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松再三朝着门外看去,只觉得时间过去得特别的慢,想跟王府里的下人打听下消息,奈何一个个的都噤若寒蝉,只请他耐心等候,放在以前,他会赞叹王府规矩森严、管理得力,现下却恨不得挠头。
还记得当他在宫里截住了羲王时,羲王当时似乎带着诧异,当他婉转的提出想将女儿带回去的时候,面上就开始泛冷,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许久道那么一句‘看来陆侍书跟广陵候的意见似乎不一。’就将他带回王府了。
联想之前的事情,陆青松如何不知这是羲王有意冷遇,叹了口气,女儿眼见快要到出嫁年纪了,原先他已经在寒门子弟中看了户家境殷实,才华性格各方面还不错的人家,没想到父亲却有意笼络羲王,而昨晚陆府闹出的一番争执居然会让羲王看上他的女儿 ,真是天意弄人。
“父亲——”
娇软却带着些许激动的熟悉声音在耳边响起,陆青松瞬间回过神来,往门口看去,只见女儿面色欣喜的想往他这边奔来,正想上前迎去,不料女儿却叫一旁的羲王扶住身子,硬生生停下急切的脚步,两人亲密的互动叫陆青松仿佛被人破了一桶冷水。
“小心门槛,待会要是摔倒了,可别朝本王哭鼻子。”秦昊觉得陆绮雪脸上那抹绽放的笑容刺眼极了,再看她见到自己的父亲像打开笼子飞出去的鸟儿一般,忍不住伸手将她压住,好叫她别忘记自己之前说过的话。
陆绮雪别扭的想推开羲王,虽然知道自己总是吊着这个男人的胃口,会让他产生一些难以言喻的征服.欲和占、有/欲,可是在原身的父亲与别的男人这样亲密的动作,心里总有说不出的尴尬,奈何身边的男人像是吃错药似的,看似轻轻放在肩膀上的手,实则跟磁铁一样,躲都躲不开,想到这人喜怒不定的性子,只得依着他的话,一步一步的慢慢走进书房。
陆绮雪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爹’,中等身材,相貌偏向文雅稳重,记忆中的陆父虽然比较沉默寡言,可是对她这个女儿却是实打实的喜爱,因为怕她以后会被继母欺负,硬是让绿荷坐上继室的位置,叫原本不怎么在乎他这个儿子的老侯爷更加放弃拉拔的念头。
羲王放开她后,陆绮雪朝陆青松走去,拉起他袖子,真诚的说道:“女儿不孝,叫爹爹你担心了。”
虽然自夫人走了之后,他们父女之间冷淡了许多,可是当陆青松看着女儿跟小时候喜欢拉着他袖子说话,眼中一阵泛酸,连连点头,想起女儿之前晕倒,不由担忧的问道:“身体可还有不适,太医怎么说?”
这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陆绮雪别说没见过太医,连药都没喝过一口,没等想好怎么回答,秦昊就替她出声,“陆侍书无须担心,有太医在,什么病症看不出来。”
说话时直盯着陆绮雪看去,见她似心虚一般,咬着唇紧张的看着他,才笑着说:“令千金不过是身子弱些,跟人起争执,怒火攻心才会晕过去,昨晚一剂宁神汤喝下去就没事了。”
只是眼神深处却是燃起暗火,不管昨晚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女人都挑起了他的兴趣,在得知太医说是服用了些轻量可致人晕迷的药时,他心里有些儿猜测,如今更是一目了然,看向挪到父亲身后的陆绮雪,眼中快速划过一抹势在必得的光芒。
“十分感谢羲王出手相助,老夫在这替小女给王爷道谢了。”陆青松郑重的朝羲王行礼,一来是想还了羲王的礼,二来则是想以此划清两人的关系,只是这要拜下去的身躯却叫一力道扶住怎么都弯不下去。
羲王怎么可能让吃到嘴上的肉给溜走,也不想在打着什么谜语,直接挑开道:“陆侍书不必如此,本王对雪儿心悦深之,对她好是应该的。”看到陆青松僵住的身体,声音也低沉了下去:“陆侍书也大可放心,本王不会叫雪儿受委屈,你们此番回去好好团聚,剩下的事情本王会找人办妥的。”
陆绮雪见秦昊一口一个的雪儿喊着,期间还眼神还颇为灼热的在她身上扫过,只是她做不出羞红脸的样子,只能更加低头往父亲身后躲去,叫秦昊真恨不得将人抓出来,锁在在身边。
陆青松看到两人的互动,心里是重重的叹口气,其实他今日来也知道真能把女儿要回来的几率不大,这番硬气的上门,只是不想让羲王觉得他女儿是上赶着送人的,容易遭人轻贱。
羲王权势滔天,能这般给他承诺已经是不容易了,何况经过昨日一事,羲王不放手,天底下恐怕也没别的男子敢求娶女儿了,只能沉重的点下头,希望日后羲王不忘今日所说。
秦昊打完棒子自然不会忘了给人个甜枣,吩咐下人去准备轿子后,也不等陆青松推辞,就亲自陪他们走出去。
而这一边奉了王妃的命令,‘不得不来’的李侧妃也到了,距离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就被侍卫给拦了下。
尽管心里十分的不悦,李玉璇脸上还是维持着柔和的笑意,让人上前说明来意,可面无表情的侍卫不为所动,无论李玉璇如何动之以理,身边的侍女也端着她王爷宠妃的身份训斥,侍卫也不为所动,只硬邦邦的说:“没有王爷的命令任何人踏进院子一步,否则后果自负。”
看着侍卫们严实的挡在门口,大有一种若是她不顾身份闯园就将她拿下的意味,在下人面前,李玉璇脸上有种火辣的感觉。
同时心中一冷,毕竟是知道王爷的忌讳,原先过来她也没打算真的进去,只是想在门口传个口讯,让那个女人拿主意,若是要见她,她正好可以会会这个女人,同时王爷说不定也会觉得新人不识规矩。若是不见,她这姿态也是摆足了,王妃也抓不到她什么把柄,这新人也落得个恃宠而骄的名声,可是她连没门口都没有走到,就叫人给拦住了,心里一时有些受不住。
以往总是听过那些献媚的女人怎么被毫不留情的挡在门外,只觉得那些个女人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可如今她也是被狠狠打脸一番,李玉璇这才终于明白王妃叫她过来的真正意图。
可是她怎么说都是王府里仅次于王爷王妃的主子,底下还有个小郡主,可是这些奴才还是这般对她,巨大的落差,让李玉璇之前用计将王妃打到谷底的那种胜利感渐渐散去,心底的苦涩却忍不住涌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亲自到这里,原以为在羲王心中她是不同的。
满心狼狈的李玉璇忍不住对着那个还没有见过面的女人迁怒起来,努力的控制自己,按原计划的那样子,给里面的女人留个口信就转身准备走人
谁知才转过身,身后就有人喊:“王爷——”随即身边的侍女侍卫都跪下,李玉璇心一跳,满心惊喜的转身,王爷这是为她出气来了吗。
不料回过身去,对上了一抹熟悉到心惊的眼神,李玉璇脑袋里‘哄——“的一片空白,那完美的表情狠狠的僵住,甚至还透着一丝狰狞。
“陆绮雪——”
多么忘不了的叫法,陆绮雪心里也像炸开似的,仿佛再次面临婚礼上被人一枪打死的感觉,不由退后一步,是那个女人,虽然样子不同了,可是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女人的一举一动,正如那个女人也一样。
羲王看到陆绮雪被吓白了脸,想往父亲身后退去,而陆父脸上则是带有点后悔的意思,忍不住猿臂一伸,将她拉到怀里安抚,回头冷声道:“来人,李侧妃礼仪不端,带下去禁足三个月。”
李玉璇这才回过神,不敢置信的看着羲王,嘴唇颤了颤,再看向被羲王搂在怀了里越走越远的陆绮雪,眼前一黑彻底的晕了过去。
李侧妃因为冲撞王爷贵客被禁足的事情,不一会就在王府里传开了,原本这大快人心的事情,后宅的女人却反常的笑不出,冲撞贵客,只怕是冲撞了那个在王爷房里住着的狐狸精吧,只是后面又得到消息说那狐狸精出了府,这才作罢。
王妃得了消息后,面无表情的提笔给刚画好的梅花提上颜色,而身边的胡嬷嬷高兴的道:“王妃你看,这李侧妃啊总是端着那个清高的架子,一副不屑争宠的样子,这不一试就露出马脚了,听说还硬生生的气晕过去,到现在都没醒。”
王妃放下笔,冷嘲:“真没想到,李玉璇竟然会栽在一个还没过明路的女人身上,这才倒了一个就又来了一个。”说到后面声音也小了。
胡嬷嬷一怔,那女人不是叫王爷送出府了吗。
这时候碧青神色不对劲的走进来,道:“王妃,大总管刚刚过来传王爷的口信,说是要将广陵侯府的六姑娘纳为夫人,赐名为玉,三日后过门。”
话刚落,随之王妃手上的玉笔也随之狠狠扔到扔到她脸上。
“滚——”
官道上,驶出两辆马车往广陵侯府的方向开去,其中一辆带有王府标志的马车里面坐着一个极为柔美的女子,只见她人在那里闭目深思,放在腿上的手时不时握紧,不久后终于睁开眼露出一抹美得叫人惊心动魄却又危险至极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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