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高考恢复还有七年时间,叶桑一想要这样下七年地,顿时觉得不止看不到太阳的光明,连煤油灯的灯光都有点瞅不着了。
想起前人说的“穷则变,变则通”,现在她已经符合第一个穷字,到底要怎么变,叶桑觉得,得好好想想。
上辈子她为了更好地混吃等死,读书读到博士,不过学的专业在这个大学都不让考的年代有些鸡肋。
找个好工作在这年代没人没关系是想都不用想,恰好他们叶家在城里连个亲戚都没有,更不用说关系。
两辈子加起来活了将近三十年,仅剩的那点羞耻心让她不太能理直气壮的,在家白吃白喝。
而在乡下,除了下地挣工分从生产队分口粮,有门手艺为生产队服务也能分到粮。
想到手艺,叶桑想到自己头顶上飘着的那行,叶桑的一生下面的继承祖传手艺,几个小字。
继承就继承吧,三百六十行,再苦也不会比下地挣工分更苦。
随着叶桑想法改变的,还有她头顶那行字,直接从继承祖传手艺变成了,“请选择一项发扬光大:1.屠户(包教包会)、2.农业(吃得苦中苦)、3.中医(慢慢探索)。”
看到第一个的屠户选项,叶桑有点头大,因为她不知道头顶那个任务板面是循着她的想法才有的这个选项,还是叶家祖上真出过这种能人。
相对屠户这个在叶家从没听说过的手艺,后两个选项还算迹可循,第二选项的农业大概离不了种地,而叶家现在一家子都是种地的庄稼把式。
第三选项的中医算是最名正言顺的了,因为叶家已故的老爷子是个老中医,而且他还把原主带在身边亲自教了十年。
可惜的是那位老爷子在她来之前就已经去世了。
原主给叶桑留下了她的大部分记忆,但是她跟叶老爷子学医的记忆在叶桑的脑海里却一直都是模糊的。
现在三个选项摆在叶桑面前,其实对她来说都不是最好选择,一点都不符合她混吃等死的人生准则,本来她是抱着说不定叶家出过风水先生这种人才的想法来的,不过现在一看,现实教做人,是她想太多。
把农业排除,看到吃得苦中苦她就浑身不得劲。
屠户的包教包会不错,但师出无名。
剩最后中医那项倒还可以,家里老爷子生前留的医书跟他自己写的一些从医心得已经被她翻看了一半了,原主以前跟着爷爷学习记得笔记她也看了一些,现在看个头疼脑热完全不是问题。
其实中医最看重悟性,原主悟性不错,但叶桑也不差。
中医中医选中医。做完这个决定,叶桑发现她头顶上那个面板发生了变化。
从之前的:“请选择一项发扬光大:1.屠户(包教包会)、2.农业(吃得苦中苦)、3.中医(慢慢探索)。”
变成了:“你已选择祖传手艺:中医(奖励:采药锄一把,银针一包,不知名种子一包)。”
后面跟着一行:“请尽快把叶进先留下的医书读完并融会贯通(奖励未知)”
然后呢?叶桑满头问号的盯着任务面板。
也就是说明天她还得下地,并且下地之余还得学习叶老爷子留下来的那一大箱子的医书?还得融会贯通?
那她继承这手艺是为啥?只是为了任务把它发扬光大?还是为了原主遗志?
如果她现在去跟王桂芬同志说,刚才她灵光一闪,把之前忘掉的医术都记了起来,并且打算在家坐诊,申请不去下地,这样会不会免过明天的下地之灾?
就在叶桑思考这个事的可行性的时候,王桂芬左手端着煤油灯,右手拿着俩煮鸡蛋,进了小闺女屋。
来人动作很轻,不过叶桑听见动静还是睁开了眼,等煤油灯一近,她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娘。”
然后成功把端着煤油灯来她床前探望的王桂芬,吓了一跳:“作死哟你,不睡觉瞪眼在这装鬼呢?”
本来她是怕小闺女被半夜饿醒,想给她往枕头跟前放俩鸡蛋就走的。
叶桑瞥了她娘一眼:“想到还要这么干半个月,我有点睡不着。”
王桂芬把煤油灯往桌子上一放,转身道:“那你别睡了,起来把鸡蛋吃了再睡。明天还得下地,别还没干趴下,先把你饿趴下了。”
不下地是不行的,除了不下地其他都能商量。
王桂芬心里有杆秤,平日闺女不下地,对外还能说家里壮劳力多疼孩子,不缺她挣得那点公分。
但要是农忙还不下地,保准没几天生产队就会传出“叶家闺女养的娇,不能下地干活”这种话来。
虽然这是现实,但当娘的却不能放任不管,真让这种话砸到叶桑身上。
见这次劳动真逃避不了了,叶桑死了心。开始天天跟着大部队早出晚归起来。
虽然不爱劳动,但是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偷懒她也干不来。
老老实实干了十来天,每天晚上回去叶桑都会觉得自己可能要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但第二天早上还是该睁眼睁眼。
“爹,还要几天才能收完?”叶桑蹲在地头上,瞅着连边都看不到的麦田问。
“快完了,最多再有三天。”叶长胜端起碗喝了口水才又道:“要是累了你就家去,喝口水歇歇,不用跟我们在地里干耗。”
叶长胜话刚说完,就听离他们不远处有人说:“哎,东边咋了?”
爷俩顺着话抬头往东看,发现那边正围着一群人,地里还有人陆续在往那赶,不知道是去看热闹的还是去帮忙的。
等爷俩站起来要往那边走的时候,已经有人从那边打听到到消息回来了:“李大牛他爹突然昏过去了,也不知道咋弄的。队长正招呼着想把人送公社去呢。”
听到有人昏过去叶桑心里打了个突,接着她感觉神经像是在被人为拉扯,针扎一样的疼。
趁人不注意她闭了闭眼,发现头顶面板多了行字:“救治李铁栓(奖励随机)”
李铁栓就是李大牛他爹。
就算没有头顶那行字,只要叶桑能帮上忙,她也不会袖手旁观。
毕竟上辈子她在法制社会生活了二十多年,三观还在且没长歪,加上长辈的影响,敬重生命这四个字几乎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叶桑几乎是一路小跑过去的,她到的时候牛车还没来。
看到李铁栓的一瞬间,重度中暑的一些列症状在她脑子里快速闪过,连针灸要扎的穴位都顺其自然的出现在了她脑海里。
为了进一步确认病症,叶桑蹲下身扒开李铁栓眼皮看了看,接着又切了脉。
周围有人看到叶桑这个动作才猛然想起她曾在叶老爷子身边待过十来年,而且还是被叶老爷子当成继承人培养的。
脉象自然的显现在叶桑的脑海里:“重症中暑,先把人挪树荫底下,衣裳扒开,人都散开。找个人回村去找两把扇子,顺带找点能遮阴的东西来。”
切完脉,叶桑站起身指挥起人,李大牛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愣在当场,还是被人拉了一下,他才回神。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让他们下地种田可以,但是面对这种不知道啥原因导致的突发疾病,一个个其实都有些束手无策。
现在突然出现一个懂这种东西的人,先不管年纪大小,行动上他们其实已经服从了起来。
等李铁栓被放到树荫底下,以李大牛为首的一众都巴巴看向了叶桑,等着她进行下一步指示。
“我先给他扎几针。”叶桑捏着刚从裤兜掏出来的针灸包,蹲跪在李铁栓身边,边扎针边头也不抬的说:“不过针灸只是缓解,治不了根本。他这种情况已经算危急病症了,要是再发展下去神仙也救不了。我手头药不全,你们得去医院,公社的卫生所估计治不了,直接去县城吧。”
要是叶老爷子还在,碰上这种情况他们说不定不用去医院,但是叶桑只有理论没有实践,毕竟人命关天。
这边叶桑刚下完最后一针,那边生产队长也赶着牛车到了。
在大伙小心翼翼的把李铁栓往车上架的空档,生产队长李向前靠到了叶桑跟前:“叶丫头,你能不能跟我们一起走一趟?你看路上要是有个啥情况咱们也不懂,你跟着还能有个照应。”
自从刚才一来听说了李铁栓是热晕过去的,还有可能有生命危险后,李向前的心就一直提着,热死人这个事在他们生产队虽说不常有,但是放眼整个公社却是不少见。
要是农忙时节他们生产队热死人,那上面估计要重点关注他们了。
王桂芬一听说闺女也要跟着牛车一起去县里,有些不乐意。
她想的比较多,怕李铁栓在路上有个好歹叶桑弄不了,到时候要是人救不回来,再惹一脑门官司。
不过叶桑倒没想那么多,上车上的很干脆,还指挥人在牛车上给李铁栓搭了个简易凉棚,路上还让人轮着给李铁栓扇风扇。
一安排完这些,叶桑就没力气了。自从刚才给李铁栓把针扎完,她发现自己脑袋就跟要炸了一样,一抽一抽的疼。
她估计应该是继承了原主那点医学记忆导致。
以前她闭眼试着回想过那些模糊的东西,不过那次的经历对她来说十分不美好,虽说过后获得了原主一部分关于药材知识的记忆,但是也因为那部分记忆导致她头疼了半月之久,从那以后她再没试着去扒过记忆迷雾背后的那点东西。
从没想到过遇到病患那些记忆会被强行塞给她,连点准备都没有。
想起上次疼了半个月的脑袋瓜,叶桑无声地叹了口气。
在到医院前,叶桑就把李铁栓身上的银针撤了。既然要看西医,中医的东西当然最好不要带进医院,毕竟这个年代中西结合还不是那么能让人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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