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藏呆呆地看着房中的人, 那一瞬间, 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心跳在胸膛中激烈的挣扎着,直到他感觉窒息,才猛然喘息着回神。
他不敢再往房中看,仿佛房间中有着摄魂夺魄的精怪, 多看一眼就会没了性命。
可是他的眼睛不看,脑海中却将刚才的分分毫毫都记在了心里。
那人的唇,那人的眼, 那人的纤细的指尖
禹藏深深地呼吸, 闭上眼睛, 摇了摇头,强行将女子的存在从脑海抹去。
他落荒而逃“我、我们走”
禹藏看向陶钥, 想要催他离开,但是转过头, 看到陶钥的眼神,他却住了口。
他似乎知道了自己刚才的模样。
懵懂的窥探着房内, 却在下一秒小心翼翼地放慢了呼吸,眼中一点点聚神, 仿佛在荒凉的转角遇到了盛开的花。
一瞬间, 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全世界都消失不见, 只剩下眼中之人。
禹藏用法术将陶钥的透视遮住。
陶钥没有反应过来, 怔怔地转过了眼神。
禹藏道“我们该走了。”
在此刻, 陶钥似乎才想起他们在何时何地,如此境地,他们不该再看下去了。
沉默了数秒,陶钥默默的点了点头。
两人离开了,路上,两人不知为何皆是没有言语,最后也不再说吃酒的事情,各自回去了。
七八日过去。
禹藏又做梦了。
梦中,一个白衣女子冲着他的笑,她的红唇微微弯起,唤着他。
他不知道女子是谁他只知道自己紧张极了,他往前走了一步,想要询问她的名字。
女子似乎听到了,唇齿张合着回答他。
可是他却听不到她的回答,只能再次询问。
一声轻笑传来,女子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边,她趴在他的后肩,凑在他耳边。
他们的距离极近,他都能听到女子清浅带笑的呼吸声了。
禹藏浑身僵硬着,一动也不敢动,害怕惊扰到这她。
身后的女子在他耳边轻轻呢喃着,悄悄对他说“不行哦,你难道忘记行昼了吗”
满心的激荡与心动顿时一凉,禹藏缓缓睁开眼睛,月上梢头,正是夜半时分。
大梦一场,禹藏只觉自己恍惚还在梦中。
是真的在梦中吧,否则,又怎么会发生这种荒唐的事情呢
禹藏睡不下去了,他披起了外衣,来到了院中。
院中花好月圆,萤光四散。
然而他却无心欣赏,在夜晚的冷风中,他怔怔的站在院中,一点点将自己的思绪缕清楚。
是的,华行昼是他的友人,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如此心思,光是想便是侮辱。
禹藏一夜未眠,一番思绪过后,将躁动的心压到心底。
第二日,他正欲邀请华行昼相谈,却没想到陶钥先邀请了他。
禹藏前去赴约了。
醉仙楼内,仙仆们奉了茶,退了出去。
等到门扉掩上,陶钥拘束地喝了一口茶,见禹藏不语,犹豫了瞬间,开口问道“禹藏,你可知我们那天在华行昼房中所见的女子是谁”
正在饮茶的禹藏怔住了,忆起那日陶钥的神色,他放下茶杯,直视陶钥的眼神,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陶钥躲开了禹藏的眼神,底气不足道“你不是关心华行昼吗难道你就不好奇吗那女子究竟是谁华行昼为何与她在一起又为何不敢让任何人知道这些天,我问了问我妹妹,仙界之中,并未听过她,她”
“够了。”禹藏打断陶钥的话,“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你就不要管了。”
陶钥所说的问题,禹藏早就想过,如果只是普通的女子,华行昼何必藏着瞒着,那女子明显是见不得身份之人。
如若只是下界之人也就罢了,就怕那女子是妖魔一类。
虽然那女子身上好似并没有妖魔之气,可是想到看见那女子时神魂颠倒之感,他不禁对自己的判断也产生了怀疑。
禹藏皱眉思索中,陶钥按耐不住的追问道“你有分寸你要如何做”
“我已经约了行昼明日午时见。”禹藏道。
不管那个女子的身份如何,他都是华行昼喜爱之人,就算有所怀疑也不能轻举妄,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提醒友人,然后自己恪守本分。
陶钥不可置信,“你要和他说我们偷窥之事”
“这有何不能说,大不了他生气被他揍一顿罢了。”禹藏淡淡道。
陶钥顿生心虚之感,偷窥之事却是不是不能说,只是他这起了异样心思之人只想把这件事情瞒得死死的。
陶钥这理由说不出口,便不再说话,只是拿了茶杯继续喝茶。
喝完了茶,两人离开醉仙楼,踏出醉仙楼外,陶钥犹豫许久,还是没忍住问道“如若那女子真不是仙界之人,你要如何”
禹藏眸色微沉,道“不是我要如何,而是行昼要如何,我会劝他走正确的道路。”
说完,禹藏不再说话,直接抬步离开了。
陶钥闻言神色失落,在原地怔愣了许久,最后才远远跟上。
两人的御剑飞行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远处。
而在两人离开后,醉仙楼二楼,绿宣看着呆呆在景栏处的杏林,畏惧的喊道“杏林,她们一会就过来,你、你进来吗”
杏林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思考她刚才听到的话语。
不是仙界的女子,和华行昼有关
他们所说的女子是华行昼真正所爱之人吗
那日,在梧桐林,华行昼口口声声说喜欢爱撒谎,狡猾又虚伪的女人。
可是杏林又怎么不明白。
不,他不是喜欢那样的人,只是他喜欢的人恰好是那样的人而已。
那天,看着华行昼的背影,她忆起往日种种,如拨开迷雾,彻底清楚了一些事。曾经,那些她自以为华行昼对她的特殊,其实都是对另外一个人。
为什么会帮她为什么看她的眼神和其他人目光不一样为什么又那样排斥她
一切都只是借着她在看另一个人罢了。
可即便只是那人的阴影下的存在,杏林也想被华行昼看在眼中。
这些天,她努力的成为华行昼口中另外一个人的模样,现在,那个人竟然出现了吗
杏林攥紧了手,她不甘,不甘至极。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和她有着像是的外貌,性格如华行昼所说的那般恶劣,但是却获得了华行昼的喜欢
明明那么丑陋为什么
陶钥觉得自己是魔怔了,自从见到华行昼房中女子一面,自此,他便魂牵梦萦。
无论是吃饭睡觉,还是看书修炼,那人浅笑的神态总是时不时地掠过他的脑海。
而每每想起,便又是一阵痴想。
可那是华行昼所爱之人。
他不知她姓名,不知她年龄,什么都一概不知。
但是想见她,想与她说话,想
不,只是听她说话也好。
陶钥看着书看着书,便怔怔出神。
这些时日,他甚至都找到了那日华行昼为女子讲解的心法。
他看着,推断出女子是风灵根,便兀自喜悦许久。
可是看着看着,他又很快失落下去了。
母亲见他如此,还特地前来询问。
陶钥搪塞了过去。
他天赋虽然不错,但却自小体弱,平日里虽不像华行昼那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父母也是多有宠溺。
他从未过体验过这种欲求不得之感,这种感觉如百爪挠心般难受。
昨日,他前去约见禹藏,得知禹藏今日约见华行昼。
此时正午,正是他们约见之时。
陶钥满心纠结,对着手中的书本发呆,如何也看不下去,在房间内纠结良久,最后,他还没能抵抗住自己内心的欲望,来到了华家门外。
今日,华行昼会赴禹藏的约,他可以去一下那个女子,偷偷看一眼,就看一下。
他说服这自己,在华家仙府外犹豫了一下,便施展灵隐,潜入了华家仙府内。
他躲开奴仆,来到了华行昼的门外,而随着靠近,他心跳如擂。
他蒙上面容,下意识抑制住呼吸,施展出透视法术。
面前的窗框之上缓缓显露出碗口大的视线。
陶钥凑上前,悄悄的向房间看去。
和上一次不同,此次房间内十分安静,他视线在房间内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那个女子的痕迹。
她竟然在镜中
镜中的竹帘落下一半,恰好遮住了她的面容,她坐在镜中,怀中抱着一个琵琶,正在弹奏,然而大概是使用了静音咒,房间中没有一点声音传来。
窗外刺目的光阳照在镜子上,笼罩在她的身上,她的衣角不小心从镜中露出些许。
让人知道,镜中是真实存在的人,而不是幻觉。
而看到她的瞬间,陶钥的呼吸下意识放缓了,心一下子静了下来。
他仔细的,专注的、眼睛一眨不眨的,贪婪地看着她。
她静静弹奏着琵琶,窗外的太阳光照在她身上,阳光在她发丝间跳跃,纤细的手腕白的发光。
即使看不到她的脸,但是他能想象的到,这刺目的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唇上,她的眼睛睫毛上会是怎样。
一定闪耀着比任何珠宝都令人炫目的华光。
如此看着,陶钥已经满足。
华行昼有事要出去一趟,闻和独自一人呆在房间中。
对于这种情况,闻和习惯了,她修炼多时,不欲再练,便回到了镜中弹奏琵琶。
可是她弹着弹着,便感觉一股若隐若现的被窥探感浮现在心里。
是有人发现她了吗
闻和住了动作,手中的弹奏停了下来,微微侧眸向门口看去,门外一丝动静也无,房间也是静悄悄的。
仿佛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一般,可是九难剑也难得有些躁动。
闻和按住蠢蠢欲动的就九难剑,缓缓出口问道“外面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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