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听小少爷讲那过去的故事
朽木白哉
哪怕已经多年未见, 他还是从好友看似和善的微笑之中，品味出了某种熟悉的、危险的味道。
这样的认知让朽木白哉心神猛地一松, 接着，整个人都脱力一般, 再也维持不住冷硬的表象。
“我要谢谢你，乔温。”
他看向蹲在自己身边的青年，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久违的，柔和的笑容
“你送的木雕很有用。如果不是你”
或许, 他就要失去最重要的父亲了。
这么想着, 朽木白哉的目光越过人群, 看到了不远处一脸惊惶，想要靠近却不敢靠近, 脸上写满担心和自责的黑发少女
“露琪亚。”
他呼唤了对方的名字。
“过来这里。”
少女迟疑了一下, 还是依言走近了过来。
“这是我的义妹, 朽木露琪亚。”
朽木白哉对乔温介绍了女孩的身份。
“当年”
当年, 乔温在日常巡视任务途中无故失踪，因为之前刚刚发生过流魂街奇怪失踪事件, 还因此折损了近半数的队长，也因为这件事而牵扯出了浦原喜助等人的叛逃事件, 所以哪怕这次失踪的乔温只是四番队的一个普通席官，护廷十三番也派出了不少人手前往乔温的任务地点进行调查。
调查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众人既没有探测到乔温的灵压反应, 也没有发现其他任何奇怪的痕迹, 没有敌人的出现, 也没有意外的发生，乔温这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原地消失了。
这个结论配合之前的失踪事件，实在有点令人毛骨悚然。
很多人都认为乔温和那些队长们一样，应该是回不来了。
而朽木白哉
“我一直以为你不会那么容易就会死掉。”
别人不清楚乔温的能力，朽木白哉还不清楚
有那么奇特的斩魄刀能力，又在鬼道，尤其是回道上颇具天赋，可以说乔温的实力虽然不为人知，但作为与他关系相当亲近的友人，朽木白哉自然清楚，若论自保能力，乔温在整个瀞灵廷都算得上排在前列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死掉
他没有放弃寻找乔温，但公务缠身，只能利用一点零星的自由时间，不断前往乔温消失的地方探查。
而这样的行为，虽然最终没帮他找到乔温，却帮了他另外一个大忙
朽木白哉闭了闭眼睛。
“那是在你失踪了很久之后。”
随着年岁增长，朽木白哉的祖父，前任六番队队长朽木银铃逐渐感觉力不从心，尽管清楚独子朽木苍纯因身体原因，恐怕实力方面终归有会所欠缺，但以他独到的能力，无论如何也足以担当起下一任六番队队长的重任，朽木银铃开始逐渐将手中的权力让渡给身为副队长的儿子，并且许多以前因为担心儿子实力不足，不允许他接手的任务，也开始允许他在其他队员的陪同下前往执行。
原本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
朽木苍纯虽然身体孱弱，可他本身所有拥有的才能，却足以补足这一点，让队员们在一次又一次的共同任务中，对这位下任队长愈发心悦诚服。
“但是，就在一切都进展顺利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那是一个阴雨天。
朽木苍纯接到紧急通知，准备带领几个队员外出执行任务。
在队舍与正准备去找祖父递交文书的朽木白哉偶然相遇，在擦身而过的瞬间，朽木白哉忽然感觉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心悸。
他没由来地叫住了父亲。
在后者温和回望过来的目光中，朽木白哉迟疑了一下，还是从颈间摘下了乔温在明了斩魄刀能力之前，曾经送他的那个木雕
“护身符。”
小少爷干巴巴地说。
“父亲，祝您平安凯旋。”
朽木苍纯在同僚们羡慕的玩笑声中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接过木雕，转身离去。
然后
“父亲差点没能回来。”
躺在地上，面色惨白的青年说着，目光落向身侧的乔温
“如果不是有你给的那个木雕的话”
朽木白哉和朽木银铃接到消息的时候，只看到了浑身浴血而归，手上拿着一只破碎染血的牵星箍发饰的队员
“副队长他让我先走然后他他”
那人在瓢泼大雨之中泣不成声。
朽木银铃身形微晃，在朽木白哉及时反应过来的支撑中，才堪堪没有跌倒。
“苍纯他在哪里”
老人的目光冰冷而锐利。
队员被盯视得差点失语，努力结结巴巴地说出了任务的地点。
怀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朽木白哉亲自带人找了过去。
战场的地方还残留着激烈打斗之后的痕迹。
但，正如那名队员所说，原地没有留下任何尸体。
就在朽木白哉将战场翻检过不知多少遍，几乎要放弃的时候
“我遇到了一个女人。”
他语气平静地说。
对方询问他是不是来找人的，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她将朽木白哉带到了一处简陋的民居之中，而在那里，小少爷见到了昏睡不醒的朽木苍纯。
“你给的那个雕像或许是因为我强烈的愿望吧，虽然雕刻对象并非我的父亲，它终究还是发挥了效力，转移了父亲身上的伤势。”
但因为那雕像雕刻的到底不是朽木苍纯本人，伤势的转移并不完全，加之朽木苍纯本就体弱，于是，在伤势并未完全恢复的情况下，他虽然保住了性命，却也随即陷入了深度昏迷状态，久久未能恢复意识。
“是那个女人偶然间看到了倒在雨中的父亲，将他带回家简单照顾。”
而据那名女子解释，她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此前，在朽木白哉数次前往流魂街搜寻乔温下落的行动中，曾经无意间帮助过自己
“我见这位死神大人与您面貌上有些相似，就猜测他会不会是您的亲人但我能力有限，就算勉强将他带回家照料，但对于他身上的伤势，却也无能为力”
对方这样说。
尽管这名女子并不觉得自己帮了什么忙，并且一再表示她此举是为了报答朽木白哉当日的恩情，但是，就结果而言，她的确帮了大忙当时那样状态下的朽木苍纯，如果毫无保护暴露在大雨之中，恐怕刚刚才捡回的一条命，转眼就要丢掉。
“我将父亲和她一起带回了瀞灵廷。”
朽木白哉说着，目光落向一旁满脸茫然的朽木露琪亚
“她救了父亲，这是不争的事实，无论要求怎样的回报，朽木家都绝不会吝啬。”
但是出乎意料，那名女子得到了如此的允诺，甚至是了解到朽木家究竟是怎样一个庞然大物之后，也没有提出任何过分的要求。
“她只是请求我们帮忙找到她的妹妹。”
朽木白哉轻声说。
“她在现世亡故时，是与妹妹一起的。当时她妹妹还在襁褓之中，所以为她们进行魂葬的死神特意亲自引路，将她们姐妹俩送在了一起。”
但是，在贫瘠的流魂街最靠后的街区，一个柔弱的单身女性，想要抚养一个需要进食食物和水的婴儿，实在太过艰难
“她终究抛弃了妹妹，选择独自一人离开。”
因为，她自己的话，只需要少量的清水就能活得下去。
不像她的妹妹，除去需要清水之外，还拥有罕见的灵力天赋，和与之相伴而来的，对以进食补充灵力的需要。
“尽管当年做出了那样的选择，但她心中对她的妹妹一直存有着一份愧疚。”
所以，她对朽木家提出的唯一一个要求，就是找到她的妹妹，为她的妹妹更好的生活。
“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了许多年，无法确定她的妹妹是否依然生活在原本的地方，所以，我们派人搜寻了很久，一直都没能找到当初的那个女婴。”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自己的身体也并不太好，心中又郁结已久的那个女子，最终还是没能等到与妹妹再见上一面，亲口对她说上一句抱歉，就已经闭上眼睛，再一次迎来了死亡
“虽然绯真也就是你的姐姐已经死去，但是，我们朽木家对她的承诺并未兑现。所以，在真央的入学仪式上偶然见到与绯真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你”
朽木白哉看向身旁脸颊已经被泪水打湿的朽木露琪亚，对她招了招手。
少女有些茫然地顺从他的意愿，向他这边靠得更近了一点。
“我与父亲和祖父商量过后，决定将你收为义妹。”
朽木白哉道。
“朽木家是瀞灵廷四大贵族之首，血脉的纯净和姓氏的珍贵，自然不容来自瀞灵廷之外的人混杂。”
“但是，这是我们朽木家对你姐姐的承诺，是对我父亲救命之恩的报答。”
所以，朽木家顶住压力，终究还是将来自流魂街的少女露琪亚收为了义女，让她能够光明正大以朽木家女儿的身份出现在人前。
“这是我最后一次破坏规矩了。”
朽木白哉说。
他看向身旁泪水糊了一脸的黑发女孩，突然轻轻笑了起来。
“露琪亚。”他又一次呼唤了女孩的名字，“你很坚强，又努力，又懂事无论祖父还是父亲，都非常喜欢你。”
“大哥，我”
少女哽咽着，握住了兄长伸来的手。
“我还以为”
“以为我讨厌你”
俊美的青年再一次笑了起来。
“怎么会呢只不过”
只不过，早已经退休的祖父和父亲十分宠爱露琪亚这个家里唯一的女孩，如果连他这个当大哥的也跟着一起宠她，那对露琪亚，尤其是对已经冠上“朽木”这个姓氏的露琪亚而言，绝对算不上一件好事。
“家长里总要有一个扮黑脸的角色吧”朽木白哉眨眨眼睛。
一瞬间，乔温好像又看见了曾经那个说着“当然是把他们都揍一顿”的青葱少年
“可惜，我扮黑脸的效果好得有点过头，一不小心，就发现你越来越怕我了”
朽木露琪亚拼命摇头，眼泪越掉越凶。
朽木白哉拍拍女孩的手腕，“这一次你被中央四十六室判处极刑，祖父和父亲都在想办法为你求情，但是”
但是，在收露琪亚为义女的那件事上，朽木家已经坏过了一次规矩。
瀞灵廷不可能再为他们破例。
“但我一点也不着急。”
朽木白哉说。
甚至在浮竹十四郎找上门质问的时候，他也表现得十分冷酷绝情。
“那是因为，我还有最后的手段。”
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乔温熟悉的、与朽木白哉本人几乎一模一样、活灵活现的木雕小人
“我想，当年某人送我的半成品都能在我强烈的愿望下救活父亲，那么现在这个完成品，应该也足够救下你”
最重要的，是乔温已经消失了太久太久，久到甚至所有人都差不多已经遗忘了他的存在，同样，也遗忘了他那逆天的斩魄刀能力
如此一来，只要朽木白哉在行刑之后，避开所有人的耳目，悄悄救回朽木露琪亚，再想办法将她送到现世
“你在那里显然生活得非常愉快，不仅有了自己的朋友和伙伴，也比在朽木家大宅里笑的次数更多”
“大哥对不起我我”
随着朽木白哉的叙述，露琪亚哭得越发凶了。
原来大哥不是讨厌她。
原来大哥不是不在乎她的死活。
原来大哥已经决定用那么珍贵的、来自他好友的最后一个馈赠来挽救她的生命，但当着其他人的面，却只能展现出冷酷绝情的一面，只为了不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少女终于再也无法承受这过于激荡的情绪，闭目昏厥在了一边。
乔温
“我说，”他脸看向小伙伴，“既然你妹妹现在不用被行刑了，能麻烦你先把自己治好么”
把妹妹感动到哭到晕眩，这也就算了，现在人又不会死了，你还不用木雕恢复自己这半死不活的重伤，等什么呢
朽木白哉又一次轻笑起来。
笑着笑着，引动胸口的刀伤，男人又止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
“乔温”
他边咳边看向身边百年不见的昔日好友。
“异界来客救世之人”
朽木家的小少爷不，是现任朽木家主大人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在讨论我的伤势之前，我们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话题需要先来讨论一下”
乔温
不了不了，在下还有正事要忙，告辞，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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