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小说:这个柱吃了烫嘴 作者:听涧
    “名为缘, ”夜斗对戴着花札耳饰的青年缓缓说道,“呼名为缘音。”

    “音”是夜斗的神器一族, 凡是他的神器, 呼名都会在末尾加上一个“音”字。

    “你好”有栖川郁时试探着打了个招呼, “那个缘音是吧”

    青年穿着纯白色的和服, 落在肩头的鬓发发梢是极致的红色, 长发扎成了高高的马尾。即使额角有着火焰状的斑纹,也丝毫不影响那张脸的俊秀程度。

    “大概吧。”呼名为缘音的神器沉思了一下,“但我已经死去了,所以叫什么也就无所谓了。”

    成为神器的死灵知晓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但却不会有任何生前的记忆。

    生前的记忆对于神器来说是一个禁忌,同时也是神明不可触碰的最隐秘之事生前的真名是不可告知神器的。真名是打开记忆的开关,回想起生前记忆的神器会被不甘和偏执所吞噬,立刻堕落成妖魔。

    有栖川郁时在看到缘音的花札耳饰时就觉得莫名地熟悉, 仔细回想了之后他才想起来, 那是在灶门炭治郎的身上见到过相似的纹案。

    与其说是相似, 倒不如说是一模一样才对。

    这个耳饰并不像是大众的款式有栖川郁时下意识地联想了一下,难不成缘音跟灶门炭治郎有什么关系么

    但就算有疑问他也不会傻到问出口。

    这可能会成为缘音回想起记忆的钥匙, 如果因为他而使缘音堕落、继而刺伤了夜斗的话,他大概会后悔死。

    有栖川郁时对于神器的了解也并不多, 在他刚和夜斗接触一段时间之后, 他的神器就再次辞职了。接着他就和夜斗一起过了一段躲避人群、努力工作的拮据生活。

    本来有栖川郁时试图重操旧业去卖个器官, 但是被夜斗阻止了。

    夜斗并不介意接受来自信徒的供奉, 但如果那是用这样损害自己身体的手段换来的话, 他是绝对不愿意看到的,更不可能接受。

    至于现在的这个神器倒不知道是他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了。

    夜斗沉默地看着缘音。

    身为给予神器名字、被神器侍奉的主人,他当然看到了缘音生前的记忆。

    这个灵魂死去的时间比他想的还要早得多。他在察觉到这个无主的灵魂的时候,就确认了这个灵魂死去时的年纪85岁。

    这可以说是超级高龄的岁数,而这个年纪死去的人是很少有执念未消的,大多数老人都是在平和生活中自然地接受死亡。

    但在那种时刻,夜斗也没有机会选择了他必须立刻找到神器,才能斩杀妖魔。没有神器的神明就像是待宰的羔羊。

    就算是个一碰就碎的老年神器,夜斗捏着鼻子认下也能让神器爆发出不一般的威力来。

    可这个神器却出离的惊人。

    神器从器的状态化为人形的时候,基本都是死去时的年龄。而缘音化为人形时,却是青年时的样子光这一点,就能让夜斗感到震惊了。

    而这个灵魂,却是在四百年前就已经存在了。

    缘音在四百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可他的灵魂执着地不愿意消散、不愿被妖魔侵蚀、也不愿走上黄泉路。

    飘荡了四百多年、居无定所的无主的灵魂,凭借着生前庞大的执念不肯消散、不得自由,靠着执念没有被彼岸的妖魔所侵蚀,日复一日地等待到了今日。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事情啊。

    名为缘音的神器,出世即能通透世界,然而年少便流离失所、痛失所爱。他此后的人生像是火焰一般燃烧,作为无数人的支柱而存在。

    他手中握着刻有“滅”字的长刀,仅只身一人,就使得原初之鬼惶惶不可终日。

    纵我身死,定将恶鬼灭杀。

    缘音的灵魂不肯消散,大概就是因为灭杀恶鬼的执念吧。

    所以这个神器自己就很牛逼的像是开了挂,还要他这个神明有什么用

    “嘛,总之要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吧。”夜斗的语气有些不自然。

    有栖川郁时转头看向夜斗“你有钱么”

    夜斗沉默了一下,眼神闪躲“没有。”

    “我就知道。”有栖川郁时一脸果然如此的神色。

    夜斗看向缘音时就显得更加底气不足了“缘音,我将你变成神器的夜斗神,你将长长久久地侍奉于我。”

    “我明白了,”缘音严肃认真地回答,“夜斗神大人。”

    “”

    打出问号的人不止有栖川郁时,甚至还有夜斗本人。他没想到缘音居然这么好说话明明生前的他可是个相当强大的剑士啊。

    “嘛”夜斗伸手摸了摸脸。

    他也没想到自己的运气就能好成这样,这个神器的战斗力拉出去说不定都能跟神明打一架还不输。

    “等等。”有栖川郁时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夜斗的手腕。

    有栖川郁时握住夜斗的手腕,拨开他的和服衣袖,夜斗线条流畅的手臂上有着大片的安无,黑色的疤纹印在少年的手臂上,显得可怕又狰狞。

    这片染上了安无的皮肤一直被夜斗藏在和服的衣袖里,如果不是刚才那一抬手,有栖川郁时甚至根本就不会发现他身上还染上了安无。

    “这个安无是从哪里来的你被刺伤了吗”有栖川郁时抿了抿唇,抬起头来看着夜斗。

    他不知道夜斗是什么时候染上的安无,但绝对不是刚才。

    有可能是在之前被神器刺伤了,也有可能是在失去神器的时候遇到了妖魔但他一直在忍耐着染上安无的痛苦,脸上却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正在忍耐。

    “之前的神器出了一点事情”夜斗含糊其辞,“总之,那个神器已经被我解放了。”

    有栖川郁时的神情显得有点难看“不管那么多,先去找个神社,把你身上的安无洗掉再说。”

    有栖川郁时和夜斗在逃跑的过程中绕了很大一圈,几乎从一开始的城西跑到了城东。这里的附近有一个天神的神社,可以用神社的水来净化安无。

    天神的神社建的相当气派,神社的屋檐下有蓄满清水的水池。有栖川郁时拿起水池旁放着的长柄木勺,取了清水后淋在夜斗的手臂上。

    黑色的安无在被神社的净水浇过之后,就像是烟雾一般缓缓地消失了。

    “水还可以消除这个东西么”围观了全过程的缘音显得有些好奇。

    “这是安无,”夜斗解释,“被妖魔污染或者神器生出邪念的话,都会刺伤神明,变成安无。”

    有栖川郁时揪起了夜斗的后衣领子“衣服脱了,我看看还有没有染上安无的地方。”

    “这、这不太好吧”夜斗惊了一下,死命拿手拽住衣领,作出一副严防死守的样子来,“再怎么说,我也是个正经的神明大人啊”

    有栖川郁时翻了个白眼“你想什么呢”

    “放心吧,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夜斗摸了摸后颈,“要是有我也没必要不告诉你。而且明明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才对吧”

    有栖川郁时反驳“我哪有”

    “你看看你身上这个样子,我不是说了有危险的话就呼唤我的名字么”夜斗说的是有栖川郁时身上那惨不忍睹的鬼殺队队服,怎么看都是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战斗后的痕迹。

    “这是小事,我能应付”

    有栖川郁时的话没说完,两振刀剑付丧神就不满地开始嗡鸣起来。

    “这是你的刀剑付丧神吧”夜斗凑近看了一眼。

    “嗯,你要见见么”有栖川郁时笑了笑。这里没有外人、也没有鎹鸦,召唤出付丧神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灵力注入到刀剑之中,在虚幻的樱花和金色光点之中,刀剑化为了人形。

    缘音有点惊讶“他们也是神器”

    “他们是刀剑付丧神。”夜斗尽职尽责地为自己的神器解释,“诞生百年以上的刀剑可能会诞生灵,也就是刀剑付丧神。不过虽然带了个神字,但实际上并不属于神。”

    “原来如此。”缘音点了点头。

    “主君。”一期一振显形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有栖川郁时的肩上。太刀青年要比有栖川郁时高出一个脑袋,原本合身的军装外套对于有栖川郁时来说就大的过分了。

    “一期哥的衣服太大了啦,不如穿我的吧”乱藤四郎兴致勃勃地凑了过来,“我跟主君的身高也没有差太多呢。”

    “不必了”有栖川郁时立刻拒绝。

    开玩笑,乱藤四郎穿的可是裙装啊要是女士和服他倒还能接受,但是乱藤四郎之中全是粉色蕾丝花边的超短裙就有点不太妙了。

    “主君承蒙您照顾了。”一期一振认认真真地说,对着夜斗微微鞠躬,“夜斗神阁下。”

    乱藤四郎也鞠躬“感谢您照顾我们家主君了。”

    “这个嘛,”夜斗摸了摸鼻子,“我身为神明,庇佑信徒是当然的嘛。”

    缘音给了会心一击“所以信徒今夜就要和一起在这个神社里蜗居么”

    “”

    现在,立刻,他就要辞退这个神器

    在神社里凑合过了一夜,有栖川郁时第二天就和夜斗进了城镇里。

    白天的时候,鬼舞辻无惨是不可能出来的。以防万一,他还是给自己滴了一点珠世给的药水,掩盖了一下那股只有鬼能闻到的气味。

    鎹鸦不知道从哪里飞了出来,在上空盘旋了一圈之后扑簌簌地落在了有栖川郁时的肩头。

    鎹鸦红色的眼睛盯着有栖川郁时,从喉咙里发出低哑的人言“任务完成”

    有栖川郁时一顿,他昨晚明明没有杀掉任何鬼啊,为什么任务莫名其妙就完成了

    这说明城镇里的那只恶鬼就是鬼舞辻无惨也是,在有鬼舞辻无惨的地方,怎么可能有别的鬼自不量力地来跟他抢地盘呢

    除非有哪只鬼想不开活腻了。

    有栖川郁时转头,和夜斗对上了视线。

    鎹鸦并没有注意到他身边还有夜斗和缘音。神明和神器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并不是此岸之人,普通人能看见他们,却会下意识的忽略掉,如果不提醒的话,神明和神器就像不存在一样。

    这一点在鎹鸦身上也不例外。

    “再见。”有栖川郁时无声地说。

    夜斗对他做了一个口型,缘音也点头对他道别。下一秒,夜斗就带着缘音消失了。

    有栖川郁时收回视线,一边往前走一边跟鎹鸦对话“我的刀断了,有办法重新打造一把么”

    “联系「隐」。”鎹鸦拿翅膀扇了一下有栖川郁时的头顶,被有栖川郁时一把捏住了翅根,“嘎嘎”

    “再嚷嚷我现在把你做成油炸乌鸦。”

    “嘎嘎”鎹鸦气的啄他,被捏住了鸟喙扔到半空中。鎹鸦在空中跌了个跟头,扑棱着翅膀飞远了。

    没过多久就有「隐」的队员来找他,负责后勤的队员先是确认了情况“只是需要重新打造日轮刀么不需要去蝶屋养伤”

    实在不能怪他问的多,有栖川郁时身上这个破破烂烂的队服怎么看都像是受了重伤,连血迹都还残留在上面。

    “没事,我真的没事,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么”

    “我觉得挺像的。”

    “”有栖川郁时哽了一下,“真没事,我不会逞强的。”

    “那好吧”队员勉勉强强地相信了,“之后会有我的同伴一起过来,我们会一起带你前往刀匠的村落。”

    也就是说,他又得被抗在肩上晕一次人力车了。

    要来一起送他的「隐」没有等到,有栖川郁时倒是等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他名义上的师兄狯岳。

    只不过狯岳是受了伤,得被「隐」送去蝶屋养伤的。

    狯岳也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有栖川郁时,少年上上下下看了一眼有栖川郁时,没忍住嗤笑了两声“果然,就你这个连呼吸法都不会的人,怎么可能做到灭杀恶鬼。”

    狯岳难得觉得有种心理优越感虽然大家都是受了伤的,但是他只是肋骨折了那么一两根,有栖川郁时看起来就要比他惨烈的多了。

    “哦。”有栖川郁时十分冷漠,他一点也不想跟傻逼多比比。

    只得到了有栖川郁时冷漠回应的狯岳十分憋屈,他又一次开口嘲讽“我说,师父他到底为什么要选你们这种废物啊你也好、我妻善逸也好,你们都不配。”

    在说到桑岛慈悟郎和我妻善逸的时候,有栖川郁时终于有了反应。

    只不过这个反应并不是十分友好。

    狯岳只觉得眼前一闪,有栖川郁时就已经逼近到了他的身前,出鞘的短刀乱藤四郎的刀刃抵在他的脖颈上,锋利的刀刃下就是他脖子一侧的动脉。

    只要有栖川郁时再稍微一使力割下去,狯岳大概就会干脆利落地死在这里。

    “闭嘴。”他声音森冷。

    狯岳轻轻颤抖了一下,有栖川郁时那双璨金色眼瞳的眼底深处像是燃烧的熔岩,那一瞬间爆发的威慑力让他从心底开始发抖和恐惧。

    打开门从外面走过来的「隐」吓了一跳,有栖川郁时在他们冲上来时就起身走开了。

    “喂”隐的队员有点生气,“那样可是违反队规的”

    在叽里呱啦一通说教之后,「隐」终于肯带有栖川郁时前往锻刀人居住的村落了。

    身为为鬼殺队打造日轮刀的刀匠,这些人一直是鬼殺队最宝贵的人才,所居住的地方当然也是被重重挑选过的。除了产屋敷耀哉,没有人知道刀匠居住的村落在哪里。

    就连「隐」送鬼殺队队员前往的时候,不同的路段都有不同的人所负责,进入村落的路线也会不定期进行变动。

    经历了一番晕车的体验之后,有栖川郁时总算是到了刀匠的村子里。

    负责接待他、带着火男面具的锻刀人引着他往村落里走“您将要打造的日轮刀告知我们,几天后刀就会到你们手上。只不过这期间需要你们待在村子里了。”

    “没问题。”有栖川郁时表示理解。

    火男面具下的锻刀人似乎笑了起来,他指了指林间小道延伸而去的地方“那里有温泉,晚上可以去那里泡一泡,对身体有好处的。”

    “温泉”有栖川郁时来了兴致,“真好啊。”

    锻刀人带着他进入用来给剑士居住的房屋,穿过走廊之后就是他的房间了。

    锻刀人看了一眼他的队服“如果需要的话,队服可以由「隐」来帮忙联系,制作好之后会送过来,现在可以暂时先穿我们的浴衣。”

    “谢谢。”有栖川郁时礼貌地笑了笑。

    锻刀人的目光在他的佩刀上停顿了一会,随后对方用一种惊奇的语气说道“这是一期一振和乱藤四郎吧看样子还是真正的那两振刀”

    身为刀匠,他们都任何有名的刀剑几乎都耳熟能详,一眼就能够判定真假。

    “是的,就是一期一振和乱藤四郎。”有栖川郁时笑了起来,他用指腹轻轻碰了碰一期一振的刀拵,“他们都是我心爱的刀啊。”

    “一生仅有一次的刀,这可是粟田口吉光一生的杰作;乱藤四郎也是很特别的护身刀,”有栖川郁时的态度感染了锻刀人,锻刀人也笑了笑,“一定要好好爱护才行啊。”

    容色昳丽的少年舒展了眼角眉梢,笑起来之后的美膨胀到了极致。

    锻刀人离开了。

    有栖川郁时脱掉破损的队服和羽织,换上了白色的浴衣。队服被他叠好放在门外,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来收走了,至于他的羽织那可是他自己画的纹样找人定制的。

    有栖川郁时有些头疼,照这种损坏程度,他可能得一次性定做个十件八件的才行了。

    既然决定了去泡温泉,有栖川郁时也行动地很快。他还记得锻刀人之前告诉他的那条小路,循着记忆就能找过去。

    林木间铺着一层鹅卵石,天色微微黯淡下来,木屐踩在鹅卵石上的时候会发出轻微的声响来。石子路尽头遮掩的丛林间弥漫出朦胧的白雾。

    有栖川郁时穿过林叶,弥漫着白雾的就是散发着热气的温泉。

    他穿着的是浴衣,解开腰带之后,身上除了胯间就没剩下什么用来遮掩的衣物了。他往里走时才发觉温泉里还有人,白雾稍微散去一点,有栖川郁时才看清那是谁。

    是富冈义勇。

    青年面无表情地端坐在温泉之中,黑发打湿之后服帖地粘在皮肤上,此时的富冈义勇比起平时来要显得更加温顺无害一点。

    “富冈先生”有栖川郁时有点惊讶,“好巧啊。”

    “嗯。”富冈义勇点了点头。

    有栖川郁时走近温泉水池边,用脚尖试了试温泉温热的水温之后,才让整个弧度紧绷而美好的小腿没入水池之中。

    富冈义勇倒不是心怀不轨,他纯粹只是下意识地将注意力放在了有栖川郁时的身上少年的皮肤很白,白的在夜色中都有些晃眼睛。长长的黑发因为弯腰的动作落在了水面上,虚浮地飘在水面上。

    在这个角度之下,愈发显得有栖川郁时腰腹的弧度,腰细地像是能轻易拧断,人鱼线蜿蜒在白色的布料之下消失,他甚至还有两个浅浅的腰窝。

    但富冈义勇关注的并不是有栖川郁时的身体,他的目光一瞬间停留在有栖川郁时的腹部,又很快就离开。

    有栖川郁时的腹部有浅浅的腹肌轮廓,皮肤白净而光滑、毫无瑕疵。

    可毫无瑕疵才是最不可能的事情。

    他分明记得前不久,有栖川郁时的腹部才留下了一道狰狞的疤痕。

    那道被蝴蝶忍确定为“一定会留疤”的伤口,此时却没有在有栖川郁时的身体上留下任何痕迹来。

    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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