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船工作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半, 当航渡中心用于乘客登船的电动通道收起,高大的游轮也一层一层地亮起灯光, 如同一栋行驶在海中的高楼那般依照横滨航运控制中心的工作人员指示,缓缓离港。
出航了
不少人跑到了甲板上去看热闹,毕竟夕阳西下之际, 欣赏着渐行渐远的横滨港也不惜为一件美事。
可惜如今时间将近十一月份, 海风寒冷, 大伙儿吹了没多久海风后就又返回大厅,此时已有不少美味佳肴摆上自助餐的餐桌台面。由于七点钟有一场面对全船乘客的盛大晚宴,大部分工作人员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很快,城市的倒影便消失在天边, 四面茫茫都是大海。
直到这个时候,涉川曜才慢吞吞地走到甲板上去吹吹风,顺便通过网络入侵模式到处踩踩点。
至于加州清光嘛,则是携带一枚不限使用次数的飞雷神苦无先到大厅里随便吃吃喝喝玩一下,观察形势。一旦有什么情况不对,需要“高田优”这人立刻出现时, 他就会去厕所里给自家主人打电话。然后用飞雷神之术让主人返回来。
什么你问是男厕所还是女厕所当然是去男厕所召唤主人呀就算他加州清光平日里喜欢涂指甲油、穿高跟鞋、留小辫子也不能随便去女厕所吧那是变态才会做的事情啦
此时的甲板上依旧还有稀稀落落的人,几对情侣手拉手在说悄悄话,而涉川曜看到最奇特的是一个黑发年轻靓妹牵着一个穿着深蓝色小西装男孩的手在悠闲散步, 有点像是姐弟。甲板另外一侧,有几个眉目轮廓深刻的俄罗斯水手正在坐在护栏上弹唱着巴拉莱卡琴, 虽然听不太懂异国歌词, 但歌声里的苍凉思乡情感依旧引得十几个游客驻足倾听。
涉川曜不紧不慢地走着, 时不时停下来看看手机,到处拍拍照就跟任何一个头一回登船的乘客没什么区别。海风很大,吹得她的棕色长发有点凌乱。
当她走到船尾附近时,忽然间有一阵狂烈的海风吹过,有个什么东西“呼啦”一下砸在她后脑勺
很柔软,不疼。
涉川曜吓得差点在众目睽睽之下当场变身成刺客大师,守夜人虽然压抑了她异能却并未削弱神奇物品的能力。但千钧一发之际她想起了自己的暴发户大小姐人设,再加上听风声提前判断出那玩意儿不是什么重物,才没有以一种可怕的速度避开。
她抬起手往脑后一抓,是一顶白色的柔软皮毛帽子,摸起来料子是真皮。
噫,这是哪个倒霉的北方朋友的帽子
此时久违的异能备注弹入涉川曜的视线中。
一顶有主的皮毛帽子白色它是一顶皮毛柔韧温暖的帽子,防水防寒防火,同时散发着淡淡的苹果香味。这顶帽子看起来十分高档复古,但在温暖的南方地区戴上它的话会略显愚蠢。友情提议请勿偷走它,不然它的主人会疯狂地找你麻烦。目前状态未激活,需666点灵能
涉川曜
神经病啊,谁要吃饱了撑着去强化激活陌生人的帽子灵能嫌多呢
恰好此时,后边传来几个乘客的惊呼“快来救人啊有人掉下去啦”
“谁去通知一下那边唱歌的水手怎么会这样”
涉川曜
是啊,怎么会这样,在甲板上散步都能摔进海里这已经不是有点倒霉的程度了吧。
她没有想太多,拔腿就往那边冲过去,跟其他人一样趴在护栏上查看状况,果然,有个倒霉的家伙正在海里努力挣扎,看着就很可怜。
涉川曜扭头看了一眼后面的水手,轮船太大,水手们距离这里至少还有两百步远,这船尾附近不知为何也没有挂救生圈和绳索。等他们跑过来救人的话,轮船都已经开走好远了
于是她猛地把帽子和手机塞给一旁满脸焦虑的外国大叔,用英文对他们说“麻烦帮我拿一下。”
外国大叔和他的妻子登时目瞪口呆,“等等,你这是”
“救人要紧”
话音未落,涉川曜脱下三寸高的高跟鞋和巴宝莉风衣,将长发扎起这是一位私人美容院院长催动易容类“个性”,帮忙染成棕色且真实变长的头发,代价就是三个月内头发不会再长任何一寸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前,身手敏捷地翻过护栏,以一个标准无比的跳水动作精准地落入海中
十月底的海水冰冷无比,外加此地没有防鲨网,又恰逢太阳西沉,深海恐惧症分分钟发作。要不是鹰眼视觉标记出了那个正在努力扑水挣扎的倒霉蛋身影,涉川曜大概都不知道在这黑漆漆茫然一片的大海上要如何找人。
由于航船此刻并未停止,因此涉川曜知道自己必须以最快速度救起那人,然后以比航行速度更快的速度游回船上去。不然两个人就等着一起冻死在太平洋海中吧。
当涉川曜努力游到那位无辜的落水者身旁时,他显然已经不剩下多少力气,只是勉强踩着水仰起脖子呼吸,黑色的发丝沾满了海水,凌乱无比。
“救救救我。”他声音沙哑地说道。
“好的。别怕,朋友,我这就来了。”涉川曜熟练地从对方腋下穿过手,环绕抱住此人,从而禁锢住他的双臂并以仰泳的姿势往回游这种姿势主要是怕落水者因为抓住了救命稻草而疯狂挣扎,从而拖累了施救者。
“放松,放松,不要挣扎。”
这倒霉蛋很听话地放松了,宛若一头被叼住后颈肉的小猫咪,被人乖乖拖着往回游。
还好这个时候水手们终于赶来,他们带来了救生圈和绳索然而只有一个救生圈,真不知道这群人在想什么。
涉川曜暗暗腹诽着这群外国水手的不靠谱程度,一边把救生圈往落水者的身上套,让水手们先把他救上去。只不过她并未注意到落水者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睛一直默默地盯着她。
还好涉川曜的体力不错,又跟着游轮游了几分钟,水手们才把第二个救生圈抛出来,将她拉回甲板上。
水手们叽里咕噜地围着他们问话,涉川曜其实听得懂一些,她上辈子的时候大学选修的第二外语就是俄语,后来又改成了法语。因此哪怕时隔多年,她依旧听得懂一些基本词汇和用语。
水手们大意是非常感谢她的见义勇为,但也请她以后别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因为要是在航行中有乘客出事,他们绝对是要受罚的。感谢完之后,水手们火速送来了毛巾和伏特加,比划着让他们喝几口驱驱寒。
涉川曜本想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坐在她旁边那个浑身淌水的黑发男人就跟她详细地翻译了一遍。他的声音很有磁性,也很温柔好听。
没办法,女孩子原本想谦虚一番,但是一想到自己的暴发户人设,立刻露出了倨傲的神情“这有什么,捞个人而已我在艾利斯顿商学院可是校游泳队员”
说罢涉川曜披着毛巾站起身,从旁边满脸赞赏的外国夫妻手中接过了自己的物品,就要回房间洗澡。然后她看见了那顶委屈巴巴、被中年妇人因为过于紧张而捏得都快变形的毛皮帽子,当即回头问道“这是你的帽子吗,先生。”
“这帽子正是我的,非常感谢。”落水者同样站起来,拿过帽子向那位妇人表示感谢,旋即又看向她,面露一种客气又虚假的微笑并且主动伸手“我是弗拉基米尔莫杰斯特,叫我弗拉基米尔就行了很高兴您今天出手相救,这位小姐。”
啧,居然是俄国人还叫这么霸气的名字,要知道“弗拉基米尔”在俄文中有“掌控世界”的意思。问题是这位达瓦里希,你的柔弱体魄和周围那群五大三粗的毛子水手明显不是一个种族啊。刚才要不是在海中,我感觉自己单手就能把你拎起来转几圈风车。
涉川曜下意识地在心中吐槽了几句。
“不客气,我是高田优,我相信就算我不下去,其他人同样会出手相助的。”
她时刻铭记着自己的高傲人设,趾高气扬地说道,并未去握住对方的手。
“还有,像弗拉基米尔先生你这么柔弱的人,下次不要再随便在大风的甲板上散步,少给人添麻烦”
女孩子一点也不客气地说完后就真的走了,只剩下弗拉基米尔和其他围观的人一阵发愣。
“唔,她真可爱。不是吗,亲爱的。”外国中年妇人感动地擦擦眼角的眼泪。
得了,又是某人陌生女性天然好感 50的天赋在发挥作用。
“是啊。”她的丈夫配合地说道,事实上,他也觉得刚才那个女孩子其实就嘴硬了点,人挺不错的。
“走吧亲爱的,我们该去参加晚宴了。”
几个围观的游客们走了,只剩下弗拉基米尔与水手们面面相觑。这帮粗神经的俄国佬都察觉到此刻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兄弟,要来一口伏特加吗。”一个水手为了化解尴尬,索性举起喝剩半瓶的透明液体问道。
弗拉基米尔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将帽子郑重其事地戴回头顶,转身离开,“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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