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王太孙, 闻行昼,弱冠之年, 他是当今王上的孙子, 闵阳王最小的儿子。虽然小两位哥哥十几岁, 但是自小聪颖, 深得闵阳王的喜爱, 更是当今王上的嫡系太孙,可谓万分风光。不过有人也说他颇为跋扈,喜怒不定。”
闻和展开信纸,将妖怪的收集来的消息看完。
因为他们刚到王城,所能收集的消息也只有这些,再深入一些的还在探查。
闻和看过后,将信纸放在了一边,问道“关于公西逢呢”
“我等询问了很久, 皆不知公西逢是何须人也, 最后从一书生哪里得知, 公西逢乃是小门小户的庶子,平时在书院中沉默寡言, 并不出名。”
“并不出名。”闻和呢喃道。
谁又能知道并不出名的公西逢会是仙人指定的王呢。
闻和没有在意道“那就暂时找人盯着他,保护他的安全, 不要让他发现, 然后你们继续探查闻行昼的消息。”
“是。”画眉鸟恭敬的道, 飞了出去。
画眉鸟刚飞出去, 忽然门外传来咚咚两声敲门声, 接着一女声道“小舍姑娘,你在屋内吗”
躺在床上吃夜宵的舍儿闻言,立即坐了起来,看了闻和一眼。
闻和微微点了点头,躲在了屏风后面。
舍儿下床,开了门。
外面是清倌院中的掌事妈妈,她眉开眼笑地看着小舍,似乎有什么喜事一般,高兴的不得了,挤进了房内,抓住小舍的手,装作哀痛道“哎呦,小舍姑娘,有一件事情我得告诉你一声。”
人类皮肤的温度对舍儿来说太烫了,她抽回了手,直接了当问道“什么事情”
抓在手心中的手不给面子地抽走了。掌事妈妈的笑容也淡了两分,她自然地收回了手,但脸上仍旧带笑地说道“是这样的,原本定下,过几日你们就要去王爷府表演,但是不凑巧,王爷最近没有时间,就取消了这次表演,所以呢,你们以后就是清倌院中的人了。”
小舍皱了皱眉,她知道闻和对这次表演很看重,还特地嘱咐她拿出最好的状态的跳,这忽然不跳了。
闻和会不会不高兴
小舍下意识的想看一看闻和,但是随即想起眼前的女人还在面前,她抑制住了自己转身的欲望。
掌事妈妈见小舍没有大吵大闹,继续道“既然小舍姑娘以后就是我们清倌院中的人了。以后也就听我安排了,虽然我知道姑娘一路舟车劳顿,想多休息一段时间,但是十几个人,光吃不做,院子也供养不起。我听说小舍姑娘一身舞姿最为动人,所以我安排了小舍姑娘近几日上台表演,小舍姑娘应该没问题吧”
掌事妈妈的语气虽然柔和,但是却不容拒绝。
小舍想了想,问道“我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不知道王爷为何突然取消了表演”
“这个小舍姑娘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那些大人的事情那由得我们议论呀。”
掌事妈妈滑不溜秋,一句口风都不露,打太极的说完,最后跟小舍说了上台表演的日子,便离开了。
掌事妈妈离开后,小舍关上了门,让小蛇孙悄悄跟上去探查消息,担忧地看着闻和,道“主人,表演取消了,怎么办”
闻和坐在床上,也在皱眉思考该怎么办。
当初她们取代这个舞姬的身份也经过深思熟虑的,华行昼身为王族,一般人根本无法接近他。
想看舞姬表演的王爷正是华行昼的父亲,闵阳王。如果小舍真的被闵阳王看中了,闻和跟随着小舍进入王府,迟早会接近华行昼。
只有接触到华行昼,她才能完成和掌司仙人的交易。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没想到闵阳王竟然取消了这次表演。
“他为什么会突然取消”闻和奇怪。
小舍的小蛇孙们回来了,它们嘶嘶地发生冰冷的声音,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告诉小舍。
小舍听后,对闻和道“我小蛇孙听院中的人议论,闵阳王做错了什么事情,被王上痛骂了一顿,说他骄奢荒淫,让他闭门思过半年。”
闻和了然。
怪不得,都被王上如此痛骂了,当然要暂避风头,取消表演的事情了。
闭门思过半年,恐怕王爷半年内都不会让人上府表演了。
“我们该怎么办”小舍再次问道。
“静观其变。”闻和道。
天意如此,只有算了,再慢慢寻找机会吧。
小舍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表演取消了,小舍便开始在清倌院中上台表演了。
她虽然没有学过任何的表演的技巧,但是蛇类无骨,身体柔软,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对她来说不算什么。这段时日她稍稍学了点舞蹈,跳起来也似模似样,再加上妖怪都有点魅惑的能力,普通的凡人对他们没有丝毫抵抗之力,刚登台表演两次,便满堂喝彩,慕名而来之人更多了。
清倌院中的众人原本看小舍去不成王府了,一个个幸灾乐祸不已,此时见她在清倌院内起来了,一些舞姬自觉被侵犯到了利益,开始若有若无的针对起她们来。
指桑骂槐的小事就不说了,扔掉舞鞋,划破演出服,往胭脂水粉里下药,各种恶毒的事情接踵而至。
和利益相关就会有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闻和不想让这种事情毁了她的计划,直接让小蛇将那些搞事的舞姬脸都咬破了,最起码要养个半年才能恢复。
然后第二天,让小舍手腕上光明正大的缠着一条无毒蛇招摇而过,提示众舞姬知道是她们下的手。
众舞姬看出是她们下的手,又没有证据。知道了她们的手段狠辣,如此被威慑了一番,才彻底老实下来。
而一转眼,闻和等人便在清倌院待了大半个月,在这个大半个月中,院外的妖怪也将华行昼的信息查的更为详尽。
除此之外,这段时间,院中妖怪暗中接触的客人身份资料也被摆在了闻和的桌上。
闻和翻看了一番,问道“就没有和闻行昼熟识之人吗”
画眉鸟不好意思道,“和闻行昼玩在一起的都家世显赫之人,又因为闻行昼爱纵马骑射,从不来清倌花楼,所以他身边朋友也大多如此,就算有时候摆宴取乐,也自有漂亮的,好的清白人家作陪。”
闻和以前从不关注这些,竟不知这其中的道道,如此看来,闻行昼的父亲不远千里迢迢寻舞姬上王城,又有意纳舞姬为妾的事情也确实荒唐,担得起一句骄奢荒淫。
“那便再看看吧。”如若在清倌内没有途径,便只有再想他法了。
闻和放下手中的资料,那些资料便自动消散成了粉末。
这时小舍也盛装打扮出现在闻和面前,转了个圈圈,兴奋的问道“主人,我漂不漂亮”
小舍穿了一身舞姬的服装,叮当当的玉珠挂在腰肢,随着她的动作叮咚作响,虽然在白色的衣物之下,这些珠子并不显眼,但是一会在灯光下,一定会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彩。
闻和夸赞道“很漂亮。”
小舍满足的笑了笑。
今日是通知出去的表演日,闻和穿着和小舍相似却又朴素了很多的衣服,带上面纱,跟着小舍走了出去。
她现在是一个乐师,自然要为她的舞姬伴奏。
前院,人声鼎沸,半个月的时间过去,期待小舍跳舞的人不减反多,台上还有清倌正在弹琴演奏,那些吃酒喝茶之人已经拍桌子了,质问掌事妈妈小舍怎么还不来。
“客人莫急,你们也得等小舍姑娘好好梳妆梳妆。”掌事妈妈赔着笑脸道,好话说尽,客人们才耐下心继续等待。
只不过台上弹奏的清倌也被气死了。
当台上一曲结束,小舍出现在舞台上时,现在的气氛立即燥了起来,一阵喧闹后,众人安静下来,开始全神贯注地盯着台上的小舍。
闻和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小舍身上时,和另外一位乐师静静来到了舞台轻纱的后面,抱着琵琶坐了下来。
按照小舍的要求,当她表演时,月楼内所有的蜡烛都熄灭了,只留舞台上的灯光。
小舍静静的站在灯光下,闻和坐在灯光的边缘,她将手放到了琵琶之上,轻轻地滑了了一个音。
这个音打破了月楼的宁静,静静站在中间的小舍随着这个音乐微微动了一下。
犹如清风抚过水面,闻和依次慢慢的弹奏出第二个音,第三个音,第四个音
小舍仿佛被音乐控制,她的双臂抬起来,慢慢的舞动起来,她的身姿优美,姿势柔媚,指尖却绷得很紧,她在柔与力之间转换,一举一动都十分赏心悦目。
但是这并不是她能如此受欢迎的原因。
闻和垂眸,手中的弹奏的速度由慢转快,并且越来越快。
而随着她的音乐,小舍仿佛控的舞者,裙摆蹁跹,依旧柔美至极,但是不同于平常舞姬的优美,小舍的舞蹈又快又飒。
各种柔媚动人的姿态接踵而至,她快得你目不暇接,快到刚被这一瞬间惊艳,还未细细感受,下一秒,更惊艳的身姿便映入眼帘,让你心跟着怦动,根本安稳不下来,只有瞪大了眼睛仔细注视着舞台的身影。
她就像是一只灵动的蝴蝶,时而妖娆,时而清纯,腰肢的透明玉珠随着她的舞动摇曳,在灯光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晕,让她纯洁的面容添上几分朦胧,更显神秘。
黑暗中,所有人的呼吸都不由为她放缓了呼吸。
一段快节奏过去,闻和手中的音乐又慢慢放慢,慢到最后,只剩下一个音,这一曲便结束了。
舞台中,小舍犹如洋娃娃一般,舞姿随着音乐由快及慢,最后一动不动的停在舞台中央。
全场一片安静,灯再次被点亮,众人才恍然大悟,这一曲结束了。
掌声雷动。
闻和放下手,轻吐了一口。她透过朦胧的纱幔,看了一眼台下的反应,见众人反应还算热烈,这才收回了眼神。
忽然,她收回的眼神顿珠了,在所有鼓掌的人中,有一个格格不入的人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人没有鼓掌,也没有看小舍,只是在舞台上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还时不时地面露失望之色。
透过朦胧的纱布,闻和觉得那人的面容似乎有些熟悉,画眉鸟似乎察觉到她的疑惑,飞着落到了她的肩膀。
“发生何事了主人”
闻和问道“那个左右张望的人是谁”
那人虽然只是坐在大堂,穿的简简单单,但是身上穿的是丝绸制的衣物,腰间的玉佩和头饰都不是凡品,应该不是普通人。
画眉鸟看了一眼,他将所有的资料都记住了心中,回道“那是太常寺卿的儿子,按照他的身份,确实有可能接触到闻行昼,只是我们派去接触他的人,他都不为所动。后来我们打听到消息,他是那种只爱读圣贤书之人,和闻行昼不是一个圈子,极少碰面。我们便没有继续了。”
“哦,那就让我们的人再试试吧。”闻和得到答案,没有了兴趣,不在意道。
“是。”画眉鸟应了一声。
闻和见自己和画眉鸟说话间,小舍已经退场,便站了起来,从侧面走下了台。
祁宜修自从那日在街上惊鸿一瞥,见了轿中人一面后,便魂牵梦萦,再忘不掉那个女子。
得知她是清倌后,他有点被吓到。
按照他的性格,他从不去这种烟花柳巷之地,父亲和母亲别说让他娶一个清倌了,连接都不会让他接回去的。
祁宜修纠结良久,终究没有忍住,偷偷摸摸的来到了月楼,然后打听到,最近从远处来月楼的清倌只有有名的小舍姑娘。
传闻她是被闵阳王斥重金接来王城的,以后很有可能要被抬进王府做妾侍。
祁宜修下意识地将那日看见的女子当成了小舍,想到闵阳王那么大年纪了,难受不已,失魂落魄的回家了。
然而还没难受两日,他又得知闵阳王被罚禁足在家,闭门思过半年,不会接小舍姑娘回府的消息,当即高兴起来。
只不过他得到消息时,小舍已经表演完毕了,他没能第一时间见到小舍。
没有办法,他只能预订了半个月后的位置,想在前排第一时间看到小舍姑娘。
但是他兴奋压抑地等待了半个月,看到小舍姑娘时,整个人都傻了。
这小舍姑娘漂亮是漂亮,可却不是他所爱慕的那个姑娘啊
祁宜修慌乱不已,看舞时,根本就没有仔细看小舍姑娘的舞蹈,一直在伴舞的面孔上游走。
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都不是
舞蹈结束了,祁宜修的心也跟着凉了。
他满心茫然,如果不是小舍姑娘,那他当日看到的女子到底是谁
正在祁宜修急的快要哭的时候,忽然,他感觉有人似乎在看自己,他随意抬头望去,只见舞台上,朦胧的纱幔后面,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正缓缓垂眸,慢慢站起来,抱着琵琶款款走下台,登上台阶向楼上走去。
素白的衣服勾勒出她的柔美的身形,白皙纤细的手腕轻轻拢住琵琶,行走间裙摆微晃,含羞的脚尖欲遮欲掩。
祁宜修瞪大了眼睛,傻傻地看着那人,虽然她蒙着面纱,但是那双眼睛他极为熟悉。
是她
是他要找的人
祁宜修顿时激动万分,面露喜悦,见爱慕之人要离开,才猛然回神,一时情急,大喊了一声,“等一下”
声音之大,满堂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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