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殷对死亡有着刻入骨髓的畏惧。
他在孤儿院长大,那个孤儿院消防设施并不完善,一场大火,烧死了几个孩子,孤儿院倒闭,这一场惨烈的死亡,让初殷开始流浪。
后来被陈枚衔一家收养,那是他最幸福最幸福的时光,直到养母得了宫颈癌,发现得太晚了,只能通过化疗保守治疗。
在最后的日子,那么爱哭的人,却从来没有在养母面前掉过一滴眼泪,他抱着小被子,每晚都在养母床边打地铺,他无比希望奇迹能降临在他身上,但似乎,他的命运注定是不幸的,新闻报道里随处可见的生命奇迹并没有出现,他眼睁睁地看着养母一点点萎缩下去,无能为力地被死亡蚕食,变成了一座冰冷的墓碑。
他太怕了,连做了好几年噩梦。
第一个在他做噩梦的时候,拍他背,揪他后颈的人没有了。
现在,魏来也要没有了。
“我……我把我的肾给你……”初殷眼泪糊了满脸,却紧紧握着魏来的手,似乎要给他什么力量似的,“不匹配的话……我们再想想办法……别放弃……”
魏来想:完了,玩大了。
魏来深吸一口气,正色道:“我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了以后不要打人家鼻子。”
初殷哭着摇摇头。
魏来快速道:“我刚才在逗你。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激动。我上个月刚去体检,看那数据,有大概率能入选成都十佳百岁老人。”
初殷抽噎:“……真……呜……”
魏来竖起中指,对天发誓,道:“骗你的话,我当一辈子的富男快乐棒!一夜七次的那种!”
这个誓言对魏来来说,比五雷轰顶要严重得多,初殷心情稍微缓和了一点,但还是哭得大脑缺氧,凭着本能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抽抽噎噎地喝了几口。
魏来:“初殷,你说说话啊,你这样我害怕……”
初殷抹了抹眼泪,给魏来泡感冒冲剂,各种小药丸整理好,倒在小瓶盖里递给魏来,抽抽道:“医生说,你醒了就,喝,喝药。”
魏来小心翼翼地接过药,道:“你不气了?”
初殷历经虚惊一场,都把自己整懵了,“我……我不知道。”
“那你,别哭了嘛。”
初殷自己也不想哭,但是这次哭得太猛,刹不住车,宛如坏掉的水龙头,滴滴答答的漏水,讨厌死了!
魏来就见初殷含泪瞪了他一眼,忽的站起来去了厕所,隔着酒店的毛玻璃门,听见哗哗的水声。
魏来把药一口闷了,起身准备去看看初殷。
两只脚还没踩上拖鞋,厕所门开了,初殷简单粗暴地卸了妆,水珠顺着脸上分明的线条往下滑,带着一种极奇异的美感撞进了魏来的视野里。
初殷是魏来第一个觉得可以用美来形容的男人。纯粹,刚韧又极脆弱,那一瞬间,魏来突然能理解为什么陈枚衔那种人会一直放不下初殷,带着残忍企图占有他的美。
魏来咳了一声,道:“我也去洗洗睡美容觉了。”
初殷突然扑了上去,两人一起倒在酒店雪白的床单上。
魏来立马想去了第一次开房被初殷揍了一拳的惨事:“卧槽,你别打鼻子!嗯……?”
初殷趴在魏来身上,将脸颊贴在了魏来脸上。
凉凉的,带着水珠的脸,蹭了蹭,刚长出来的小胡渣扎得人痒痒,像猫的小胡须。
魏来:“……”
初殷闷闷道:“你骗我。”
魏来摸了摸他的背,道:“对不起嘛,谁知道你这么不经逗。你睡吧,我陪你。”
初殷蹭了蹭,老大一只硬是挤进了魏来怀里:“抖抖。”
魏来:“?”
初殷道:“要抖一百下。”
魏来:“???”
大经纪人翻身农奴把歌唱才持续短短五分钟就结束了,不得不呕心沥血地哄自家大明星,和初殷相视片刻,伸出手,抱着一个人抵十个橘猫的初殷,艰难抖大腿,哄小孩似的把他颠来颠去。
初殷和魏来贴在一起,依然要时不时地抽噎几下,但是显然是又有精力作威作福了。
“抖慢一点,腿抬高,摇起来。”
魏来倍感头秃:“你坐摇摇车呢?!已经一百下了!我好累了!”
初殷凶巴巴地蹭魏来脸,“还有三十二下,你又骗我!”
魏来擦擦汗,心想:这不应当,因为我只是一只柔弱的野鸡,我应该在鸡笼,不应该在抖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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