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灵魂乐07

小说:小王子与大魔王 作者:与孟生
    出事的人是吴倍颂。

    按照吴倍颂平时的作息, 一般会在早上十点左右起床,但是现在十一点半,离吴倍颂的作息已经超出了一个多小时。

    先发现不对劲的是叶东文,他回到和吴倍颂共同居住的房间,尝试着叫醒在床上睡觉的吴倍颂,但他足足花了三四分钟, 吴倍颂却没有一点反应, 叶东文即刻将屋外的工作人员和随行的医生叫了进来。

    医生测试了吴倍颂的脉搏、心率、血压以及一切常规检查,发现所有指数均处于正常指标。最后得出结论, 吴倍颂身体没有一点异常, 之所以会像现在沉睡, 极有可能是因为他的大脑处于休克状态, 陷入昏迷, 但昏迷的原因, 却不得而知。

    容话霆息这一组和卢轶慕地野那一组让转播组以午休为理由动中断了直播,同时被工作人员叫回了吊脚楼。他们一到,几个随行医生不由分说的给他们做了全身检查,结果没有异常后,这才放他们进了吴倍颂的房间。

    吴倍颂躺在床上,双眼紧闭, 除了面上戴着氧气口罩外,与睡着的人没有区别。

    “倍颂好端端的怎么会昏迷”霆息询问坐在长凳上的叶东文。

    叶东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你们出门之后, 我就在楼下一直等他起床。但他过了几个小时都没下来, 我就上去找他,然后发现他怎么叫都叫不醒。”

    霆息摘下脸上的墨镜,走到吴倍颂床前,端详着吴倍颂的神情。

    吴倍颂的经纪人在楼下和负责人争辩,经纪人要求退赛并且将吴倍颂送回湛海市医治,同时向节目组索赔。节目组的负责人只同意了把吴倍颂送回湛海治疗,其他两项都有待商榷。

    也不怪负责人铁石心肠,而是因为比赛才进行一天如果嘉宾就退赛,空位不能及时弥补,拖长节目的进度,所造成的损失不可估量。并且吴倍颂昏迷地原因不详,村子不通电的关系,节目组也没有在各个嘉宾的房间安置夜视摄像头,所以吴倍颂会昏厥不醒,到底是谁的责任也无法判断。

    后勤组已经打了急救电话,但因为寂静乡实在偏远,等区县最近的救护车到达也要一个多小时。

    房间的氛围在等待中,开始变得越来越压抑。

    哒哒哒

    沉重的拐杖声和仿佛被刻意放缓的脚步声由远到近,寂静乡的乡长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匆匆而来的负责人和吴倍颂的经纪人。

    乡长径直走到床边,用拐杖拍了一下挡住道的霆息,霆息识趣的退后。

    “乡长,你怎么突然来了”负责人神色忧虑的问道“我们这里出了点意外,你要还有什么问题我们改天找个时间再聊。”

    乡长置若罔闻,一双浑浊的眼不停扫视着吴倍颂,手中的拐杖突然重重的敲击地面,“准备收尸吧。”

    此话一出,屋内一半的人大惊失色。

    “我们倍颂好好地,你这老爷子凭什么咒他”经纪人是个火爆性子,“敬你是长辈,但你可别在我这里倚老卖老,胡说八道赶快给我出去”

    负责人冷汗直流,揽住要冲上去理论的经纪人,“老乡长,您这话什么意思,倍颂不就是睡的太沉了吗”

    旁听的容话心里也纳闷,卢轶满头雾水的朝他看来,容话也只能摇头。

    “哼。”乡长冷眼瞥过吴倍颂,“昨天才跟你们打过招呼,晚上九点后不准出门,不听警告的人,招来什么样的后果都只能他自己受着。”

    乡长说完这话,便杵着拐杖离开房间,屋内众人面面相窥。容话先反应过来,“吴倍颂昨晚出去过”

    他问话的对象,自然是和吴倍颂同处一屋的叶东文。一时之间,房内所有的目光都胶着在叶东文身上。

    叶东文有口难言,负责人忙不迭追问道“东文都什么时候了,赶快说实话啊”

    叶东文叹了口气,“倍颂昨晚的确出去过。”

    经纪人斥声责问“你怎么不拦住他”

    “我劝过,不管用。”叶东文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直射向究责的经纪人看,“他的好奇心有多重,做经纪人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经纪人顿时被说的哑口无言,又联想到刚才那乡长说的些古怪话,只觉得瞬间头皮发麻。

    “我们倍颂还有大好前途,不能死在你们这个节目里”经纪人乱了方寸,拽着负责人的胳臂,“你们要给我负起责任,把他给我救醒”

    负责人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脑海飞速的转动着,忽然一把反抓住经纪人的胳臂往外疾走,“走,去找那个老乡长”

    这两人走后,屋内只剩下节目的参赛选手。慕地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吴倍颂的床头,伸出手在吴倍颂的衣服里乱翻着。

    “慕地野你在干什么”卢轶不悦的问道。

    慕地野没搭理卢轶,摸到吴倍颂衣服下摆,掀开衣角露出皮肤,他眯着眼瞧,视线里隐约显出几丝浅薄的黑气,从皮肤里往外冒。慕地野见状,思忖片刻后,心里猜到了个大概。

    他拉好吴倍颂的衣服,转身待要说话,却见霆息的目光正定定的望着他。慕地野被看的有些发虚,但他清楚自己看见的东西霆息必定看不见,这才放下心,对着屋内所有人说“我有个办法,可以试一试把倍颂唤醒。不过需要麻烦大家出去一下,屋里只留我和倍颂两个人。”

    “你是学医的”霆息发问。

    慕地野咳嗽一声,摆起了神棍的架势,“家中三代学医,我从小耳濡目染,对医术也略通一二。”

    “那干嘛非要我们回避”卢轶质疑道“难道害怕自己是庸医,治不了人反倒害了人怕被我们当众揭穿”

    容话扯了一下卢轶的衣角,示意对方说话不要这么夹枪带棒。

    “家中独门医术,不方便在外人面前表露。”慕地野从容应答,说“如果你要改姓慕,我可以考虑让你留下来旁观。”

    “谁稀罕”卢轶哼声,第一个走出卧室。

    容话和叶东文紧随其后,霆息最后一个出门时,嘱咐道“倍颂就麻烦地野你了。”

    慕地野谨慎道“我尽力而为。”

    霆息替他关上门,慕地野为了以防万一,将木门的铁栓拉上,又拉好窗帘。看见外面的四个人影都隔了一段距离后,这才放下心重新回到吴倍颂的旁边,拉了一条长凳坐下。

    他照旧掀开吴倍颂衣服下摆,在口中默念了几段法咒之后,几张黄符凭空出现在他手里。慕地野拿起一道黄符往上面吐了口唾沫,一把贴在吴倍颂的皮肤上,念念有词道“兄弟,我这可是为了救你,就别嫌弃我的口水了”

    黄符贴上皮肉不过几秒,瞬间被一团无形的气息所染消失的无影无踪。紧接着,吴倍颂的皮肉上,渐渐浮现出一块黑的发红的斑,缕缕黑气从这块斑的四周,以肉眼可见的形状往上空飘浮。

    慕地野从风衣的夹层里摸出一本辨鬼明妖新手入门指南,飞速的翻动一阵后,在一页停下。

    这页上写到,常人被怨气感染的最初征兆,乃是皮肉上显现出类似胎记、斑印的形状。这种斑称为“怨斑”,普通人肉眼是看不见的,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怨斑的颜色会逐渐从黑专成红,等到这块斑全部变成红色之时,感染的人便会被这块斑上的怨气蚕食完体内的精气,死亡。

    怨斑记载的内容和吴倍颂身上的斑相吻合,慕地野可以下结论,只是他把入门指南记录怨斑前后的页码都翻看了一遍,竟然没有找到可以根治解决怨斑的方法。

    吴倍颂身上的怨斑已经趋向红色发展,性命岌岌可危。慕地野收了指南,摸出手机二话没说给他哥打了个电话过去。

    “什么事”慕天驰毫无波澜的接起电话。

    慕地野担心门外的容话等人听见,压低声音道“哥,江湖救急跟我一起录制节目的一个人身上不知道从哪里染了怨斑,颜色已经在从黑色转变成红色了,我查了一遍入门指南没找到解决怨斑的办法,只能给你打电话来了。”

    慕天驰搁置了手上正在签的文件,“你在哪里”

    慕地野急急道“我在一个很偏的叫寂静乡的村子”

    “从湛海到那里大概多久”慕天驰低头看了眼手表。

    “开车得七八个小时。”

    慕地野平声道“路途太远,我来不及赶过来,你让你朋友的家人准备后事吧。”

    “我就没指望你赶过来”慕地野有些抓狂,“我给你打电话,是让你告诉我消怨斑的方法”

    慕地野义正词严的训斥“平时疏于练习,关键时刻才来抱佛脚。”

    “哥,亲哥”慕地野欲哭无泪,“你训诫我的话我都照单全收成不你先告诉我办法吧,我没跟你开玩笑,我这边的人真的快不行了”

    慕天驰沉声道“用你的指尖血画两道清心符贴在怨斑四周,再以童子尿擦拭怨斑,来回擦拭数次,直到将怨斑消除。”

    慕天驰一边说,慕地野口中一边默念着记忆,等慕天驰说完后,他道“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慕天驰沉默了两秒,“必须要童子尿。”

    慕地野大言不惭道“没问题,我这边一堆参赛的人都是童子鸡”

    慕天驰叮嘱道“别让普通人知道你的身份。”

    慕地野连声说好,不敢再多耽误时间,挂了慕天驰的电话便着手准备。指尖血画清心符倒是简单,童子尿的难度就相对要高一些。他刚才跟他哥说门外那几个等着的人是童子鸡纯属胡扯,即便他们是,慕地野现在去找他们要,这事情解释起来相当麻烦,还涉及到他的神棍身份泄露。

    思前想后,慕地野认为还是靠自己稳妥。奈何他现在一点想上厕所的感觉没有,只能从地上的矿泉水箱里拿出几瓶,一连给自己灌了四瓶,水撑的肚子大了半圈,又等了将近七八分钟,终于来了感觉。

    他拿过一盒抽纸放在吴倍颂的胸膛上,揭开对方面上的氧气面罩,贴好清心符后,用卫生纸蘸着空水瓶里装着的童子尿,往吴倍颂的怨斑上擦。

    “倍颂啊,兄弟这是为了救你真的。”慕地野别过眼,皱着五官道“你赶快清醒,我们俩都不用这么痛苦了”

    清心符散发着温和的金光,桎梏住怨斑不让怨气向吴倍颂的四肢百骸扩散。童子尿消怨,经过慕地野不厌其烦的擦拭,原本快要转变为红色的黑斑慢慢的开始淡化缩小。

    慕地野刚松了口气,老旧的木门便被砰的一声敲响,“慕地野,你还没好”是卢轶的声音。

    慕地野被惊的打翻了身前的空瓶,里面装着的液体倾倒在吴倍颂身下的床单上,他连忙将瓶子扶正,“就快好了”

    “你都进去一个小时了,你医术到底行不行”卢轶语气不耐烦。

    “我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可能不行”慕地野慌乱,一时口不择言,“我马上就好了,你别催我。”

    印进床单的液体就不回来了,慕地野只好用剩下的小半瓶,死马当活马医的全数擦在了吴倍颂的怨斑上。大概过了半分钟的样子,怨斑上仅剩的一点黑气总算消除干净。

    慕地野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他拉过被子给吴倍颂遮盖好,开始收捡现场。他随便在屋里扯了个塑料袋装好几个空水瓶暂时装进风衣内层,又环视一遍屋内,没有问题之后,这才拉开铁栓开了门,“你们进来吧。”

    卢轶一马当先,进门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异样,拧着眉道“有股味。”

    容话也闻到一股古怪的味道,“是有点。”

    “估计是我刚刚关窗了,空气不流动。”慕地野走出屋内,一本正经道“我去楼下上个厕所,你们开个门窗通通风就没事了。”

    霆息拉开窗帘,推开窗,“味道还挺刺。”

    叶东文查看慕地野的情况,“是挺刺的。”

    “他在屋里捣鼓了半天都干了什么”卢轶看着吴倍颂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人也不见醒啊。”

    “可能药效没这么快吧。”容话也在观察吴倍颂,“再耐心等等。”

    “容小哥哥说得对。”慕地野用消毒湿纸巾擦着手回到屋内,“再好的药起作用也要有个过渡期吧”

    卢轶斜了慕地野一眼,“但愿。”

    慕地野胸有成竹,不惧怕卢轶的冷嘲热讽,几人安静的等待了十多分钟,一直沉睡的吴倍颂手指忽然动了动。

    “要醒了。”叶东文眼尖。

    吴倍颂眉头忽然紧拧在一处,他难受的睁开眼,看清围在他床前的人,有气无力道“你们都站在这里干什么”

    众人心内皆松了口气,慕地野同样如此,“你总算醒了。”

    吴倍颂拧着的眉放开,他想坐起身,陡然感觉身下的床单有些湿润。他狐疑的揭开自己的被子往床单上看去,一滩不明水迹大大方方的印在床单上,刺鼻的味道霎时在空气中传来。

    容话卢轶,霆息叶东文皆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眼神注视着吴倍颂。

    他们刚才进屋闻到的刺鼻味道,现在似乎已经找到了答案。

    慕地野佯装不知,同样用和容话他们一样的眼神望着吴倍颂。

    吴倍颂迟缓的抬起头,目光呆滞的望着他们,“我”

    “倍颂,不用解释。”叶东文出声解围,“你从昨晚一直睡到现在,生理状况控制不住也是人之常情”

    吴倍颂尴尬不已,抽回自己的腿,猛地用被子把那团水迹盖上,不愿面对。

    “那个,你最好还是换一换。”卢轶忍不住道“味道不太好闻”

    吴倍颂臊的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慕地野走到床沿边远离那滩水迹坐下,安慰的拍了拍吴倍颂的肩,“兄弟,别的先不管,你先解释一下自己昏睡这么久的原因吧”

    吴倍颂涨红着脸道“什么昏睡”

    容话道“昨晚到现在,你一直不醒,大家都叫过你,医生也来看过。”

    “我一点都不记得。”吴倍颂窘迫的情绪稍淡,“我睡了这么久还睡得这么沉”

    叶东文道“没错。”

    一直沉默的霆息忽然开口道“昏睡的事情不记得,昨天晚上九点之后偷跑出去的事你总该记得吧。”

    吴倍颂猛地抬起头,似乎想否认。叶东文及时提醒道“你昏睡的事情节目已经打了急救电话,事情全组上下都知道。刚才寂静乡的乡长也来过,一眼就看出你昨晚外出过,我瞒不了。”

    吴倍颂将信将疑,“真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放心”慕地野指着一旁放着的氧气罐和氧气面罩,“面罩都给你准备好了,那乡长都让我们给你准备后事了”

    卢轶道“吴倍颂,你还是实话实话吧。”

    吴倍颂顺着慕地野指的方向果然看见对方口中所说的东西,心中最后的一丝戒备消失,实话实说道“我昨天晚上的确出去了。”

    “你去了哪里”霆息说“荒山”

    “没错。”吴倍颂头疼的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昨晚负责人特意嘱咐不让我们去荒山,我就越想去一探究竟,谁叫我好奇心重。”

    慕地野问“那你去荒山,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没。”吴倍颂回想着昨晚的情景,“这乡里黑灯瞎火,那座荒山更是黑到什么都看不清。我就拿了个电筒带了张地图,上山一公里都不到,我就受不了下山了。”

    慕地野若有所思,吴倍颂身上的怨斑乃是由怨气近身所致,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染上,这中间一定有被漏掉的细节。

    霆息接着说“你再仔细回忆一下,上下山的往返过程中,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吴倍颂闻言,认真的回忆了一下这段路程里所遇到的一切,忽然想到“声音。”

    “什么声音”

    霆息和慕地野异口同声,说完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但又很快收回。

    “风声。”吴倍颂斟酌道“但是很怪,我能听出它是风声,可是里面又夹杂了很奇怪的声音。”

    吴倍颂是歌手,经过长期训练,听力要比普通人强上一些。他说风声里面有异,那风声肯定不正常。

    卢轶后背莫名生出一股寒意,“感觉怎么古古怪怪的,不像正常事情啊”

    容话拍了拍卢轶的肩,“没事。”

    霆息沉吟道“你能形容一下那是什么声音吗倍颂”

    吴倍颂摇了摇头,“我以前从来没听过这种声音,形容不出来。”

    这时,节目负责人和吴倍颂的经纪人死气沉沉的走进来。吴倍颂跟他们两打了声招呼,两人立时大惊失色,前后将人围上来。

    “醒了什么时候醒的怎么醒的”经纪人一连三问。

    吴倍颂答“醒了,就刚刚,也不知道怎么醒的。”

    卢轶插了句嘴“慕地野医术还可以,刚刚把你弄醒的。”

    “地野好兄弟。”吴倍颂真诚的看着慕地野,“谢谢你。”

    “大恩不言谢。”慕地野摸了摸鼻子,委婉建议“不过你最好洗个澡”

    吴倍颂这才反应过来,脸色霎时又变得涨红,穿上拖鞋不顾负责人和经纪人的阻拦,哒哒哒的走下楼冲澡。

    慕地野好心提醒了一句,“特别是腹肌的位置,多洗几遍。”

    吴倍颂化险为夷,众人也不在他屋内守着,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吃饭午休。吴倍颂才出了这么大的事,按常理来说灵魂乐章应该暂时停录,但吴倍颂本人却表示是他自己的原因,不能拖累整个赛程的进度,希望节目照常进行。

    在他自己的一番坚持下,以及医生又给他做了一次体检指标显示正常后,下午的录制这才照常进行。

    上午暂时停录,公关组人员以给嘉宾延长吃饭午休的时间为由,给了大众解释。虽然也有网友抱怨节目制度不够严谨,但毕竟是少数,多数都还是夸赞节目组良心,替嘉宾着想,因此收获不少好口碑。

    容话和霆息下午重新回到浅溪,托节目组找到乡长,又在乡长的推荐下找来了一位会划竹筏的壮汉,两人顺利的坐上竹筏,在浅溪上。

    大概是各怀心思,除了偶尔点评周遭的风景外,容话和霆息基本上没怎么说话,而划船人更是从上船以来一直沉默,除了溪水声外,异常安静。

    容话坐的位置靠近船头,他心里藏着事,眼神落在前方划动长篙的青年身上没动。那青年划动着舟绕过一块石头,半个身体转了过来,半张脸有一瞬变得色如死灰,眼珠凹陷,血从眼角溢进耳朵,面相惊悚。

    容话身体不受控的往后一退,身下的板凳偏移,他倒在了竹筏上,裤脚衣摆均沾上了水。

    “怎么了”霆息从船尾处赶过来,扶住容话的肩膀。

    容话指着划船人想要说出自己刚才看见的景象,却发现对方的模样已经恢复如常,他刚才看见的仿佛只是错觉。

    容话喉结滑动,缩回手指,说“凳子不稳。”

    霆息点点头,把他凳子扶正,让容话重新坐下。随后又将自己的凳子拿过来,和容话背靠背坐着,余光却在不经意间瞥过划船人,“靠着坐,不容易倒。”

    容话点头不语。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笔迷读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