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离开了闻行昼的房间,祁宜修带着那枚珠钗, 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这枚珠钗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
他们两情相悦, 闻和也喜欢着殿下只是不好意思对自己说出口
祁宜修不知道, 他僵硬地收下闻行昼赐下的珠钗, 回到了房间。
房间中, 闻和还等着他, 她拿着一扇刺绣,小心又认真地绣着, 姿态认真,神色专注, 似乎听到了他回来的声音,她抬起了头,安静的脸庞顿时露出了小小的笑容“公子, 你回来了。”
窗外的阳光笼罩在她身上, 岁月静好, 那一瞬间, 仿佛什么也没有改变。
祁宜修被仆人推进了屋内, 目光紧紧地投注在闻和身上。
“公子”见祁宜修神色怪异,闻和放下了刺绣来了他的身旁。
仆人见状,退了下去,闻和接替仆人的位置,将祁宜修推到了床边。
这里只有他和闻和。意识到这一点, 祁宜修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闻和松开轮椅, 坐回祁宜修前面, 垂眸看向了他的伤腿,以为他所有的怪异的表现都是因为腿伤犯了,关心的询问道“还疼吗”
祁宜修直直地看向闻和,她的关心不似作伪,在她温柔的眼眸下,他饱受折磨的心脏似乎一点点恢复着自己的知觉。
“很疼。”恢复了知觉的心很疼。
祁宜修抿紧了唇,让自己不逃避地看向闻和。
闻和微怔,没想到祁宜修会那么疼,她担忧道“要不请大夫过来,再开点止疼的药剂吧若是这样疼下去可”
说着,闻和便要站起来去请大夫,祁宜修拽住了闻和的手,制止了她往外走的步伐。
闻和回头,疑惑地看向祁宜修。
“我说笑的,不疼。”祁宜修道。
闻和狐疑道“可是真的不疼”
“如果真的疼,我会说的。”
闻和松了口气,随即露出生气之色,“那公子是在作弄我吗”
祁宜修嘴角微微勾起,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他拉着闻和坐下,道“不是作弄你,只是只是想给你一个东西。”
闻和坐在祁宜修的对面,面露不解。
祁宜修直视着闻和,抿了抿唇,做好准备,从怀中将闻行昼给他的珠钗拿了出来。
他抓过闻和的手,将珠钗塞到了她的手中。
“这枚珠钗,阿和可还记得”
闻和自然记得。
这枚珠钗从今天早上就从她的梳妆台上不见了,小白蛇告诉她,这枚珠钗在昨夜被闻行昼的暗卫偷走了,因为她嘱咐过,不准妖怪暴露自己的存在,所以妖怪们没有阻止。
祁宜修双腿不便,从未接近过她的梳妆台,去了一趟闻行昼哪里,却突然拿出这枚珠钗。
除了闻行昼给他的,不作他想。
闻和面上露出笑容,将珠钗攥在了手中,轻松道“这枚珠钗啊,当然记得,还是公子送给我的,我今日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还以为弄丢了。”
祁宜修看向闻和,他不知道闻和是骗他还是真的如此。
他握住了闻和的手,认真地注视着她,半响,道“只有阿和说的,我都相信。如果阿和不离开我的话,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他神色专注,仿佛在说着什么郑重的承诺。
闻和与祁宜修对视着,那双眼眸中有着所有女子向往的温柔与深情,但是闻和却感受不到,也不明白。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付出那么多
闻行昼大概会说什么,闻和也有所猜测,无非是威逼利诱,想让祁宜修离开她。
可是祁宜修这话的意思是拒绝了吗
闻和不在意他拒绝没有拒绝,她本来就是在利用祁宜修,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祁宜修不拒绝,能从中获得好处的话,她也不算欠祁宜修了。
闻和垂下了眼眸,问道“为什么公子你不自私一点呢”
人自私一点的话,人生不是好过很多吗
祁宜修脸色骤然苍白,手指微颤,道“我已经很自私了。”
闻和便是他的自私。
闻和不懂,不懂感情的她不明白为什么选择了困难的道路是自私。
她反攥住了祁宜修的手,道“那公子就再自私一点吧,无论如何,都不要让自己受伤。”
祁宜修茫然地看向闻和,不明白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到底爱他吗
祁宜修不懂闻和的意思,他左思右想,却没有问明白的勇气。
一夜无眠,第二日,他刚刚睡下一会,闻和起来去厨房端药的功夫,赵固与奴仆们进房,将他带走了。
闻和端药回来,见房间内乱成一团,祁宜修也不见了。
她向留在房间内的侍女询问。
侍女们吓得哆哆嗦嗦,结巴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原来,闻行昼的玉佩丢了,刚才赵固带了人在房间内搜寻,在祁宜修这里找到了殿下丢失的玉佩,便将祁宜修当做小偷抓走了。
“赵固说玉佩乃是殿下禁卫军的军令,此时非同小可,不可能轻易饶过。”侍女哭丧着脸说完,无助道“夫人,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禁卫军的军令,不过是闻行昼的逼迫而已。
闻和听完前因后果,将手中的托盘递给侍女,然后带着画儿向闻行昼居住的宅院走了过去。
她不知闻行昼的宅院在什么地方,但是按照他贪图享受的个性,他的宅院一定是天正庙最舒适宽敞的地方。
闻和在路上碰到天正庙的小和尚,让小和尚带着她过去了。
小和尚看见闻和呆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脸色微红,同手同脚地带着闻和来到了闻行昼的院子。
仿佛就是为了等她,院子外的守卫并没有拦着她,看了她一眼便垂下了脑袋,用行动表示着自己的不阻拦。
闻和见状,走了进去。
别人住的都是厢房,只有闻行昼这里还带着院子,院内雕梁画栋,假山奇石,花团锦簇肉眼可见的精致。
闻和走进院子,便听见远处隐隐传来的声音。
“这玉佩不是普通玉佩,而是禁军军令,此事必须严惩”
“严惩倒也不必,我相信念安,不过此事却也非同小可,如果不惩处,难以堵住悠悠众口,这样吧念安,我念你腿伤再身,也不过多惩罚,受个三十大板便算了。”
一开始是陌生的男声,后来便是闻行昼的声音,悠悠的传来,随着她的靠近,越来越清晰。
他语气和煦,仿佛多么为祁宜修着想,但是闻和知道,玉佩的事情全都是他一手策划。
如若平常,这三十大板,受了也就算了,卧床一个多月吃吃苦头没什么。可是如今祁宜修小腿断裂,有伤再身,腿骨相连,再生生承受三十大板,刚开始愈合的骨头在重击之下肯定会错位。要是再严重一些,骨头碎裂,落下残疾或者坡足,祁宜修一生都会毁了。
身有残疾者是不能入朝为官。
他才刚刚获得探花。
更不用说,如今天正庙的御医都是闻行昼的人,只要闻行昼想,祁宜修腿伤到底如何,左右不过他一句话的事情。
闻和想到这里,不禁加快了步伐,绕过七拐八拐的走廊,快步走了过去。
此时,沉默不语的祁宜修正被奴仆从轮椅上拉下来,伤腿被如此对待,祁宜修额角的冷汗簌簌落下,奴仆丝毫不顾及他的伤势,将他按在了行刑的长条凳上,扒下衣服要行刑。
身体上的疼痛不算什么,祁宜修是读书人。如此狼狈地被按在板凳上行刑,被周围站立的人仿佛看戏一样注视着,却是侮辱。
祁宜修苍白着脸,拉着衣服不让奴仆褪下。
“住手”好在闻和赶得及时,在那奴仆要扒下祁宜修裤子时,她出声制止了。
玉佩的事情闹得很大,闻行昼作戏为了做全,所有随行的少爷都被搜过,此时罪魁祸首找了出来,众人便都聚集在闻行昼的院子了,七八少爷身边跟着侍女奴仆,站了一院子,在行刑时,都安静的看着。
闻和一出声,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纷纷心道,是谁那么胆子,竟然在殿下面前放肆。
杨义隐隐猜到闻行昼的目的,是最同情祁宜修的,此时听到有人制止,第一个抬眸看去。
而一看之下,神色便怔住了。
远处的女子略显急促地跑来,眉头微蹙,面露焦急,这本应该是狼狈的姿态,但是她太漂亮了,走廊的阳光一束束从她的身上滑过,抚过她的红唇,她的眉眼
仿佛水面在阳光下散发着金子般的光芒,波粼的水光被她含在眼眸,提着裙子跑来的女子像是调皮的妖怪顽皮出来玩耍,误了回去的期限,桃花般的薄红在她脸颊,美丽可爱的不像是存在世间的人类。
杨义看呆了,傻傻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闻和,在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一股幽幽的香味袭来,杨义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是面前的妖精太过无情,眼角的余光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径直跑了过去,他吐不出一个字,只能用目光紧紧地追着她。
不仅杨义一个人看呆了,众人看到了突然出现的闻和,一时间也忘记了言语。过分惊艳的容貌让整个院子都静了静。
这种安静,让闻和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祁宜修面前,推开了正在行刑的奴仆。她拦在了祁宜修面前,看向了正中的闻行昼。
“殿下,玉佩不是公子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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