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自是不知道他离开之后前院大厅有多热闹,他随着问春一路走来,到达一个分岔口之后非常坚决的往左边走去了,那有一条小路是通过内宅的,问春直接就懵了,一把拉住沈清的袖子说道:“沈公子你走错了,应该是往这边走的。”
沈清跟看傻子一样看着问春,心想我还能不知道我住的院子在哪里嘛,就是因为我知道我才不能往那边走,本来没什么,要是被人看见我和你家郡主单独在那里,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也有清誉的好不好?
沈清不理会问春,只往左边走去,问春怎么拉也拉不住,走了一段终于看见一个穿着府上衣服的丫鬟,沈清招手把她叫来,那丫鬟是认识沈清的,一路小跑过来之后,沈清嘱咐她道:“你去给大小姐说我有要事找她,就在这里等着。”
那丫鬟应了一声就去了,这边问春一脸焦急地看着沈清说道:“沈公子这是做什么啊?我家郡主只是想跟公子说几句话罢了。”
“说话可以,只是不能是这种情况,你作为丫鬟也应该劝着你家郡主的。”
沈清并不觉得自己魅力无穷,只觉得这位郡主胆子实在大了些,今天这种场合实不该做如此之事的,一招不慎两个人的名声都毁了,既然存活在这个朝代,沈清自然要遵守这个朝代的规矩,别说什么视名节如粪土,在自身实力不够的情况下,这只能是自寻死路。
程萱很快就来了,她刚刚被叫去处理一些事情,回来之后就发现傅雅不见了,其他人说她去更衣去了,程萱还想着真的假的啊,就在这时小丫鬟跑来说沈清在这边等她,她小跑过来发现不禁沈清在,连傅雅的丫鬟都在,突然心下有一个不太好的猜想。
沈清见到程萱之后,指着问春说道:“她说她家郡主在我住的地方等我,此事很不妥,我觉得很有必要当面跟郡主说清楚,咱俩一起去吧。”
程萱虽然觉得傅雅实在是卑鄙至极,但是沈清的这个态度却让她很是受用,他刚刚还说了“咱俩”呢,程萱有点儿小开心,也不觉得傅雅手段无耻了,心下想道:沈公子这么好的人自是会吸引很多姑娘家的,只是这位沈公子已经是自己的了,别人也只能望洋兴叹了。
程萱跟在沈清背后一脸笑意,连走路都像是蹦蹦跳跳的,沈清觉得很奇怪啊,这位姑娘都被人明目张胆地挖墙脚了,怎么还喜得跟什么似的,这年头的姑娘真是一个比一个奇葩啊……
傅雅正等着苍柏院里,院子里的屋子是锁着的,傅雅只能待着院子里,院子边上有一棵挺拔的柏树,此刻还是绿的,傅雅正赏着这唯一的景色呢,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转身一看,发现不仅沈清来了,连那个讨厌的程萱也来了,问春小跑过来低声说道:“沈公子非要带程小姐来的,我拦不住他……”
沈清上前一步抱拳问道:“见过郡主,不知郡主要我前来有何贵干?”
傅雅双手背后气场全开,看看沈清,又看看程萱,缓声说道:“我其实是想告诉沈公子,你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的。”
程萱一挑眉,直直地看向傅雅:什么叫做更好的选择?你就比我好啊?
程萱侯府大小姐的脾气也上来了,她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背部笔直,脖颈修长,整个人从容庄重仪态大方,她目光沉着的看着傅雅,正要说话,就被沈清拦住了,沈清低头对程萱说:“放心,我来解决”,他的神态坚决又可靠,程萱看着他莞尔一笑,就又变成那个乖乖女了。
沈清对傅雅说道:“郡主相信缘分吗?”
“自是相信的”,傅雅看着沈清:“沈公子吹笛子之时刚好被我遇见,这不就是缘分吗?”
“那是你的缘分,而对我来说,我的缘分是她”,沈清转头看一眼程萱,接着说道:“从她落水被我救下的那一刻起,我俩的缘分就开始了,我愿意为她写戏曲,为她刻章,为她吹笛子,我总是希望她开心的,以后我俩还会成亲,我会关心她,爱护她,她会是陪伴我一生的人,郡主明白吗?”
傅雅眼神沉沉,嘴角紧抿,而这边程萱已经热泪盈眶了,她用手捂住嘴巴,一脸痴痴地看着沈清,只觉得自己内心有好多暖流在乱蹿,让她觉得又温情又激动。
傅雅显然还没有死心,质问沈清道:“你喜欢她吗?”
沈清不答反问道:“那郡主觉得你喜欢我吗?你对我这个人根本就不了解,你不知道我私底下的样子是什么的,你不知道我有着什么样的毛病,你连我到底是个好人坏人都不知道,你喜欢的只是一个想象中的我罢了,更甚者,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只是想让我臣服而已。”
傅雅沉下眼去,她不知道沈清说的是对的还是错的,她需要好好想一下,这个时候傅仲来了,他一直跟着沈清,刚刚就站在院子外面,两人之间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他走到傅雅身边,将傅雅额前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轻声说道:“我们回吧。”
傅雅看看自己的哥哥,点点头就随着他走了,经过沈清旁边的时候说:“我的确不了解你,但我想你应该是个好人,我回去会好好想想的。”
傅仲傅雅兄妹俩走了,院子里就只剩下沈清和程萱,程萱眼睛还是红红的,可见刚刚感动的不轻,这年头姑娘都含蓄的很,听着这告白一样的话语,程萱没有痛哭流涕就应该很好了,他抬头看向沈清,声音有些嘶哑,道:“可是我也不了解你啊。”
我也不知道你私底下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你有着什么样的毛病?
但我和傅雅一样,知道你肯定是个好人。
沈清摸摸陈萱的头,温情说道:“没关系,以后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了解。”
虽然现在我还不能爱上你,但你是我一辈子的责任,我会好好照顾你一生的。
……
崇德三十六年的年宴,镇北侯府没有太过华丽的排场,没有别具一格的膳食,却靠着一场画风清奇的裸奔,迅速占据了官宦圈子的焦点,让人们议论纷纷争相奔告,以至于多年后人们提起以后还是记忆犹新。
当天晚上程铎、林氏和程景坐在书房正在商议此事,程景将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一下之后强调道:“我就说了一句早晚看到他光着身子被人压,他后来就成那个样子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林氏也很愁:“怎么就发生这种事了呢?”虽然是田冰出了丑,但到底是发生在镇北侯府上,说不定就是在府上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以后谁还敢来府上做客啊?这幸好还是个男孩子,这要是个女孩子,不就是直接逼着人家去死嘛?林氏一想到这就胆战心惊,自家也是有女孩的啊。
程铎眼神沉沉,抚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并不说话,过了一会儿问程景道:“你说那田冰后来是坐在了沈清的位置上?”
程景已经有些明白自己老爹的意思了,眼神中有着惊讶,还是点了点头。
“他可有用沈清桌上的酒水?”
“没注意啊”,程景一摊手,当时那么多人乱哄哄的,谁还看他喝酒没喝酒啊。
程侯爷吩咐:“去把沈清找来。”
沈清事后已经知道了田冰的事情,稍微一琢磨,就觉得这次的事情很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那个酒壶不同了,连执壶的丫鬟都不是同一个人了,这本身就很不正常,自己当时是被傅雅叫走了,可若是没有呢?自己会不会喝下那杯酒?冷静如沈清也觉得有些后怕了,这什么人啊?这么阴毒……
沈清听到程侯爷叫自己去书房的时候,就知道程侯爷恐怕也有此怀疑,可是这事不好说啊,那倒酒的丫鬟可是穿着府上衣服的,有可能是外面之人假扮的,可万一不是呢?这年头可是讲究疏不间亲啊。
沈清想了想还是决定明说好了,毕竟背后藏着这样一个阴毒之人,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沈清到无为斋之后就对着程侯爷说了今日宴会上的异常之处,包括那个丫鬟的嘴角处有一颗小小的痣。
程景和林氏都觉得事态严重起来,原来今日之事是冲着沈清来的,沈清能有什么敌人,这事多半是冲着侯府的吧,林氏十分庆幸沈清今日能躲过一劫,想着马上回去要多给菩萨上几柱香,至于田冰嘛,就算他倒霉吧。
程侯爷站起身来对着林氏道:“这次也算是内宅之事,还需你来查,只是找到那个小丫鬟之后不要惊动其他人,你让心腹之人去问。”
林氏明白自家侯爷的意思,这是担心有内鬼了,于是点点头说道:“侯爷放心,我明白的。”
此时的清风院内,秦瑶一边低着头打络子一边跟程柔说着此事:“咱们今天在内宅不知道,我听哥哥说,那个田冰就跟发了疯一样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舅舅现在应该也很烦心吧,毕竟这种事情发生在咱们府上,说出去不大好听呢,而且,我老觉得这种事情以前好像在哪听说过似的。”
秦瑶说完后也不见娘亲回应,抬头就看见自己娘亲正在那里发呆,秦瑶有些奇怪,娘亲平时最喜欢这种八卦了啊,今天怎么不说话还看着心神不宁的,而且今天一整天好像都是这个样子的,秦瑶摇摇程柔的胳膊,轻声问道:“娘,你怎么了?”
程柔的头机械一般慢慢转过来,她看向秦瑶,眼中有着恐惧、不安,她握住秦瑶的手腕,声音有些沙哑:“瑶儿,娘好像做错事了。”
“怎么了?”秦瑶心下突然有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田冰那事,是我做的,可是那杯酒明明应该是沈清喝下的啊,怎么就变成别人了……”
程柔的的声音里已带了哭腔,此时的她看着那么的惶恐与脆弱。
秦瑶手中的络子“啪”的一声就掉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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