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一个陌生地方, 警惕性都高。
李梦雨也没想着打探什么, 都从高奢手工定制被改造成袜子踩脚底了,你还能问他,喂,你之前是高奢西装上衣呢,还是高奢西装裤
她怕那些老头分分钟哭给她看
桃花村的人穷惯了, 全煮白米饭是不可能的, 好歹是部队送来养猪的, 大家都指着部队送猪崽崽呢,对这些老头们还算是客气,哪怕是舍不得给他们做白米饭, 到底放了些新打的白米,又放了些青菜加了点盐,做成了菜泡饭,热腾腾的放在砂锅里端了过来。
这算是这段时间吃的最好的食物了。
新盖的屋子, 热腾腾的菜泡饭, 让这群彷徨不安的人终于有了一种落地为安的感觉。
看过这段历史的李梦雨对这些人都比较怜惜, “去我家吧, 我家的新房子有洗澡的地方, 这个天气比较冷,在我家洗澡暖和些。”
捧着手中的碗, 吃着热腾腾的饭,冰冷的身体渐渐开始回暖,有一种终于活过来的感觉。
曾经在大学当教授, 较为风趣健谈的刘老头微微一笑的做代表感激,“这就不用了吧,我们刚来,怎么好意思这么麻烦你们。”
老叔微皱着眉头,二嫂家人多,需要的柴火多,给这些人用了,二嫂家冬日就不易生活了。
村长拧着眉,目光扫过这群人,有5对老人,2对老人孤寡无依,3对老人不是带着半大的孩子,就是带着十几岁的少女,这么多人都去二嫂家要费多少柴,“二嫂,你家哪有那么多柴火,不够烧”
李梦雨微偏着头,略不好意思羞涩道,“够的,我家还有不少黑煤炭,用煤炭烧没问题。”
穿越之前,她家的几个小子也爬上爬下窜到火车上去铲煤,家里积攒了许多煤还没卖,明知道都是从火车上偷的,她哪有脸卖了还钱,想还给国家,更是困难,从火车上铲煤不易,从火车下往急速中的火车上铲煤更不易,她没法子还。
这回用在这些人身上正当好,原本就是国家欠他们的,她的这些煤炭都属于国家,也算是补偿吧。
村长和老叔都表情一凝。
这煤是偷来的
村子了粮食的问题解决之后,李梦雨就让村长严厉警告,不准村里的人再去偷国家财产了。
一开始大家伙还不乐意,迫于村长的淫威不得不忍着,可等村里不少孩子们去了部队当上了兵之后,这回是真的彻底没人去偷煤了,名声很重要,给人知道了他们村都是偷煤犯,兵都不给当了,把孩子们大好的前途给毁了那么行
当兵的那些孩子们的父母最先强制反对继续从火车上偷煤,谁要是敢继续小偷小摸,大家一起上,干死他丫的
家有孩子当兵的父母是这样,家里没有孩子当兵的父母也是这样,谁知道自家的孩子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当兵呢,说不定以后有呢总不能把孩子的未来之路都给断了吧
品德这问题,重在引导。
强势逼迫,总不如切身的利益。
桃花村偷了那么多国家财产,还是还不了了,李梦雨决定先带着桃花村致富,然后再带着桃花村给国家修路吧,也样也算是变相的把欠下的债给还了。
只是没想到,她最先干的是,用这些煤来养下放到桃花村的糟老头们。
去别人家洗澡,这些从小锦衣玉食中生活的人都没那么好意思,不过李梦雨说了一句话,“你们这些糟老头不爱洗澡没什么,你们身边的老伴呢,哪个女人不爱干净,脑袋上都是油,脸上都是灰,不好好洗一洗,脏的跟黑煤球似的不难受”
一群糟老头们“”谁说他们是糟老头不爱洗澡了
一群老太太们“”谁是黑煤球了不存在的
4个半大的小孩子和2个少女更是想把自己洗干净,有些生活习惯是融入骨子里的,比如说洗澡
李梦雨领着人,“房子虽然是新的,可里面什么都没有,你们暂时先睡在我家吧,我家阁楼上有床,有被子,等你们把房子休整好,打扫干净再入住。”
对于李梦雨的热心,村长和老叔都不理解,齐齐看向他们的二嫂。
从小游离在桃花村外,在厂矿大院里和孩子们一起玩大李梦雨还t不到村长和老叔强烈排外的情感,她只是觉得她有,而这些人又刚好需求,所以她就这么做了。
哪怕是桃花村的人在排外,有着李梦雨这样本村本地人的照顾,桃花村的人对这些糟老子们的态度温和了很多,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在部队的面子上,也得看在桃花村二嫂的面子。
李梦雨带着人去她新房子的时候,穆珊整个人都不好了,像是失了魂一样,整个人都犹如脚踩着棉花软软的,走路都走不踏实。
婆婆让烧水,说是村里来了一群人,要到家里洗澡,穆珊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眼睛里想流泪,又不能不敢流泪。
时间仿佛成了钝刀子,在割她的身上的肉。
当一行人灰头土脸的走进红砖小楼的时候,偷偷的站在自家小套房的门后,从门缝里偷看了穆珊瞬间就从一群人中看见了她最想看到的,念念不忘的,睡觉都睡不安,放心不下的亲外公和亲外婆。
眼泪顿时如泄闸的洪水汹涌,模糊了眼睛。
脑袋抵在门框上,穆珊流着泪的脸庞绽放出喜悦的笑容。
真好呢,她的外公和外婆到了她婆婆的地盘呢。
经历了不少的事情之后,穆珊对谁都不信任,唯独对她这个婆婆,又凶又心软,清高又骄傲的婆婆特别的信服,她婆婆太聪明了,几乎就没有她婆婆解决不了事。
外公和外婆在她婆婆的地盘上生活,不用考虑,一定可以安享晚年,穆珊决定走出去,让她外公外婆看看她,她太想和他们相认了。
“穆珊别冲动”一直都担心穆珊的阮秀一把拉住穆珊,不让她出去。
擦干了脸上的泪痕,穆珊深深的呼吸着,缓和自己的情绪,笑着对阮秀说,“其实,有一件事我没对你说实话,我之所以到这里来不仅仅是因为我知道外公外婆要被发配到这里,还有一件事是,我堂哥穆白在市政府上班。”
当初,穆珊也不确定她堂哥穆白到底是不是在这里,抱着试探的心在市政府附近徘徊想查询,可惜,被混混们给逼到了巷子里。
从遇见那些混混们,穆珊就知道,她堂哥一定在市政府部门上班,可惜,她再也见不到她堂哥了。
遇险被救之后,穆珊知道有些人怕是想抓到她当人质威胁她堂哥,她不敢再冲动,乖乖的跟着人走,不去给堂哥添麻烦,直到有一天她收到了堂哥让人给她送的纸条,告诉她,她的外公和外婆即将在发配的路上,很快就要到这里时,她才忍不住崩溃的哭了出来。
她嫁的男人很好,真的很疼她,哪怕是她在隐忍着情绪,他都敏锐的察觉到她的不安和伤心,甚至为了她辞掉了原来舒舒服服的工作,每日顶着天寒地冻骑车去供销社上班,悄悄的和她堂哥联系,努力工作,为进入市政府做准备。
穆珊,“所以,我们的依靠,不仅仅是我们的婆婆,还有我堂哥。”
手指轻轻的摸了摸平坦的小腹,穆珊的脸上带着轻柔的微笑,“还有我的孩子,在保护我们。”
有了孩子,有了桃花村的骨血,她就等于在桃花村站稳了脚跟,是桃花村的人,受桃花村保护。
被当成保护伞的李梦雨还不知道隔着一道门的发生的事情。
指了指两边的单独隔出来的微小的方寸之地,一半是烧着热水大灶,一半是隔开的洗澡间,李梦雨道,“我家孩子多,这房子就隔了俩个洗澡的地方,男左女右,你们自己安排着谁先谁后去洗澡。”
走廊边上的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模样温柔的小媳妇一脸笑容的走了出来,“婆婆你回来了,这是来我们村养猪的吗,这么多人啊”
唯二的两对孤寡老人中,有一对一直垂着头不苟言笑的老人,瞬间抬起了头,当视线看向那张记忆力熟悉的娇气又娇俏的笑脸时,两老人都红了眼睛。
穆老整个人像是活了过来一半,哑着嗓子道,“我身上太脏了,我先洗。”
穆老太太轻轻柔柔的抬头,细声细语的道,“这位小媳妇,我出门带的干净衣裳都受潮了不能穿,没有干净的衣服换了,能不能麻烦你借我一些衣裳,等我把衣裳洗好晒干再还给你。”
祖孙重聚,穆珊整张小脸都放光。
李梦雨这边的人多,不是跟村长说话,就是要跟老叔说话,还时不时的要交代自家的孩子们照顾人,隔着故意给穆老打掩护的刁钻的刘老头,李梦雨没发现她家大儿媳和养猪糟老头之间的眉眼官司。
穆珊和阮秀已经是家里的大嫂和二嫂,自己不适合做的事,使唤弟弟妹妹们干这干那,顺手的很,当发现桃花村有自己人在的时候,整群养猪糟老头子们的紧张都舒缓了起来。
洗干净的养猪糟老头们换上了李梦雨家里给儿子们做的新衣裳,个个气质超群。
洗干净的老太太们像是擦去了珍珠上的尘埃放出光芒。
穆珊指挥着弟弟们两三个挤着一张床,让爷爷和奶奶们一对对的同睡一张床,2个少女和家里的女孩子挤一挤,4个半大的孩子们也凑合着挤在一起。
柔软崭新的棉被,安心舒适的环境,这是被流放一来,大家睡的最安稳的一晚。
第二天早上,穆珊又张罗着给大家安排早饭。
正是吃着香喷喷的食物,整个桃花村瞬间尖叫声爆发,整个村子沸腾了起来。
一辆大解放带着浑身的泥泞驶进了桃花村,习惯性的奔着自己家位置的小路一路疾驰,刚刚好停在了自家的大门口。
看见熟悉的军绿色大解放的时候,整个养猪队的老头们瞬间眼神锋利,浑身紧绷。
李梦雨家的大大小小的孩子们犹如撒丫子狗狗,飞窜着一个个的冲了出去,口中激动的呼喊着,“三哥回来了”
“三哥回来了”
受到全村热情欢迎的李国春别提多得意了,笑出一口白牙傲娇的站在大解放跟前,像是刚刚考了100分拿着满分试卷的孩子对着家里喊,“阿妈,我回来了,我从纺织厂带回来好多颜色的布料,你快点来啊”
村里的热情如水,从四面八方涌来一个个人影,如同昨日载着养猪队糟老头们的场景一样。
只不过,昨日的大解放遭遇的是笑脸瞬间秒变冰冻脸。
今日,载着从纺织厂带回来的布料,大解放得到全村火一样的热情。
李梦雨家的大资本家,大地主们摸了摸下巴。
原来是这样啊
所谓的穷山恶水出刁民,是这么回事
他们进村的时候,那些人挨揍,原来是这么来的
李梦雨听见动静,刚走出门,就听见被村民们重重包围的李国春激烈的大喊,“别抢别动别乱拽啊啊啊啊啊我的裤腰带,别拽啊”
李梦雨神色一凝脚步微微一顿,就听见她家老三杀猪叫,“住手你们别抢了我的裤子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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