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咔哒咔哒
集塔喇苦全身的钉子都开始震动。
在优娜复杂疑惑的目光之下,集塔喇苦忽然伸手一根根拔去了自己脸上的钉子脸颊, 额头, 鼻梁全部都被一一拔去。
那些细钉被他握在掌心里, 优娜才忽然意识到, 这些东西被称作“念针”才更合适。
然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那张麻木僵硬的脸膨胀扭曲起来, 肌肉时而凹陷萎缩、时而突出扩张;不过十几秒的时间, 集塔喇苦的脸就彻底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漆黑的眼, 细长高挑的眉,还有一头乌黑的及腰长发。
优娜的瞳眸微微一缩。
“你”她张了张唇, 声音迟疑, “你是”
男子撩了一下自己黑色的长发, 眼眸半阖, 长呼了一口气,说“还是这样子舒服一点。优娜, 惊喜吗”
“伊尔迷少爷”
优娜的惊呼再也藏不住。
伊尔迷挑眉,说“嗯。看出来了, 你很惊喜。”
优娜表情僵硬,四肢有些不听使唤,脚跟只想往后退。
现在,优娜的心里只有一句话完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 这位老好人钉子大哥, 竟然就是易容过后的伊尔迷。实在是伊尔迷那副漂亮清爽的长相太过深入人心, 以至于她根本没将那粗犷的钉子大哥和伊尔迷联系到一起去。
不过, 如果仔细追究,她早该发现一些细节了譬如二人相似的身形,譬如那熟悉的念针,譬如同样低的可怕的存在感
“伊尔迷少爷”优娜换上了营业性的职业微笑,“好久不见了。自从上次分别后,我就很是思念您呢。”
“嗯,上次”伊尔迷托着下巴,沉思片刻,“你骗我说,你会跟着我回家;然后,你就跟着西索逃跑了。”
优娜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大少爷。”优娜眉心微垂,一副柔软的样子,“我不过是外出游览了一下风景,也算不得从您身边逃走。听奇犽少爷说,因为我的缘故,您和基裘夫人闹得很不开心。我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再度发生呢为了您,也是为了揍敌客家,我才决定离开您,去其他地方散散心的”
她的理由充足,振振有词,旁人听了,恐怕真的会信。
伊尔迷歪头,说“我本来可是相当生气的,甚至考虑好了要如何处置你。”
优娜微吸一口气,小心地问“大少爷原本准备如何处置我”
伊尔迷竖起一根手指,一本正经地解释说“我在友克鑫市有套房子,恰好适合你住。那是一个凭借你自己无法离开的地方,你将会在那里平安悠闲地度过余下的日子。”
优娜
将“囚禁”说的这么清新脱俗,大少爷您可真是个人才哦。
也许是优娜的表情有些糟糕,伊尔迷说“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放心吧。看在你这么爱我的份上,我不会那样做了。”
优娜
想起先前自己对着集塔喇苦说的那一堆话,她简直想安静面壁半小时。
她竟然当着伊尔迷本尊的面,大吹特吹伊尔迷,还说出了“他是我最爱的男人”这种鬼话。现在好了,完全被人逮了个现行。
也不知道那一通话,会起到怎样的化学作用
优娜眼光闪烁一下,嫣然一笑,说“大少爷,您来友克鑫是有工作吧要不然您先考虑一下工作的事情,我们回头再约个什么地方一起喝一杯咖啡”
话音未落,她就被人打横公主抱了起来。
优娜懵了一下,一抬头,就瞧见伊尔迷的侧脸。一缕黑发从他的耳畔垂落,搔弄着她的额头,让她的肌肤痒痒的。
“今天没有工作。”伊尔迷说,“所以,也不会给你逃走的机会。”
他的手扣在优娜的肩上,束缚得很紧。优娜知道,凭借她的力量,是没法从戒备状态的伊尔迷手下溜走了。
酒店。
优娜有一条发带,是由月白色的丝绸做的;这条发带与发辫交缠盘起的时候,便如在黑发间掺了一抹月光般温柔娇艳。
此时此刻,这条发带却缠在她的手腕上,将两只手绑缚得极紧。
优娜坐在枕边,扭了扭自己被捆起的手腕,讪笑着说“大少爷,我有点口渴。不如您将发带解开,我去倒杯水”
然而,伊尔迷却没有回答。
他眨了眨眼,取过水杯,凑到了优娜的唇边,说“喝吧。”
优娜
水杯倾斜的程度过甚,她吞咽不及,咳嗽起来,唇角边残留了一片水渍。好一阵子咳嗽之后,她才逐渐恢复了平稳的呼吸。
被伊尔迷扛回来后,她就被制住了手脚,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已经将近一个小时了。
也不知道伊尔迷到底在看什么
面前的男人,容貌俊美如昔;只是那双眼,比先前更寂静、更深不见底一些,仿佛一道深邃的旋涡。
伊尔迷伸出手指,用指腹擦拭去优娜嘴角的水痕,终于开口了“优娜,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几度逃离我呢”
“奇犽说,你和我根本就不像是一对恋人,这也让我困扰了好久。”伊尔迷托着下巴,一副沉思的模样,“到底怎样的两个人,才叫做恋人”
优娜微怔。
她有点明白伊尔迷的困扰。
伊尔迷揍敌客是个很优秀的杀手,但他可能并不理解普通人的恋情到底是如何的。对于杀手来说,除了亲情之外的感情都是累赘;而杀人无数的他们,是最不需要同理心与各种温情的存在。
优娜低低叹了一口气,说“老实说,我和大少爷确实不像是恋人。”
毕竟从一开始,两个人的恋爱关系就是虚伪的。伊尔迷为了掌控她的念能力,而优娜则是为了曲谱与自身的利益。可以说,两个人之所以会开始交往,纯粹是一场互利互益的交易。
“普通的恋人之间,会更单纯一些。”优娜慢慢地说,“热恋时,会不停地思念对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面;对方的每一句话,都会让自己心动;会甜蜜,会吃醋,会痛苦,会无条件的相信着对方,也会担心着对方的安危。”
伊尔迷听着听着,若有所思。
安静一分钟后,伊尔迷郑重地说“那可以确定了,我和优娜是恋人。”
优娜
伊尔迷仔细地分析“我确实是很想念优娜,也很想见优娜。优娜刚才说的那些最爱我之类的话,让我很高兴。得知优娜和西索在一起,以及优娜从前有过未婚夫之类的事情,我也会生气”
“所以,我和优娜就是恋人。”伊尔迷总结。
优娜
不是,你,你搞什么
“等等,”优娜狐疑地说,“大少爷怎么知道我以前有过未婚夫”
“我调查了一下哦。”伊尔迷眨了眨漆黑的眼,“优娜没有特意掩藏自己的姓名,我就直接调查了优娜克里斯格林这个名字,然后就知道了优娜所有的故事,比如前后和两个男人订婚,第一个男人是个富商,第二个男人是个钢琴家”
“还真的这么清楚”优娜忍住扶额的冲动。
“不过,不用担心。”伊尔迷说,“我不介意优娜的过去。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我根本无所谓。只要优娜的未来是属于我的,那就足够了。”
他想要掌控的,只是她的未来,仅此而已。
至于优娜过去有过什么样的往事神秘的家族,厄运的宝石,丰富的恋情,他全都不在乎。他确信,从今往后,优娜的生命里就会被他占据得满满的。
“说到哪里了”伊尔迷强行把话题扯回正轨,“我和优娜确实是恋人没错。”
顿了顿,伊尔迷望向优娜,问“优娜是怎么感觉的”
优娜愣了下,低头沉思。她喃喃说“这可不好说。说实话,我从来不担心大少爷的安危,一点都没有担忧过。光这一点,就不像是恋人的心情。”
伊尔迷太强大了,他不可能出什么事情。
她是如此坚信着的,因此毫不担心。
如果哪一天伊尔迷死了,那就是命数。比他还强大的敌人,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由上帝决定的厄运了。
“要说想念的话,当然也会想念大少爷。”
毕竟,在她有过的这么多男朋友之中,伊尔迷的条件可是最为优秀的。她从前的未婚夫确实是个富商,但再富,也抵不过坐拥枯枯戮山的揍敌客家啊
而且,他还蛮懂她的。单单是那颗钻石之心的戒指,就给伊尔迷加了500分了。像伊尔迷这样的男人,在婚恋市场上可比只会打架玩牌化妆的魔术师要受欢迎多了
伊尔迷有些不解“那为什么,优娜觉得我们不像恋人”
优娜失语。
她低头,开始仔细分辨自己内心最真实的角落。
她当初之所以离开伊尔迷,原因是
原因是
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没错。
她是个本该死去之人,在演奏了魔王所作的暗黑奏鸣曲后,她就失去了生命与躯体。但是,她却和魔王做了个交易,一个等价的交易。
她重返世间,将散落的奏鸣曲收集起来,交回给魔王;而魔王也会将那些夺走的东西归还家人的生命,未婚夫的躯壳,朋友的容貌
谨记着自己为已死之人的她,根本不敢肖想“结婚”这样遥远的事情。
所以,当她和伊尔迷的关系越发深入时,她选择离开。恰好基裘夫人表现出了对她的不喜,她顺理成章地逃走了。
但是,这样的事情,是没法和伊尔迷直说的。她只能讪讪一笑,说“伊尔迷少爷,我们根本不可能有未来嘛基裘夫人是不会同意我们的恋情的。在这种局面下,我还如何能说我们是恋人呢”
然后伊尔迷也沉默了。
优娜这话恰好戳在他死穴上了。
优娜说的没错,基裘是绝对不可能同意优娜和他在一块儿的。
而且,整个揍敌客家应当都是不赞许这件事的。揍敌客家世代的夫人都是高强的念能力者母亲的实力越强,也就决定了下一代的能力越强。
看伊尔迷这么沉默,优娜释然地笑起来,知道自己说对了。
“别担心。”她在伊尔迷的面前低声絮语,声音柔和,宛如春风,“我不会离开您的。即使您以后结了婚、娶了妻子,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也愿意陪伴在您的身旁,以一个情人的身份,直到老去。”
伊尔迷微愣一下。
也许是被这句话所触动,下一刻,他竟已将优娜扣在了自己的身下。他的黑发垂落下来,身躯的阴影极有压迫感地将优娜笼罩住。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伊尔迷说,“现在,让我看看我刻下的名字还在不在”
这一晚,优娜根本就没能好好休息。
她只记得有人在自己耳旁执拗地问“再说一次你最爱的男人是谁。”一边说,一边低头虔诚地触碰着那道纹身。
于是,她只能有气无力地回答“是您,大少爷。”
但是,这样反反复复的回答,却还是无法安抚他的心。后半夜时,他开始思索着是否要执行先前的计划。
“反正我们两个也不可能结婚。”伊尔迷已经很明确地认识到了这个现实,“既然没法以婚姻的名义让你留在家里,倒不如还是让你住到友克鑫那套房子里去”
再用锁链束缚起来,完美。
优娜
别啊
“大少爷,我们之间难道不是有比婚姻更为牢固的羁绊存在吗”优娜口不择言,开始忽悠伊尔迷,“您看,我们之间存在的爱意”
伊尔迷却不买她的账“优娜,是你说我们两个人根本不像恋人的。”
优娜
这下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想了又想,终于有了个主意。
“那么,我为伊尔迷少爷生一个孩子吧。”她眨了眨眼,认真地提议,“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的话,我和您就无论如何都分不开了。”
伊尔迷微微怔住。
他眸光慢慢下垂,像是在仔细思考这个意见。
优娜趁热打铁,继续忽悠“我对婚姻之类的议题不感兴趣,孩子的话,也可以跟随我姓,您完全不必担心家族那边的事情。如果您要娶妻生子,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不过,至于您娶的夫人是否会伤心难过,那就是您应当决定的事情了。”
伊尔迷的眉轻轻一挑,很快,他就点了点头,说“好呀。”
优娜松了口气,笑吟吟地说“那么,伊尔迷少爷不妨先解开我的手”
“不,”伊尔迷固执地说,“今晚应该不会休息。这样子比较方便。”
说罢,他的阴影又笼罩上来。
优娜
灯光晦暗,夜风从半开的窗户里漏入,吹拂起窗帘一角。优娜摸索着扶住床沿,细长的手指慢慢地蜷缩起。
终于,她的手被伊尔迷解开了。那条丝绸发带早已皱巴巴不成样子,一被摘下来,就变成了一团咸菜。
优娜甩着手,按摩着肿起的手腕,嗓子眼干得难受。她实在是被折腾地有些累了,便软软地靠在枕上,摸索着想要去拿打火机。
就在这时,伊尔迷忽然凑到了她的身旁。
“怎怎么了”优娜立刻警觉地弹起来,生怕伊尔迷又要开始了。
伊尔迷却弯腰,慢慢把头凑向了优娜的腹部。然后,他侧脸,将耳朵贴在了优娜的腹部。
优娜“大少爷,你在干嘛。”
伊尔迷眨眼“听听宝宝在干嘛。”
优娜
哪有那么快,你在想屁吃
而且你听的位置是胃,是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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