但实际操作中太难做到了。一个永远乖乖巧巧，高质量完成老师布置的所有任务，又能在考试中给老师争光的好学生，谁不爱呢。

    李丽默默地想，还好这学期周舟的成绩突飞猛进。不然这件事根本不会让许笑梅这么发愁。

    她会直接更明显地偏袒那个造谣污蔑的学生。

    想到这里，李丽还是多嘴，劝了一句“阿梅，眼看着快月底了，迎国庆艺术节的通知，昨天领导也在全校会议上说了。”

    “我多说一句，这个学生你最好还是打击打击，你要是怕影响太大，就尽量赶在艺术节前把这事儿弄完，到时候艺术节一闹腾，国庆假一放，回来大家什么都忘了。”

    “总之，不惩罚是绝对不行的。这种学生就算成绩再好，心术不正的话，以后也走不远。”

    许笑梅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究竟听进去了没有。

    周一下午，倒数两节课都是自习课。

    计老去省教育局开会了，于是改由教不等式的老袁进行省赛前的心理辅导。

    这种心理辅导也算是惯例了。

    相较于普通高考生来说，练竞赛的学生背负的心理压力还要更重。高考生只需要在高考上一条路走到黑，但竞赛生随时都面临着一个不慎，两手空空的危险。

    程奕走到办公室的时候，正好迎面看见杨乐水从里边出来。她的脸色苍白，清秀的五官皱成一团，看起来正在气头上。

    程奕吓了一跳。他从没见过杨乐水这副凶神恶煞的神态“女神，你没事吧”

    杨乐水没想到会撞见人，忙调整表情，露出一个带着虚弱的笑“啊我没事儿，你先进去吧，老袁就在里边儿，现在去不用排队。”

    她的声音软软的，有气无力。

    不出杨乐水所料，越是这样说，程奕的脸上，越是露出了放心不下的关怀神色。

    他把手头的笔记本一卷，没有往办公室走，而是扭过头，陪她走了一段“怎么了老袁刁难你了”

    杨乐水摇摇头，却不说话，眉头依然紧紧皱着，慢慢地往前走。

    程奕说“按我说也不是，你成绩这么好，老袁怎么可能刁难你。”

    撞上女神落单并不容易，何况是撞上失落的女神。

    程奕知道，平时杨乐水总是被一群男生簇拥在人群中间，虽然总有人说她和秦朝夜是一对，但她从来没有正面表过态。

    程奕因此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他想了想，快走几步，转身拦在她面前，比了一个龇牙咧嘴的鬼脸“别丧啊要是有心事儿，和我说说呗。”

    杨乐水被他一下逗笑了。她说“我没事，过会儿就好了，你还是先进去吧，小心待会有人来，你又要排队等。”

    她越是这么说，程奕越是不走了“你就和我说说呗，万一我能帮上忙呢。”

    杨乐水停下脚步，犹疑着“其实还是论坛的事。”

    “前阵子不是刷题赛吗，我一心净想着赢了，根本没看论坛上发了什么，等刷题赛结束以后我才知道有那么大一个瓜。”

    程奕挠了挠头，没明白她的意思“你的确不关心这些啊。”毕竟他的女神心里，只有学习。

    杨乐水露出一个无奈的神情“问题就在这里，舟神的那帮子亲友团这阵子一直追着我屁股后面咬，非说我是那个护校小粉红。”

    程奕说“舟神会干这种事”

    杨乐水清晰地看见他脸上露出一个错愕的表情。这让她气得暗暗咬牙。

    然而她面上依然人畜无害地苦恼着“舟神当然没有，但她的亲友团，13班那群人非要一口咬定是我干的，吵得我这阵子睡都睡不着，活像网络暴力。”

    过了好一会，程奕只有数学的脑子里，终于缓慢地拐过了一个弯“这群人肯定是觉得你威胁到了周舟的地位。”

    想明白后，他顿时无语起来“真是绝了，有意思吗。”

    杨乐水适时地露出苦恼的表情。

    程奕说；“没想到13班的人人品这么差，哎，女神，眼看着就省赛了，你别和他们计较，我们都挺你呢。”

    杨乐水说“和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好多了。唉，不想了，你快去吧，不然真太晚了。”

    她指了指走廊那头的，老袁的办公室。

    程奕不疑有他“那我真走了，这种破事，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杨乐水笑着点点头。

    然而一转过身，刚刚办公室里，老袁的话瞬间又浮现在耳旁。

    乐水啊，下周省赛，我给你定的目标是拼一下省三，如果还是不行，就趁早退出，准备高考吧，你的底子那么好，走高考没问题的。

    本来听到这里的时候，杨乐水还能勉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崩。

    但偏偏老袁又翻了翻花名册，叹了口气，补充“你也别太往心里去，竞赛班的女生本来就少，像周舟那样的，快二十年了我也就见到一个，所以说人和人真比不了，咱们做好自己就行了，好吧”

    这句话，她能一字不拉地完完整整地记下来。

    这真是想一次就能恨上一次。

    杨乐水就不信了，她怎么就比不上周舟了。

    那张宴会的照片，肯定就是周舟自己发出来的，不知道经过了多少道美颜修图，还偏偏要装成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现在指不定在哪偷着乐呢。

    但眼下，抹黑成绩看起来是行不通了。

    杨乐水回忆起程奕方才那个错愕的表情。那已经很能够说明问题了。

    只能从学习之外的地方下手，证明她比周舟强了。

    杨乐水慢慢想着，一边回教室了。

    下午五点多，方文和周舟才从实验室出来。两人一人捧了一大摞资料，准备回去啃。

    方文回忆起刚刚文微微精彩纷呈的脸色，憋不住笑了出来“大佬，你想想刚刚学姐的那副震惊的脸色，我真是想到都能笑死。”

    “我发现凡是和大佬你作对的，都没好结果，大佬，你在我心中已经像神一样光辉了。”

    周舟却摇了摇头“其实学姐也是为了我好，毕竟竞赛升学还是第一位的，她是怕耽误我的时间。”

    方文露出一个叹服的表情“害，你说要是所有人都有你这气量，世界得多美好。”

    他说到这里，自然而然又想起了那个大玩道德绑架的护校小粉红。

    在这场纷争里，作为高二年级级长的许笑梅一直保持着诡异的沉默，这也让越来越多的人怀疑，很可能这位粉红就是许笑梅的学生，许笑梅出于护短，才迟迟不表态。

    周舟并不是没有怀疑到杨乐水身上。从刷题赛到现在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里，对方从来就没有表现出半点歉意，虽然她一直反对无依据地怀疑人，但这么多的巧合，很可能根本就不是巧合。

    周舟和方文道了别，随手翻了翻手上的一大摞资料。

    还是要找到真正的证据，用证据说话才行。

    好在信息时代，一切都有迹可循。

    刚才趁方文去上洗手间的功夫，她请教了苏学长查i地址的方法。对方给她写了一串网页链接，说是这个教程很全，包会，学不会还可以找他。

    周舟打算回去就查一查这个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