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向来嘴挑,是以吃的喝的一直都是小厨房单独备着的, 与其他院子里并不互通, 梁大夫说这药稀贵, 并不常见,就排除了别人在原料上下药的可能性。
谁特么会把死贵死贵的毒药下在米袋, 水缸,油盐酱醋里面广撒网
如果没有发现的话, 半年之后她一个人病了尚且说得过去,一个院子里的人都病了,这就奇了怪了。也就是说, 这个毒是只给她一个人下的,而且就是她院子里的丫鬟下的,更有甚者, 这个人就在她身边。外院的粗使丫鬟可接触不到她的膳食。
沈婉光是想到自己身边有一个人在暗中盯着自己,时刻准备着给自己下毒,整个人就不好了。
梁大夫临走前跟她提了, 这冰心虽无色无味, 遇盐却能发黑, 洒在蟹黄上亦能变色, 虽然难寻, 却也好辨认, 可并非那般好下的, 一般人轻易不会使用这个法子, 他先前遇到的那一个, 便是将冰心涂抹在了碗的边缘才得的手。她要是想避免吃到毒药,多吃点带盐的和蟹黄包就可以了。
沈心大婉心想,这不是送上门来了吗她刚好口味重,又不爱吃米饭。蟹黄包又是她的最爱。不就是要吃蟹黄包吗
她吃还不行吗
小巧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就给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女先生离开了
沈婉正捏着一张方子看得起劲呢,闻言嘴角都裂开了“祖母赶她走了”
“不是。”小巧将听来的话传了过来“老夫人什么都没说,她出了这么大的糗,大概自己面子上过不去吧,回到院子里就收拾好了东西,灰溜溜的走的,走的时候谁都没说。二小姐知道的时候都快要笑抽了过去。”
沈婉咧开嘴,也笑的见牙不见眼,嘴上还哎呀了一声“好烦啊,先生不在了,谁来教我们念书呢真是的,人家还打算好好念书呢,都不给人家一个机会”
虚伪的让人想打她。
小巧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瞧见她手上的单子,询问了起来,“小姐拿的是什么啊”
“药方子。”沈婉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简单的说了一下。
原来,梁大夫留下来是为了葵水一事。
小巧这才想起来,小姐好像确实到现在葵水还没来
她的脸都红了,一半是羞的,另一边是愧疚,“小小姐,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未曾留意”
“这不怪你。”沈婉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只是吩咐她的时候慎重道“你拿着这方子去替我抓药,可不能同外人说,任何人,包括老太太都不行”
小巧头点的跟捣蒜似的,“小姐放心,奴婢肯定谁都不说。”
她谨慎的将药方子折叠起来,贴身保护好,小小的脸上满是紧张之色,沈婉虽然是笑着,眸光却紧紧地注视着她,这一个人的行为可以作假,眼神却做不到,小巧从听说了之后,眼里就一直是担忧之色,并未有片刻的放松。
沈婉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倒不是非要去怀疑小巧。只是关键时刻,她觉得自己还是留一点心眼好。她没有害人之心,却不想因为过于信任谁而落得凄惨的下场。
沈婉没有再说别的,而是哀怨的揉了揉肚子,突然道“近日咱们府上是不是换厨娘了口味怎么和以前不一样”
“啊”小巧愣了一下,“没有啊。还是和以前一样。”
“没有吗”沈婉拧着眉头“可我总觉得味道不一样了。”
小巧抿着嘴偷笑“小姐您这是吃惯了,就腻味了。”
“确实有些腻味了,还是玲珑阁的东西好吃。”沈婉无聊的剁了剁脚,挑起眉头看她“我怀疑咱们院里有奸细”
小巧“啊”了一声,“奸细”
沈婉慎重的点了点头。
“是不是郡主的事情”小巧猜测了起来,煞白着脸道“那小姐,咱们该怎么办啊”
“我也不太清楚。”沈婉眼神流转,如果小巧是那下毒之人,她不可能是这个反应,她开心的挥了挥手,让小巧去替她抓药,顺带着替她多带几个蟹黄包回来,自己则重新坐在了书桌前面。
今天就是截止期了,她的小说啊啊啊。
还差三千字,这一下午还不知道能不能写得完。
同一时刻,京府衙门。
三皇子毫不客气的坐在了高堂之上,两条又长又直的腿翘的老高,随意晃荡着,配合着上头“正大光明”这四个字的匾额,画风外新奇。
京兆尹李岩苦着脸站在他的下手,自己的位置被人占了不说,还得给他剥瓜子壳。
人三皇子来头大咧,皇上亲口允诺的让他来衙门当差,他能不来
其实皇上当时只是随口一说,“还抓犯人呢,你这么能耐,你下午就去衙门报道啊”,谁人不知这就是一句气话,当不得真的,可是人家三皇子就是当真了,他不仅当真了,当日下午就兴冲冲的带着一帮人马赶到了京都衙门,说是奉旨来当差,把李岩吓得半死。
李岩是一个最会和稀泥的主儿,京兆尹这个职位可不好做啊,轻易容易得罪人,他没几年就要告老还乡了,只想着在他手上别犯什么大错,至于别的,他睁只眼闭只眼,管别人干嘛,他只要自己好好的就行,是以看到这位小祖宗来的时候,李岩惊的都快要哭出来了,颤抖着话音让人去宫里头送信,又把皇上气得半死。
这个逆子
还嫌不够乱吗
他跑衙门去做什么
他去当什么差他能当什么差他把衙门拆掉还差不多
皇上当即就下令让三皇子滚回来见他,三皇子大大咧咧的给皇上回复道,儿臣是一个孝顺的人,您让我来衙门我就来,您让我当差我就当,您放心,儿臣是一个特别孝顺的人,绝对会听从你的吩咐,好好的完成任务,等儿臣当完差,再去宫里见您。
意思就是你让我来,行,我来了。
但是你让我走不好意思啊,我来都来了,要走可没那么容易
典型的请神容易送神难尤其这个神,还是个瘟神
皇上得到回复的时候差点没把宫殿给拆了,这个三儿是越发能耐了啊,这是拿他的话来堵他的嘴啊
可偏偏这话又确实是他说的。
二皇子适时在下面加了一嘴“三弟也太不识大体了。”生怕皇上不会冲三皇子发怒似的。
皇上本来就在气头上,闻言瞥了他一眼,没吭声,心里却道你识大体你识大体你天天跟太子较劲
你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真以为朕不知道吗
元帝就是这脾气,生性多疑,还特别爱跟人反着来。比如,你要是和他说往东,他肯定会想,为什么要往东是不是往东有什么阴谋朕凭什么好听你的朕往西不好吗不对,你故意说往东,是不是知道朕不会听你的,在逼着朕往西边走
然后元帝就会考虑南边和北边了。
本来皇上还打算重罚三皇子的,被二皇子这么一搅和,皇上对三皇子的气莫名其妙的就消掉了。
他甚至去想,三儿不就是胡闹了些嘛,贪玩了些嘛哎呀,闹就闹吧,玩就玩嘛,多大点事情
哪个大臣家里没有几个纨绔子弟啊他堂堂一代帝王,要是连一个调皮的小儿子都养不起了吗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二皇子添油加醋的给三皇子扣了一个又一个帽子,皇上却挥了挥手,罢了罢了,朕亲口许诺的,金口一出,驷马难追,朝令夕改算怎么回事
还让太监去传令,让三皇子当差就要有当差的样子,要好好的听李大人的话,该审案的时候审案,该体察民情的时候体察民情,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收收心,磨练磨练,别一天到晚的作逼倒怪,尽给他丢人现眼,他要是敢惹出什么事端,绝不轻饶
这就纯属场面话了。
也不想想,三皇子是什么人给他一根棍子他都能把天捅破的,又贵为皇子啊,您自己都惯着他了,谁还敢得罪他
这说得好听是三皇子去磨练心性,出了任何事情,拿他试问。可其实,他去了那里,脏活累活肯定是别人干,有了功劳,那一准是他的,出了什么事情,人家李大人先顶上了,难不成真的把三皇子推出来吗
那不是当众打皇上的脸吗
二皇子气的银牙都快要咬碎了,父皇永远都是这样,不管三弟怎么做,他都是无条件的偏袒着
他心里发怒,脸上却还要面带微笑的说父皇好英明啊。他这时候就改了口,三弟从小就是这个性子,他人并不坏的,多宽容宽容就好了。
元帝意思意思的跟着骂了两句,这事情也就翻篇了。
二皇子从宫里出来后,头一件事情就是传信到张府,不是说七夕的时候要有动作吗让他们赶紧做决断,该抓的抓,该杀的杀,尤其是对三弟,一定不能手下留情,最好是把他的腿打断了,让他再也蹦跶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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