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引羽看着那一副准备嫁女儿的内阁大学士, 道“宋大人怕不是昨晚喝多了, 还未醒过神吧安德忠,给大学士上醒酒汤。”
宋学士当然不可能是醉酒上朝, 他听说了大将军昨晚庆功宴后被皇帝留在宫中, 今日早朝还是从宫里出来的, 他故意提出这事,只是想探探皇帝的意思。
前些年冬狩,陛下不喜他们与当时还是禁卫的乔北寄走太近。
时隔两年多,陛下一手将其扶持成了正一品的大将军, 依旧不喜朝臣与乔北寄牵扯上关系。
乔北寄就是陛下放出来的一把刀,陛下将那把刀握在手里, 不许任何人与其接触。
探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宋学士抚着头,道“臣确实有些醉了,谢陛下赐醒酒汤。”
宋学士喝下安德忠送来的茶,早已熟知朝堂规则的三公九卿们一同把话题引开,谈到了对原金国领土和百姓的管理。
商引羽自始至终没往乔北寄的方向看。
乔北寄虽然才被他临幸过,可并不能因此确定乔北寄的心思。
或许对方还想娶个贵女, 让乔家几十年后也名列世家之列。
商引羽这一番话看似什么都没说,但谁家想跟乔大将军府结姻亲,就得掂量一下值不值得为了这桩婚事,冒触怒皇帝的风险。
至于乔北寄会不会因为娶不到夫人而对他心生怨念, 商引羽暂时顾不着那些。
朝会后, 商引羽在御书房和内阁大臣商议了下金国的问题。
快到正午, 商引羽将人送走,正准备用个午膳再召见乔北寄解决昨天的问题,安德忠就入内禀报道“陛下,大将军已经在御书房外等候多时。”
商引羽有些诧异,吩咐让安德忠去传乔北寄进来。
又想到自己朝堂上把乔北寄的桃花一刀剪了,还是将安德忠叫住。
“等等,将军应当还没用过午膳,先去甘露宫用膳。”
商引羽往外走,看到了在御书房廊檐下垂首候着的乔北寄。
“陛下。”乔北寄早已听到皇帝出来的脚步声,因此一见到那明黄的衣摆出现在视野里,就流畅地俯身行礼。
乔北寄素来情绪内敛,商引羽看了会跪在身前的人,看不出对方的情绪,没法推测乔北寄对今日早朝之事有何想法。
先上前将人扶起,商引羽道“已级是正午,如果不是紧要的事,将军就和孤一同用过膳再谈,可好”
“遵命。”乔北寄恭顺应道。
回到甘露宫,宫人已经摆好了菜。
商引羽让宫人都下去,也没留人布菜,就和乔北寄比邻而坐。
拿起筷子,商引羽看了眼面前的菜,就有双筷子伸过去,还刚好夹下他想吃的部位,放到了他面前的小碟子中。
商引羽看了眼平静看着他的乔北寄,吃下对方为他夹的菜。
接下来,商引羽只要看什么,乔北寄就会把他想要的夹到他面前的碟子中,有一些需要处理的,还会替他处理成他想吃的模样。
十九做了他十多年的影卫,没日在暗处守护着他,商引羽的喜好连御膳房的御厨都不清楚,他这个曾经暗卫统领却是清楚得很。
商引羽心情有些复杂,没让乔北寄服侍多久,就嘱咐对方自己用膳。
乔北寄把他弄得心情复杂了,商引羽也想吓一下乔北寄,他夹起一块清淡的水煮鱼。
毕竟曾经在一起这么久,商引羽就算对十九的用膳习惯没十九对他那么了解,也知道十九从不碰辣,口味极为清淡。
商引羽准备送到十九碗里,就见对方夹了在有着不少辣子的盘子里夹了块炒翅,面不改色地吃下。
商引羽“”
说好的不吃辣呢
乔北寄察觉到皇帝的注视,抬眸看向皇帝,“陛下”
商引羽默默见水煮鱼夹到自己碗里,问“辣吗”
乔北寄摇头,“臣在玉门关时,有一日贺将军在行商处买了香料,当晚将一袋全倒入煮的肉羹中,那才是辣,连汤油都是红色的。”
“你喜欢那种”
“嗯”乔北寄点头,想到陛下不能随意用外边的吃食,又赶紧摇头,“比不得御厨做得精美。”
“孤就是问问,别紧张。”商引羽已经肯定了北寄是能吃辣的,甚至喜欢辣,为何跟他在一起时从不沾辣
商引羽还记得,在为镇国大将军举办的庆功宴上,乔北寄面前一桌的菜,他只动了面前最清淡的水煮鱼。
这足以证明乔北寄从边关回来后,口味也没改过。
商引羽想不明白这其中关卡,他舀起一勺送到嘴边,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个画面。
那是乔北寄执意要禁卫兵权,而他提出让乔北寄服侍后的场景。
那时他把乔北寄压制在榻上,在把乔北寄的女户幸得不堪承受后,又强行去开另一处门户。
没用精油,那门在商引羽毫不温情的折腾下强行打开。
商引羽故意嗤笑着道“大将军这身子,用来做发泄的器具真是再适合不过了。明明什么都没弄,就像被清洗开扩过一样,莫不是时刻等着被孤幸”
在他说完那句话后,乔北寄面上的红色迅速褪下,变得惨白。
但乔北寄没反驳一句,只是紧闭双眼,牙关紧咬,把因疼痛而产生的闷哼通通咽下,沉默承受着他施加的一切。
“就像被清洗开扩过的一样。”
当初漫不经心说出口的话,再次在商引羽脑海中浮现。
或许乔北寄真的在赴宴前刻意准备过,清洗扩张好,不碰辣,等着被他幸。
不,不会的
商引羽下意识就想否认这个猜想。
只是巧合而已。
说不定是乔北寄被他调弄坏了后,难以忍耐空虚,每日自己玩自己呢
一顿午膳,商引羽吃得心不在焉,连原本想试探乔北寄对婚事的看法都忘了。
午膳后,商引羽先在宫人事先准备好的金盆中净面洗手。
一块擦手的布巾恰到好处地递到他手边,商引羽接过,擦拭完手上的水。
擦完了商引羽才想起自己让宫人都出去了,哪来的人给他递手巾
商引羽抬眸,看到安静立在身边的乔北寄。
想起乔北寄在御书房外等候这么久,是有事要向他禀报的,现在也用完膳了,商引羽便问“你今天求见是有什么事”
左右并无宫人,听到皇帝的询问,乔北寄还是尽量放轻了声音回道“陛下,昨晚龙榻上的布锦能否赐予臣”
“你要那物做什么”都被用过了,要真喜欢,孤可以给你送几张新的啊。
“臣想收着”乔北寄微垂下头,脸颊泛上几分红色。
这什么毛病
商引羽不懂乔北寄的想法,下了朝就在他御书房外守着,只是为了要张睡过的旧床单
“孤让安德忠洗干净给你送去。”还得让绣女把上面的龙纹给改了。
“不”乔北寄惊得抬头。
察觉到自己的冒犯,乔北寄直接跪下,“陛下,臣一定将其收好,不会让他人发现,能不洗吗”
怎么能不洗商引羽很是不解,那上面可还有
血。
商引羽猛然反应过来,有些不确定地道“你是想收着落红”
“是。”乔北寄垂首承认,红了耳尖。
怎么突然要这个不提婚事,也不提昨晚,就要张落了红的薄毯。
商引羽并不能理解,重生前他幸了十九,十九也没问他要啊。
哦,他第一次幸十九的前面,是在海棠汤里,哪还有什么锦布接着,早落水里了。
商引羽不是纯粹的古人,对那几滴血没什么太大想法,但古人似乎都挺重视的。
商引羽从不在三观上要求十九跟他一致,十九只是想收个初夜纪念品,又不是要个夫人,他就让对方收着吧。
只是不能洗,也就没法找绣女改龙纹了,商引羽不可能让乔北寄带着个绣了金龙的毯子回去。
商引羽想了想,先让乔北寄起身,自己去找安德忠问过那薄毯还在不在。
东西是安德忠亲自收拾的,因为负责的宫人被皇帝打发去寿安宫了,那些榻上物件都还放着没送去洗。
商引羽让安德忠去取。
随后,商引羽捧着檀木盒去里边。
他刚入内,乔北寄的目光就看了过来,直白地落在他手中的盒子上。
“在这了。”商引羽把盒子交给乔北寄。
乔北寄小心接过盒子,手按在盒盖上,询问地看向皇帝。
商引羽点头,乔北寄便轻轻打开盒盖。
最上面盖着张白布,乔北寄先开白布一角,看到底下叠得整整齐齐的龙纹毯,最上边就有一点红色,正好在龙鳞上。
乔北寄红着脸盖上盒盖,道“谢陛下。”
“别急着谢,”商引羽道,“上面有龙纹,不能给你带走,孤替你收着。”
乔北寄瞪大了眼,眼里的情绪却不是商引羽想的气愤或失望,又惊又喜,兴奋而激动,亮得几乎可以放出光来。
这让商引羽有些搞不懂。
“陛下”乔北寄确实兴奋得很。
主人收着他的落红,和他自己收着,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这代表主人承认他在榻上的身份。
乔北寄捧着盒子笔直跪下,双目闪亮,如宣誓效忠一般地道“臣必尽心服侍陛下。”
怎么又跪商引羽最烦别人跪来跪去,尤其是他又不能把人晾着。
商引羽只得把人扶起来,“孤帮你收一张床单,你就尽心服侍孤了”
“陛下不给臣收,臣也尽心服侍陛下,但臣怕陛下不让臣服侍。”
乔北寄垂眸上前半步,将轻贴上皇帝,尽量将头搭在皇帝肩头,依偎着道“但现在,陛下认可臣,臣便不怕了”
商引羽“”
等等,怎么突然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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