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样的。
优娜再度回到了魔王的面前, 开始抱怨没有电、空调和ifi的生活是多么的不方便。
魔王“那这样吧,接下来你就去个有电的地方。”
优娜窃喜“啊那真是太好了。”
魔王“虽然没有空调和ifi, 但是真的有电了。不仅有电灯,还有火车,汽车,雪茄。你很高兴吧”
优娜不祥的预感
回过神来, 她已经被魔王塞到了这个新的任务世界了。
优娜盯着面前的房间, 眼神麻木。
房间的装陈是东西合璧、和洋折衷的风格墙上的挂画还是神奈川冲浪里这样的浮世绘, 但衣柜、皮沙发这些家具, 却又是西洋的样式了。天顶垂落的水晶灯闪着暖黄色的光泽,奢华之味扑面而来。
这个时代,有电倒是有电,头顶的片式电风扇就是个证明。只是电力才刚刚出现没多久, 有电灯、电扇就已经很好了, 更别提空调冰箱电视手机等等东西了,当然, 也没有ifi。
可以想见, 离开城市之后, 外头的村子和战国时代也没什么两样。
铺着蕾丝布的餐桌上摆着相框,里头是一家三口的合影。丈夫身着燕尾服西装,女儿是小洋裙,而太太又是一身包的严严实实的和服。
相框里那个可爱的洋装小姑娘, 就是她。
和前回任务一样, 这次魔王也亲自为她量身定制了身世剧本。不过这次魔王没给她塞死翘翘的老公, 反而给她塞了点家人经商的父亲,和早逝的母亲。
反正都是假的,都是光人的复刻版by女士
如今是大正年间,天皇嘉仁登位才没几年。
她的家族姓宇喜多,本家在轻井泽。母亲早逝,父亲常年在海外经商。整个家族,都由官叙麝香间祗候之位的叔叔宇喜多经秀操持着。
总之,这是个相当优渥阔绰的华族之家。
出身于这样的家庭,剧本上的大小姐优娜从小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每天喝喝咖啡,看看歌舞剧,出门踏青赏花,偶尔参加联谊舞会,或者去参拜佛寺,远游泡泡温泉。
门口响起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女仆推着装有红茶和蜂蜜蛋糕的餐车进了房间。
“大小姐,今晚风松馆的舞会,您还要去吗”女仆拿起银质的茶壶,十分热情地问,“月彦先生早上请人给门房捎了话,说是今晚也会去舞会。”
女仆的服装也是和洋折衷的。明明套着的围裙是从海外传来的东西,但里头却套着黑色的和服。穿着足袋走在家中的地板上,兴许白色的袜子上早已变黑了。
月彦
优娜仔仔细细地搜索了一下魔王给的剧本,发觉这位“月彦”原来是个有着点头之交的男青年,半个月前在前往内海的旅途中相识。
时代不同了,如今提倡自由之风,男青年们常常主动写诗寄信、电报邀约,哪怕对方是侯爵家的闺秀也在所不惜。这位月彦先生,大概也是剧本上的追求者之一吧。
“去看看吧。”她说。
她想出门看看这个世界是什么情况。
可千万别是出了这条街就变回战国时代,然后隔壁杀出一个男人自称是千手○间,欢迎你回到木叶村那就完蛋了。
座钟摇摇摆摆地走到了晚上五点多的时间,她已经在西洋镜前穿衣打扮收拾妥当了。时下正流行洋装,她挑了一件杏色的连衣裙,在外头罩了一件轮花纹的外褂。因为时间很晚了,来不及收拾头发,就只用丝带绑了起来。
女仆趴在大开的窗户边往下开,瞧见公馆的铁栅栏外亮起了两道汽车灯,忙说“大小姐,月彦先生来了,该出门了”
优娜“喔”了一声,踩着高跟鞋蹬蹬下了楼梯。
戴着硬礼帽的门房瞧见大小姐下楼了,忙不迭将大铁门打开,说“月彦先生也才刚刚来呢”
宇喜多家的公馆外停着一辆黑色的汽车,车灯深深地照入了无人的夜色里,气缸发出嗡嗡的震响。一名男子原本站在车旁,看见优娜出门,便摘了帽子,和她行个绅士礼。
“我没迟到吧”他问。
男人的声音很耐听,介于青年与成熟之间的音色,这让优娜愣了下
她直觉,面前这位月彦先生很有可能是她的菜。
“没迟到呢,你来的刚刚好。”她说着,从敞开的车门李跨入。
名为月彦的男青年也坐上了车,和她在同一排落座。他长得不错,文质彬彬,头发是时髦的微卷,不知是天生的,还是追赶西洋风潮特地去烫的;西装的领子上别着银质胸针,低垂的小金链一直扣到胸前礼袋的怀表上去,像是个很博学的人。
气缸的嗡嗡响声传来,汽车开动了。被抛在后边的宇喜多公馆正在慢慢地合上铁栅门,女仆弯着腰送别的身影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
优娜偶尔侧头看一下月彦。他的眼睛是一种剔透的红色,与外表不同,透着稍稍的邪性,总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优娜小姐怎么一直看着我”月彦问。
“我在猜你今年几岁了。”她说。
男人很愉快地笑了起来“如果我是个比你年长许多的人,是否优娜小姐就不会和我跳舞了”
她摇头“那倒不是。只是你的相貌很年轻,但气质却很沉稳,不像是我们的同龄人。月彦先生几岁了”
月彦说“其实我已经一千岁了。”
这样的幽默将她逗笑了“月彦先生真爱说笑啊”
汽车行驶过浅草雷门前的大道,在慢吞吞的人群里开得更慢了。街道上的灯火相当绚丽,暖黄色的一片,巴洛克风格的建筑穿插其间。
等到过了这片灯火灿烂之所,汽车忽然发出“噔”的一声响,戛然停住了。司机四处摸索了一番,又推开车门下车去查看。好一阵子,他才敲敲车窗,满头大汗地对月彦说“先生,不好了车故障了。”
月彦的语气有些无奈“看来,今天得改坐电车了。可要是让人瞧见侯爵家的小姐从电车里下来,会不会被人嘲笑”
他说的也挺有道理的。正好优娜也不太想去跳舞,就说“我们找个地方喝酒吧”
月彦愣了下“喝酒”他大概没想到这位宇喜多家的小姐竟然会单独跟男人去喝酒。旋即,他露出了理解的神色,笑了起来,“俗话说,酒是解忧之玉帚。喝点酒也是不错的消遣。”
月彦先下了车,又替她拉开车门,将自己的手肘递了出去,是要她挽着他的意思。
两人朝着最热闹的浅草一带走去了。就算是夜晚,这里也很繁华;从华族们聚会的高档饭店,到文人们开沙龙的西式餐厅,还有底层百姓们最爱光顾的普通居酒屋,全都一应俱全。
优娜没什么挑剔的,指了指最近的居酒屋“就那家桃园吧,看起来很热闹的样子。”
“请稍等一下。”月彦却没动,“那里不太适合你。”
“嗯”
她再仔细看了看,原来桃园居酒屋内进出的都是穿着短和服、刚下工不久的中年男人们。的确,她这样的娇娇大小姐实在是太格格不入了。
“叫司机去买吧。”月彦回身,对趴在车底下检查气缸的司机说,“先不用修理了,去买酒吧。”
可怜的司机灰头土脸地从车盘底下钻出来,从月彦手中接过了钱袋。买酒连二圆都用不到,没过多久,司机便拎着两个小罐子回来了。
“你喝的习惯这样的酒吗”月彦问,“这可是最便宜的酒。”
“当然。”她笑笑说,“我可是连最粗的酒都能喝的人。”
酒罐的盖子拧开后,便有很灼烈的酒味冒了出来。虽然酒意很浓,但是这里头定然是掺了水或其他东西的冒牌货,她一点也不怕喝醉。
月彦并不急着喝,而是打量着她。
河对岸有几个穿着军装的男青年在聚会,有个人在弹和平琴,清亮的音色伴着男青年们的嬉笑声直直穿过河川。
优娜摇了摇酒坛,小喝一口。酒的味道不怎么好,但也能入口。
她知道月彦在看着自己,但不知她是否看错了,有一瞬,她觉得月彦的眼神仿佛是一条蛇在看着被自己的尾巴缠绕住、即将窒息入腹的猎物似的。
但等她定睛一看,月彦先生又恢复了风度翩翩的斯文样子。
和平琴的声音欢快起来了,奏的是西洋的曲子,调子很轻盈。月彦忽然朝她伸出了手,问她“要不要跳舞”
优娜眨了眨眼,说“在这里”
“是啊。”月彦理了下西装的衣领,“我们今晚原本是要去松风馆跳舞的,不是吗既然这里有酒也有音乐,那不如在这里跳舞吧。”
青年那双剔透的、红色的眼,仿佛彼岸花盛开其间,叫人不忍拒绝。优娜看着那双眼睛,就觉得没法说“不”。于是,她把手交了过去,说“我的舞步很差劲,叫你见笑了。”
月彦握住她带着纱手套的掌背,弯腰浅吻一下,说“能和优娜小姐跳舞是我的荣幸。”
河对岸的几个军装青年醉了酒,口哨和嬉笑声越发响亮。和平琴的琴键流畅而轻快,在夜色里流淌着。
月彦搂住舞伴的腰,眸光低垂,渐渐落在怀中女子的颈窝处。在黑色的、丝缎般的发丝之下,皎白而轻薄的肌肤几乎能透出血管的纹路。只要轻轻一刺或者一割,甘甜的鲜血便会喷涌而出。
他低下头,眼眸敛起。
这位宇喜多家的小姐,无论是外貌也好,还是言谈举止也好,看上去都格外美味一些。原本想在松风馆的舞会结束后再享用她的,不过,看起来自己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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