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李杏花不懂肺热是个什么病,只是觉得听着挺厉害,她小心翼翼的问:“能治么?”

    “能治。”现在叶桑脑子里有十几个对症的方子:“不过得喝药,现在她能喝么?”

    听说能治,李杏花差点哭出来,看了眼怀里闺女,她咬着牙道:“能喝。”

    就算硬灌她也会给灌下去,跟命比起来那些算啥。

    叶桑从兜里掏出针包,下巴点着李杏花怀里的四丫跟她娘说:“娘,你帮忙摁着她点,我给她扎几针。”

    现在主要目的是先退烧,要是再这样烧下去,说不好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针灸讲求稳准狠,再配合针刺手法。跟切脉断病比起来,针灸对叶桑来说,算简单。

    银针刚扎进去,叶有钱就跑了进来。

    “二丫说四丫头能治好了,是真的么?” 叶有钱站在床前,看到身上扎着银针的小闺女,激动的一个劲在床前打转:“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同样听到消息的叶有钱他娘,过了会才进来。

    进屋看了眼被儿媳抱在怀里的四孙女,撇了撇嘴,不大高兴。

    家里七八张吃饭的嘴,靠她儿子一个人挣,本来以为这次能少一张,没想到也没少。

    “娘,四丫头有救了,真是太好了。”叶有钱一见他娘进来,赶忙凑上去跟她分享这个好消息。

    毕竟刚刚在堂屋,他在自责自己没本事,救不了孩子的时候,他娘还陪着他哭过一场。

    “针还要在身上待会,我回去拿点药。”叶桑站起身,跟李杏花说:“你摁着点,不要让她乱动,过会我回来再给她拔。”

    中医上的肺热跟西医上的肺炎是一个病症,光靠针灸好不了,还得她给开方子熬药。

    自从叶桑说了孩子能治好后,李杏花现在对她是无条件信任。

    “让大丫跟你一起吧,路上还能做个伴。”外面天已经黑了。

    叶桑摆手道:“不用,街上人不少,你们在这等着就行。”

    临出屋门前她想起一件事,回头问:“对了,你们家有瓦罐么?”

    叶有钱赶忙点头:“有。”

    抓药要去老宅,不过老宅那边叶桑已经很久没有晚上去过了。

    怕那边没有煤油灯跟洋火,她先回了趟家。

    家里老少都不在,倒是一吃完晚饭就蹿出去的叶平湖在家看门。见她回来,叶平湖还有些奇怪:“咱爹不是说你去给有钱叔家小闺女瞧病去了么?你怎么回来了?咱娘呢?”

    “没回来,我回来找点煤油灯跟洋火。”叶桑往灶房边走边道:“正好你在家,跟我去趟老宅那边,我得去拿点草药。”

    从老宅拿完药,叶桑又马不停蹄的回了叶有钱家。

    趁他们熬药空档,叶桑把四丫身上银针拔了下来。

    因为着急,这次的药还是用武火煎,不到半小时就煎好了。

    开方子不难,煎药也不难,只是喂药很不容易。

    三岁孩子本来就不爱喝汤药,尤其还是在烧迷糊了的情况下。李杏花给四丫硬灌了两口,都被吐出来了。最后半哄半吓唬的才给灌下去三分之一。

    “娘,你先回去吧。”喂完药,叶桑道:“今晚我得在这看一晚。”

    重症肺热赶上高热不退,不下猛药这个孩子恐怕得烧成个傻子。

    所以这次的药方,叶桑开的很大胆。所以她得陪着,以防有个万一,好能第一时间处理。

    发热的孩子睡不踏实,咳嗽的厉害,放下没一会还会被憋醒,李杏花跟叶有钱轮换着,抱着孩子在地上走了一宿。

    叶桑强撑着困劲,一夜给切了十几次脉,到天亮那次,才诊到想要的结果:“退热了,过会看能不能给她蒸个鸡蛋。喂完饭过半小时再给喂次药,白天有可能反复,到时候真要烧起来记得让大丫去叫我,没事的话我下午再来。”

    嘱咐完叶桑就回去了。她到家时,才四点多。不过王桂芬已经起来了,闺女一夜没在家她一夜没睡踏实,半夜惊醒过好几次,有次差点爬起来去看四丫怎么样。

    王桂芬见闺女天亮才哈欠连天的回来,关心道:“四丫咋样?啥时候能好啊?”

    “暂时退烧了,啥时候好不一定。”

    毕竟个人体质不同,那个小孩好了还得多巩固,实在是她身子亏得太厉害。

    “退烧了?”王桂芬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真是菩萨保佑,退烧了好。”

    “……关菩萨什么事。”叶桑站在屋门口道:“娘,我要困死了。我去睡会,饭我不吃了,您记得别喊我。”

    “好好好,去吧,我不叫你。”

    这一觉,叶桑从早上四点多,一直睡到下午生产队散工,才被散工回来的王桂芬叫醒。

    农忙刚过去,最近地里没什么活,所以生产队散工散的比往常早了。

    王桂芬跟在叶桑身后,边往外走边说:“太阳都落山了还睡,去洗把脸过会吃饭了。”

    叶桑拖着懒洋洋的步子走出屋,跟回来的哥嫂们一一打过招呼。

    而林兰见了叶桑第一句话却是:“桑桑在我们生产队出名了。”

    说完想到出名这人是自己亲小姑子,心里喜滋滋。

    要说散播消息最快的地方,除了天天聚集着一群女人洗衣裳的河边,还有一起干活的地里。

    早上四丫退烧的事,还没到中午,整个生产队差不多都已经知道这事了。

    散工的时候,王桂芬还被不少人围着打听过,叶有钱的小闺女到底长了啥病,而她闺女又是怎么给人治好的。

    现在整个生产队都在说,叶桑有可能比他们家老爷子还厉害,毕竟治好了公社卫生室都治不了的毛病。

    就在大家洗手的洗手,做饭的做饭,看着挺井然有序的时候,叶家来了个没事不怎么来的人。

    还是叶平湖先看到的:“呦,向前叔。”

    李向前走进叶家:“平湖,我来找你爹娘跟桑桑有点事。”

    叶平江跟叶平河都在院子里,见李向前来他们家,都起身喊了声“叔”。

    “我娘跟桑桑在灶房,我爹,刚还在,估计去后院了,您等会我喊一声。”叶平湖提高声喊:“爹,娘,家里来人了。”

    ——

    李向前坐在叶家堂屋的桌前,跟叶长胜和王桂芬说他这次来的目的:“是这样。队里有不少人找我,想让桑桑帮咱队里的队员看病,就跟叶叔以前在的时候一样。不过当时叶叔不止给人看病,还管着队里猪牛,才给的他十个工分。要是桑桑的话,最多给她七个。你们看这事,要不要商量下?”

    上次叶桑在地里给李铁栓扎完针,就有人跟李向前提过这事。到后来三太奶拿药,越来越多人去跟他说,真心的试探的,都有。本来他已经在考虑了,一直到今天下午,听说叶桑给叶有钱家小闺女看病了,还让烧了好几天的人退烧了,他这次坐不住了。

    听完叶长胜看向叶桑:“桑桑?”

    靠给人看病挣工分正是叶桑希望的。而且昨天她发现自己隐隐摸到切脉的门槛了,现在差的是一脚踏进去。

    “我没问题,照我爷以前的来就行。”叶桑问李向前:“叔,要是我也能给猪牛治病,是不是也能给我涨到十个工分?”

    上辈子她闲的没事曾跟一个乡下兽医简单学过一些,猪牛身上毛病她知道不少,真要遇上,不是大问题都能解决。

    叶向前一听,惊了:“你还会给猪牛看病?你爷教你的?”

    自从叶老爷子一走,现在生产队猪牛有个啥毛病,看病是太不方便了。找别的生产队里的得靠李向前的关系,或直接给东西。找公社的,不止要打报告,人啥时候下来更是说不准。

    “嗯,我爷说多一门多一条活路。”叶桑道:“只要不是特别大的毛病,我应该都能解决。”

    其实惊了的不止李向前,无论叶长胜还是王桂芬也都惊了。

    觉得家里老爷子还真是……真是疼桑桑这个孙女。

    给猪牛看病这门手艺,哪里适合姑娘家啊。教给孙子不比孙女合适?就为了多给孙女留条活路,老爷子是一点东西都没给孙子留。

    “正好,咱队里有两头猪最近不吃食,过会你跟我去看看?要是能看好,往后咱队里猪牛都用你来看,工分也按你爷那时候来。”

    其实那两头猪不吃食已经有几天了,怕它们长的是传染病李向前还吩咐人单独把它们隔了出来。

    猪长得不小了,不好往公社拉,但是等兽医下乡来看,也不知要等到啥时候。

    叶桑道:“过一会我要先去趟有钱叔家,去看完四丫我就去猪圈看看。”

    试职这种事叶桑还是第一次经历,觉得有必要慎重对待一下,毕竟关系到往后一天能不能多三个工分。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句话,适用于任何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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