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 安胤恒便早早出门, 去了县伯府。
温琅和游景殊刚起床, 正在洗漱,他们俩没有让人伺候的习惯, 这些事情都喜欢亲力亲为,当然偶尔帮对方擦一下脸也是情趣。
“伯爷, 伯君,五皇子殿下来了。”夏蕊从外面进来禀报道。
“这么早,定是有要事找你, 你快去吧, 安胤恒应该还没吃, 我一会儿叫人给你们送早饭过去。”温琅替游景殊理了理衣襟。
“嗯。”游景殊心里大概猜测到安胤恒是来找自己谈什么的,他低头在温琅的唇上亲了一下,“我去了。”
两人勾着手,走到院子前,温琅目送游景殊离开,直到看不见游景殊的身影, 才转身回到卧房。
游景殊领着安胤恒去了书房,安胤恒的暗卫守在外面, 两人神色冷凝。
“景殊,你猜的不错, 尸体果然有问题。”安胤恒紧了紧拳头, 说“那具尸体不是徐毕昇的。”
徐毕昇就是大皇子的外祖父徐尚书, 游景殊就说徐毕昇老奸巨猾, 不可能没有给自己留后手。
“其他的都没有作假”游景殊问道。
“嗯,徐毕昇也是心狠,连自己的儿子都没管。”安胤恒沉着脸点了一下头。
“那说明他的处境并不好,皇上这次是真的把他逼上了死路。”游景殊分析道“如果我猜的不错,大皇子那边最近可能会有动作。”
安胤恒皱了皱眉说“他外家已经被灭,现如今又被关在皇陵面壁思过,还能再回来不成”
“会回来的,他的机会快到了。”游景殊的眼神暗了暗。
安胤恒神情一顿,面露纠结,“你是说父皇的寿辰”
游景殊点了点头,“嗯,徐毕昇诈死,除了活命,必然是为了辅助大皇子登基,更何况大皇子一党的党羽并未除尽,他们还有翻盘的机会。”
这一番话,让安胤恒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徐毕昇当真是心狠手辣,估计徐贵妃的死也是徐毕昇的意思,否则怎么可能把时机把握得那么好。
“对了,还有一件事,父皇将这事儿压下来了,现在没有太多人知道,南疆恐怕要打仗了。”安胤恒凑到游景殊面前,小声的说道。
“嗯,我得到消息了。”游景殊之前就从柳风掣哪里知道了,也猜到皇帝多半要将这件事压下来,毕竟快到皇帝的寿辰了。
“你知道了”安胤恒诧异的问道。
“嗯,柳风掣你还记得吗”游景殊说“是他告诉我的。”
“这样就说得通了,他也是可怜,被留在平城不能离开,我听说他每天不是跑马就是出去喝酒,别人都当他日子过得潇洒,估计心里有多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吧。”安胤恒感慨道,少年英雄不在沙场上征战,却被锁在这繁华的平城。
“你说喀鲁敕人会打过来吗”安胤恒面露担忧,一旦打仗,天下又会有无数百姓栽秧。
游景殊心里其实有一个危险的猜想,但他没有证据,这一切的事迹太巧了,都凑在一个时间点发生,无怪他会多想。
“不知道,不过有镇南王在,喀鲁敕人不足为惧。”游景殊说。
安胤恒闻言,突然释然的笑了笑,说“是啊,有镇南王在,根本不用担心。”
然而,不久后,安胤恒和游景殊做梦也没想到,大安朝的铁壁塌了。
安胤恒留在县伯府用了早餐,“景殊你每天都吃这些吗生活也太好了吧。”
“吃你的。”游景殊安静的吃着早餐,心里却有点郁闷,今天没能和温琅一起用早饭。
“诶,你家的丫鬟挺漂亮的,温琅就不担心吗”大概是吃饱喝足,安胤恒的八卦之心开始躁动起来。
游景殊动作优雅的夹起一块水晶饺子放进碗里,淡淡的说“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我错了,你别攻击我。”安胤恒立即承认错误,心不在焉的说“析觉他爹娘想给他说亲了。”
不是游景殊先打击他,如果不是两情相悦,就算安胤恒这么拖着,孟析觉那边到了年龄也会先成婚。
就算是两情相悦,孟析觉非常理智,就算是为了顾全大局也不会和安胤恒胡来。
“析觉他对你,有意吗”游景殊问道。
“我也不知道,有时候觉得有,有时候又觉得他对我只是朋友。”安胤恒神情落寞的说“我真想带他私奔,不过就算我愿意放下一切,他也放不下。”
而且,最重要的是,孟析觉根本不可能愿意跟他走。
感情的事情,当事人都理不清楚,更别说游景殊这个外人。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游景殊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
“借你吉言。”安胤恒勉强对他笑了笑。
游景殊的猜得不错,皇帝寿辰那晚,有无数天灯从皇陵往四面八方飘去,每一盏天灯上面都写有对皇帝的祝福,有的上面甚至写满了佛经,都是大皇子的笔迹。
温琅也接到了邀请去参加皇帝的寿宴,他凑到游景殊耳边小声说“一看就是套路,大皇子在皇陵里哪儿找来的这么多天灯”
游景殊牵起唇角,和他说悄悄话,“陛下可不会在意那么多。”
“说来也是,他只看自己想看到的,大皇子的外家和生母死绝,还刻意在他生辰这天为他放天灯,抄佛经祈福,想想就心疼又感动吧。”温琅撇撇嘴说道。
游景殊忍俊不禁,挠了挠温琅的下巴,温琅拍下他的手,说“逗猫呢”
“小野猫。”游景殊压低声音在温琅耳边说话。
瞬时间,温琅头皮发麻,全身像是过电一般,脑子里全是马赛克。
“你别招我。”温琅盯着他,警告道,不过他这个警告没有半点威力,反而还让游景殊觉得,他家夫郎怎么这么可爱。
坐在他们旁边的檀修奕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这两人也太腻歪了吧,成了亲的人都是这么可怕的吗
温琅半个身子都靠在游景殊身上,两人说话的时候,浓情蜜意,目光交汇时,简直像两只你来我往的蝴蝶。
皇帝让宫人去找了那些天灯过来,每一盏天灯上的内容都不一样,都是大皇子的字迹,不由让他想起,大皇子的字是自己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教他写的,想起大皇子牙牙学语的时候,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叫他爹爹。
太多太多过往的记忆,纷至沓来。
李公公擦了擦眼泪,说“陛下,大皇子殿下现在孤零零的在皇陵,又失去了母亲,一定很想您吧。”
是了,大皇子没了外家,也没了母亲,现在只有他这个父皇可以依靠,心里必定很害怕吧。
皇帝当即下旨,让人将大皇子从皇陵接回来,立即有大臣出来反驳,认为不可。
“朕老了,也想享受天伦之乐,大皇子心思单纯,又重亲情,必定是受了徐家蛊惑,才会犯下大错,现在把他接回来,好生管教才是正事,眼看新年快到了,让他回来吧。”皇帝有意为大皇子开脱,一番话堵得官员们哑口无言。
人家怎么也是父子俩,顾念血缘亲情,想要享受天伦之乐,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能怎么阻止,更何况,查出结党营私的主谋是徐家,并非大皇子,徐家已除,就算把大皇子接回来也成不了事。
一回到寝宫,皇后便对太子发了难,“你瞧瞧你,身为储君,还没有那个废物会讨你父皇欢心。”
皇后身为皇帝的正妻,在她前头却偏偏弄出了个庶长子,在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她就看不惯徐氏,对徐氏所出的庶长子更是没有好脸色,这一切都是在打她的脸,可她是太子妃,她必须端着,做出大度的样子,所以当她生下第一个孩子后,她对这个孩子严加管教,她要让徐氏那个贱人知道,什么叫嫡庶有别,下贱胚子生出的东西,终归是上不得台面。
可她的丈夫登基了,后宫里又多出许许多多的女人,为皇帝生下一个又一个孩子,皇帝最宠爱的却始终是那个贱人的孩子,她的孩子,并没有得到关注,即便他是太子。
一定是太子不够优秀,如果太子足够优秀,皇上怎么可能不宠爱他。
皇后日复一日对太子严加管教,终于徐家倒台了,那个贱人死了,那个废物被送走,她以为她胜利了,可今天的一切都在她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太子低下头,麻木的道歉,“是儿臣的错。”
皇后看着他麻木不仁的样子,心里更是怒火中烧,“我怎么会生下你这么没用的东西你太让我失望了”
太子浑身发颤,紧紧的握住拳头,他无数次想要质问他的母后,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您才会夸奖我一次
“娘娘息怒,太子殿下已经知道错了,今儿霜寒露重,还是让太子快些回去加件衣裳吧。”一旁的嬷嬷上前给皇后递了一杯茶水,熟练地安抚道。
皇后睨了太子一眼,太子的确穿的单薄,瘦削的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砰”皇后砸了手里的茶杯,茶水溅到太子的脚背上,让他本就冻僵了的脚感到一片滚烫和刺痛。
“你这幅样子是想让人说我苛待你吗看看你这样子,哪有半点储君的模样”皇后的脸越发狰狞,接着又开始数落起太子以往的过错,包括他的太子妃,一直未能有身孕。
“母后”一个细细软软的声音从里间传来,皇后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突然禁声,瞬间收敛起脸上丑陋又狰狞的表情,像一个慈爱的母亲那样走过去,将瘦瘦小小的孩子抱起来,“吵到嘉嘉了吗”
太子看向那孩子的眼神顿时变得阴毒起来。,,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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