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修平收到神秘人的告发函便马不停蹄地进了宫, 他对神秘人有着很深的信任, 正是神秘人的一封封告发函, 让他连根拔起了一大波贪官。
可这次的告发函却不太一样, 里面藏着的惊天秘密, 饶是见惯了大事的他都不禁瞠目结舌。
贺修平匆忙赶到紫霄宫,从五皇子口中得知芜帝有退位给紫启太子的打算,登时心神一震,不等殿外的侍卫通传,硬是生闯了进来。
见芜帝手里拿着传位玉玺, 一副迫不及待要让位的样子,贺修平“砰”的一声跪在地上,冒死说道“臣今日收到一份关于太子殿下身世的密函, 还请陛下过目后再行决定。”
芜帝凛冽深沉的眸子顿时迸发出噬骨的寒光, “贺爱卿莫不是没醒酒朕谅你倾肝沥胆屡建奇功, 此次可饶你不死, 再有下次株连九族。”
“陛下, 老臣所言句句属实”贺修平指着苏夏厉声说道,“陛下你好好看看,眼前的紫启太子生得一双楚人之瞳,陛下当真没有过半点怀疑真正的紫启太子早在十七年前便被心怀不轨之人劫走,流落到了楚国。臣之所言皆有真凭实据,并非胡乱猜测。”
“这是臣从楚国得到三张画像, 陛下一看便知。”贺修平从怀里取出一路上小心护着的画像, 生怕芜帝不分青红皂白不给他证明的机会, 不等准许便弯着腰将三幅画像一一摆放在地上,这三幅画正是楚国锦熙王、锦熙王妃和楚逸辰的画像。
锦熙王妃的画像是二十几年前画的,那时的她正逢豆蔻年华,还未变成如今痴傻疯癫的模样。年少时的锦熙王妃笑起来的模样竟与苏夏有七八分相似,最像的还是那双浅褐色的眸子,若是苏夏穿上女装,几乎就是这画中之人。
芜帝眯了眯眼,视线缓缓从锦熙王妃的画像移开,落在了楚逸辰的画像上,顿时宛如晴天霹雳,猛然站起身,快步走到那三张画像之前,背在身后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微颤。
是他
贺修平说道“这少年眼瞳深黑,容貌与陛下是何等的相似,而太子却与这楚国锦熙王妃宛如一人,试问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芜帝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望向贺修平的黑眸之下满是盛怒“贺爱卿你好大的胆子伪造证据,欺君罔上,朕看你是不想活了”
贺修平依然跪在地上毅然挺着后背,尽管脸上已经被汗水打湿,也没有半分退却“陛下让人鉴定一番便知这些画是真是假臣若有半句虚言,定五雷轰顶,不得好死还望陛下三思,切不可被歹人所惑,将我芜国江山拱手让人”
苏夏看着那三张画像,不由得蹙起了眉,低声道“这不可能。”
芜帝目光死死地落在那三张画像上,胸口一紧,一口血气漫了上来,喷出一大口血,眼前发黑地往后退了一步,险些站不住。
“父皇”苏夏匆忙扶住摇摇欲坠的芜帝。
芜帝看了她一眼,拒绝了她的搀扶,对着殿外吼道“来人,去东宫将那楚国俘虏带来”直到现在,他口中叫的依然是楚国俘虏,事情未得到最终证实之前,太子依旧是紫启太子
这一吼仿佛耗尽了诉芜帝所有的力气,他没有回头看苏夏,本就病态的脸更加惨败,那双黑眸宛如死灰槁木,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三张画像,“给朕准备一碗清水。”
滴血认亲
苏夏脸色发白地站在原地,实则却是在掩眸沉思。滴血认亲的原理是不同血型的血混合会产生抗体,从而出现沉淀现象,看起来就像血未融合一样。这种方法本质上并不可靠,最多只能证明血型相同。
而红细胞在清水中会因为渗透压的关系会很快破裂,从而无法产生大量抗体,达不到沉淀的效果,所以不管这两滴血是否血型相同,都会出现融合现象。
看着端上来的清水,苏夏借助系统的防御机制,悄悄在自己的血液里做了手脚。
楚逸辰,这一盘棋,现在轮到你下了。
荣熙宫。
萱妃一巴掌打在云梅脸上,柳眉倒竖“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云梅捂着脸跪到萱妃面前,急切地解释道“娘娘,这件事真的不是五殿下所为。五殿下原本的计划是在今日利用楚逸辰,曝光太子的女子身份,让她再也没办法翻身。可是不知道贺大人从哪里得知了全部真相,更从楚国得到了锦熙王妃二十几年前的画像,将五殿下的计划全盘打乱了。”
“还用你来解释”见五皇子端坐在那,没有半分着急的样子,萱妃气得一脚将云梅踹开,当场翻了脸,“当初合作便说好了不能将本宫暴露出去,你这般愚蠢作为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有何区别”
“如今楚逸辰正位,芜雨泽被打入天牢,皇后对本宫更是心生怨恨,这些皆是拜你所赐。别以为除掉芜雨泽就万事太平了,这皇位最后是谁的还不一定。楚逸辰虽在楚国待了十七年,但他毕竟是皇后所出,太子的身份是跑不了的。而你的母妃只是一介平民,你能入陛下的法眼还是仗着芜雨泽对你的偏爱,现如今芜雨泽身陷囹圄,陛下还会多看你一眼吗你好自为之吧,恕不远送”
“萱母妃是要与我划清界限那怎么行呢我后面的计划可都要仰仗萱母妃啊。”五皇子面色平静地说道,那双满是无措和彷徨的眼睛充满了欺骗性。
萱妃冷笑道“现如今都这样了,你还在痴人说梦。”
五皇子嘴角挂着浅笑,眼底却越来越冷,弯下腰奇怪地看着萱妃的肚子,天真地说道“萱母妃腹中怀的不是父皇的骨肉吧”
萱妃神色陡然一紧,“本宫不明白你的意思。”
五皇子侧着耳朵去听萱妃的肚子,吓得萱妃往倒退了好几步,惊疑不定地看着他道“你这是作甚”
五皇子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咬了下唇说道“父皇病了三月有余,听宫里人说父皇上次来荣熙宫是在六个月之前,清旸只是好奇萱母妃是如何在这六个月中怀的不到两个月的龙种”
连月份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萱妃微微睁大眼睛,心中一片骇然。为了保住这个秘密,她不曾请过一个太医看诊,连她的贴身宫女都不知道,芜清旸是如何得知的
“请五殿下慎言,本宫从未做过于你不利之事,纵然你我解除了合作关系,也不该毁本宫清誉。”
五皇子轻哼一声,终是揭下了脸上纯善的伪装,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也并非有意为难萱母妃,只是这楚逸辰自幼在楚国长大,恐怕现在还一心想着效忠楚国,我怕他来日会做出对芜国不利之事啊。”
说着,五皇子毫无预兆地上前一步,吓得萱妃立刻后退了半步,看得萱妃神色紧张不安,才微笑着威胁道“萱母妃腹中是否有胎儿太医一查便知。还请萱母妃看在未出生的小皇子份上,好好查查楚逸辰啊。”
萱妃被五皇子一惊一乍地弄怕了,沉着脸说道“本宫知道了。”
五皇子朝云梅示意了一眼,不再多做停留,转身离开了荣熙宫。云梅会意跟上,走前郑重地向萱妃行了个礼。
萱妃对她有恩,虽然她是奉萱妃之命留在五皇子身边的,但是此时此刻若只能选择一个,她想选五皇子。这两个人都是她生命中重要的人,但比起恩情,她更舍不得五皇子对她全心全意的信任。
看着两人离开,萱妃的指甲狠狠地掐进了掌心的肉里,咬牙切齿地恨声道“一个个都是白眼狼敢威胁本宫本宫会让你知道这宫里究竟谁说了算。芜清旸,你等着,我会让你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走出荣熙宫,跟在五皇子身后的云梅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尾随他们,担心地开口说道“殿下,萱妃娘娘睚眦必报,您如此威胁她,怕是会记恨上您。”
“我还怕她记恨”芜清旸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她能栽在我手里一次,就会栽第二次。”
“那殿下下一步打算怎么办”云梅小心翼翼地问道。
芜清旸看了她一眼,抬起下巴看着蔚蓝的天空,叹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若是早知道芜雨泽身份这么快被揭穿,我今日便杀了楚逸辰了。这次真是失策了。现今芜雨泽已经妨碍不了我们什么了,接下来楚逸辰才是我们要对付的,希望他别给我太大惊喜才好。”
云梅不知道芜清旸口中的惊喜是什么,想到他方才对萱妃的威胁,有些迟疑地出声问道“殿下是想借萱妃娘娘的手除掉现在的紫启太子吗”
“不。”芜清旸微微扬起唇角,“楚逸辰不是恨芜雨泽嘛,就等他杀了芜雨泽。芜雨泽可不是一般人,她是父皇用心血培养出来的储君,即便她不是真的紫启太子,父皇也舍不得杀她。我太了解父皇了,在他心里芜雨泽不仅仅是他的骄傲,还是他向这天下人证明自己能力的关键。如若楚逸辰除掉了芜雨泽,父皇就算对他再心存愧疚,也会忍不住对他心生反感。我们何不作壁上观,坐收渔人之利”
云梅松了口气,笑着说道“殿下英明。”
昏暗的天牢里,时不时传出锁链“叮当”的声音,夹杂着血腥气味的潮湿空气里透着一股腐烂酸臭的臭味。随着一阵骚动响起,狱卒拖着一个在刑罚下昏迷的犯人往天牢深处走去,满是尘土的地面被拖出一道渗人的血迹。
牢房的门打开,狱卒毫不怜惜地将犯人扔下,锁起牢门,斜眼看了一眼旁边的牢房,收起钥匙便往外走。
没过多久,那名狱卒又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食盒,放在牢房外面,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对面牢房里关着的小男孩闻到肉的香味,馋得直流口气,动静很大地将口水吞咽下去,伸出脏兮兮的手去够食盒,却怎么也摸不着。他心灰意冷地缩回手后,一只白皙的手将食盒送到了他的牢房前面。
小男孩抬头看向对面牢房,匆匆一眼便迫不及待地打开食盒,连筷子都忘了拿,急切地伸手抓饭菜塞进嘴里,把两腮撑得鼓鼓的,不给嘴巴留一丝缝隙。
苏夏半坐在草垫上,曲起一条腿,手搭在膝盖上,见小男孩狼吞虎咽,微微皱了下眉,说道“慢点吃。”
直到把饭菜全部吃进肚子里,小男孩才心虚地将一片狼藉的食盒推到苏夏的牢房前,慢慢地躲到了角落里。
苏夏隔壁牢房里新来的犯人幽幽转醒,嗅到空气中残留的肉香,动着鼻子四处搜寻,发现苏夏的牢房外放着一个精致的食盒,忍着一身伤痛,满头大汗地爬起来靠在墙上,看着苏夏叹道“吃了这顿断头餐可就没了下顿了。小公子看起来年纪轻轻,气度不凡,这是犯了什么事”
“老人家又是犯了什么事”
听到苏夏的反问,老头不说话了,他被脏乱的头发盖住了脸,苏夏看不清他的样子,却知道他的心情定然不好。
这天牢又称上牢,关押的都是皇亲国戚之类的人物,想来对方曾经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凡是这样的人必然有自己的骄傲和脸面,是断然不可能与别人分享自己的犯罪经历的。
苏夏没想和老头攀谈,收回视线,靠着身后的铁栏,望着头顶上那个狭小的窗口出神。
她虽然被押入天牢,却未受到任何刑罚,一日三餐不断,还荤素搭配,连续半个月来皆是如此。没有人提审她,也没有人进来加害她,她比三位系统前辈的待遇要好上百倍不止,按理说后面的任务应该也会比他们要容易些,可是半个月以来楚逸辰迟迟没有出现。
他就好像把自己给忘了。
想到这里,苏夏心里不由得一阵古怪,这也是她头一次真正地感觉到无奈。她在天牢待了半个月,一些本该她促进的剧情自然也没了。这种感觉就像是正处于事业上升期时突然失业,猝不及防又令人哭笑不得。
就在苏夏为自己的“失业”感到一阵莫名的辛酸时,她身后的牢门突然打开了,一袭黑衣的少年面无表情地站在牢房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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