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士玉子烧终
人在神经极度紧绷的情况下往往是会下意识忽略掉周遭一些细节的, 但这样的问题在一些人身上却从来都不是什么问题。
在刚踏进城堡大门的一瞬间, 太宰治便瞥见了城堡门楣上挂着的那块四方形门钮,门钮的四侧各有四种颜色分别是蓝、红, 绿和黑。像是联想到了什么黑色卷发的小青年突然间轻轻笑了出来, 唇边勾起一抹醉人的弧度。
“有发现”发觉前搭档露出了非常捉摸不透的笑容,同样暗中提高警惕的中原中也顿时警觉地抬起头看着他, 声音低沉, 眼神里写满了冷酷。
从他的这个角度和身高,正好能看见太宰治露出那种e难以言喻的变态笑容。
“啊貌似发现了深夜食堂真正的「主人」呢”太宰治意味深长地说。
“你是指这个城堡的主人”身侧的中原中也反应过来皱起眉,“不是笼岛她么”
“嘛, 现在是, 以前谁知道呢”太宰治顿了顿,又说,“真是越来越期待了啊。”
中原中也“”
时间回到现在。
“唔, 先将鸡蛋敲碎倒入研钵中, 用捣杵研磨均匀后, 再接着倒入鸡蛋清继续研磨、拌匀”
城堡内的食材有限,但好在鸡蛋一箩筐足够吃上好几个月,笼岛绿一边回忆着需要用到的厨具放在屋子里的哪儿并一个个搜刮了出来,一边将锅碗瓢盆之类的又用清水冲洗了一遍。
她其实挺好奇哈尔是不是在这附近圈了个养鸡场, 不然一筐的鸡蛋真的有些夸张了他是天天都吃荷包蛋配培根吗
一锅玉子烧的食材重量大约是八百多克, 一般来讲玉子烧有两种口感, 咸或者甜。咸的是关西地区的, 甜的则大多来自关东。
不同于更像是油煎出来的厚蛋烧颜色浓郁, 外焦里嫩,吃起来有着厚实的鸡蛋香味儿,玉子烧的口感则更加绵密细腻,多汁松软。二者拥有本质上的区别,很容易混为一谈。
午后的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花窗暖融融地流淌进屋内的一角,散似甘露又好像璀璨晃动的碎金,卷裹着空气里流动的浓郁蛋黄香与散发甜蜜榛果的焦化黄油味儿一块儿融化在鼻端
离正在忙碌的人影几步之遥,三个心思各异的男士围坐在圆木桌前相顾无言脱下帽子的江户川乱步瘫在桌上一脸的困倦;太宰治垂眸整理着他手臂上的绷带,之前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再缠上废了他好大的劲呢,他想;而中原中也则烦躁的抖着腿,状似盯着脚下地板的他却时不时往身侧方瞟去
在笼岛绿上楼拿纱布时,中原中也终于忍不住踹了太宰治一脚。
力气不大却让这个绑着绷带的黑发小青年夸张地“嘶”了一声,而后叹了口气,一脸有气无力的望着他拉长语调喊道“啊,中也真的超虚伪”
“你这种轻浮的语气配上欠揍的脸不更虚假吗”中原中也扯了扯嘴角,啧了一声,“你倒是快点解释啊”
围观这场闹剧的卡尔西法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对上橘发小青年不耐烦的神情,太宰治轻轻笑了笑,他挑了挑眉,故意顿了好几秒后才在对方凸起的青筋之下慢悠悠答道“解释就是我们现在都被困在这个世界里走不掉。”
“想回去恐怕还得麻烦这座城堡的主人或者,等契机哟。”
中原中也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黑了下去“哈”他忍不住拔高了嗓门“你再说一遍”
“倒是中也今天一大早就赶过来真的是因为关心绿酱吗。”太宰治不再理会反问他,褐色眼眸的小青年眼底一片冷寂,“在医院附近安插眼线却被武装侦探社那个恐怖的男人几刀秒杀也好,还是派得意的干部过来打亲情牌也好,真是一如既往的贪婪可怕呢,是不是”
“你”中原中也眼底的杀气凝聚了一瞬便消失了,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太宰治,他扭过头,“不,是我自己想过来的与首领他无关。”
“我就知道。”某人语气愉悦,“刚刚是骗你的啦”
“太宰”
等四份水嫩水嫩的芝士玉子烧都做好时,笼岛绿用刀把每一块儿厚厚卷起就像寿司一样的玉子烧切成了椭圆形的八块,将它们轻轻盛放在木盘里,方便用木筷夹起食用。出汁的玉子烧质感柔软蓬松,一口咬下去汁水充盈,溅出的嫩滑“哗”的一下就填满了唇齿,舌尖翻滚,浓厚的芝士混着鲜甜的鸡蛋简直五星好评
看到女孩端着餐盘坐下,太宰治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赞叹,灼灼的目光倏忽停在她额头的小角上,“啊,总觉得绿酱这个样子知道吗,美好的事物你都用脸做到了呢。”
“”咦。笼岛绿抬起头,一脸问号。
可能是女孩疑惑的神态过于明显了些,太宰搅拌咖啡的手一顿,随即抬眸露出了非常温和的笑容,“有什么问题吗啊,关于我刚刚的话。”
笼岛绿“唔”了一声后摇摇头,“不是,只是想起以前从来都没有人夸过我的外貌。”好看的神明妖怪层出不穷,大家彼此间都看习惯了。
“别理他。”咬着勺子舔了一圈奶油,乱步也抬头看了女孩一眼,然后噘起嘴替她夹起一块儿芝士玉子烧,“啊来张嘴,既然是自己辛辛苦苦做的就给我好好吃下去啊。”
“唔,谢谢。”在侦探先生不依不饶的眼神攻势下笼岛绿无奈张嘴一口吞下玉子烧,没想热乎乎的芝士拉丝一下拉的好长,金黄的线丝挂在她的嘴角,女孩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舔,末了,还用舌头将细长柔软的芝士裹进嘴里,嚼嚼嚼g
三个男士一瞬间“”
中原中也还“不小心”掰断了筷子。
首领喵宰“”
你个笨蛋夏目漱石恨铁不成钢地用软软嫩嫩的肉垫拍了下女孩的脸蛋,然后得到了对方更加迷惑的一个眼神。
笼岛绿“乌冬你怎么了”
三花猫“”我苍老。
等到哈尔回到城堡时,恰逢几人酒足饭饱。因猜拳输惨了的中原中也不得不陪同笼岛绿一起去楼上刷碗,原本首领喵宰也想偷溜跟过去的,但被乱步他死死揪住了尾巴动弹不得。
众所周知,尾巴是猫敏感处之一,再众所周知,首领喵宰是个心眼儿极小的前组织首领。
正当一人一猫僵持不下之际
“叮铃铃叮铃铃”
悬在门上的,那一串与深夜食堂同款的风铃随着大门被猛地一下推开,奏出了清脆悦耳的声响
身披色彩斑斓的粉色大衣,面带倦色,风尘仆仆的金发男人从满是硝烟弥漫的战场里走进屋内。一言不发的脱下外套,冷着张脸的哈尔抬起头,锐利的目光从屋内两位男士身上淡淡扫过,却没说些什么,就像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城堡里为何会多出一两个陌生人一样。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两只猫咪身上。首领喵宰身形一顿,他觉得这男人应该是能看清他真实灵魂的,故而他危险地眯起了双眸。
而三花猫却立刻会意一般地跳到了哈尔的肩膀上,“喵呜”了一声。
哈尔笑了,他知道是她“回来”了。
“你就是城堡的主人嘛,来做个交易如何。”半晌,黑发小青年将视线从男子背后的那扇门移开,面上忽地露出了如同孩子般亲切爽朗的笑容。
“交易”不知时间流逝了多久,哈尔垂下眼问道。
水滴形的绿宝石耳坠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晃动了下,闪着细腻的光。褪去了大衣只穿了件白色衬衫的金发男人举手投足间仍带着浑然天成的浪漫与优雅。
“那么,又是什么会让你觉得我肯答应你的要求呢”他露出饶有兴味的笑容,“我想听到一个有趣的答案。”
两个危险的男士交谈时,屋内的光线仿佛也在那一刻变暗了几分。
与楼下压抑的氛围截然相反,正蹲在储物间寻找清洗工具的笼岛绿一脸沮丧,中原中也似乎不忍心看她这么一直纠结下去,于是就安慰她
“那个笼岛你先你先别哭啊喂没有钢丝球和百洁布的话我也可以操控呃,我试试能不能操控其他布之类的东西把盘子上的残渣刷掉。”
“唔”笼岛绿抬起脑袋,看着中原中也,“真的可以吗qaq”
喂,等、等等他对女孩子这种表情真的很没辙啊橘色卷发的小青年有些不自在的按低了帽檐,轻咳了一声,耳根微红。
楼下。
有趣的答案吗
黑发小青年鸢色的眼眸深邃得仿佛能直接触到人的心底,他嘴角勾起一抹笑,说出来的话语却让哈尔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冰冷,“啊我能理解呢,这种将心脏交递给恶魔的感觉孤独,无法融入世界的迷惘,所以要用浮华的外表来掩盖自己内心的软弱”
说着太宰治便捂住了心口,眼底暗影绰绰,嘴角的笑容愈发扩大化。
“这样的答案够有趣么”
“”这一次,哈尔定定地盯着太宰治看了许久,就在夏目漱石以为“战争”不可避免之际,男人倏忽笑了,“够了,成交。”说完,抬脚离去。
“那个男人”看着哈尔上楼的背影,乱步只说了前半句便陷入了沉思。
自从稍微回忆起童年时在城堡里的一点一滴笼岛绿便有些心绪不宁,这种焦虑的心情在她看到床边快要枯萎的植物时更是达到了巅峰。
以前的哈尔很爱护植物的。
重新回到城堡时已隔数年,城堡里脏乱不堪,曾经干净的储物室更是积满了灰尘,一看就是很久没有打扫过了。明明那时候并不是这样
哈尔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然后一夜无眠。
第二天清晨,心情低落的笼岛绿系上了哈尔送给她的红斗篷,捧着床头柜上干涸的小盆栽想要下楼找个碗给它浇点水,然后
“咦醒了呀。”
头顶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似曾相识的对白让笼岛绿惊了一下,手里的小盆栽差点被她给摔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抬起眸,张嘴呼吸间清冷的空气猛地灌入心肺,周边是朦胧静谧的光亮,男人的容貌悉数落进她眼里
记忆里的声音与现实逐渐重叠,是那个在过去二十多年来一直缠着绷带的男人。那双深墨色的眸子藏着毛骨悚然的深渊,透不见一丝光亮,衣领之下是熟悉的暗红色围巾,如火焰般灼眼
“想我了吗绿酱”还是那种略病态的腔调,逆着光的男人朝她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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