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夏惊呼:“笔动了!!!”
手中四人同握的笔像是被一股巨力所牵引,?缓缓地在笔尖下的纸张空白处画了一个极其规整的圆,甚至比用圆规画得还要标准。
问题是……
冉冉演的女鬼根本就还没伸手啊!
黑色圆珠笔上仍然只有他们四个人的手。
樊夏冷汗唰一下就下来了,看着那个标准的圆圈只觉头皮发麻。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其他三人,?用眼神询问:是你们在动吗?
谢逸:不是我。
周楠:我没动。
刘珊珊大汗淋漓:不是我,我也没动啊!
……
……
……
妈呀!鬼魂出现了!!!
围观的任务者看他们神色不对,心中一凛,?再一看周围,顿时大惊失色。
闷热潮湿的空气不知何时变得变冰冷黏稠起来,众人裸·露在外的皮肤起了一层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橘黄色的烛火发出嗤嗤两声响,?烛光摇曳几下,?仿佛被某种看不见的物质压制,火焰陡然缩成黄豆大小,变成了幽森的蓝色,?透着隐隐的绿光,将这片方寸之地照得阴冷又诡异。
气氛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变了,等他们反应过来,浓稠的黑暗早已无声无息地吞噬了一切。
樊夏第一时间注意到,除了他们四人和围在桌子旁的演员,一旁举着摄影机的摄影师,?抬着打光板的打光师,?场记等人,?竟然全都消失不见。
本就空旷的仓库区仿佛独留下了他们这群人,一些拍摄时会有的细小声响也消失了,寂静的黑夜愈发死寂。
从谢逸的角度看去发现的异常要更多些,?本该出场的女鬼冉冉和几个新人也不见了,远处在仓库门口的导演组则像被笼在了如有实质的黑雾里,轮廓模糊不清。
仓库里的温度明显在下降,正常情况下,这种时候就该跑路了。可是他们没听到导演喊“cut”的声音,不能随便出戏,更不敢松手丢掉笔,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演。
好在大家起码都是做过任务的老人,对拍摄中会出现诡异情况早有心理准备,该有的常识都有,不会乱跑乱叫扰乱“拍摄”。即使是刘珊珊,也多少明白这种时候该怎么做。
可有时候明白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她之前总共才做过两次任务,心理素质完全不到家。明知身边有鬼却不能跑的糟糕体验都快把她吓哭了。
刘珊珊声音发抖,语带哭腔,费了好半天功夫才勉强想起她的那句台词:“笔真的动了欸!阿楠,不是你动的吧?”
她的语气明显不对,剧中刘珊珊的这前半句话应该是惊讶和不敢置信的,后半句则带着对男友周楠的撒娇,脸上的表情也应该带着小女生的娇俏,刘珊珊的表演没一处相符。
谢逸目光隐晦地看向导演所在的方向,没人喊停。
周楠要比刘珊珊好些,跟着剧本演,大咧咧地抬起空着的那只手作投降状:“天地良心,我可没动啊!”
樊夏接上台词:“再试一次不就知道了嘛。”
谢逸坐直身体,盯着笔兴奋道:“来来来,咱们再试一次。”
“笔仙笔仙,我是你的前世,你是我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话音一落,笔又动了,从笔身上很明显地传来一股力道,带动他们的手一起在空白处再次划下一个标准的圆。
刘珊珊眼泪当场就下来了。
由谢逸演的富二代带头,他们照着剧本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笔仙一一回答。
樊夏渐渐感觉快要hold不住了。
笔仙圈出来的答案和剧本上的根本不一样!它答的是他们
演员本身的真实情况,而不是剧中角色的设定。
无一出错。
但导演还是没喊停。
没喊停就意味着得继续往下演。
可剧情高能快要来了。
剧本中这群年轻人在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后,为求刺激,开始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众所周知,请笔仙时绝对不能问笔仙生前的事,也不能问它是男是女,更不能问它是怎么死的,这一点非常重要。
他们虽然没直接问出那么直白的问题,但樊夏感觉也差不离了。他们完全踩在了禁忌的底线上,要是再问得大胆一些,很可能当场就团灭了,等不到后来。
众人脸上演的笑嘻嘻,心里骂着p,后面几个问题问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气氛也越来越诡异。
冰冷的温度冻得人脸色发白,再映照着幽蓝泛绿的烛火,真真是看谁都像鬼,让人心里止不住地发毛。
终于,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了,眼看着笔仙带着他们的手圈出答案,这一幕戏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众人不待松口气,一想到下一幕,心脏又狂跳起来。
接下来要到送笔仙了。
樊夏身体紧绷,面上却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用一种带着浓浓困意的声音说:“不玩了不玩了,我好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笔仙也就那么回事,一点都不好玩,快结束回家睡觉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谢逸脸上也没了开始的兴奋,觉得就那么回事,没想象中的刺激,无趣道:“行,那就赶紧结束吧。”
话语毕,他们几乎称得上是迫不及待地开始念送笔仙的咒语:
“笔仙笔仙您累了,如果您走了的话请把笔移出纸外。”
刚才还在画圈圈的笔一动不动。
又一遍。
“笔仙笔仙您累了,如果您走了的话请把笔移出纸外。”
黑色圆珠笔开始颤抖。
再一遍。
“笔仙笔仙您累了,如果您走了的话请把笔移出纸外。”
圆珠笔颤动的幅度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众人眼都不眨地盯着那支笔。
哪怕知道《笔仙》的剧情里,主角们没有成功送走笔仙。可放到实际中,没人会希望剧本成真,心中总还是抱着那么一丝幻想,希冀现实和剧本不一样。
可惜幻想终归是幻想,他们没等多久,笔仙就如剧情中一样,彻底失控了。
樊夏四人的手像被牢牢地粘在了圆珠笔上,移都移不开。同时一股冰彻透骨的力量袭来,拉扯着他们的手疯狂地开始在白纸上乱画,圈出一个又一个的字。
“谢、一”
“凡、下”
“刘、珊、珊”
“周、南”
“李、兵”
……
樊夏看得眼皮直跳,一眼看出来笔仙是在圈他们的名字!纸上没有的字就用同音字代替,一个接一个,直到圈出来所有演员的名字。
然后在刘珊珊无法抑制的尖叫声里,大开大合地于白纸上画下一个大大的字:
死!!!
黑色圆珠笔毫无停歇地在“死”字上来回描绘,越描越粗,直把白纸划破也没见停下。
樊夏感觉手都快被笔上传来的巨力扯脱臼了,硬是没忘记剧本上的要求,和其他人一齐放声尖叫,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地说完剩下的台词。
“怎么回事!我手被粘住了!拿不下来!”
“救命!”
“快!快!快把笔仙送走!别停啊,赶紧念咒语!”
“玩什么恶作剧呢?!别玩了你们,一点都不好笑,快停下来!”
“快把笔仙送走
!继续念咒语啊!”
……
众人完全本色出演,敬业无比,用实力诠释了什么叫用生命在演戏。
其中属谢逸演得最好,将一个激动兴奋,又隐隐有些害怕无措的少年演得淋漓尽致。惹得樊夏飙戏的同时,忍不住频频看他。
很快到了最后一句台词,要念第四遍送笔仙的咒语:
“笔仙笔仙您累了,如果您走了的话请把笔移出纸外。”
话音刚落下——
“嗤”
蜡烛彻底熄灭,仓库里再无一丝光源。
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疯狂游走的圆珠笔突然停下,笔上的吸力消失,樊夏发现她的手已经可以从上面移开了。
但她没动,仍然保持握着笔的姿势。
还没到抽手的时候。
即便身处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众人谁也没有先开口,唯余身旁同伴的呼吸声,提醒着自己不是一个人。
烛火熄灭两秒后,疑似仓库深处的方向,传来一种悉悉索索的奇怪声音,在极度的安静中被无限放大,听到耳中只觉诡异至极。
一时间,连呼吸声都没有了,生怕惊扰了什么。
樊夏不得不坐在原地,身上一阵阵地发冷,听着那诡异地声响离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几乎使出了洪荒之力才勉强保持住了镇定。
不能慌。
绝对不能慌。
这一幕在剧本里也有,是正常情况……去他妈的正常情况。
导演怎么还不喊停?!
人最怕的无非就是黑暗和未知,樊夏宁愿和形状恐怖的鬼面对面,也不愿像现在这样两眼抓瞎,干等着那不知是什么的鬼东西慢慢靠近他们。
而且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住这种可怕压力的。
至少刘珊珊就不能。
在察觉可以脱离圆珠笔后,她“嗖”地一下飞快收回了手,生怕再被那见鬼的笔吸住手,想跑跑不了。
四人同握的笔猝不及防地少了一个人,谢逸反应极快,及时变换手势夹住笔,才没让它倒下。
饶是如此,樊夏也心底一凉。
送笔仙的中途,一旦有人抽手,就意味着送“仙”失败。
重点是剧本里失败不是失败在这里啊!
还没到他们抽手的时候呢!
这算不算违反要求?
黑暗中的奇怪声响跟着停了下来,听起来似乎已经离他们不远。
不提刘珊珊突然抽手的意外,接下来该轮到樊夏的戏份了。
她看不见谢逸,没法和他进行眼神交流,抖着腿犹豫了两秒,决定还是不管刘珊珊,继续走剧情。
从蜡烛熄灭到现在也不过才过去半分钟,樊夏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光源亮起的瞬间,在场众人一眼便看到了主角三人握着的笔上,有一只从黑暗里伸出,苍白瘦削完全不似活人的手。
“啊!!!”
发自内心的尖叫声响彻天地。
没撑过两秒,手电筒光也熄灭了。
谢逸低喝:“快松手!”
樊夏和周楠二话不说松了手,把笔丢开的一刹那,樊夏几乎要喜极而泣。
可算是演到跑路戏份了!
若她猜得没错,等跑出仓库大门,他们今晚的戏份就算结束了。
离她最近的谢逸一把拉过她的手,两人相互扶携,朝着记忆里仓库大门的方向摸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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