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 苏澜醒来后掀开兽皮看了看伤势。
原本白嫩纤细的小腿肿的跟个胡萝卜一样, 红彤彤的,手指头一按, 就能按出一个小坑。
好在伤口并没有恶化, 被简易的包扎过后,并没有渗出太多血。
只是因为缺乏药物治疗, 好起来可能会相当慢,而且, 有点妨碍行走。
如果能有个拐杖什么的
苏澜一瘸一拐扒拉到窗户边, 就在不远处躺着一根孤零零的长矛。树蛇怪物已经离开了, 地上满是脓液似得绿色不明液体。啧, 她记性不差, 这根长矛是弈那个混蛋的武器。
远远地,她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正朝房子这边来。犹如铺了丝绒绿地毯一样的菌类草地上,穿着雪白麻布衣衫的男子赤脚行走,白皙的小腿在灿烂的晨光中通透似冰柱。一头长发随意披散着,即使风吹过也没有丝毫的紊乱。男子似乎昨夜休息的很不好,双目微赤红, 眼圈微重, 本就苍白的脸更无些许血色,紧抿的唇角没有丝毫的笑意。
唯一的生机和活力,似乎只来源于他怀里七八个颜色鲜艳的果子,看起来诱人又芬芳。
即使行走在阳光中,这男子身上却仿佛带着一层阴郁邪气的色彩, 活像是,刚爬上陆地的海妖。
糟糕,是占,而且心情极其差的样子。
苏澜惊的差点从窗沿上摔下去。
一想到昨晚那尴尬的场景,她的老脸就挂不住。
如果她的脑子运转没出错的话。
昨天,似乎,大概,也许,可能,她拒绝了某个人的表白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要以什么态度面对占
要不要绿茶一点,笑眯眯地拍着他肩头说没事,以后我们还可以成为好基友好闺蜜
还是慈母一些,抚摸他额头告诉他一切都会过去的,感情嘛,说不准,看开点
还是残忍一点,直接告诉他,兄弟,其实你只是个nc,是个梦里的虚影,我没办法和你谈恋爱啊。
无数个猜想从脑袋划过,她甚至已经开始思索起失恋安慰金句语录。这实在是太尴了,占还是她的海民啊喂
正当她在努力思考挣扎间,一记凉凉的声音已经响在了耳边。
“看来恢复的不错嘛。”
苏澜猛地抬头,干笑了几声,“嘿,嘿,是啊,是啊。”
占的目光从她脸上慢慢滑下,滑过她有些扁平的胸口和纤细的腰肢,最后停留在她红肿的小腿上。
眉头一皱。
“既然都能站起来了,那我们也能出发了”
“如果现在出发,一路恐怕还有些不便。”苏澜皮笑肉不笑。
“我看你站的很有精神,以为恢复的差不多了,”占开口,“既然知道自己会受伤,以后别再去做危险的蠢事。”
“”,苏澜斜睨了他一眼,“你这家伙是百分之九十的毒舌加百分之十的莫名其妙构成的嘛”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毒蛇如果我是毒蛇,”占笑了,慵懒地靠着墙壁,那笑容里惨杂着诡异的阴霾和悲伤,“也未必会去咬你。”
“啊啊,其实我说的是”苏澜话语一滞,抛物线在眼前划出痕迹,那绿色的果子犹如炮弹一样啪叽正中她后背。
身子一个踉跄,在这股力道下她直接差点扑在了地上,灰尘四溅。
苏澜我有句话不知n当讲不当讲。
占的两只眼眯地如狐狸一样狡猾。
“抱歉,砸歪了。”
“喂,你”
占懒洋洋地咬了一口果子。
猩红的唇,翠绿的果肉,半透明的汁液犹如浸着淡淡的荧光。
揶揄戏谑的声音扬了起来,刚刚的悲伤似乎只是幻觉,“要我提醒多少遍,是占,不是喂。”
不就是个表白被拒,什么仇什么怨。
只是,他今天这表现
这嘲讽揶揄的语气,这欠揍的眼神,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昨天刚心灵受了创伤被拒绝的家伙,更没有刚才窗外一脸苍白浑身冒冷气的样子。
刚才对他的怜悯,绝对都是错觉,错觉
占看她一脸茫然的样子,蹲到她身边,指着她的腿,“把腿伸给我。”
“你还想干嘛”
“当然是害你啊。”
不等她伸腿,占薅着她的腿就放在了自己怀中,两只手轻轻捧着,生怕戳痛了那肿胀的伤口位置,“昨天晚上太晚了,光线不好,没办法去寻找草药。”
苏澜僵着身子,感受对方冰凉的手指轻轻搭在自己红肿的小腿上。因为是伤口的缘故,所以皮肤变得格外脆弱敏感,一丝一毫的触碰,都会演变成某种钝化的疼痛。
一阵悉悉索索,他从衣服里掏出一堆叫不出名字的草叶,在掌心仔细揉碎。
淡淡的草药清香弥漫开来。
从苏澜这个角度看,占半垂着脑袋,白皙的脸上嵌着一抹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线,红润中盈满水润的光泽,视线格外专注。
某种诡异的氛围晕染而出,既不像是暧昧,又不像是单纯的友谊,更不像是憎恶。
占向来是漂亮的。
漂亮的不像是人类,像是妖怪。
她一直都知道。她不仅知道占是如何俊秀,更知道占长得和阿尔法是如此相似。如果不是两人性格的天差地别,她几乎会把这家伙当做是梦里的阿尔法。
“你替我去找草药了”苏澜心头一热,悄咪咪挪开被美惑的眼神,“谢谢。”
“你死了,我跟着谁去”占瞥了她一眼,被揉碎的草叶捧在掌心,绿幽幽的汁液看起来清凉无比,他嘴角忽然扬起一抹坏笑,“你得忍住了。”
还没来得及思索那忍住两个字中的含义,他手腕往下一扣,草药渣尽数覆在了伤口处。
先是凉,然后是麻,最后是疼。
那可真的是疼,犹如被硫酸泼过一样腐蚀的疼啊。
她可总算知道这家伙怎么刚才一脸坏笑,原来就等在这儿了。
苏澜死死咬着牙关,实在憋不住,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声音才喊出来一半,一个圆不溜秋的东西被塞进了嘴里。
“乖,吃点水果,咬着它就不疼了。”
不疼你妹
“难免会有的神侍给武器喂毒,如果不想腿废掉,就忍着点。”
这个上药的过程极其痛苦,但敷完药后,她动了动小腿,之前的肿胀感果然消失了不少。
上完药,在苏澜的要求下,占刻意将绷带染血的一面缠在最外层。
看着浸了血被染成红褐色的绷带,占垂下眼,嘴角浮起了淡淡的笑。这姑娘,想用这种方式混淆对手对自己伤口的判断认知。
苏澜歪在角落里小口咬着占塞自己嘴里的果子,感受那酸甜的果肉在贝齿间化开的滋味,甜腻地有些瘆得慌。
她砸着嘴,完全没注意到占有些奇怪的眼神,“没想到这地方还有如此甜美的果子。”
“用尸肉养出来的果子,怎么不甜美”
占的话音落,轮到苏澜僵住了。
她咀嚼果肉的动作一停,脸缓缓抬起,错愕地盯着占,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
“泥、泥缩神么”
“快吃,吃完了再说。”黝黑的瞳仁里倒映着苏澜鼓起来圆嘟嘟的腮帮子,占将自己的手伸过去,示意她将果核吐在自己手里。
望着凑在唇边的手掌,苏澜被盯着有点头皮发麻,默默地照做了。
接住她吐出的果核,指尖一弹,脆弱的果核竟如子弹一样深深嵌进了墙壁中。
“这里都是伪神和菌类,能长出果子的,只有尸骸。你那颗果子是个妇人结的,味道好吃吗”
她才刚吞下最后一口,立刻被这句话哽住了,“骗人的。”
“如果我说,不骗你呢。”
“吃了就吃了。”反正都是梦,现实中的她还躺在医院里等着手术。这家伙希望她表现出挫败的一面,她就偏偏故意不给他看。
占意味深长的眨了眨眼,“你的腿至少还要一周才能彻底好,为了保险起见,这一周我都会陪你留在这里,所以这一周,你都会吃这种果子。”
“如果我们留在这里,炎和他的海民苍,应该会提前出发”
“怎么,害怕了”
“嗯哼”苏澜用食指蹭了蹭下巴。
“这中间耽误的时间,也许那帮神侍会提前到达神落之墓,届时,我们无法活着出去呢。”
苏澜望着自己被包扎过的腿,忽然开口,“最多三天。”
“三天”
“现在区域里还有弈、瑞、炎。我不清楚为什么会有只能活下来一个人这种糟糕的游戏规则,不过,既然规则如此,我休整的时间最多三天。”
占抬起眼眸,仿佛两道漆黑的视线从他眼中直刺向苏澜的面庞。
“那就好好活下去,如果你死了,我不会离开这片区域。”
“怎么,这么想给我陪葬”苏澜睫毛抖了抖。
占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这不过也是个规则。”
为什么会这样苏澜震惊无比的开口,“是谁定下的这种规矩”
“这是流传了许久的规则,无法被改变,况且,只有神侍才能打开外墙的门。”
脑袋好似被雷击中,心口忽然多了一股闷闷的情绪。
从来没有任何幸存过的海民。
只有神侍才能打开通往外界的门,这意味着,如果神侍死了,作为神侍的海民,只能活生生被困死在这片神选区里面。
“竟然是这样对海民来说,太残忍了。”
占一幅丝毫不介意的模样,目光轻轻转向窗口外诡异的绿色,漫不经心道,“所以,只有你找到神落之墓,我们才会活下来。”
“神落之墓究竟是什么东西”苏澜将内心压制了许久的疑惑忍不住问了出来。
风穿过那些茂密的真菌生物,空气中都散发着某种诡异的甜腻。
“如果我知道,下一任祭祀就该是我。”占毫不掩饰自己对此的不知情,“你是清水湾大祭司的女儿,你掌握的信息比其他人都应该更多。”
苏澜顿了顿,“但我”
“啊我知道。你的脑袋里大概已经什么都不剩了,也包括你那个母亲,清水湾大祭司。”
苏澜“”
占盘腿坐在她身边,阴冷的光穿越潮湿的真菌和孢子植物,在他脸上留下斑驳的纹理。
“你的母亲是上上任神侍之争唯一的幸存者,当时,只有她一个人从这片区域活着出来了,后来,她就成了我们部族的最高祭祀。”
如果她真的是敏,记忆中一定会有关于母亲的回忆。
那个清水湾的祭祀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也一定会将曾经的经历和经验传授给敏。
但这些都没了,全都空空如也。
苏澜凝望着外面铺天盖地如活物的真菌生物,很要命,敏记忆中最重要的部分,在她的脑海中一点都找不到。
这些生物,会和在未来感染了全球的病毒有联系吗
完全,搞不懂啊。
“如果你忘了之前的大部分事情,那你”寂静中,占的声音也轻轻响了起来,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还记得他吗”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
打开自己的写文界面快被吓死
弱弱的跪搓衣板
作者君这两个月经历了人生非常大的转折之一从体制内跳槽
心路历程很复杂,这两个月经历了大大小小的面试、应聘、和东家撕逼要离职协议,最近入职成功了
人生也算是
不知道看这篇文的小天使里面有没有公务员或者类似职业的宝宝
离开体制是一个痛苦漫长的过程,很幸运,这段过程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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