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姐姐,?你看校门口那好像站着个……”林琳望着前方的白影小小惊呼一声。
第一艺术职业学院坐落在郊区,?因当年的事故荒废多年,无人打理,学校周围早已变成一片荒地,杂草丛生。
披散着长长黑发的女人站在及膝高的荒草丛里,怔怔地看着前方隐在黑暗中的学校,?神色惶恐,?身体不自觉地打着颤。
察觉到有车到来,女人怔然转过头来,?印在白色车灯下的脸色苍白至极,消瘦的脸孔衬得那双黑色眼珠大得出奇,再配以一身单薄的白裙,?仿若幽灵鬼魅,乍一看还挺吓人的。
在任务正式开始前,?应该不会有鬼出现吧?
樊夏迟疑地想着,谨慎踩下刹车,将车子缓缓停下。瞥一眼时间,?距离凌晨00:00还有半个多小时。
再看那女人虽然身形消瘦苍白,?但身上并没有那种阴森鬼气的感觉。只见她被车灯照得眯了眯眼,?待适应过来后,?犹豫了下,似乎是想主动过来搭话,刚朝车子迈了两步,却在这时,?隔着车前窗与坐在驾驶座上的樊夏对视上。
两人皆是一愣。
女人灰败的脸色刹那几经变换,似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眼底有愤怒闪过,咬了咬几无血色的唇,不待樊夏反应过来,蓦地转身朝学校里跑了。
“欸,那个应该也是和我们一起的任务者吧?”林琳不确定地问道。
“嗯,是任务者。”樊夏肯定道。
而且这个任务者她还见过,眼熟得很。
在记忆中思索一番,樊夏很快想起了女人的身份——宋恬。
曾经一起执行过一次任务,在网上闹出谢逸的黑料风波,又很快被雷厉风行压下,后来再无消息的白洲同父异母的妹妹。
相比初见时那个骄傲跋扈的宋家小公主,现在的宋恬可谓是快要瘦脱了相。没了父母的庇护,还有一个仇深似海手段厉害的哥哥,一看就知是吃了不少苦,每日活在战战兢兢中,再不复当初的盛气凌人。
樊夏心中复杂一闪而过,没再多想,看看周围熄火下车,背上背包招呼林琳道:“走吧,我们也进去了。”
“好。”林琳紧紧跟上。
夜色深重,天空漆黑无月。
周围的路灯早已失修损坏,樊夏掏出手电筒来打开,两人踩着荒草走上十几米,就来到了职业学院的正门。
生锈的铁栏大门上挂着一把同样生锈的大锁,却有等于没有,明显是被人为暴力破开,残锁悠悠斜挂在一侧锁眼里,另一半大门则被大剌剌地打开。
樊夏看了看锁被破开的截面,痕迹还很新,应是今晚其他任务者干的。
很好,看来不用翻墙了。
紧紧背包,两人顺着敞开的半边大门进入学校,甫一踏过那道界限,樊夏就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3月的天还未完全回暖,夜半本就更深露重。不知是否她的错觉,站在昏暗死寂的校园里,似有一股阴冷粘腻的气息从外露的脖颈处阴森划过,激得人寒毛乍起,浑身不舒服至极。
“嘶,这学校里好冷啊,比外面还冷。”林琳激灵灵地搓搓手臂,不安地回头望了望刚进来的学校大门,倒没问出为什么区区一门之隔温度会截然不同之类的废话,只默默地更贴紧了樊姐一些。
偌大的校园里安静无声,在她们先前进来的宋恬早已跑得不见踪影。
樊夏举着手电打量四周,除了她们两人外,并不见任何其他奇怪的人或物,唯有空荡破败的前操场和前方隐隐伫立在黑暗中的建筑虚影,透着无尽孤寂的阴暗萧索。
若全部漆黑一片就算了,偏偏本该断水断电的废弃学校,却诡异地从某栋疑似教学楼里透出一抹显眼的白光。
细细看
去,那似乎是一间亮着灯的教室。
樊夏犹豫了一下,对林琳示意道:“我们过去那边看看。”
林琳没有异议,她也看到那抹白光了。
莹莹的灯光就像一个指路标,指引着今晚每一个进入学校的人,来到这栋教学楼前。
来执行任务之前,樊夏设想过很多种可能会出现的情况,毕竟任务要求里没有明确说过第四考场的准确位置,她以为起码要经历一番波折才能找到任务目的地。
哪知会这么容易,待两人穿过空旷的操场,离得近了,很清楚就能看到一楼亮着灯光的教室门外张贴着一张等人高的白纸,其上明晃晃的黑色大字写着“第四考场”,生怕别人找不到似的。
林琳:“樊姐姐,我们现在进去吗?”
她们没有贸然靠得太近,站在外面观察了一会,依稀可见明亮的教室里零零落落地坐了人,男女老少皆有,神色各异。
樊夏眼尖地看到先前跑不见的宋恬也在其中,再看看教学楼里其他依旧隐藏在黑暗中的教室,她不再犹豫,关了手里的电筒:“进去吧。”
总归没有其他选择。
两人的进入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坐在教室里的人随意望过一眼就撇开了视线。
樊夏不动声色地打量里面的环境布置,看起来和其他学校没有太大的区别。
一样有前后黑板,教师讲台。台下整齐放置着五排课桌椅,一排七座,任务者们各自分散开三三两两地坐着,或前后小声交谈,或静坐沉默不语,仿若真正的考生一般。
只是室内摆设无不残缺破旧,墙面斑驳,布满划痕的黑板不是这缺一块就是那缺一块,支脚爬满铁锈的桌椅也漆面掉落,不复完好……放眼皆腐朽,唯有挂在前黑板旁的一个硕大的,指针停在12点不动的木质老式挂钟,和放在教师讲台桌上的一个黑色放置式话筒还显得崭新些,像是刚新添的设备。
樊夏收回目光,低低垂眸,手指似不经意地就近在临近一张课桌上擦了一下,旧归旧,但上面没有灰。
而且不止干净,她发现每张课桌的左上角还像模像样地各张贴了一张长方形白纸,上面写着“考生”的名字考号。
除开那些已经坐了人的位置,她循着走道,低头一张张找过去,很轻易地就在第二排找到贴着她名字的座位。巧合的是,她的考号是13,林琳考号是12,而先一步进来的宋恬则坐在她身后,是14号,三人刚好是前后座。
宋恬手里抱着一本厚厚的考试参考书,心烦意乱地胡乱翻着,见樊夏在她前面落座,咬了咬唇想要说点什么,终究还是把话咽了下去,没有出声,眼不见心不烦地把眼睛凝在书上,不再抬头。
倒是林琳为能和樊姐坐前后桌感到高兴极了,转过身小声地对樊夏道:“樊姐姐,咱们是不是同一组考生啊?”
任务要求里都说了,分为5个小组,7人一组,按教室里的座位排序来说,的确很有这个可能。
樊夏淡笑着点点头,扫视一遍课桌,在锈迹斑斑的抽屉发现了一支黑色的考试碳素笔,样式还很新。
“我抽屉里也有耶。”林琳看到了,紧跟着在她自己的抽屉里一摸,摸出了一支一模一样的笔:“难道是今晚的考试提供?”
樊夏:“想来是了。”
没想到这鬼考试会如此贴心,连“考生”有可能会忘带笔的意外都考虑到了,就是不知道考试内容会如何。
教室里抱着书看的人不止一两个,均抱着临时抱佛脚的心态,聊胜于无地尽量补充点知识面,书的内容五花八门。
樊夏没做这无用功,她连书都没带。把碳素笔搁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林琳轻声说着话。
后面从外头又陆陆续续地进来不少人
,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她们这一排的人是最先到齐的,樊夏在找座位时就已将可能成为她队友的人的名字记在心底,此时正好和本人对号入座。
他们这一排共有四女三男,除去她和林琳,宋恬三个女生,其他四人分别是朱飞,孔斌,荀玉,余韦。
8号的朱飞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戴眼镜,穿衬衣白裤,举手抬足间一股职场精英范,神情淡淡,目前看起来倒是很稳重;
9号的孔斌则一眼就能看出是个还没进入社会的大学生,剃着板寸,身材高大,一身运动服都遮不住他肌肉鼓鼓的好身材,只是眉峰紧皱,眉眼间隐含藏也藏不住的忧虑,不过比起11号,他至少还称得上镇定;
11号的余韦从进入教室开始就一直在东张西望,坐立不安。黑黑瘦瘦的一个大男人仿佛pi股下有针扎一样,从落座开始就一直在扭来扭去,和前后左右的人搭话,言谈间都是表示自己执行任务次数还少,希望大家能对他多多照应等等,却没几个人理他;
而10号就比较有意思了,是一个高高帅帅的女生。来得比她和林琳要早,痞痞地坐在那。衣着风格中性帅气,穿一身黑色风衣,右边耳朵上戴着一枚黑色的钻石耳钉,神色从容。
樊夏第一眼乍一看去还以为是一个精致的小哥哥,直到对方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视线,抬起那张雌雄莫辩的脸冲她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冲淡了身上那丝若有若无的凌厉时,才知原来是女郎。
粗略看下来,这次任务的可能队友大部分似乎还是挺靠谱的,现在就静待考试的开始了。
在众人或焦灼或从容的等待中,时间终于不急不缓地来到了凌晨00:00。
当手表上的指针走到12点的那一瞬,死寂的校园里突兀地响起了一阵考试开始的铃声。
“叮铃铃——”
不知从何处传来,就这样响彻整个荒废已久的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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