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最后梁思礼看着钟亦跟张行止回家, 把他一个人留在客厅里睡沙发都没什么感觉, 反正钟亦就是图他的技术, 命都可能没了,还计较这些干吗。
要是真喜欢, 钟亦哪能舍得让他进组干这活。
第二天, 钟亦是生生被饿醒的。
他躺在张行止床上缓了好半晌,才从眩晕里把昨天零散的记忆全都凑到一起, 要不是头一天晚上消耗太大, 他能一觉睡到晚上, 这会儿就觉得胃里空空荡荡的, 很饿, 饿的前胸贴后背, 但也反胃, 整个人都是说不出的疲惫。
好在除了点头晕眼花, 钟亦预期里的腰酸背痛并没有如约而至, 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回来以后张行止给他按了多久, 总之他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身上的衣服都是人家帮着换的。
看着时间, 张行止现在应该已经健完身、洗完澡,开始做午饭了。
钟亦光是从他的卧室晃荡到带着开放厨房的客厅就晃荡了五六分钟, 结果刚从楼梯下来,就闻到了空气里浓郁的饭菜香。
钟亦眉梢一挑, 脚下几个快步, 果然在转角处看到了站在张行止身边的张里奥。
随之而来的, 还有里奥小朋友告状的声音,那叫一个愤愤不平。
张里奥边切菜边道“哥,我都跟人打听过了,钟亦以前黑历史巨多”
“叫钟老师。”张行止丝毫不为所动,在旁边水槽洗菜的手一点没停。
里奥不出所料的噘嘴道“我就知道你不信,你就是被他的脸糊住了眼睛。”
于是张行止换了一种打开方式,问“你是找谁打听的”
里奥“黑粉头子。”
张行止“”
“他黑粉头子”
张行止“”
也不知道这是上哪找的人,张行止耐着性子道“都黑粉头子了,那他说的话”
“不是没有故意黑他”里奥当时就急了,巴掌大的脸上全是郁闷,“都是真事,一听就是钟亦、钟老师干的那种qaq”
张里奥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穿着黑色的工字背心,身形挺拔,围裙配上他小麦色的皮肤竟是意外的和谐,菜刀砸在砧板上的声音连贯又娴熟。
说罢,里奥还瘪着嘴小声嘀咕“而且除了他,也没别的人能干出这些事了qaq”
听墙角的钟亦微微一挑眉,张行止却是根本没往心里去,只是觉得自己今天要是不接下这茬,这孩子是过不下去了,于是眼也不抬的问道“比如呢。”
一得到首肯里奥就来劲了,噼里啪啦就开始往外倒豆子,就差没给他哥直接把季皓川爆的八卦一字不差的背出来“比如梁思礼啊”
“我本来以为那个梁总就是包养了几个小情人,没想到钟老师也跟他不清不楚的,皓、呸,就是黑粉头子,他说圈里大家都知道这俩人有一腿,往外了但凡得罪其中一个,就相当于是一次性把两人都得罪了,所以一般没人会轻易触霉头。”
“还说这两个人关系深的很,最开始钟老师能起来就是因为有那个梁思礼撑着,大家都以为钟亦就是他一时兴起新找的,平时见到也就稍微客气三分,卖个薄面,哪知道卖着卖着就卖到了现在,还反过来变成大家对梁思礼客气点,当做卖钟亦一个薄面了。”
说到这里,里奥自己都忍不住唏嘘地摇了摇头,连打回原形又开始对钟亦直呼其名都没发觉,就恨恨地切着砧板上的菜“哥,钟亦上位真的太有一手了,怎么可能就跟在你面前看着一样的那么简单,人家现在可是立博影业那么多合伙人里的扛把子,梁总对他都客客气气的。”
这些事,张行止早在杨幼安嘴里就听过了,只是里奥漏掉了钟亦帮梁思礼那一环。
以他的心思,也不可能是故意的,只能是那黑粉头子没告诉他。
里奥见自己嘚嘚嘚了那么长一串,张行止还一点反应都没有,扭头就在心里骂了钟亦一句狐狸精,到底是给他哥灌了什么迷魂汤,把人哄成这样。
他再接再厉道“而且他私生活乱就算了,毛病还特别多”
“是吗。”张行止应得心不在焉,这些话一听就不是里奥自己原产的,口吻对不上,用词习惯也不一样。
“是啊哥你跟他处了这么久都没感觉到吗”说着,里奥就再次开始复刻吃火锅时季皓川如数家珍的状态。
为了把这些珍贵的黑料套出来,里奥这几天别的没干,光请季皓川吃饭去了,就连迪士尼都陪着去了一趟。这会儿每给他哥细数出一个钟亦的罪行,手上的菜刀就落的更快更沉些“说他从来不让人在他身上留印子,上一个这样干的人连第二天的太阳都没见着就被他从床上蹬下去了,凶得不行。”
“对,他也不跟人过夜,用完就踹,还经常一做完就工作,大半夜的,觉也不睡。”
愤怒使里奥失忆,他现在一点想不起来自己第一次在他哥家见到钟亦的情形,更不知道自己说的都是姜院长早在他哥耳边念叨过了的车轱辘话。
不过张行止也不打断,就让孩子自己说个开心,只是在说到钟亦不跟同一个人睡两次这件事上时,出现了新的情报。
里奥慢吞吞道“除开一个情况例外。”
张行止“嗯”
跟喜欢的人讲私密到这种程度的事,里奥就是再粗线条也多多少少还是不大好意思的,他小声道“说钟亦有点洁癖,如果是没毛的,就愿意多做几次。”
张行止“”
“真的qaq”里奥埋头看着砧板耳朵都红了。
张行止也不能现身说法告诉里奥他就一点没发现钟亦有这个癖好,只得道“都是从哪听来的”
张里奥天真地以为他哥跟钟亦只有过一次,也没想过他哥要是真听进去为了第二次去剃毛怎么办,就瞪着眼可劲强调“是真的说如果第一次让他比较满意,就会提出来让人把毛剃了,愿意就来第二次,不愿意就直接拜拜。”
张行止“”
其实他每次听大家对钟亦的种种传闻,都觉得自己认识的可能是另一个人,可偏偏各种不同途径传过来的消息又总能达到高度一致。
后来里奥叨叨到,就连那句似曾相识的钟亦就是利用他,对他根本就没有爱,只是想要人玩命的熟悉句式都出现了,对他哥是千叮咛万嘱咐,就生怕他上了贼船。
听得抱着胳膊依在墙上的钟亦险些失笑出声,给里奥说这些的绝对是季皓川没得跑了,思路都跟梁思礼一模一样。
就是没想到里奥还有这个本事,那么多人都没能从季皓川嘴里套出来的东西,这三两下竟然都被他给打听到了,连美学 2项目的事都说了。
不只钟亦,张行止都意外到了“到底是谁给你说的这些。”
里奥咧嘴呲牙一笑,腰板顿时就挺直了,知道他哥终于把他的话听到了心里,得意道“还能是谁,肯定是他们俩身边的人呗,就是一个被梁思礼包养时间稍微久一点的小朋友。”
张行止皱眉,虽然觉得不像,但他还是报出了杨幼安的名字。
杨幼安一不可能知道钟亦这么隐私的事,二更不可能对别人说钟亦坏话,但想想里奥也就去过剧组那么一次,能见到的大概只有杨幼安
听到名字,里奥先是茫然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哥说的是谁,随即摇头道“没有,我上次去的时候没碰着他,是另一个,梁思礼包养的另一个。”
张行止手里的活儿彻底停了,就直勾勾地看着他。
里奥的菜刀也停了,有些不明白他哥这反应是什么意思“就是一个十六岁的男孩,白白高高的,也是组里的练习生来着,梁思礼挺宠他的,什么都依着他,可、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帅”
被他哥这样的目光注视着,里奥越往后说声音越小,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了问题,先前说钟亦他哥都没这样呢“怎么了吗那梁思礼跟钟亦天天混在一起,自然是一样一样的,身边多几个傍身的不是很正常吗qaq”
张行止这才缓缓收回目光,只应了一个简短的“嗯”,把里奥搞得一愣一愣的,不过他没忘自己今天的主题是要告黑状,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回了钟亦身上,殊不知他哥还若有所思地想着他刚刚说的话。
其实张行止对杨幼安一直谈不上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觉得他到底算自己半个学生,心地软、又不太自信,是梁思礼一旦想,很容易就能撩上手的类型
张行止正想着,就在转身拿调料时陡然看到了墙边抱着胳膊、似笑非笑望着他们俩的钟亦。
张行止一怔,刚想开口就见钟亦竖起食指比到了他缀满笑意的唇边。
也不知道这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张行止沉默了一下,然后重新背过身从里奥手里拿过菜刀道“你去炒菜吧,我来切。”
毫不知情的张里奥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倒油、开火、葱姜蒜爆香这一套动作下来做的行云流水,边颠着手里的勺便边对他哥道“其实我还知道了一件特别劲爆的事,我昨天好不容易才打听出来的,消化了我整整一个晚上,就怕哥你接受不了,不敢给你说。”
现在当事人就在背后看着,饶是张行止也开始有了求生欲“那就不要说。”
里奥“”
本来他还没那么想说,但他哥这一副逃避的态度怎么能行qaq
张里奥瞬间就改变主意了,手下的火直接调到最大,笃定道“钟亦是不是不爱仰头看人,也不爱坐副驾驶。”
说实话,张行止没想到里奥能把这些都问出来。
“其实他有驾照的,但从来没见他开过车,哥你一点都不好奇是为啥吗”
张行止没吭声,虽然钟亦几乎每次都坐他副驾驶,但从梁思礼那些揶揄不难看出,钟亦确实只对他这样而已。
耳边里奥的声音还在继续“还有,他从不在交通工具上睡觉,也不吃东西,坐长途飞机都是。”
那一刻,张行止忽然就想到了热流会场里见到的钟亦,当时他还在想这么久的航班怎么还不够补觉
“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怕他,哥你就完全不想知道”
张行止喉结滑动了一下,他直觉里奥接下来要说的话,会跟昨天梁思礼说漏嘴的钟亦以前吃过阻断药有关。
他现在看不见钟亦的表情,也猜不出来他现在会是什么表情,只觉得这应该不是他想听到的事
煽完风、点完火,里奥又叹气道“这事要不是哥你正好喊我来吃饭,我肯定还得再犹豫一阵,我今天来的时候还好紧张,就生怕钟亦又在哥家里”
张行止想着应该差不多就到此为止了。
果然,钟亦没再给他接着说下去的机会,扬声便道“怎么不在,没发现你哥喊你来准备的食材明显超了双人份吗”
里奥当时垫着勺的手就凝固住了,正所谓爱比恨更长久,这个声音就是再嘶哑上一倍他也能认出来。
回头发现钟亦当着就穿着他哥的睡衣站在他身后时,里奥整个人都傻了,早有准备的张行止只默默伸手帮他把火关了。
里奥已经震撼的说不出任何话,尤其在看到他哥一脸的平静以后,眼睛更是再次瞪圆了一圈,原来就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qaq
想着自己刚刚大放厥词告下的黑状,里奥感觉自己忽然就领会了刚刚他哥把菜刀从他手里换下来的精髓
“怎么了,就这么意外”钟亦面上笑的一点看不出听过墙角的迹象,同以前没有任何分别,就和和善善的看着他问,“还没明白吗你哥喊你来,就是为了给我做饭的。”
要换做平时,里奥在看见钟亦的那一刻就柠檬精上身翻脸了,但现在他只要一想到昨天季皓川给他爆的重磅大料,立马不敢乱来了,简直头皮发麻。
张行止就眼睁睁地看着前脚还嫌了人家一堆的张里奥瞬间就老实了,紧张的胳膊上的肌肉都微微突了起来,气焰全无,明显一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模样。
再顾不得钟亦脖子上那些痕迹,张里奥咽着口水勉强自己努力挤出了一个硬邦邦的讪笑“钟、钟老师中午好啊qaq”
他刚刚剧透了那么多,应、应该不会被灭口吧qa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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