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横滨租界。

    欧尔麦特接到任务至今，已经在这里待了整整一个星期，他原本以为只是过来帮个忙，隔天就能回静冈，但横滨租界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这场被称为“龙头抗争”的事件，至今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在来到这里的时候，正好又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冲突事件。

    本来身为第一英雄的欧尔麦特想制止，但这里的势力和别的地方不同，且冲突主要发生在黑道组织之间，他的行动受到了制约。

    “龙头抗争”的事件持续发酵升级，欧尔麦特总觉得这里面说不定有AFO的手笔，因为至今为止，整个日本唯有横滨租界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内。

    他完全有可能借由这次的冲突，把手伸到这边来，以扩大自己的势力和影响力，为全面掌握整个日本的黑暗面做最后的安排。

    而这样的局面，不管是英雄协会，政府部门还是横滨本土的黑道组织都不愿意看到。不过欧尔麦特也没有想到，因为这个原因，这里最大的异能犯罪集团港口黑手党，竟然敢堂而皇之地邀请他进行会谈。

    “欧尔麦特先生，大驾光临不胜感谢。”森鸥外见欧尔麦特只有一个人来赴约，笑容更深。

    第一英雄并非浪得虚名，就是不带其他人来，他一个人也足以对付港口黑手党大半异能者们的同时围攻，带人来反而可能绊手绊脚。

    欧尔麦特并不想和他打太极，早在过来之前，他就收到塚内直正那边发来的要转移雾岛言真的消息。

    虽然各项安排都很完善，就算他不在现场应该也不会有问题，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放不下，总觉得要出事。所以他现在只想尽快解决了这里的事情赶紧回去。

    “首领先生有话直说吧，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港口黑手党现任的首领森鸥外去年刚上位，但他的手段确实高超，才能让在先代手中已经略显颓势的组织焕然一新，焕发生机乃至取得比以往更加辉煌的成绩，整个组织在综合实力上都更上一层。

    和这样的人说话很难套出多余的情报，直接点对彼此才是最好的选择。

    森鸥外实际上也有这样的想法。

    第一英雄欧尔麦特能成为“和平的象征”，可不单单是因为他的武力高，他个人的谋略自然也不容小觑。

    摆在明面上的事情，他不需要多加解释，欧尔麦特自然能理解，所以他只需要把自己的要求和条件都摆出来就足够了。

    “这次邀请你来，目的是希望政府和英雄，能把这次事件的处理权全权交由我们处理，黑手党内部的战斗，就由我们自己解决。”

    “你确定？”欧尔麦特突然不太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了。

    龙头抗争范围之大前所未有，还有可能存在其他势力干预。

    这个事件到现在已经死了很多人，而且冲突一直没有减退，就是因为横滨租界比较特殊，势力繁杂，英雄协会和政府在这边的控制权受到制约，很难跟各方达成共识停止战斗。

    全权处理“龙头抗争”的代价森鸥外不可能看不出来，这样做极有可能削弱组织的综合实力，如果继续混乱下去，反而对港口黑手党来说能从中谋取更大的利益，而且也更安全。

    “我确定。”森鸥外脸上笑容不变，“再这么混乱下去，我们相互猜忌防备，只会被有心人利用而已，还会对横滨这座城市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而比起某些完全不能相信的势力，我更愿意和讲信用的人做交易。”

    他这番话已经明说了自己的看法，只差指名道姓了。

    “条件。”

    “在解决之后，政府相关组织不能趁机对我们出手，也不能插手我们管理横滨内部的事务。”

    欧尔麦特眼底蓦然闪过一丝厉芒：“你想控制整座城市。”

    森鸥外摇摇头，敛起笑容，道：“我只是想收拢黑手党的实力，不该碰的，我不会碰。”

    他很清楚政府的实力，也不会傻到用这个事件来试探他们的底线。

    先不说英雄协会的能力，就是内务省还有专门针对异能者设立的异能特务科，不合黑手党全面开战，只是因为弊大于利，而不是没办法剿灭。

    现在是处在微妙的平衡点，只要保持就好。

    欧尔麦特看了他许久，好半晌才收回目光：“我知道了，我会转告的。”

    说是转告，但大家都知道事情基本就这么定下来了，横滨的事情交由黑手党处理，他们也能将精力集中到AFO身上。

    森鸥外只提及横滨，但明显他清楚政府一方真正的顾虑，很好地利用现在的局势，同时掌握好分寸来讲条件，确实让人无法拒绝。

    有他在，难怪港口黑手党发展迅速。

    直到欧尔麦特离开后，森鸥外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第一英雄的带来的压迫力果然如山沉重如海汹涌，即便他并没有刻意为难，但作为黑暗面的黑手党直面正义的顶峰还是太刺激了。

    不过幸而第一英雄是真正正派之人，再想到这次会谈得到的成果，森鸥外就忍不住拉开笑容，眼中有火光闪烁。

    “首领。”中原中也负责警戒周边的安全，见到欧尔麦特离开，便撤回到森鸥外身边。

    “中也君，警戒辛苦你了，接下来有新任务交给你哦。”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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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滨租界的问题至此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的事情只需要异能特务科跟进，然而欧尔麦特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却又接到来自塚内直正的坏消息。

    “什么！小真被抓回去了？”

    塚内直正和Sir·Nighteye，安德瓦等人赶到现场时，战斗已经结束了，他们只在废墟下找到昏迷的相泽消太，但和他在一起的雾岛言真已经不见了踪影。

    再有就是狮切悟冰封碎裂后融化的尸体，现场十分血腥，难以想象之前经历了怎样的一场战斗。

    “AFO发起了大规模的进攻，这次的伤者众多，Eraser·Head也重伤，现在还在手术室里没出来。还有……”塚内直正顿了顿，道，“欧尔麦特，小真可能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欧尔麦特沉默半晌：“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一路上，第一英雄通过新闻初步了解了这次事件的消息，从现场的相关视频来看，当时参战的人员确实比想象中多太多，破坏力也超乎想象。

    欧尔麦特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回到静冈时，治疗完毕的相泽消太正好醒了过来，于是他便和塚内直正一同到医院去。

    俩人走进病房中时，原本应该还在卧床中的相泽消太下了地，艰难地往门边挪。

    他头上包着绷带，身上穿着的病服露出来的部分也都被绷带包裹，尤其拄着拐杖慢慢移动的行动，看得他们胆战心惊。

    “相泽君，你现在还不能起来。”欧尔麦特吓得差点就想把人抱了放床上。

    相泽消太见到来人，还有些惊讶，“欧尔麦特先生你回来了？横滨那边……”

    “已经处理好了。”他道，“你赶紧躺好吧，听恢复女郎说你受伤最严重的就是腰和头，不要太勉强。”

    相泽消太本来也是想去找塚内直正，现在人都来了，那就不用出去了。

    他回到床位上坐好，看着明显风.尘仆仆地欧尔麦特，低声道：“抱歉，我没保护好小真。”

    欧尔麦特摇摇头，这次的事情令所有人始料未及，只怪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拍拍相泽消太的肩膀，道：“之后我们一定要把他救回来。”

    塚内直正见俩人聊得差不多了，才问道：“相泽君，当时发生了什么？”

    相泽消太心情沉重，他回想起当时的一幕幕，将当时他们遇到的事情都一一说明，包括那些人不正常的身体条件和战斗能力，同时也重点说明了他们遇到的狮切悟的袭击。

    “你的意思是，小真能控制自己的【个性】？”

    相泽消太点点头，道：“不单如此，他当时至少使用了超过四种能力，分别是火焰、寒冰、风刃、还有飞翔。”

    之前检查的时候，雾岛言真并没有能检查出任何一种个性，他们当时只当是实验的副作用，但结合这次的事情，他们确定AFO在他身上动的手脚绝对不小。

    想象一下如果以雾岛言真为蓝本，创造出更多跟他一样，能使用多种【个性】却检查不出个性因子的人，届时社会肯定会被搅得天翻地覆。

    “还有其他的吗？”

    “我最后看到将小真带走的人应该就是AFO，还看到有一个空间传送类型的能力，不出意外就是他将敌人集中到这边。”

    三人的交谈持续了一个小时，把当时现场的情况全部都挖掘干净，塚内直正和欧尔麦特就让相泽消太好好休息，接下来的工作，就由他们去做。

    “欧尔麦特先生。”在他们准备离开时，相泽消太又喊了一声。

    塚内直正理解地先出去了，让俩人私下交谈。

    “等救回了小真，你打算怎么办？”没等欧尔麦特回答，他又说，“我抱着他的时候，他浑身都在发抖，脸色惨白，我知道他很害怕。他不敢告诉我们他身上的秘密，你觉得是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因为他不敢相信任何人。

    即使面对着的是英雄，他依旧小心翼翼地保守自己的秘密，害怕被发现自己的秘密后，会遭受痛苦的折磨。

    不得不说，他这样的顾虑确实没错，如果一早知道他身上的秘密，英雄协会和公安部门对他的看管将会前所未有的严密，直接圈禁起来是唯一的可能。

    “小真需要的是什么，我相信你比我清楚。”相泽消太轻声道。

    “他是个好孩子，是我的孩子，未来我会让他在我的身边成长，不会让别人夺走他。”欧尔麦特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灿烂笑容，“相泽君放心吧，以后说不定还要继续麻烦你帮忙照顾呢。”

    相泽消太眼眸微动，在欧尔麦特离开后才低声说：“真麻烦，我又不喜欢小孩子。”

    他拉了拉被子，盖住微微上扬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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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被AFO带回实验基地后，雾岛言真就在脖颈处被戴上个性抑制器，直接关到实验室的铁笼里。

    他身上的伤很重，但AFO只是保证不让他死掉，让他在里面生生痛了两天。

    等到第三天他才再次出现，端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经历了两天的身体和心理双重折磨的雾岛言真在地上苟延残喘。

    “小真，两天了，想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偷偷离开，还毁掉了一个实验室了吗？”

    雾岛言真没有回答，静谧的空气中只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

    “没关系，父亲不会怪你，无论你做什么，父亲都不会怪你。本来这些人，就都是为了你而存在，你不喜欢毁掉就毁掉了，但是下次可不能这样了，等你休息好了，我们还要继续之前没做完的实验。”

    AFO的声音像一把利器，直直插.进他的心脏，雾岛言真忍不住双眼紧缩，愤恨地瞪向他。

    “父亲以后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会再让你被别人蛊惑。”

    ——陪在身边……有他在，根本不可能逃掉了！

    雾岛言真绷紧的神经在这一刻如不堪重负的细线般崩开了，他咬着牙挣扎起来，眼中的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父亲，你何必假惺惺地装出这模样，你只是利用我而已！你从头到尾根本不在乎我，我只是你的实验体，只是你的工具！我不要过那样的生活，我不要成为你的奴隶，不想一直被你关在实验室。”

    “假惺惺？利用？你听谁说的。”AFO语气依旧波澜不惊，像根本没有把雾岛言真的话放在心上。

    “你这是承认了！”雾岛言真像抓住了话柄一样激动起来，表情霎时更像要哭了一样，“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你不是我的父亲吗？为什么愿意别人那么好，却这样对我，实验很痛苦，你关心我又为什么不让别人做！”

    “你是说弔？”AFO突然轻笑出声，他倒是没想到，一直都听话乖巧的雾岛言真，原来对他还有这方面的怨言。

    在雾岛言真叛逃后他重新梳理了内部人员，确实发现有人心存不轨，还有对死柄木弔和小真俩人未来的定位有异议的人。

    如果是这些人灌输了一些不好的思想，确实有可能造成现在的局面。

    不过，如果只是这样，那就好办太多了，说到底，一个九岁的孩子，对亲近的人有依赖之心才正常。

    AFO见他只是倔强地瞪着他，似乎是默认了他的问题，便又放轻了语气，道：“小真，你才是独一无二的，你是我唯一的孩子，父亲以后会多陪你，我现在所建立的组织，未来也都是你的。乖，理解父亲的苦心吧。”

    ——骗人，都是假的。

    AFO的态度若是放在以前，雾岛言真说不定还会相信，但是和真正关心他的欧尔麦特相处过，他怎么可能分不清这其中的差别。

    欧尔麦特和相泽消太的话语和眼神都很温暖，像小太阳一样让人安心，但AFO不一样，他眼底永远有一层寒霜覆盖。

    “那我不要做实验了，很疼！”他控制着自己的神情，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不该有的情绪，只有委屈和控诉。

    AFO没有回答，只是突然站起来走到铁笼边蹲下，伸手正好能摸到雾岛言真。

    “小真，你是我的孩子，父亲不会害你，听话。”他轻轻地擦了擦他脸上的粘上的泥土，又轻轻揉了揉他那头与欧尔麦特如出一辙的金发，眼神暗了暗。

    他说：“这次的事情就算了，但是没有下次，如果你想通了，父亲就让医生来给你治疗，好吗？”

    开着【异能力】的雾岛言真接收到突如其来的情报，没控制住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难怪AFO做了这么多事情，难怪要费尽心思把他带回来，原来……是这样！

    他赶忙低下头，顺从地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