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是五十岚小姐?!”别墅的女仆满脸惊骇,看向五十岚洋子,“为什么?您和直树先生的关系不是一直都很好吗?怎么会……”
“我……?!”五十岚洋子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她指指自己,茫然中带着些错愕,“等等,仅凭两个旨意不明的字母就断定我是犯人也太离谱了吧?!”
少女从沙发上站起来,伸手指着绫辻行人和辻村深月,情绪激愤:“绫辻老师,您也是这么觉得的吗?”
她眼角带着泪,姿态柔弱,像是强撑着才没有崩溃。
——这幅样子让普通人看到大概都会心生不忍,但绫辻行人显然不在其列。
“是,犯人就是你,洋子小姐,”绫辻行人冷冷地看着她。
“洋子,你——”花泽久美神情复杂,欲言又止。
“说我是凶手的话,那证据呢?”五十岚洋子自暴自弃一般,放弃了辩驳,少女昂起头,抬高音量,“用那两个字母当做证据断言我是凶手,就连警视厅也没法承认吧?”
目暮警官十分为难地看向绫辻行人。
五十岚洋子说的对,目前的一切都还只是推测,就算五十岚洋子真的是凶手,凭现在掌握的线索也不足以定罪。
“证据当然有。”
五十岚洋子的面上闪过一丝慌乱,但还没等她说什么,绫辻行人就接着道:“但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先来说一下另一件事吧——关于被害人为什么会‘复活’。”
听到这句话,原本神情各异悄悄打量着五十岚洋子的众人一齐把目光投向绫辻行人。
侦探却又不知为何止声,像是在寻找什么一般、最后又不耐烦地收回了视线。
“绫辻老师?”辻村深月不解。
“没什么,”绫辻行人摆摆手——他原本打算叫江户川柯南来解释,没想到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溜出门了。
微风从露台吹进客厅,掀起月白色窗帘的一角,缀在边角的流苏随之轻晃。阳光下,地面上浅薄的阴影也宛若海面的波浪一般涌动。
“首先来还原一下案发当时的情形,”绫辻行人指指目暮警官所站的位置,“这间屋子和钢琴室的构造类似,被害人当时是在这个位置和犯人起了争执,然后被杀。”
目暮警官连忙闪开位置,然后应:“是。”
侦探踱着步子,缓缓走到房间中央:“犯人得手之后匆忙离开钢琴室,然后生命濒危的被害人拼尽全力移动身体想要出门求救,但却因为失血过多难以实现。在耗尽全力移动到我现在站的位置后,他留下了‘yo’两个字母,用来指出犯人的身份——”
说到这里,绫辻行人顿了顿:“这个讯息的意义我们暂时不讨论。总之,在尸体被发现后犯人意识到这两个字母有可能会导致自己的罪行败露,所以进行了第二次行动。”
“他潜入案发现场,点燃返魂香,移动被害人的遗体,又修改了被害人留下的暗号,最后逃离。”
“绫辻老师,这只是你的猜测吧?”五十岚洋子抱臂,诘问,“之前不是说了吗?根本没人能进入那间屋子!您的推理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她情绪激动:“花泽小姐不是说了吗?根本没人通过走廊……”
“所以犯人并非是从内部、而是从外部逃离了案发现场。”
“外部?!”目暮警官震惊。
“窗户。”
绫辻行人瞥了眼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的五十岚洋子:“你们赶到现场时窗户虽然是反锁的,但其实那种落扣式的窗锁只要用一些小机关就可以轻松从外部反锁。之前调查的时候我在窗框上发现了一截断掉的短线,那恐怕就是凶手留下的。”
“那个时候调查已经进入尾声,别墅外已经没人调查了,所以即使从窗外进入也不会有人发觉。”
“可当时有不少人在一楼大厅……”目暮警官皱眉,“那样一来凶手从外界上下二楼的时候不就会被发现了吗?”
“犯人并没有经过一楼,而是逃到了二楼的某个房间。”
“二楼?”毛利小五郎挠头。
“二楼房间从左到右依次是:花泽小姐的卧室(西侧)、五十岚小姐的卧室(东侧)、钢琴室(西侧)。”
辻村深月满脸不解:“从钢琴室的窗户逃离的话,能进入的不就只有同在一侧的花泽小姐的房间吗?”
可花泽久美明明已经被排除嫌疑了啊?
“所以说犯人果然还是花泽小姐!”五十岚洋子冷哼。
“犯人的确是逃入了花泽小姐的房间,但却是在将花泽小姐引离的情况下,”绫辻行人看向花泽久美,“还记得你在发觉钢琴房有人的时候特听到的声响吗?”
花泽久美迟疑额点点头:“是,有什么问题吗?”
“一般来说,钢琴房这种地方的隔音都会很好——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那间屋子窗户的玻璃都是内真空的,墙壁内部恐怕也有类似的设计。在这种前提下花泽小姐听到的声音就很奇怪了,”侦探赭色的眸子透着某种令人深寒的情绪,而与之对应的则是五十岚洋子愈发苍白的脸色。
“那是为了将你引出去才刻意打开窗户、发出的声音。你听到声音去外面查看情况时,犯人就从窗户离开钢琴室,逃进了你的房间。”
“原来是这样……”花泽久美惊悸。
“但是这种事谁都可以做到吧?为什么非说是我?!”五十岚洋子反问。
“这的确谁都可以做到,但进入房间就不一样了。犯人是从内部、而且是在在花泽小姐无法发现的情况下,大摇大摆地进入了钢琴——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房间位置离钢琴室更近的)你了,五十岚洋子小姐。”
五十岚洋子语气慌乱:“不、我……”
房门被推开。
“我在姐姐的房间里发现了这个,”江户川柯南手里握着一卷透明的细线。
“柯南?这难道是……”
穿着校服的小学生答:“嗯!是绫辻先生拜托我去找的,大概是用来反锁窗户的道具。”
……打自己的名号吗?
绫辻行人看了江户川柯南一眼,也没拆穿。
“……”证据就在眼前,五十岚洋子颓然退后两步,倚在露台的栏杆上,掩面痛哭。
“五十岚小姐,为什么您会做出这种事?”一直噤声的女仆终于忍不住了,“您和五十岚先生的关系不是一直很好吗?”
五十岚洋子泪流满面,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呢?”
她抬起头看向花泽久美,喃喃自语:“我想起来了。我不希望他和花泽小姐结婚、我的父亲应该和我的母亲在一起才对……不……可是这根本不可能,我为什么会这么想?到底是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杀死他?”
绫辻行人皱眉不语。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件事里透出种违和感——
咔地一声,某种事物断裂开来的细小声音传来。
五十岚洋子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痛苦、悲伤、茫然、悔恨,复杂而深刻的情绪在一瞬间转为错愕,少女的身体失去栏杆的支撑后失重般坠下露台。
宛若蝴蝶翩然起舞。
少女纯黑长发的发尾在空转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刺眼的阳光下,令人难以直视。
风声呼啸。
“洋子小姐!”
停歇在树上的飞鸟振翅惊起,发出哀戚的悲鸣。
.
这次事件以犯人五十岚洋子的意外身亡告终。
处理完后续事宜后,江户川柯南神情怏怏地坐在一楼沙发上,听几人谈话。
“五十岚小姐和五十岚先生的关系很好,这种事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女仆道,“我从以前就在五十岚家工作,小姐虽然性格不怎么开朗,但和她父亲相处的时候经常会笑,所以我想小姐一定非常喜欢她父亲……所以我根本没法想象小姐会杀死五十岚先生。”
“我也这么觉得。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我觉得洋子并不反对我和他父亲的事,”花泽久美也犹豫道,“那孩子每次出去旅游都会特地带礼物给我,如果不喜欢我的话没必要这样吧。为了那种理由杀人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我知道了,”绫辻行人淡淡应。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站起身朝楼梯走去。
“对了,绫辻老师,”花泽久美叫住他。
“怎么了?”
“关于洋子的话,虽然她……可能真的做了那些事,但我想她之前跟您说的‘小心死人’应该不是骗人的。我之前也被预测过一些事情,全都应验了。所以,绫辻老师您一定要小心。”
绫辻行人点点头,随即离开。
.
五十岚洋子的房间很普通。
一张床,一个书桌。
大概是还在上学的缘故,屋内摆着个高高的书架,上面排着各个学科的教科书。
床上堆满了布偶。
木制的桌面上除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外就只放了个相框。
绫辻行人上前,相片上是五十岚洋子、五十岚直树和另一个陌生的女人——想必是五十岚洋子的生母。
绫辻行人扫了眼屋内的情形。
房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五十岚洋子死前的反应实在太过奇怪,但其实
绫辻行人拉开书桌的抽屉,里面放着个笔记本。
——日记吗?
[2.10,晴]今天和花泽小姐一起去逛街,东京的小吃真的好棒。
[2.29,晴]快开学了作业还没写完,呜。
[3.1,晴]原来这附近还有教堂,神父先生也很和蔼。
[3.3,晴]和花泽小姐约了下周去北海道玩(千万别忘)。
[3.4,晴]那位神父先生真的好厉害啊,比学校的教授都厉害!下次还去请教他好了……
“神父”吗?
绫辻行人看向窗外的山林,眯起眼。
如果那个时候自己感觉到的恶意不是错觉,那那座教堂就一定有问题。
他才刚这么想着,一团雾气在桌面旋开。
侦探拿着日记本的手停顿了一下,神色冰冷地注视着骤然显现的雾气。
数秒后,深紫到近乎黑色的雾气渐渐消散,书桌上多出了张黑色的卡片。
一支新折下、还沾着露水的白玫瑰压在上面,二者相称,极为惹眼。
纯黑的卡片上写着行字迹熟悉的英文——
“——Waitin\' for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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