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 自己养的团子不见了是什么样的感觉。
绘理沉默了一会,她想着是不是两只早起去做什么了,一开始其实并没有多在意,毕竟团子们也是要有自己的个人空间的。
但是, 一直到中午, 绘理都没看到两只团子出现。
她编着篮子,忽然一个不慎,被尖锐的边缘划破了手指, 渗出了鲜血。绘理愣愣地看着手指上的血珠, 像是白雪上的红梅, 但更多的是透露出一个令人不安的气息。
绘理突然站起身, 她去找巫女婆婆,问“婆婆,你有看见雪球和小稻吗”
老巫女看了她一眼, “雪球和小稻不是和你在一起吗”巫女婆婆比她还要惊讶, “发生了什么了吗那两只小家伙偷溜出去玩了”
绘理从房间里踏踏地跑出来, 此时还扶着门框, 她愣了一会, 半晌,小声说“不, 没事,以为他们去哪了。”
老巫女迟疑了一下, 绘理没有看到自己的表情, 眉头皱起, 抿着唇,充满了不安。
抱着侥幸心理在周围找了一会,果然是找不到两只小家伙,绘理有些担心,可是平日的事务还是要像往常一样去做的。她只能叹了口气,出去前和巫女婆婆说了声让婆婆注意一下两只团子。
最近的氛围莫名地给人一种压抑之感,像是即将来临的风暴,充满了窒息,令人浑身上下都感到了不舒服。
没想到,祸不单行,当绘理来到小村子的时候,村人们像是找寻找什么,迎面遇到的婶婶也是一副焦急的模样,见到她,瞬间惊喜了起来。
她几步赶到绘理面前,焦急地问道“绘理,你有见到吕知吗”
绘理诶
先不说这熟悉的场景,但妇女的话让绘理愣住了。
“吕知”她皱了皱眉,“吕知怎么了吗”难道是闯祸了还是又因为调皮所以躲了起来。
不怪绘理这么猜测,因为吕知有过很多前科,他总是喜欢开这种让人担心的玩笑。如果一开始可能还会感到紧张焦虑,但是现在婶婶他们应该是习以为常了,顶多是事后好好教训熊孩子一顿。
婶婶的表情却很愁。
她叹着气说“吕知吕知他已经失踪一天多了。”
小巫女脸上的笑容蓦然一僵,“什么”
婶婶告诉绘理,昨天早上的时候,吕知就一副奇奇怪怪的样子。他平时虽然表现得比普通孩子更成熟一些,他脑子聪明,便有一些高智商人才特有的傲慢,但绝不是那种没有礼貌的人,可是昨天早上
婶婶回想起吕知当时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那孩子和她差不多高了,身体依旧带着小少年的单薄,听到呼唤,他微微侧过身。
蓝发紫眸,明明仍然是她所熟悉的外貌,却像是多了一些什么东西。那双漂亮澄澈的紫色眸子,原本透彻得就像是晶莹剔透的紫水晶,然而望向她的时候,却好比在水晶中央打翻了浓墨,晕开无限的幽冷阴郁。
那宛若看着一只蝼蚁一般的眼神。
带着微薄的笑意,冰冷又无情。
当时只是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以为只是孩子在闹别扭,可是回想起来的时候,确是越想越不对劲。
这个时代,神、鬼、妖都是真实存在着的,如果不是有着老巫女的保护,估计也会像其他任何一处的小村庄一样,饱受妖魔骚扰的痛苦。小村庄已经很久没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了,但纠结之下,婶婶却是想到了一种可能。
“吕知他会不会被妖怪夺了身体”
说着,婶婶眼泪就直接掉了下来,声音埋怨,也不知道是在埋怨淘气的吕知,还是没有发现吕知异常的自己“吕知从被捕兽夹弄伤后就越来越不对劲了,他看人的眼神,是不会像现在一样渗人的。”
绘理好好安慰了一下婶婶,才勉强把她安抚好,止住了眼泪。
“您放心,我等下就帮忙去找吕知。”小巫女面容还有着几分稚气,但垂着眼眸轻声细语安慰人的时候格外地可靠,婶婶向来喜欢她,对方平日里温和稳重的做事态度也让她宽心了几分。
“绘理,那那就拜托你了。”
婶婶期期艾艾,眼中充满了期望和诚恳。
绘理应声答应。
等到一日的事情办完的时候,绘理才小小地叹了口气。
她回到神社,见面就问“婆婆,雪球和小稻回来了吗”
老巫女看着她,欲言又止“这”她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我把着附近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看到他们。”
女性大多喜爱毛绒绒,何况还是雪球和小稻这样本就可爱的幼崽,所以老巫女也很宠两只团子。听到绘理说两只不知道去哪里的时候,她就认认真真在这附近找了一遍。
但从日光大亮到现在的夕阳垂暮,老巫女依旧没有看见两只团子。
小巫女听着她说话,秀气的眉头颦得更紧了。
“也许是去哪里玩了。”绘理回着老巫女,但小巫女此时的模样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给自己听“可能在路上遇到了真爱狐狸,然后沉迷恋爱,高兴得忘了回家也说不定。”
老巫女被她逗笑了。
“可能吧。”老巫女揉了揉绘理的头,那双苍老的手摸在头顶时,依旧带着令人眷恋的温暖体温,“今天也辛苦了绘理了。”那双眼睛里露出温和来,“笑一笑,对,像是这样笑一下,雪球和小稻都是聪明的孩子,即便是出去也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别担心,明天再一起去找吧。”
“嗯。”绘理有些闷声。
夜晚睡觉的时候,因为入了秋,夜晚开始变凉了,绘理下意识地想要揽过身旁的两只像两个小火炉一样的毛绒绒,但是空无一物。
小巫女迷迷糊糊的意识因为落差,就醒了过来。
绘理睁了睁眼睛,看了眼空荡荡的房间,然后又觉得有些困,合上眼睛。不过片刻,小巫女又重新睁开眼,她坐起身,长发从肩头散落。
入夜很静,安静到绘理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
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如水的月光洒落了一地,像是铺上了一层漂亮的霜花。
绘理看了一眼窗外,今夜并不是圆月,但是是个晴朗的夜,月亮格外明亮,看着就让人心情很好。
可是绘理心情不好。
她重新倒回床上。雪球和小稻不见对她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虽然绘理安慰自己两只团子只是出去玩,太过开心以至于忘了回来,婆婆也是这么安慰她,但是绘理知道自己是懂的。
前阵子就有种预感了,雪球和小稻迟早会离开,而现在,只不过是应了她的预感罢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是否还回回来。
绘理将被子拉过鼻子,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有些闷闷,又有点生气。自己也算是一个尽职尽责的饲养人吧给他们做好吃的,为他们准备各种好东西,每天亲亲哄哄抱抱顺毛,结果走的时候,一个个那么干脆。
小巫女咬牙走就走,谁在意谁是猪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了白日婶婶担忧不已的样子。
吕知,和雪球小稻一样,也是个不让人顺心的存在。婶婶说他从受伤之后变了,但是绘理其实并没有从吕知身上发现什么东西。
人的气息很少会轻易地改变,如果真的有妖怪夺了人类的身体,给人那种感觉就会变化。每个人的原气息就像是一张白纸,若是非身体原主人使用那具身体,气息就会变化,在灵力者眼中,就像是染了颜色一样明显。
吕知的“气息”,并没有变化。
可是婶婶又不像是在作假啊,所以,绘理沉默了一下,她感到有些头疼。
这熊孩子,到底又在搞什么。
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
一个个玩失踪什么的,真的让人气得逮住他们恨不能抽着屁股打一顿。
越想越为这些熊孩子们头疼,生气着生气着,绘理就气呼呼地睡着了,等她醒来收拾好自己,准备继续开始巫女的营业时,她发现神社来了一群陌生人。
陌生人穿着阴阳寮的衣服,领头的是俨然是那日撞见的年轻僧人。
他此刻换了身打扮,乌帽白衣,眉目清秀,气质格外温和无害。
“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这位小姐。”
青年微笑着,目光含着笑意。
绘理
我好像并不是特别的高兴。
与此同时,让她头疼了一个晚上、就连睡梦中都在拎着耳朵被教训的熊孩子此刻却摆出一副高贵冷艳的姿态。
男童穿着平民的衣服,稚龄幼容,唯有一张好相貌值得称赞。
但他的气质很特别,明明是个小孩,却给人一种古怪的危险感,被那双紫色的眸子注视着的时候,就像是被什么冷血的蛇类盯上一样。
房间内,地上画着奇异的阵法,红色的液体仿佛还在流动,莫名地不祥。
但房内因为惊吓坐倒在地上的贵族,哪怕此时还惊惧得颤抖不已,眼中却已经露出了狂热。连同他身后的阴阳师,脸上是同样的惊愕和惊喜交杂。
蓝色紫眸的男童竖瞳越发尖锐,他看着眼前的人类,忽然笑了一声。
“就是你们,召唤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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