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下龙凤同合平袍, 考虑到乔北寄六月的肚子, 商引羽还是让乔北寄侧躺着,自己从乔北寄身后抱着,幸得克制。
北寄只是低低哼了几声,总体来说格外安静, 商引羽以为是外面有人在唱祝福的歌,让北寄害羞了,以至于不敢出声。
他也没可以逼乔北寄叫出声来,北寄是他的皇后了, 他欢喜极了,只想把北寄揉进怀里,要融为一体再分不开才好。
只是北寄怀着孩子,他得揉轻点。
等一次结束,商引羽轻柔地将乔北寄掰过来, 想亲亲他脸, 却发现乔北寄早已经泪流满面,不知无声哭了多久。
商引羽就只在北寄被诊出怀孕的那天, 见北寄哽咽过一次,此时再见着这模样,顿时慌了。
“北寄孤让你难受了吗”
今日与北寄大婚, 他欣喜得无法自抑,难免比往常要热烈些,
他怕自己自以为的克制温柔, 对于怀了六个月身孕的乔北寄来说并不好受。
“陛下待臣极好。”乔北寄摇头, 眼泪却依旧止不住。
今日陛下大婚,他穿上龙凤同合袍坐上凤辇,整个人就被割裂成了两份。
一份沉浸在与陛下大婚的幻梦中,无法自持;一份知晓这是任务,清醒地立在一旁,悲悯地看在另一个自己沉沦其中。
他就这般矛盾地被陛下牵住了手,与陛下拜堂,同陛下喝交杯酒,还在这帝后洞房的龙凤喜榻上承恩。
欣喜、满足、惶恐无数的情绪堆积在心口,他知道现在有多依恋陛下的结合,日后就会有多难受。
他知道暗卫在执行任务时不该有情绪,更不该产生感情,可这是他主人啊。
商引羽不解,如果你真的觉得孤待你好,你怎么会哭
商引羽可不认为以自己刚刚那对待,能让十九被幸得爽哭,不是身体不舒服了,就是心里难受了,只能是这两个原因。
“北寄,你是不是不想这样同孤成婚”
或许北寄更想要公开身份,让所有人皇后是镇国将军的婚礼,又或许北寄其实连隐秘身份,只床上婚服盖上盖头来与孤拜堂洞房都不愿。
可,是你想让孩子给皇后教养,是你跟孤求的皇后之位啊。
孤从没想过逼你嫁给孤。
商引羽一时难受得厉害,轻轻拥着乔北寄,为他口勿去眼角的泪痕。
乔北寄想摇头,但陛下在亲他,他没法动弹,只能开口道“臣明白这是陛下对臣的恩赏,臣很喜欢。”
这样的任务,随意交给一个暗卫或心腹女官,对方都能完成,反而是交给他来,风险极大。
凤辇接皇后入宫,大将军就不见人影,必然会有朝臣发现,难免有各种私下议论。
在这种情况下,陛下依旧让他穿上婚服,这是多大的恩赏啊。
商引羽不明白了,“既然你喜欢,为什么会哭”
“臣、臣以皇后之名承恩,心中惶恐。”乔北寄羞愧不已,陛下待他这般好,他却因那些不该有的情绪和想法,扰了陛下的兴致。
“这有什么惶恐的”
商引羽想到乔北寄全程不怎么吭声,以为他是怕外边宫人听了他声音,发现皇后是个男子,然后被他幸的时候担惊受怕地忍着不敢出声,都忍哭了。
这个确实很有可能啊,以往北寄还怕被宫人服侍宽衣呢,商引羽失笑道“这永安宫里都是孤的人,不少还你熟悉的暗卫,北寄大可不必担忧。”
乔北寄乖乖点头,往皇帝怀里钻。
虽然陛下说的和他惶恐的来源不是一回事,但这样细致的安排,陛下真的待他太好了,心悦陛下。
商引羽见这事算是说清了,这才放松下来将乔北寄环住。
吓死孤了,孤还以为北寄不愿意穿上婚服来和孤成婚呢。
抱了会,商引羽感觉乔北寄动了动,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看他。
“怎么了”商引羽问。
“陛下,您今夜还幸臣吗”乔北寄小心问。
这才幸了一次,陛下往常都是幸两次,两处都让他满足,这还有一处呢。
乔北寄轻轻蹭了蹭皇帝。
商引羽心情瞬间转好,把乔北寄搂着一顿揉,末了才问“馋了”
“嗯”乔北寄红着脸点头。
沉溺于任务者的身份带来的一切,是不合规矩的。
但陛下待他好,他想要的,求一求陛下,陛下就都给他了。
他这般恃宠而骄,陛下若不狠狠地罚一罚他,他怕是改不好了。
商引羽只狠狠地亲了乔北寄一口,道“皇后馋孤,孤哪能不给。”
乔北寄欣喜,道“臣这就去清洗。”
见着暗卫十四之前,乔北寄都没想过自己会入宫侍奉皇上,也就没刻意洗过,现在陛下要给他,以陛下以往两处都满足的习惯,必然是要那处的。
乔北寄想着,就要起身。
大婚之夜,商引羽可不想独守洞房,北寄要去沐浴,他也就抓了件里衣披上,跟着下榻。
“走吧,孤帮你洗。”
乔北寄一惊。
在甘露殿那日,陛下就说了,日后他得自己洗,他也不敢让陛下接触脏污,陛下今日怎么突然
“臣不敢劳烦陛下。”
商引羽已经穿好了里衣,见乔北寄还坐在榻上看他,直接拿过一块毯子将乔北寄裹住,道“孤来,你留着力气,待会坐上来动。”
说着,就稳稳将乔北寄抱起,往次间的浴池走去。
乔北寄不说了,乖乖伏在皇帝肩头。
怀孕后他的体力确实大不如从前了,陛下让他留着力气,他就留着专心伺候吧。
第二日,商引羽一早就醒了,乔北寄还在他怀里睡得正熟。
这才刚刚洞过房,成婚礼还没行完,之后还有婚后礼,自然没有臣子敢要求皇帝这时候去上早朝,商引羽也就没起身的意思。
皇帝一年难得有假期,洞房花烛夜后睡久点多正常。
商引羽看着乔北寄安稳躺在自己怀里的模样,心中十分满足。
这婚当真成了,北寄是他的皇后了。
上一世只敢想想的事,这一次居然成了真。
想亲一亲北寄。
商引羽忍着没动,直到乔北寄渐渐转醒,他才凑过去在乔北寄脖子上吸了口狠的。
乔北寄瞬间就清醒了,“陛下”
好一会,商引羽才抬起头,看着茫然的乔北寄,问“起身吗”
乔北寄摸了摸脖子还留着感觉的地方,听到陛下的询问,当即想到陛下今日还得带宗庙祭祀,也不知陛下还会不会带上他。
这般得寸进尺般的想法让乔北寄一惊,不敢想下去,赶紧点头道“起。”
商引羽知道乔北寄不喜欢被人看到身体,一开始给他看都是鼓起了勇气的,也就没立刻叫宫人进来,先跟乔北寄各自穿里衣。
里衣穿好,商引羽下了榻,一转身,就见乔北寄正看着龙凤喜榻上一块皱巴巴的白色帕子。
那是新婚之夜用来承接落后的元帕,上边当然没有落红,北寄的初次是他在甘露殿占掉的,那晚的锦缎至今还在他那收着呢,这张元帕不过是用来走个形式。
昨晚他眼里只有一身凤袍的乔北寄,根本没注意这块帕子,都不知被他们滚了几圈后弄去哪了。
现在见乔北寄对着它出神,想到对方曾对自己的落红那么重视,以为他在担忧没有落红的事情,就道
“北寄无需忧心,这些琐事孤会处理好的。”
如何处理乔北寄想问,但生生忍了下来。
宫中都是陛下的人,陛下让他以皇后的身份入皇宫,也只是给他的恩赏,并不是真的找不到合适的皇后人选,陛下要如何处理,他无权干涉。
乔北寄强迫自己移开视线,陛下早就幸过他,他也没法给陛下再落一次红。
商引羽等乔北寄穿好里衣,就拉着乔北寄去一旁为皇后更衣梳妆的房间,唤宫人入内服侍。
乔北寄看宫人捧上来的是皇后的吉服,就明白今日的祭神也依旧是由他陪陛下,方才的些许小失落瞬间湮灭,只剩下巨大的喜悦。
正被服侍着换上吉服,乔北寄就见一位女官捧着个托盘朝陛下行礼,陛下转身,带那女官去了洞房。
那女官的托盘里,是一方纯白的帕子。
这么快就需要吗
乔北寄垂下眸,尽量让自己不听不想。
暗暗点听声的穴位,乔北寄穿上吉服,如木偶般被女官牵引着在镜台前坐下,任由女官们微他梳妆。
正被梳着发,乔北寄忽地从通透的镜子中,看到一身龙袍的陛下走入。
这么快的吗
乔北寄回想了下以往陛下幸他的时间,一时间竟忘了解开穴位。
商引羽见走到乔北寄身侧,乔北寄愣愣地看着镜子,他不由也好好看了看镜中的北寄。
北寄自然是极为英武俊美的,只是此时还未上脂粉,脸部线条依旧是硬朗的男子模样,发式却是已婚妇人的款式。
商引羽伸手,在乔北寄头上取下一根凤钗,对梳妆的女官吩咐道“换成将军平日里的发式。”
北寄对自己的认知是男子,昨日梳女子发髻是为了在人前遮掩性别,今日只需要永安宫祭神,不出宫,就没必要委屈着北寄。
乔北寄还未解开自己的穴位,却也识得唇语,见陛下取下凤钗,吩咐女官给他换发式,心中不由一慌。
陛下不需要用他了吗
商引羽在一旁等着女官给乔北寄换发式,见乔北寄不安地看着他,伸手牵住对方的手。
乔北寄在陛下手上闻到了极为浅淡的血腥味,一时被分走了些心神。
陛下受伤了
他在想什么呢,应当是那落红残留的气味才对。
商引羽见乔北寄情绪不对,等女官们为乔北寄梳完发,就让她们退下,轻揽着乔北寄问“北寄可是有哪里不喜欢”
昨晚北寄那默默流泪的模样到底是让他受了影响,虽然问题已经解决,后面那次北寄叫得放纵了许多,但商引羽也感觉到了其中的讨好之意。
北寄不是真心感觉到愉悦,只是因为这半年的相处,北寄早就摸清楚了孤喜欢他怎样的反应,是在故意讨好孤。
商引羽也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太多,但他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乔北寄,看着乔北寄每一个神情动作,就忍不住想北寄是不是开心舒适。
乔北寄轻靠着皇帝的腰,双目看着前方的镜子。
陛下是习过武的,他不敢让陛下知道他给自己点了听声的穴位,也就不敢当着陛下的面解穴,只能通过镜子认着唇语。
认出皇帝问了什么,乔北寄忙摇头道“无,臣都喜欢。”
能看到陛下,他就欢喜极了,那些不该有的情绪,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他能处理好的。
商引羽依旧感觉不对,但北寄说喜欢,他就愿意去相信。
怀孕后,怀孕者体内的激素会发生变化,会变得格外脆弱,情绪也很容易波动。
北寄仅有的两次情绪失控而哭泣都是在怀孕之后,或许北寄只是被身体激素所影响了吧。
这么想着,商引羽捧起乔北寄的脸,俯下身,温柔在乔北寄唇亲了亲。
“北寄别怨孤,孤只是太喜欢你了,所以会格外在意你的情绪。”商引羽脸颊贴着乔北寄的脸颊道。
这样的角度,乔北寄根本看不到皇帝的唇,也就没法识别出皇帝说了什么。
他感觉陛下的唇在他脸侧上擦过,轻轻起合,他听不到陛下的声音,心中一慌就从陛下怀中挣脱出来,匆匆看向陛下的脸。
商引羽诧异又不解地看着他,四目相对。
“北寄”孤是说了什么不对的吗孤惹你生气了
乔北寄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以往也从陛下怀中退出去过,但那绝不是这样的挣脱,他怎敢这样对陛下。
想着,乔北寄就要跪地请罪。
商引羽见乔北寄匆匆起身,怕他怀着孕动作大会伤着,忙伸手去扶。
有宫人在外边唤道“陛下,该祭神了。”
商引羽没扶住人,乔北寄已经在他身前跪下了。
“陛下,臣死罪。”
北寄
商引羽缓缓收回手,茫然看着身前跪着的人。
今日是我们的大婚啊,你怎么
商引羽不敢往里再深想,他缓缓蹲下身,直面着身前跪着的人。
乔北寄跪得匆忙,选的位置离皇帝太近,根本没法行叩首离,还得跪得笔直,才不会把脸埋到陛下身上去。
这要是贴上去,就不是请罪,是狐媚惑主了。
陛下忽然蹲了下来,与他双目相对,离得太近了,鼻尖几乎抵在一起,乔北寄的理智瞬间烧了起来,脑子里乱成一团,根本不知该再说些什么请罪的话。
“北寄,你是想同孤成婚的,对吧”商引羽问。
太近了,没法看清陛下的唇动。
乔北寄不得不坦白,“陛下,臣方才点了自己的听声穴位,请陛下许臣先解开穴位。”
商引羽一愣,刚刚升起的情绪被乔北寄一句话弄得溃散。
见乔北寄不像是在开玩笑,北寄那一板一眼的木头性子,就不会跟他说玩笑话,商引羽一瞬间不知是该气还是该恼。
伸手寻着乔北寄的穴位,为他解了穴。
“你没事点自己穴做什么”敢情孤方才是在跟一个聋子表白
“臣耳力好,怕听见自己不该听见的。”乔北寄羞愧垂首。
“孤这有什么是你不该听见的”商引羽勉强还记得乔北寄现在是老弱病残孕的一员,不能久跪,先将人扶起来按椅子上。
乔北寄坐着,小心将脑袋靠向陛下,没有被推开,乔北寄慌乱的心就奇异的平静了下来。
陛下从未说过他不能听,是他自己不敢,不敢听陛下幸其他人。
如果他还是暗卫,仅是这一条,就已经不合格了,就算有幸不被除去暗卫之名,也不可能再为陛下值夜。
“陛下什么都许臣听,只是臣早已不是个合格的暗卫了。”
商引羽没明白他的逻辑,但也不用明白,“你本就不是孤的暗卫了。”
乔北寄最没法面对的就是这点,以往陛下未明确提过,现在这么明白说出来,刺得他无地自容。
“是臣无用。”
“你哪无用了”商引羽气得捏他,“当将军开疆扩土,当皇后孕育一国储君,你对大夏比孤的作用还大。”
乔北寄懵了,这么一想他的作用似乎还真挺大的,自然是比不过陛下,但也有些用。
可可这不是他想要的啊。
乔北寄有些委屈,吧嗒一颗眼里就掉了下来。
商引羽正轻捏着乔北寄出气呢,突然这么一滴泪掉下来把他吓懵了。
他发誓他就很轻很轻地捏的,不痛不痒的那种。
“北寄,北寄,孤不该捏你,”商引羽忙俯身,把人搂着哄,“你别哭,你要什么孤都给你。”
乔北寄茫然眨着眼,这眼泪让他自己都猝不及防,有孕后,他就没法轻易管理自己的情绪了,情绪总会突然失控。
他这样的情况确实不适合做暗卫。
可陛下说他想要什么都给他。
乔北寄的眼泪还控制不住地在往下掉,声音略微有些哽咽,却依旧坚定地道“属下,想当主人的暗卫。”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