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旅团基地。
静谧的、铺满灰尘的楼宇间,从方才起, 便不停地回荡着短信的声音。饶是库洛洛从来对团员的私生活没有探究的意愿, 此刻也不由抬起头, 安静地望向了窗台边的4号团员。
红发的魔术师靠窗而坐, 正在翻看手机。也许是察觉到了库洛洛的目光,他一边按着手机键盘, 一边说“团长, 我可以离开一会儿吗”
“可以。”库洛洛说。
“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缺席, 但是”西索将手机屏幕伸向库洛洛的方向,“我的信用卡被一个小混蛋盗刷了, 我要是再不去挂失的话, 我马上会变成穷光蛋的。”
确实, 如西索所言, 还有源源不绝的信用卡消费短信在进入他的手机,速度之快, 让人看不下去。
库洛洛
“那就去吧。”库洛洛低下头,又翻过一页书。
西索勾起唇角, 哼笑着收起手机,起身朝建筑物外走去。
好了,现在是时候去收拾优娜那个小混蛋了。
夜色正浓,月光洒落在建筑外的废弃工地上。西索踏过一片泥泞又堆满钢筋的地面, 慢慢地给优娜拨去了电话。
“我说, 优里”
“西索, 听好了, 明早5点30分,西边的停机坪,飞空艇a302号,你一定要来。”优娜似乎并没有听他仔细讲话的耐心。
“等等嘛。”西索有些抱怨,“难得你终于给我打了电话,不多聊几句吗”
“不能。大少爷现在就在500米之内,我不能多说。”优娜压低声音,“你要是不来的话,这一回,你的信用卡就会欠债百万。”
“真是无情的威胁。”西索轻嘁一声,说“逃跑的时候,又想到我了吗”
“你不愿意吗”
“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
“那就这样。回见。”
电话很快就挂断了。西索晃了晃手机,细眉轻轻挑起。
那个小混蛋可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完全把他当成一个逃跑的工具。
不过,她这种无情又薄情的态度,正是她的迷人之处明明拥有那宛如道德化身一般的美貌,却总是做着忘恩负义的事情。这样的反差,相当有趣不是吗
她越是无情,他就越想把那个家伙按在身下,强迫她承认自己的错误。
这样的乐趣,虽及不上击败强者带来的感觉,但也独有一番滋味。
而且,一想到伊尔迷又将会被气到黑发炸开浑身念压的场景,西索就觉得这非常值得。
挂断电话后,西索前往了基地附近的一家闭门休整的游乐场。在这里,他约见了诺斯特拉家族的保镖酷拉皮卡,这也是他离开基地外出的主要目的。
现在不是旺季,游乐场闭门不开,整片主题公园都黑漆漆的;高大的摩天轮耸立在夜色里,原本颜色鲜艳的广告牌隐匿在暮色之中。
酷拉皮卡已经在约定的地点等候他了。
夜风吹拂,金发青年的身影,在摩天轮之下愈显得纤秀清瘦了。只是他那双眼睛,却透着无与伦比的坚毅,比任何东西都要坚固。
那是被仇恨所淬然的一双眼睛。
“我不打算和你多废话。”酷拉皮卡说,“把你所知道的旅团情报都说出来。”
他这么单刀直入,西索倒是一点不意外。
“我还是挺喜欢说废话的呢。”西索靠在旋转木马上,手指拂过马背,上头有一层薄薄的灰尘。“有些废话还是相当有趣的。比如说你谈过恋爱吗”
没想到对方会抛来这样一个话题,酷拉皮卡皱了皱眉,说“不知所谓。我没有多余的空闲陪你说废话。”
“别这样嘛。”西索吹了吹手上的灰尘,“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倾听者。我啊,正因为没有人可以分享这段恋情而愁得不得了呢。”
酷拉皮卡的面色微寒。他冷了眉眼,转身欲走。
“稍等”终于,魔术师无趣地喊住了他,“我不说废话了。满意了吧”
酷拉皮卡停下了脚步,冷冷地说“明白就好。”
西索的目光越发无趣了“人家正因为即将要见到久别的恋人而感到浑身颤抖呢”
忍无可忍的酷拉皮卡低声吐槽了一句“你这种人竟然也有”声音渐轻,被他自己吞了回去。
接下来,便是无趣的情报交换时间。西索一一将自己知道的旅团情报道出,用以交换酷拉皮卡的合作。
西索知道,面前这个金发的年轻人与幻影旅团间有着血海深仇。酷拉皮卡正在踏上一条孤独的复仇之路,而窝金就是他献祭给死去亲人的第一个祭品。
只要与酷拉皮卡联手合作,就会有机会和库洛洛那家伙战斗。
情报交换时间结束。
月色越沉,游乐园里一片寂静。酷拉皮卡微微沉思一阵,说“最后一个问题。”
“嗯”
“你知道优娜克里斯格林这个人吗”酷拉皮卡仰头,声音慢慢,“她和旅团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传递情报给诺斯特拉家族”
“呀啦”
不说还好,一说这事,西索的表情明显地兴奋了。酷拉皮卡可以感觉到,西索现在就像是刚睡醒的人一样精神奕奕。
“她呀小优里呀,就是我刚刚说到的恋人啊。”西索摊手,声音很自满的样子,“至于她为什么要帮你们我猜测,她肯定是体贴地猜到了我想和你联手,因此才特地伸出援手吧”
酷拉皮卡一怔。
下意识地,他就否决了西索的话“那不可能吧”
虽然只有匆匆一瞥,但酷拉皮卡也知道,那个叫做“优娜”的女人在现实之中绝对不乏追求者。她到底是怎样的亡命之徒,才会选择西索这种
这种
根本没有明天的魔术师
“可不要急着否认。”西索却这样说,“我自认还是挺有魅力的呢。”金眸缓缓睁开,掠过一道暧昧的锐意。
酷拉皮卡
饶是酷拉皮卡再冷静,此刻内心也充满了各种不能言说的吐槽欲。
但一串突然响起了的电话铃声,却打断了他内心汹涌的想法。
“酷拉皮卡,不好了那个旅团的团员,他逃走了”
旋律焦急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我们联系不上首领了。而且,他很有可能,已经打算去找优娜的麻烦了绝对,绝对不能让他得手”
凌晨5点15分,友克鑫市飞艇起落坪。
优娜小小打了个呵欠,坐在长椅上阖眼调养精神。虽然她很想睡觉,但是飞艇起飞时那隆隆的巨响着实是太吵了,让她根本无法入眠。
她和伊尔迷要搭乘5点30分的飞艇离开友克鑫市。这个尴尬的时间,让她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入眠点。
早晨还未来临,玻璃窗外已经是一片夜色,惨白的探照灯将起落坪上打的一片雪亮。不少旅客缩在凳子上补眠,或是一遍遍地查看腕上手表、重新整理自己的行李。
有人在大声地打电话,为起落坪的嘈杂更添了一分。优娜将肩上的披帛向上一提,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了些,歪斜地睡到了伊尔迷的怀里。
披帛之下,她只套了一条蕾丝织花的轻薄长裙,无袖的双臂露在晨夜交接时分的空气里,对寒冷的感觉格外敏锐。
“冷吗”伊尔迷问她,“马上就要到飞艇上了,那里会好受一些。”
“嗯。”她无意识地点点头,向着温暖的源头钻得更深入了一点。
看到她这样的反应,伊尔迷慢慢地笑起来。他伸手,抚了抚优娜的发顶,将她搂入了自己的怀中。柔软的丝绸披帛掠过指尖,触感一如她娇滑的肌肤。
这样很好。
伊尔迷直视着前方,目光漆黑而无波。
这样子,就很好了。
她能一直待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没有任何逃跑与违背他的征兆。就那样乖顺、驯服,依赖着他,也爱慕着他。
这是最完美不过的事情了。
眼前的旅客流动起来,是他们等候的飞艇到了。起落坪上的灯光大亮,行李箱轮子轱辘辘碾过地面,人们的交谈声闯入耳膜。
伊尔迷想,在遇到优娜之前,他可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变成这样对一个并非家人的女人,产生如此强烈的占有欲,以至于到了想要将她囚禁起来的地步。
究其道理,是因为自己从来没碰见过一个人,对他露出温柔的笑容,真切地说着“您是我最爱的人”这种疯狂的话吧。
“您是我最爱的男人。”
“我不想和您分开。”
“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您。”
即使他偶尔会清醒地明白,这些都是骗人的鬼话。但当耳朵在听见这些言辞的时候,还是会不可避免地产生愉悦的观感。更何况,她的表情又永远是真挚而动人的。
即使投入进去,也不会有所损伤吧
即使只是“假戏真做”而已,也能获得同等于爱情的快乐吧
于是,在这些微妙的小心思的驱使下,他在这场奇怪的表演与游戏之中,越走越远了。回过神来,他已经想好了和优娜的第一个孩子要取什么名字了。
唯一的不足,就是他的对手戏搭档、他的游戏队友优娜克里斯格林,似乎太过清醒了一些,不够沉迷、陷入得不够深,还随时准备抽身离开。
说实话,当她柔软的唇瓣吐露出“我们是不可能结婚的”这种冷酷的言辞,再清晰地表述出她愿意成为情人的意愿时,伊尔迷有些失望。
她实在是个又残酷又浪漫的人。
墙上的指针一点点转动,很快要到二人的登机时间了。伊尔迷唤醒了怀中半睡的女人“优娜,该醒了,马上要出发了。”
“嗯。”她揉揉眼,缓缓睁开那双漂亮的眸子。纤长羽睫一抬,伊尔迷的面庞落入她的视野,她盈盈地笑起来,“能在醒来的第一眼就看见您,可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伊尔迷眨了眨眼,并不回答。
但他就是喜欢听优娜说这样的话。
有什么办法呢
优娜松松垮垮地伸了个懒腰,一面整理着衣裙的褶皱,一面走到了登机的队尾。伊尔迷慢慢跟上去,在她的耳边说“我和爸爸商量过了。”
“什么”
“这次工作很麻烦。只要我能完成的及时,爸爸就会考虑一下考虑一下承认你的存在。虽然不是婚姻意义上的,但也总好过不被承认。”
优娜闻言,轻轻笑出了声。
“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她的眸光轻轻流转,语气有些无奈,“我可是一点都不在乎这些东西。只要能和您在一起,我就满足了。”
伊尔迷没有多说话,慢慢走上了飞艇。
先前给父亲席巴揍敌客去电时,父亲的声音满是不可思议。
“伊尔迷也到了这个年纪啊总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总之,如果你喜欢的话,就带她回来吧。”
父亲的话,总有点感慨的意味。伊尔迷其实不太能理解席巴的意思是说没想过他还能找到女人的意思吗
“飞艇舱门即将关闭,请各位旅客就座。”提示音响了起来,伊尔迷被唤回了注意。“优娜,爸爸说”他想将父亲的话说给优娜,但是转身的一瞬,却没有找到她。
伊尔迷眨了眨眼,四下张望,一排旅客匆匆从他面前经过,朝着飞艇内部走去,有老有小、有男有女,但是却没有优娜。最后一个旅客是个嘻嘻哈哈的孩子,一宿未眠仍然精神极好,怀中抱着一只泰迪熊。
“优娜”伊尔迷站在渐渐合上的舱门前,再一次凝望四周。
没有。
没有。
没有。
简直像是
被人用绝藏了起来一样。
飞艇已经起飞了,马上就会离开友克鑫。伊尔迷慢慢地走到窗前,朝下一望
视野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将友克鑫的飞艇起落坪抛在了脚下。那些挥舞着光棒指引方向的地勤人员,在簌簌的风中化为了越来越小的黑点。
太阳升起,天渐渐亮了。
终于,伊尔迷在停机坪的一角看见了优娜的身影。
她将披帛笼得更紧了,裙摆在晨风中被吹得飘飘扬扬,一如她的发丝。她笑眯眯地朝伊尔迷挥了挥手,随即转身,朝外走去。红发的魔术师跟在她身后,慢条斯理地玩着手中的扑克牌。
哗
一阵风起,扑克牌向天空中飞去。
优娜走在天明时的晨光里,语气沉静“西索,我和你说。等到伊尔迷少爷下次捉到我,就是我的死期。”
“你也明白这个道理啊。”西索说。
“所以,趁着这次机会,我要感谢你。”优娜的语气,有一丝沉痛,“感谢你无私地帮助我每一次出行的机会。你简直就像是就像是我的闺蜜,我最可靠的朋友,我的我的教母”
西索眼神逐渐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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