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初殷回到家,门一打开,就对上了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
陈枚衔站在门口,平日里温和的面容结了冰似的冷,他压抑着自己的怒火道:“殷哥,你知道我给你打了几个电话吗?”
初殷越过他,往沙发上一躺,道:“你出去约小男孩,不是也从来不接我电话吗?”
陈枚衔猛地扭过头,盯着初殷敞开的衣领,沙哑道:“你和别人做了?”
“你啷个管得着?”初殷闭上眼睛准备补眠。
陈枚衔慢慢走近初殷:“我是你男朋友,怎么管不着?”
陈枚衔是初殷的初恋。十年了,两人分分合合,陈枚衔身下的情人如流水般连绵不绝,而陈枚衔一直是初殷的唯一。
陈枚衔之所以能将初殷吃得死死的,不是因为他魅力无边,而是和初殷的性格有很大关系。
或许是因为小时候在孤儿院长大,初殷很重感情,不管是人还是物,他都会想要留在自己身边,哪怕用不着了也得好好囤着,更何况是陈枚衔这个陪他度过最黑暗的一段时光的大活人。
初殷二十岁,养母因病去世,陈枚衔把初殷从酒瓶子堆里挖出来,抱着他说,他以后就是他家人,他一辈子陪着他。
初殷二十一岁,第一次和陈枚衔做,被他用鞭子抽得两天下不了床。陈枚衔是个s,初殷却不是m。他怕疼,只是一直忍着,一个人抹药,偷偷地哭。
初殷二十三岁,第一次发现陈枚衔出轨,整个人崩溃,闹着要分手,陈枚衔跪在雪里,哭着求他说下不为例。
初殷二十四岁,正是事业上升期,忙得几乎要猝死,陈枚衔再次出轨,这次振振有词,说他爱初殷,他心疼他舍不得他疼,他需要一个他不爱的M供他发/泄。后来他说,感情和身体是可以分开的,不论他怎么乱,心里只有初殷一个。再后来,陈枚衔再也不觉得愧疚,认为是因为初殷无法满足他,他才会找别人。
那时初殷二十八岁,底线一低再低,陈枚衔越发渣得明明白白。
初殷累极了。
过了25岁,身体慢慢倦怠下来,已经是他随便喝两杯奶茶就胖成周杰伦的阶段了。他没办法再为了所谓爱情鼓起勇气去追逐,悲痛欲绝地去原谅,不死不休地等一个浪子回头。
“……我要和你分手。”初殷看着陈枚衔,很认真地说。
“对不起,殷哥,是我惹你生气了。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已经半年没有约人了,我改了,我以后一定好好陪在你身边,你最后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陈枚衔红着眼睛情真意切地说着,可他内心深处却是有恃无恐的。初殷说要和他分手,说了好几年,每次只要他要死要活地哄,初殷就会相信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初殷一字一句道:“陈枚衔,我说,我要和你分手。”
陈枚衔当作没听见,温声道:“殷哥,上次的绯闻热度已经降下来了,你这次休息了很久,接的电影马上就要开机,不要任性,你后天坐飞机去横店,具体时间我会通知你的。好好工作。”
初殷道:“别转移话题,我认真的。”
陈枚衔一愣,道:“所以你要和我解约?”
初殷沉默了。早些年,初殷无比信任陈枚衔,几乎把一切都交给了他,他对工作上的事情一窍不通,离了陈枚衔,他连违约金要多少都算不清楚。
陈枚衔知道自己再一次胜利了,声音更加温柔,就像说服自己不懂事的儿子明天背着书包去上学,道:“我知道你生我气,发生那样的事,谁也不想的。”
陈枚衔口中的那件事,就是初殷身上的双飞丑闻。那天,陈枚衔约了个漂亮小明星当作自己的生日礼物,正被偷偷准备惊喜的初殷抓个正着,初殷气得口不择言,说要当场把小明星和陈枚衔当场办了,谁成想被录了音,真相逐渐扭曲,变成了糟糕的头条标题,“国民男神初殷深夜双飞,无敌马达腰名不虚传”。
这件事没办法澄清,约/炮不过是作风不良,而如果在公众面前坐实了同性恋的名头,初殷的演艺生涯就彻底完了。
“初殷,你要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陈枚衔伸手,声音低下来,“这次我不会弄疼你的。你别生我气了。”
随后,陈枚衔愣了一下:“你没穿内裤?不,你昨天出门的时候明明穿了的……”
初殷:“……”
陈枚衔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声音陡然变得尖利,“你真的和别人做了?是谁?你和谁做了?!”
本来初殷还想解释一下,一见陈枚衔这兴师问罪的凶样顿时来了火,道:“你管是谁?反正比你好多了!做的时候爽,做完也不疼!”
陈枚衔狰狞地扑过来,道:“那是他细!我这就让你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爽!”
“要点脸吧龟孙子,”初殷一脚将陈枚衔踢下沙发,噔噔跑进卧室关上了门,陈枚衔刚开始还在门口砸了几下,后来接了个电话,估计是有急事,给初殷发了条微信就走了。
“初殷,刚才是我不好。我这边有事先走了,你好好拍戏,过几天我去剧组看你。”
要是陈枚衔在乎他出轨,初殷觉得他没资格管他,但如果陈枚衔表现得风轻云淡,初殷心里也不是滋味,说到底他还是放不下陈枚衔。初殷对自己非常失望,忿忿地跺了地板一脚,心神不宁地翻起剧本来。
时下流行的双男主仙侠剧,和初殷演对手戏的正是姚朝雾,初殷想了想,突然想起魏来是姚朝雾的经纪人。
一想到有机会可以骂魏来,初殷心情陡然开朗,上面贴着面膜,下边敷着臀膜,趴在床上看起剧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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