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楂双腿悬空,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扔出去了,扯着嗓子喊道:“救命啊!救命啊!我艹了快叫保安,把这玩意儿赶出去,我不认识他啊!!!”
这等好戏,要是停了实在过于可惜,不过平日里大家到底是同事,关键时刻还是要出手相助的,围观的几个男人正欲上前将两人分开,便听远方又是一阵摩托车的轰鸣。
怜老板出场了。
“任楂!!!!!!”
怜老板那一把透亮的戏嗓横空出世,任字短促爆发,楂字婉转悠长,顿时引得所有人都扭头去看他。
只见怜老板一身小皮衣,英姿飒爽地跨腿下车,一米七的个子站在两米的菊之郎身边意外地娇小,气势却很足,伸出手将任楂揪下来,质问菊之郎道:“你是哪里来的野鸡?!放开他!!!”
菊之郎又把任楂举起来道:“妹妹,你又是那根葱?先来后到懂不懂?小渣渣是老娘的,他爱的是我!!!”
怜老板冷笑一声,也开骂了,“他不喜欢女人,你这个妖艳贱货!!!别扮成□□出来辣眼!!!”转头,又变了一幅面孔,阴森森地对任楂道:“你不是不喜欢女人吗?你石更不起来没关系,我已经做了变性手术了,你下半辈子的幸福就交给我!”
吃瓜群众:“?????????????????????????????????????”
任楂打了个寒战,抖着嘴唇道:“你们到底是谁……是不是雅婷家的人派来搞我的?”
怜老板道:“为什么雅婷家的人要来搞你?”
任楂不说话了,他就是捏准了梁雅婷家的人老实又重面子,光是女儿年纪大了嫁不出去就已经让他们觉得很丢脸了。上次因为打架斗殴,梁雅婷老爹进了看守所,她妈妈一个女人绝对不会来闹事,而他上次已经赔了她家一套房,双方达成共识,他和梁雅婷不离婚,梁雅婷下半辈子的医药费由他来承担,于情于理,他也仁至义尽了,不管怎么说,梁雅婷还掐死了他儿子呢!没去坐牢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所以,这两个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菊之郎道:“小渣渣说了,等他和家里的黄脸婆离婚,就和我去台湾领证,我和小渣渣是女表子配狗,天长地久,那轮得到你这个变态的人妖来反对?!”
周围的同事看任楂的眼神都变了,任楂摆手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我喜欢雅婷,我喜欢女人的啊!你们相信我!”
怜老板道:“你喜欢女人,为什么说只要我去变性你就和我在一起?十年了,任楂,我追了你十年,我现在按了个假鸡鸡,你和我说,你喜欢女人了????”
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不约而同地想:刺激,太刺激了!
任楂放眼一望,发现他领导正带着几个保安急匆匆地过来,心里暗道不好,要是这两个神经病把他骗婚的事情抖出来,那他这辈子都别想升迁了。
任楂脖子一缩,用力一挣,就要往自己车里跑,菊之郎和怜老板硬是攥住他,一人一只胳膊,拖住不让他走。
菊之郎:“你又要抛弃人家了嘛?海誓山盟是你,拔菊无情也是你,嘤嘤嘤!人家是真的喜欢你呀!你喜欢的样子,人家可都有吼!!!可男可女,可攻可受的大宝贝,你去哪里找?”
怜老板:“敢跑?我打断你的腿!”
菊之郎闻言,大刀阔斧把任楂举了起来哟哟直蹦跶,宛如打猎归来的部落野人,“妹妹你来拿啊,拿的到,姐姐就把他给你,嘻嘻哈哈嚯嚯!”
“菊之郎!”怜老板冷着脸扯任楂裤子,“你戏怎么这么多,我才是今天的角儿!”
撕拉一声,任楂裤子被扯掉了。
任楂大为崩溃:“你们放开我啊!我从来都没有约过你们!啊!妈的都是疯子谁敢渣你们啊!我有男朋友的啊!!!”
此话一出,连任楂领导都愣住了,一个急刹车,加入了围观群众的队伍。
菊之郎把任楂放了下来,任楂忙着提裤子,居然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只想着马上逃跑,这时又是一辆车横了过来。
一辆很常见的黑色大众,驾驶座有一个戴墨镜的男人探出头来,宛如救世主一般道:“任楂,上车。”
任楂第一眼看这男人就觉得眼熟,下意识地以为是哪个同事来救场了,着急忙慌地上了车,打开车后座的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快开快开,他们要追上来了!”
大众车轱辘一滚,转眼开出了视线,怜老板什么也没说,捡起地上的手机跨上摩托车,风驰电掣地追去了,菊之郎咬咬牙,“敢和老娘抢男人!”上了玛莎拉蒂,开车前还朝任楂领导抛了个媚眼,“拜,下次来喝我和小渣渣的喜酒!份子钱一定要带足噢!”
领导:“……您客气了。”
一切风平浪静,围观群众的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是谁啊?不是单位的人吧?好眼熟啊……要不要报警啊?”
“可是……是任楂自己上的车啊,应该是熟人吧?”
“我们单位哪有那么帅的人啊,那鼻子和下巴线条,简直了!长得有点像电视里那大明星呢,叫什么,噢,初殷!”
此话一出,几个年轻人都笑了,阴阳怪气道:“是有点像,难道那是任楂男朋友?啧啧啧,这小子艳福不浅啊,这一个两个三四个的。”
众人一想,都觉得十分有可能,看了一出好戏,茶余饭后又有了新鲜谈资,皆感满足快乐,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剩下的事,扔给领导。
任楂上了车,转眼就看见了邻座男人那一头亮眼的紫发,一口气还没松,哽在喉咙险些断了气。
魏来笑出一口白牙,藏住一颗黑心,半开玩笑道:“亲爱的,别紧张,害怕。我们可不是好人呢。”
任楂:“……”
任楂发现此人虽然造型杀马特,但说不定是见义勇为的正常人,试探道:“你们是?”
魏来道:“你不认识我们吗?既然不认识你为什么要上车呢???”
任楂:“……”
魏来又笑:“我们正好在找3/p对象,路过看了场好戏,发现你挺符合条件的。宝贝儿,往山上开,用完就把他扔在山上。”
初殷透过后视镜瞪了魏来一眼,“我才不是你宝贝儿!哼,为什么你叫人宝贝那么熟练?”
字里行间,透着打情骂俏的劲儿,感觉确实是出来找人3p的情侣。
任楂:“???我要下车!!!你们这是犯法的!”说完,又要摸手机,突然想起菊之郎把他举起来的时候,手机被他抖掉了,一时竟要打开车门跳下去。
魏来讥笑道:“开玩笑的。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贞洁烈男。”
任楂道:“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初殷不耐烦道:“任楂,闭上你的狗嘴。魏来,踢晕他。”
任楂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们难道真的认识?”
任楂透过后视镜,仔细端详了镜子里映出的脸,恍然一惊。
“你……你是初殷……你居然是那个初殷!”
任楂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会觉得初殷眼熟——这张戴墨镜的脸不就是梁雅婷的微信头像吗?
公众人物,应该也不至于干出违法乱纪的事情,况且他这么晚没回家,他家里人一定会报警找他的。任楂这么想着,心里淡定了,道:“你们要带我去哪?”
初殷一想到自己和任楂呼吸的是同一片空气,倍感不适,一脚踩下油门,在超速的边缘疯狂试探。
任楂吓得一手扒着安全带,满头大汗地给自己系上了。
魏来道:“去你不想去的地方。”
任楂像是想通了什么,道:“你们要带我去给梁雅婷道歉?”
魏来不是没想过,在梁雅婷面前暴揍任楂一顿,会不会能缓解她的病情,但初殷提出,如果他是梁雅婷,恐怕不会想再见到这个噩梦般的男人,就像初殷不想再见到陈枚衔一样。
魏来诧异道:“你想得倒美?要是道歉有用,立法干嘛?”
任楂脸色不变,他心里清楚得很,他就算骗婚,一没骗钱二没骗色,只不过是不爱梁雅婷而已,没爱情的夫妇那么多,又不犯法。
任楂道:“我没贪污腐败,你能奈我何?”
魏来笑了笑,道:“是,我确实是把你查了个底朝天,都没抓住你的小辫子,可把人家气死了。”
任楂也笑了一声,“估计你们是想把我打一顿吧?你们可记得,要是打不死我,我就曝光你们,我送你们去坐牢!”
魏来笑得花枝乱颤,“哟,你倒是挺得意的。你先听我说,我抓不到你的错处,就去查你身边的人,梁雅婷怀孕之后,你交了个新男友吧?我就顺手查了查他,没想到有意思的事情来了。”
话落,车子猛地停下,车窗外赫然是一家医院。
魏来扬起老鸨黑心的笑容,道:“趁医院还没下班,这边建议你去查查自己有没有得艾滋哦!嘻嘻~”
任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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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菊之郎一行人去堵初殷的时候,燕云水带着一群花花绿绿的发型师去了派出所保释梁雅婷的老爹。
梁雅婷的父亲打了初殷,被魏来搞进了派出所,任楂又掺和了一脚,打通关系差点让他判了刑。
梁雅婷的父亲梁刚被警察带出来的时候,看见门口守着的一群姹紫嫣红的男人,脸都绿了。
一看就不像正经男人,说不定是同性恋。
燕云水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行了,去签个字,走了。”
梁刚道:“你们是任楂朋友?”
燕云水呸了一声,“谁跟他是朋友?!我们gay也分高级gay和低级gay的好不好?人有是非,gay有好坏,活一大把年纪了,看人还这么一刀切?”
梁刚:“……”想起来了,这人就是那晚差点把他骂出心肌梗塞的骂街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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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檬檬和梁雅婷从学生时代开始就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后来两人工作都忙,联系渐渐少了。王檬檬一直以为梁雅婷过得还可以,没想到出了这种事,王檬檬心里后悔莫及,每天都会和梁妈妈一起在康德医院陪她坐一会儿。
梁雅婷吃了药之后,整日昏睡,少数的清醒时刻,也不怎么理人,呆呆地坐着,盯着虚空一点,不知道在想什么。
傍晚的时候,梁雅婷的父亲来了,燕云水一行人围着他,那可真是热热闹闹,双方都相当激动,你一言我一语,简直像来寻仇的。
梁母上前护着梁刚,惊恐道:“这些人是谁啊?是不是任楂的变态同性恋朋友啊?”
梁刚红着一张脸道:“不不不,是好的同性恋,虽然变态,但是是好的。”
燕云水:“……”
梁刚指着燕云水道:“你别看他们妖里妖气,其实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大学生,以前还是老师呢!”
燕云水成功洗脑一位资深恐同患者,微微一笑,错眼看见躲在王檬檬身后的梁雅婷,笑容逐渐消失,严肃地向她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之前背地里说过你的坏话。虽然你没听见,但还是要向你道歉。”
后面的Tony老师们自然也没少骂,此刻展现了一个专业服务人员的口号素养,集体感情充沛道:“对不起!欢迎下次你来做造型!”
燕云水抓狂:“搞什么,你们把Zero的逼格都拉低了啊!!!”
燕云水完成任务,也不好杵在人家中间继续洗脑,功成身退,Tony老师们轰轰烈烈来,叽叽喳喳地走了。
梁刚沉默片刻,喃喃自语道:“确实有些同性恋挺好的。”
饭后,一家人领着梁雅婷出门散步,梁雅婷走几步就累了,兀自在地上坐下。王檬檬也不嫌脏,挨着梁雅婷坐下,梁妈妈打开便当盒,里面是切成小兔子的苹果。
“雅婷,我们吃一点就回去睡觉。”
梁雅婷没说话,只是把头靠在了王檬檬肩膀上,这是几天来梁雅婷对她做出的最亲密的举动,王檬檬眼中含泪,一动也不敢动。
“星星。”梁雅婷小声说。
“对啊。”王檬檬仰头看星空,“月亮也圆圆的。”
梁母趁机喂了梁雅婷一口苹果,梁雅婷听话地吃了。
如果忽略一切创伤,就像回到了她们的大学时代,光是两个人在一起就足够快乐,下课了在操场走几步,累了就坐在草地上看综艺,两个人一部手机,嘻嘻哈哈笑半天。
王檬檬拿出手机,点开最新一期《我家的偶像》,也不说话,默默地看了起来,正放到魏来出去染头,初殷一个人在家饥肠辘辘,撸起袖子展现自己厨艺的环节。
用铜壶烧水,忘了时间,水都烧干了,火焰与铜离子结合变成了浅绿色,初殷手忙脚乱,发出一声尖叫。弹幕幸灾乐祸,一水儿的“恭喜元嘤老祖炼丹成功!”密密麻麻地飞过。
“噗嗤。”王檬檬心情沉重,一般不笑,除非忍不住。
梁雅婷被王檬檬的笑声吸引,脑袋也挨了过去,并不出声,只是聚精会神地看着。
王檬檬试探道:“雅婷,你还记得初殷吗?”
梁雅婷缓缓点了点头。
王檬檬哄小孩似的道:“我最近学了一个大变活人的魔术,我能把初殷从手机里变出来噢,等会儿你看见,不要害怕,不要尖叫,好不好?”
梁雅婷这次反应了很久,才慢慢道:“好。”
王檬檬牵着梁雅婷的手,道:“雅婷,你回头看看你身后。”
初殷怕刺激到梁雅婷,远远地站着,见梁雅婷没什么明显的抵触情绪,才慢慢走过去。
那天晚上,满天的星星一眨一眨,就像碎钻洒在黑色天鹅绒上,初殷站在星穹之下,眉眼温和,透亮的黑色瞳孔里也藏着闪烁的星星。
蓦然,梁雅婷混沌的脑子浮现出了她第一次去听初殷演唱会的时候,他顶着被全网嘲唱歌像鸡叫的压力上台,明明在台下像一只高冷的大猫咪,在台上却闪耀着太阳般的热度。
他拿着话筒又蹦又跳,唱孤独,唱梦想,唱至死不渝的浪漫,她和初殷隔得好远好远,但他的歌声却清晰地落在自己耳边。
梁雅婷朝着舞台伸出手,眼里的摇晃的荧光棒,就像星星摸不着,却依然能看见他身上的光芒,累的时候就看看他,就这样,一直仰望了好多年。
初殷有一点紧张,怕自己已经不是梁雅婷的墙头了,甚至对自己粉转黑,连忙拿出自己最爱吃的小零食来交朋友。
“送给你。”
梁雅婷低头一看,她的本命伸出双手,郑重地递给了她一盒小鱼干。
初殷见她不接,更紧张了,补充道:“是我家经纪人给我烤的,很好吃。”
梁雅婷迟迟不接,王檬檬迟疑地想代为接过,道:“嗯……雅婷她对事物的反应有点慢。不好意思……”
初殷:“没事……嗯?”
隔着模糊的岁月,就像梁雅婷第一次听初殷演唱会,她向舞台伸出手,越过荧光棒,没有抓个空,而是握住了小鱼干。
“谢……谢。”梁雅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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