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儿这才与李玲儿离了看好戏的一众人,待远离了人群,李玲儿才不顾仪态的哈哈大笑起来:“苏姐姐,你瞧见柳霏霏方才那脸色没?真是比吃了屎还难看!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行了,注意些。”苏沫儿无奈,指了指两侧:“当心隔墙有耳。”
烟水阁虽大,可终究不是独门独院,也就避免不了那许多纷扰。
李玲儿收了笑,还有些意犹未尽:“苏姐姐,你刚刚真是做的太好了!老早就看那柳霏霏不顺眼,仗着家世高,就横行跋扈,如今不过去了几次定西楼,尾巴就要翘上天,真把自个儿当娘娘了。”
苏沫儿却是略略苦笑:“她可不比我们这些人,再如何,总有家世支撑着,自然是心比天高的。”
若不是她本身就和柳霏霏结了仇,且无转圜的余地,她也是不愿得罪这样一个劲敌的。
到如今的地步,也是造化弄人。
不过,也正是因此,在太子一事上,她才更不能被对方比下去。
否则,日后她便永无宁日,更会祸及家人。
两人正说着,远远儿的便瞧见一小厮立在苏沫儿门口,李玲儿一见就知晓这是有事了,便也不多打扰。
辞别李玲儿,苏沫儿急忙赶回,问:“可是我家中来信了?”
他们入了都尉府,虽不能与家人见面,可每月却也是有几次机会与家中通信的。
小厮忙称是,将一封家书恭敬的递了上去,苏沫儿称了谢,示意青釉给赏,这才遣退了众人,独自入内观看信中内容。
信中内容与往常相比并无变化,无外乎就是些许家中小事。
苏至诚与沈氏在恢复往日工作后,也不时有三三两两的麻烦找上来,可因着她入了都尉府的缘故,如今那些人都消失无踪了。
说起苏毅刻苦读书,前不久还生了场小病,如今已是大好。
又叫苏沫儿定要好好照顾自个儿,万事以保全自身为紧要,家中一切安好,要她不用担心。
苏沫儿看着看着,眸子便氤氲起水雾来,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才将酸涩感压下去。
可等翻到第二页时,她却不禁色变。
上面写道,前不久柳岩泽突然入了都城,却不知是做什么去了,叫她定要好生注意,千万别轻易出府。
看见这消息时,她心中不由顿起慌乱,手中没注意,连桌边一个杯盏也打翻在地,茶水在地上逐渐氤氲开来,伴着破碎的杯盏与枝叶混合,颜色浓重。
外面听见动静的青釉急忙入内,见状吃了惊,赶紧来扶着苏沫儿远离些:“姑娘,可当心被碎片划伤,婢子这便差人来收拾。”
等到青釉差人将外面打扫干净,再重新入内后,苏沫儿那颗慌乱的心才渐渐地平息下来。
青釉小心观察着她的脸色:“姑娘,可是家中生了事?”
苏沫儿勉强提唇:“没有,家中一切安好,只是我一时伤神,不小心打翻了而已。”
青釉这才松了口气,安慰道:“姑娘也别伤心了,只要姑娘在都尉府好好儿的,日后得了看中,自有得机会与家人相见。”
苏沫儿含糊的点点头,心中却快速转动着,暗道:柳岩泽之前一直安安分分的,如今突然来了都城又是做什么?他来都城是本有要事,还是跟柳霏霏有关?
越想,她心头越是不安,好不容易平息下心绪,苏沫儿顿觉情势不容乐观。
不管柳岩泽来都城是为了什么,自己都绝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太子那里,自己定要早日攀牢,否则日后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她定下心来,立刻吩咐青釉多多关注太子那里,她打定主意了,这次太子回府后,不管他是召见不召见自己,她也定然要去见太子的。
这机会,总算叫她等来了。
这日,苏沫儿刚刚练完舞回到烟水阁房间,便见青釉满脸喜色的在等着自己。
果不其然,见了她,青釉就忙迎上来,压着声音道:“姑娘,婢子方才收到李公公那边递来的消息,说是殿下明日回转都尉府。”
既是李公公传来的,那肯定假不了了,且说不定,她还是这烟水阁头一个收到消息的舞姬。
如此一想,她心情顿时波动起来,在屋里转了几圈,随后在衣柜前站定,将之前自己特意拿过来的那件太子披风篡在手中。
她虽打定主意这次要去见太子,可见人也是有讲究的,若是这么直愣愣的跑过去,不定就惹人生厌。
幸好她有这件披风做借口,倒也算的上一个由头,可仔细想想,还是觉得不大妥当。
她顿了顿,立刻转身吩咐青釉:“明日正好我休息,你快去,趁夜定下一些食材,我亲自熬制些吃食。”
青釉明白过来,喜滋滋的应是,将要出门前又被苏沫儿交代了句:“慢着些,别被人瞧出什么来了。”
“姑娘放心,婢子省得。”青釉颔首,收敛了神情后出了门儿。
见状,苏沫儿才略略安心,如此一来,也算是双重保险了。
第二日大早,苏沫儿天未亮便爬起来入了厨房,熬制好吃食后,又快速回房洗漱小憩了会儿。
待她醒来后唤人来问,果然得知太子回了都尉府,不过这次,却是谁都没叫去定西楼伺候。
苏沫儿得知,不由暗道天助我也,立刻收拾一番,便带着东西,和青釉一道避开人群出了烟水阁。
虽然她走的隐蔽,可终究还是叫人瞧见了,一传十十传百的,柳霏霏便也知道了。
柳霏霏气的摔了手边的玩意儿:“搔首弄姿的贱浪蹄子!竟如此不要脸!”
他们这些人都规规矩矩的等着太子召见,偏就你苏沫儿要巴巴儿的跑上去!
抱月便安抚道:“小姐何必着急,她苏沫儿如今巴巴儿的凑上去,未必能讨得了好。”
柳霏霏闻言,便想到外面消息传来说,太子近来因着赈灾不顺而心情不虞的事,她心情又变好了些。
不过还是磨牙讽刺了句:“我倒要瞧瞧,你苏沫儿是有什么三头六臂,叫太子开忧,可别弄的个灰头土脸才好!”
……
苏沫儿的确是不知晓这些消息的,不过对于她来说,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了。
顶多便是再多做些准备罢了,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是硬着头皮,到了定西楼见了李公公说求见殿下。
赵景焕正拧眉看完一篇预案,却并不如人意,他有些心烦的扔开奏本,拿手揉了揉隐隐发疼的额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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