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驱使着樊夏狠狠一咬牙,抄起金属质的落地衣架用尽全身的力气砸向玻璃窗。
“碰”!
巨响过后,?没有破碎飞溅的玻璃,?只有被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虎口发麻,?一头栽倒在地的樊夏,?而窗户上连个白印都没留下。
操!这他妈是防弹玻璃吗?
樊夏从未如此绝望过,?她被困在这里了!
...
她想要再爬起身来去试试其他窗户,越来越强烈的恐惧心悸却让她手软脚软,?几近动弹不得。
7楼……
8楼……
她如同一只被强大猛兽死死盯住的弱小动物,无能为力地瘫软在地上瑟瑟发抖。两者实力悬殊巨大,她除了等死别无他法。
进来了……
那个东西进她家里了!
快要看见了——它的样子,她会死的!!
樊夏血管中的血液仿佛开始逆流,?心跳停止。她脸上糊满泪水,?身体剧烈抽搐着,四肢并用地在地上爬行,?想要远离门口……
室内倏地一暗,一直在闪烁的路灯,?彻底全部熄灭,?再也没亮起来。
令人窒息的黑暗里,?那个东西终于停了下来,停在了——
她所在的卧室门口!
***
“啊!!!”
男女混合的尖叫喊声在屋里回荡,樊夏满头大汗地从地上惊坐起,?和对面同样被吓醒的板寸头对上眼,从彼此眼中看见了无法消散的惊惧。
那种被困在黑暗的房间,眼睁睁看着恶鬼不断接近,?绝望等死的战栗还残留在心悸紧缩的心脏里。
樊夏一抹脸,湿漉漉的,全是梦中流出的泪。
“卧槽!我刚刚是做梦吗?”板寸头上上下下地将自己摸了一遍,确认完好无损才放下心。
樊夏回过神来,第一时间看向放在长桌上的电脑屏幕,黑屏了,但亮着的开机键证明电脑还在运作。她调整着急促的呼吸,数了数身边的人数。
一个个均是惊魂未定涕泗横流,脸色惨白被吓得不轻。不过幸好,他们没有少人。
想想刚才在梦中各种不符合她本人行为的小细节,和此时各人脸上的神情……
“你们也做梦了?”虽然她用的是疑问句,但答案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了。
果不其然,另外五人纷纷点头。樊夏问他们:“都梦见了什么?”
她先将自己的梦境内容用精简的语言复述了一遍,板寸头惊呼一声:“我也是梦到这些,妈的!给我吓得心脏都有那么一会停跳了!”
“我也是。”
“一模一样,细节都对得上。”
梁雅跪坐在樊夏身旁,有些收不住情绪地抽抽噎噎打哭嗝:“嗝…好可怕!吓死我了,嗝…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樊夏心中有了答案。
“如果我猜得没错,我们多半是进入陶树的梦境里。”
回想起噩梦中恶鬼接近,无法逃脱的恐怖压抑感,她终于理解为什么陶树一个写恐怖的,会被吓成那样,这一夜夜的,换谁顶得住啊。
窗外天光已经大亮,樊夏摸摸身下的地板,屋里昨晚结起的白霜完全消失不见,室温恢复了正常,地上一滴水都没留下,好似昨晚的异象只是他们的错觉。
说起来,他们算是用一种另类的方式目睹了陶树的整个梦境,可惜……
邵浩皱眉道:“那个恶鬼的长相根本就看不清,查不到来源看不见长相,这没法指认他的真实身份吧?”
另一人嗤笑说:“长相?昨晚在梦里你们都有那种感觉吧?一旦看见鬼的真实面目,就离死不远了。如果陶树死了,在梦里被鬼杀死而我
们没看着,那还查屁啊。”
的确是这个理,昨晚的梦境算是一种触发线索,不知是否具有唯一性,他们无法保证还能再进去第二次。这样一来,即使陶树在梦里看清鬼魂的长相并因此死亡,他们在现实里看不见也是白搭。
陶树一死,一个死人还怎么继续做噩梦?
樊夏爬起身,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等我先给易明那边打个电话确认一下,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新的情况。”
然而一通电话下来,结果很是令人沮丧,易明仿佛不是这个任务的另一个目标人物一般,说不做梦就不做梦,睡眠质量超级好。
意料之中的,白洲他们昨晚也没有和樊夏等人一样进入陶树的梦境,昨晚的噩梦并不具有统一性。
他们不管是守在易明家门口的人,还是窝在旅店里的人,整个晚上都一切正常无事发生。负责易明的6人小队目前可以说是完全处在打酱油的状态,整天无所事事。
不过白洲也没闲着,托人去查了一点东西,说有消息会通知他们。
樊夏挂了电话,脑中思绪翻飞,看来陶树的死亡多半是无法避免了,他们没办法救他。
陶树的死亡极有可能是一个避不开的关键点,说不定真的要等他死了易明才会做噩梦,从而出现新的噩梦线索,但这同时也意味着新的危机。
她感觉鬼魂的不断接近就像一个安全期限的倒计时,在时限内,他们能在陶树身上找到多少线索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走,我们去看看他。”
陶树的状态很不好,明显陷在了梦魇中无法自拔。整个人缩在衣柜里,意识看起来已有些不清醒,形若疯癫,情绪敏感至极。
一开始他们没找着人,最后还是板寸头在衣柜里找到的他,差点被他挠花了脸,樊夏几人稍微靠近些都会引起陶树极大的过激反应。
他尖声惊叫着“不要靠近我!救命啊!别杀我……”声音干哑,两只手挡在身前,死死闭着眼睛,身体抖动的幅度带着衣柜也隐隐颤动起来。
嘴里不停地碎碎念,说它到卧室了,他马上就要看清它的样子,他会死的,会死的!他不能睡了,不能再睡了。侧面验证了他们梦到的,的确跟他昨晚梦到的一样,鬼已经到他梦中的卧室门口。
陶树的样子令人堪忧,一个人的承受能力有限,被噩梦折磨得不轻的他俨然离彻底崩溃不远了。
樊夏几人不敢再靠近刺激他,离得远远的与他说话。好在他还没真的疯掉,勉强能听得进去点话。他们一遍遍告诉他噩梦醒了,现在是安全的,花了大半天的功夫才把他重新给安抚住,没提前自己把自己给吓死了。
此后的半天里陶树要么焦虑慌张地在卧室里转来转去,要么跑进卫生间里对着镜子怔怔发呆,总之不肯踏出卧室门一步。
留下板寸头四人在门口守着他,邵浩抽空去检查他们安装的监控摄像头有没有损坏,樊夏则回到他们住的屋子里重新翻看昨晚的监控记录。
录像似乎被“人”剪辑过一段,只到陶树低垂着头从卧室外朝镜头走来,然后画面一花,后面直接跳到了陶树梦醒后慌不择路地逃进衣柜里。
她失去意识前曾在屏幕上惊鸿一瞥的那双猩红眼睛完全找不见踪影,说明昨晚的异象果然与此有关。
仅仅被隔着镜头屏幕看上一眼就屋内结霜,集体昏睡进入噩梦,这次的鬼魂和上次李秀华相比能力上貌似有点相像,但比李秀华要厉害得多。
毋庸置疑,彼岸的任务一次比一次难了。
……
晚上日落时分,从白洲处总算传来一个比较有价值的好消息。
“姐,我托人查到易明半年前也曾经出去旅游过,但具体去的什么地方还在查,结果估计明天就
能出来了。”
旅游?易明也去旅游过?!
旁听的众人心中一喜。
这放在平时其实是很稀疏平常的事情,在任务里就不得不让人重视了。这会是陶树和易明除宅男属性外第二个相同点吗?
但毕竟相隔半年之久的时间,他们去的会是一个地方吗?
樊夏沉吟道:“主要往新月森林的方向查查看吧,如果他们真的去了同一个地方旅行,那……我们就可以确定调查方向了。”
白洲表示明白。
当晚陶树硬是撑住没有睡觉,樊夏几人也没有再次偷偷离去。集体陪着他,陶树一有睡着倾向他们就叫醒他,陪了他整整一晚。
由此也验证了一件事,只要陶树醒着果然就不会再出现任何灵异现象,鬼魂只有在他睡着做梦时才会附身。
陶树的安全感总算回来许多。
第二天一大早白洲就打电话过来,确认了昨晚的好消息。
他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喜悦:“结果出来了,易明半年前也去过新月森林。据当时和他一起的朋友说,他们是七八个在大学关系比较好的同学相约出来毕业旅行,玩自驾游。计划要去好几个景点游玩,新月森林只是其中一个。”
“他们后面还有其他行程,但易明在新月森林住了一晚上就突然中途退出了,连个招呼都没和他朋友打就一个人独自匆匆回了家,因为这件事还和他朋友闹了不小的矛盾。后面易明就没再出过门,在家里宅了半年。”
新月森林!果然是新月森林!他们真的去过同一个地方!
不过……
为什么半年前去的易明没惹上鬼,反倒是后来去的陶树惹上鬼了?易明当初匆匆离开的行为很值得深究,难道是因为他在那里发现了什么?
樊夏问:“你问过易明了吗?他怎么说?”
白洲:“嗯,我刚刚问过他了,他说记不太清了,只隐约记得当时好像是身体不太舒服,当地医疗条件又不好,所以他就提前回来了,旅途中应该没有碰到过奇怪的东西,即使有他也完全没印象……”
行吧,樊夏懂了,看来他们得亲自跑一趟。
任务进行到这里终于不再是两眼一抹黑,让人找不到头绪。
樊夏当机立断决定今天就出发去新月森林。
毕竟只是去调查线索,没必要去太多人。两边人讨论过后,决定各派出一人,由樊夏和白洲往新月森林跑一趟,剩下的人保持每边五人继续守着两个目标人物,以防有意外情况出现。
新月森林在隔壁省,樊夏订下当天的飞机票,和白洲碰面后马不停蹄地飞往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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