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庚进去的时候稍一抬眸便瞧见自家平日里淡然稳重的师父正发着神,目光落在绥汐的那盏魂灯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盏魂灯和别的魂灯不大一样,其余弟子的都是清一色的白,只有绥汐的泛着浅淡的金光。
“师父。”
顾长庚恭敬地朝着谢远行了个礼。
听到青年的声音后老者这才缓过神来。
他的胡子很长,嘴唇稍微一动便能透过其颤动瞧的一清二楚。
“长庚,你绥汐师妹灵根罕见,放眼整个青霄凌云可能只有那位能收为弟子来教导,其他长老包括我都没有相对应的经验和术法传授。”
顾长庚亘古不变如枯井一般的脸上在听了这话后第一次有了这样明显的神情变化,他惊讶地看向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少女。
对方也一脸懵逼,回以疑惑的眼神。
“可我那位师弟还在闭关期间暂时没办法指点绥汐修行,所以在他出关之前她便先跟随你筑基入门。这是每一个修者入道的基础,无关术法。”
“你最擅剑,也可在此期间帮绥汐瞧瞧之后选哪门道法合适。”
青霄凌云是当今剑宗大派,它的强大并不只是修真界大多剑修大能都出自于此,更是因为它其中道法并不拘泥剑道一种,而是多种。
以剑为主,其道为辅修心性或加固剑法。
百花齐放,姹紫嫣红,不会扼杀每一个剑修的天赋,修行极具针对性。
而在青霄凌云的每一个弟子都会通过前一个月的时间进行筑基和入门剑法的修行来打基础。
之后便是选择道法。
青霄凌云主修的几种道法为无情道,五行道,还有剑心通明的剑道。
现在绥汐只测了灵根资质,至于擅长修什么道法暂时还看不出来。
“是。”
顾长庚尽管心里颇有疑惑,却并没有表露出来。
他只微微颔首,做了回应。
倒是绥汐直言快语,不解地开口询问。
“宗主,你说我的师父还在闭关,这段时间我暂时跟随顾师兄修行。”
“那我是也跟随顾师兄一同住这逍遥峰还是?”
谢远一愣,倒是没思考得这么细致。
他思索了一会儿,抬起手摸了摸长长的胡须。
“你既要我师从我师弟,如果住我这逍遥峰的确有些不妥。”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会,他想起闭关之前沈亦安告知要是有能达到容予收徒标准的便给他留着。
因此绥汐现在虽没立刻拜师,却也是容予内定的徒弟了。
“那我就去我师父那边住吧,你一会儿让顾师兄给我带带路就成。”
绥汐看着谢远鹤发白须的样子,尽管背脊挺直,精气神很好,在她眼里还是个老者模样。
她想着既然她师父是谢远的师弟,想必也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爷爷。
她前世爷爷对她极好,却去的早。
绥汐也因此对老者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这里这么大,我得花点时间认路 ,熟悉熟悉环境。免得到时候我迷了路给师父添麻烦,让他老人家好找。”
绥汐笑了笑,清丽的脸上那双眸子清澈见底,让人瞧着便心境清明。
谢远听对方说[老人家]的时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到意识到绥汐是指的是自家师弟的时候一愣。
那张脸和[老人家]这个称呼对上实在有些出戏。
“咳咳,是那么个理,你早晚都要去凌云峰住,早些过去也未尝不可。只是你那师父生性喜静,那座峰里除了他养着的灵宠之外再没其他人了。”
“你尚且不会术法,去了那边凡是都得亲力亲为,我虽可以给你调几个童子过去照顾你起居,只不过那灵宠生性凶残,不允许除我师弟以外的任何人靠近。
所以,这些日子你还是先暂住逍遥峰吧。”
谢远想着只是一个月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容予是个温润如玉的性子,再好相处不过。
只是他那灵宠属性为火,一不高兴便张嘴喷火。
“那灵宠有多凶残?”
绥汐睁大眼睛,好奇问了一句。
谢远捋胡子的手停住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
有些无奈地看向少女。
“你师父的凌云峰后山小半部分的灵木灵植被它一生气给烧了个干净,到现在都还没长回来。”
“……那是挺凶残的。”
她之前到青霄凌云的时候听顾长庚介绍了下除十三座小峰之外的那四座大峰,其中就属凌云峰最大最高。
能一下子烧后山小半的确是够恐怖的。
“你一路舟车劳顿也累了吧。长庚,你让人去把羽然隔壁的那间屋子打扫下,让绥汐今晚便入住。”
顾长庚答了声“是”,然后行了个礼便带着绥汐出了魂灯阁。
他们刚走一会儿,谢远这才将目光再次落在那盏泛着金光的魂灯上。
他眯了眯眼睛,细看着,眼角的皱纹尽是岁月的痕迹。
“和你的一样,就是她要稍微柔和些。”
谢远这么喃喃说了一句。
在魂灯阁深处,一盏染了千年之久的魂灯和绥汐的魂灯一样都散发着浅淡的金色。
似有风吹过,那魂灯火摇曳了下,最后归于平静。
顾长庚轻手轻脚地将魂灯阁的门关上,这个时候才出声,抿着薄唇问道。
“绥师妹,测出是什么灵根了吗?”
如若平日他是绝对不会如此,一般别人如若不说,他定不会主动询问。
只是今日事他实在是好奇。
连谢远都没办法教导修行的灵根究竟是何灵根。
“啊测出来了。”
“是什么?”
“宗主说我的灵根不在五行之内,叫什么天灵根。”
绥汐对修真界的事情一概不知,对方问她便答了,没觉着有什么不能说的。
顾长庚脚步一顿,心下激起了千层波浪。
如若少女不说他都有些忘了,剑祖容予是当今剑修毕生可望不可即的目标,有关他的话题不绝。
却很少有人见识过他的剑法,知晓他的灵根。
他深入简出,是个真正谜一般的存在,即使在青霄凌云也很难见上他一面。
顾长庚依稀记得几年前容予修行到了瓶颈,沈亦安用灵药帮其静心安神时候怎么调药都调不好,于是心情烦躁地说了一句。
[其他的修者还好,这人灵根不在五行之内,麻烦得很!]
他后知后觉想明白了刚才谢远的话。
不是因为不能教导绥汐修行,而是不合适,无经验。
但凡修行错一步,便会使其出了纰漏走火入魔。
“顾师兄?你怎么了?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呢。”
绥汐见他发神,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青年面上依旧没什么神情,他长睫如扇,黑曜石般剔透的眸子里看向绥汐时候慢慢浮现出了战意。
他上前一步,在距离绥汐半米的地方停住。
顾长庚很高,垂眸直勾勾地注视着她,让她很有压迫感,下意识想要往后退去。
“这一月我会竭尽所能帮师妹筑基,打好基础。”
他刀削的薄唇往下压了些,面色严肃至极。
“希望之后师妹学有所成事后也能够不吝赐教。”
“???顾师兄,我还没开始修行你便如此迫不及待想揍我了吗?”
绥汐睁大眼睛,捂着嘴巴一脸震惊。
“……不是,是切磋。”
“什么?你还想杀我?”
“……”
妈的,这天没法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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