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不是谁, 只是一介守塔的小僧。法号无尘。”
僧人的声音寂寥空灵。
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可这谦虚的过分,也算是骗人的一种吧。
就光他身上穿着这件僧袍,样式的华丽程度就与之前的空相差不多。
怎么可能只是他口中的一介守塔小僧。
季裴走过去绕着圈上下打量着突然出现的僧人,对方不动如山,神情淡然自若,任他打量逡巡。
半晌,季裴嘴角噙了一抹笑, 也不再问, 直指着上方被锁住的那把剑。
“我只要那把剑, 你可能给我。”
“......”
既然他不愿说他到底是谁, 那也没什么关系, 只要告诉他,让他取走那把剑还是不让他取。
让他取, 为友。不让他取,为敌。
反正从他和玄清子偷偷踏入这塔开始,就已经预估到可能会有危险的情况发生了。
这人如果如果是敌非友, 那便是个障碍,扫除他便是。
就在季裴以为一场夺剑之战在所难免时,僧人默默颔首。
“施主, 我以为你要的剑, 并非这一把。”
“这把剑,已是故人之剑,留在这, 离开这,都已经影响不了大局,我却可告诉你另一把剑的线索。”
“这何乐而不为呢。”
季裴眉头轻蹙,看着这酸儒的和尚,“我为何信你。”季裴拿出刚刚他那套的说辞。“不是你说的,你就是一守塔小僧吗?”
僧人微微抬手。
“君可听过一笑话。”
季裴愿闻其详。
“寺庙中,最强的莫过于扫地僧。”
季裴微微眯了眼。
“你是在说,在这里,你这守塔小僧也是最强的吗?”
僧人不置可否,季裴看向玄清子,发现对方也没有否认的意思,只是比往日更认真地在护者着他。
这还是真的是个厉害人物。
季裴心想着。有些信了对方可能知道破魔剑的线索,可是就算对方知道又如何,他为何不能两个都要,看了眼天上那把高悬的剑,季裴眼神闪烁。
玄清子看他。“若是你要,我便取来。”
他非常认真地没有把无尘当做威胁。
听到季裴身旁的道人如此说,无尘也只能颇为无奈地浅浅一笑。
“这把剑供奉在这里并不算落魄,收纳在这里的莫不是大能遗物。小僧一直在尽全力保护这些故人所珍视的东西。既去哪里都要落尘,何不让无尘护着。”
“......”
季裴细细琢磨了一下。
他说的有道理。
那老头不是还有可能没死吗?他非要把他当遗物取走供奉着做什么。要是他真的还活着,能看到这把剑自然会取得,他瞎操什么心。
“好。”
“那你告诉我,你有我想要的那把剑的什么线索。”
见季裴没有再执着于那把剑,无尘微微舒缓了眉宇,往塔上的一处看去,修长的手指一勾,结了个印,然后伸手划过一道金色的弧线引来了一颗记忆水晶。
季裴抽了抽嘴角。
这记忆水晶难不成遍地都是吗?这里又来一颗。
“三十年前,贫僧也在守护这塔,有人夺物离开,我自当追上去一问。”
无尘合手。
“于是就有了后来剑去往何处的记忆,请看。”
三十年前的记忆浮在空中。
黑夜的乌云遮盖了佛如宗的上空,僧人的记忆里充斥着照亮夜空的火把。
传闻中的明镜高僧近在眼前,神情非常和蔼可亲。
这个僧人果然来头不小,就看明镜与他相处的方式就可见一斑......他竟是明镜的弟子。
“无尘,有人夺走了破魔剑。”
“这夺剑的人,看起来非同寻常。”
“弟子追回来就是。”
虽然明镜很认真,但是无尘的语气确实显得有几分淡漠,也未将这偷剑小贼放在眼中,不再多留,转身飞向了白衣人离去的方向。
这一飞便直接飞出了佛如宗,飞往了另一个季裴极其熟悉的地方。
方家。
记忆就中断在此。
季裴还没看个够,他还想看他师尊在哪里呢。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不让我继续看下去了。”
“后来我被这人击败。这等羞人的事儿,自然不愿记住,也不愿展露人前。”
“......”
竟是如此缘由。季裴轻笑了一声。
这无尘和尚,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古板,这么说了一两句之后,那种无法用言语形容,大约来自于血缘的亲近感,就越发明显。
季裴摩挲了下颌。猜测道。“难不成.....季鹤那老混蛋除了我以外还有个孩子?”
不应该啊,魔族怎么可能修佛。
季裴又一想,如果不是父亲...难不成是他母亲一只红杏出墙来?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这无尘,虽说长得与他有六七分相似,但是与他父亲季鹤全无相似之处,倒与他见过的母亲的画像,有七八成的相似。
也不对。
三十年前对方就已经是一副成人的模样了,他三十年前还没出生呢,按时间推算,他才是个意外。
这么一推算,季裴联想出了一系列天魔宗宗主夺人所爱的戏码,而且非常有可能发生。
听到季裴的猜测,无尘淡淡一笑,仍无所动。
“贫僧已心归佛门,对凡尘俗世再无挂碍。”
“施主追究这些,不如去寻你的剑。”
“你不关心凡尘俗世,可我关心啊,佛家讲究个渡人,不若你就为了渡我这一好奇心过旺的凡夫俗子,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呗。”
无尘的眼睛微动,看向了站在季裴身边的玄清子一眼,思量了片刻,温声道。
“若你真能寻回剑,我或许会告诉你我的俗家名。”
季裴很高兴这事儿不用他逼问就能得到个结果,再知道线索之后,也不再多纠缠,人家说了寻回剑剑就会告诉他,要是最后不告诉他,那就撕破脸直接逼问,或是寻到空相那里问个明白,他总能知道个结果。
只是不料那破魔剑竟被玄琛带去了方家,方家现在翻修了一新,万一被别人抢先拿下了剑,他可再没地儿找去。所以,季裴也不再犹豫,直接拉着玄清子转身飞出了万佛塔,往方家去。
就在季裴走后不久。
塔中暗处,一道金门打开,其中隐着的一人,神情萎靡,长发杂乱地散着,面容沧桑,他看着无尘,眼中闪过不忍。
“凡尘俗世再无挂碍......这句话,你也说得出口。”
无尘未答,查阅起了万佛塔中的卷藏。
“他好歹是你的外甥。”
“他从未有过过错,你为何不可饶过他。”
无尘的手指从一本已经破的不能再破的书上轻轻滑过,而后神色阴霾地看向隐在暗处的人。
“就是因为他是妃怡的孩子......他就更应该赞同我所做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件事要告诉大家,我开了本新文ORZ。
其实之前我一度对这本失去兴趣,只是因为强迫症很想写完再开新,所以死磕着写,这么熬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发现我完全是在为难我自己也浪费时间,所以我再三纠结之后还是开新了,现在两本一起码,相互调剂着,反倒不觉得辛苦,写这本的时候也变得开心了许多,算是没有做错决定,多开了一本,更新频率和以前一样,因为以前就很慢(滑跪),能跟我走到这里的读者,如果你们愿意得话,跟我一起走到完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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