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利来到这一场的第十天,而进来时的二十七个人已经死的只剩下十二个了,死亡人数超过一半。
以往初级场的时间限制大多在5-10天左右,但勇利一般会在时间到来前,就靠着自身特别的能力找到关键物和出口。
像这种被困在这里整整十天还一点头绪都没有的情况真的很少见。
啊,待在这种到处充斥着男欢女爱的地方,勇利也是脑阔痛得狠,处在这个环境里,他都稀里糊涂学会□□酥手了和一些吴语小调了。
反正白天勇利是不敢出去的,这一场第一次死人就发生在他们到这里后的第二天白天,第二天也死了两个,他们是死在那些鬼怪的诱惑之下,但凡加入其中,就会被活生生的啃着吃了。
而只要有个人被啃了,灯光明亮的地方就又要少一处,所以多来了两次后,所有人都不敢去看那些寻欢作乐的场景,唯恐被引诱进其中,包括其他女性求生者都不敢看了。
因为那些鬼怪的引诱能力,特么的连女的都顶不住啊!
到了最后,只有裴林大佬和小北、勇利等少数三个人可以顶住那些诱惑了,裴林大佬顶得住可以理解,而勇利和小北能顶住,只能说他们意志坚定。
尤其是勇利,他看到那些场景就恶心,哪里还会被引诱啊?
而裴林大佬也注意到了这两个小孩,在昨天吃饭时还和他们搭话过,和他们交流了些情报。
大佬告诉他们,出口已经找到了,就在梅花林子里的某个假山后头,但那条路很危险,附近还有一个水池子,他也是靠着一张底牌找到了出口的所在,但他本人都过不去。
反正也是很愁了,这出口知道和不知道其实差别也没多大,就心安而已,但过不去又能咋办?
但勇利这时候也发现了一件事——目前为止死去的人都是被鬼怪啃着吃的,而且每死一个人就少一处灯光,只有一个人的死亡是不同的。
那就是第一个他们看到的死者,那个说着“女鬼要害死我们”的男人,按裴林的说法就是,他是浑身生气被吸干而死。
而且那家伙明显是死前挣扎了几下,才逃到众人面前的,根据勇利在进来的时候的观察,那也是个到来过必修场的人,看起来实力并不弱,给勇利的感觉至少是不比小北弱,不是说他们有能力,而是勇利碰到了那种实力较强的求生者的话,他是有感觉的。
可这么个人却第一个死了,这也是最初勇利被惊吓到的原因,他以为这种人不会轻易死的。
安杰的情绪这几天也变得有些不对劲,他似乎有些焦虑,虽然还是会和勇利插科打诨的斗嘴,可眼中有很明显的不安,显然一直没法出去,也找不到线索这件事情,不仅是勇利一个人受到了影响。
或者说,这种时候只有裴林大佬还是比较淡定的样子。
又是一天无果的调查结束,又死了一个人,又少了一处灯光被照耀的地方,灯光彻底暗下、需要回去休息的时间越来越早,可以活动的时间越来越少,勇利在回去的时候,看了看安杰的侧脸。
他眨巴眼,拉拉安杰的袖子。
安杰虽然焦虑,但还是停下来,尽量语气平和的问道:“怎么了?”
勇利对他歪歪头:“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变了?”
安杰愣了一下:“变了?我怎么变了?”
“变帅了,不是那个会把我关在门外的傻瓜人渣了,看起来像个男人,靠谱多了。”
勇利对他微微笑了笑:“诶,你怎么突然就变帅了?改明儿把秘诀告诉我,我也想变帅气点,这样在冰场上,应该就可以做到凯茜说的撩裁判了吧。”
安杰睁圆了眼睛,半响,他噗地笑了起来,走到勇利背后,推着小孩往前走:“行了行了,就算你说我的好话,我也只能教你撩妹,撩裁判这事我帮不了你啊。”
“不过等出去后,我的确可以教你点变帅的东西。”
勇利就任由他推着自己走,难得没嫌弃肢体接触而把人推开。
小颜笑着走在他们身边,感叹道:“真正的青霞和祥林要是有你们这个气氛,说不定就不会分了呢。”
勇利和安杰一起囧了,话说青霞和祥林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对吧?!而且他们两个平时动不动就互怼,看着也不是青霞祥林那样的情侣啊,这比喻是不是哪里不对?
安杰沉痛道:“下次咱们再也不能玩梗弄恶搞代号了。”
勇利摇头叹气:“唉,活着出去才能说下次啊,哦对了,下次我想叫小黛,你叫小钗咋样?”
靠,这小子还玩梗啊?还小黛小钗……他莫不是要自己也做女装大佬?
安杰一瞬间就惊恐了,他心说自己女装能看吗?
他连忙拒绝:“不了不了,你叫我小璠都比叫我小钗好。”
“那你就叫紫鹃吧。”勇利回头对他笑了一下,眼珠灵动的一转,带着股之前没见过的调皮。
得,这下直接从小姐降级到丫鬟了,而且仍然是个女的。
但当他回头对安杰笑的那一下,配上眼神,安杰却确确实实有种心口一跳的感觉。
鉴于勇利的年龄,他在心里狂呼自己十巴掌,最终将理由归结于“这小子义体那么好看,我被电一下多正常是吧。”
但不得不说勇利这么一扯,他还真就不紧张了,和他们道别时也看起来更有精神。
唯有小颜看着他们的相处,眼中浮现一抹对勇利刚才那一眼神感到兴味的神秘笑意。
她早就发现了,这个孩子看似温和,实则心外面包裹着一层厚厚的壳,他未必不是不只奥跳舞要用神态,但他却本能的排斥将内心的情绪表达出来,结果就是他的舞蹈语言表达的很别扭。
但同样的,如果以舞蹈为理由而有意识的去开发他,这个对舞蹈出乎意料虔诚认真的孩子也不会拒绝,甚至在这方面意外的没有戒备心。
而在学会使用眼神后,在生活中,眼波流转、用眼神传达一些情绪也将成为本能,而无意中的灵动,比刻意的摆出诱人姿态还要更动人。
就是这样,一个学会用眼神说话的美人才是真正的美人,那些木头美人在我们面前只有被踩在足下的份。
小颜还是一如既往的蹭勇利屋里打地铺,就算她最近会在睡前客串一下勇利的舞蹈老师,也没能改变这点。
她对此很哀怨:“你对我这样的美女就是这样的态度吗?青霞,你真是个冷酷无情的负心人!”
勇利无辜的看她:“我怎么负心啦?这不是让你睡我房间了吗?本来就是你赖我屋里的难道还要我睡地板吗?”
其实要小颜是个男的都算了,但她是个女的,勇利就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在穿女装的时候和人家睡一起,这是道德问题。
小颜竟无言以对,她负气的一跺脚:“不说了,来练舞,练完再睡。”
她还得靠勇利过这一关,所以都是勇利说啥是啥,勇利也确实好几次在鬼怪诱惑他们时,果断的拉住小颜逃跑,一次都没有把她丢下,所以平时除了练舞,小颜在勇利面前就没有敢嚣张的时候。
“来来,我教你个好玩的,叫翻云覆雨手。”
勇利立刻举手表示:“这个我知道,是贺兰氏诱惑唐高宗时跳得那个舞吧?我在电视剧里看过!”
朱玲有追剧的习惯,勇利也是跟着她看完了《大明宫词》。
小颜意外了,这支舞的确是历史上贺兰氏诱惑唐高宗用的,但是……早就失传了啊。
“电视剧?你看过?跳给我看看。”
勇利愣了一下,看看自己的手,哪怕是空间里的义体,他的手指依然是那种不正常的长度,因为这样才方便他使用从那本藏传秘籍上看到的一些招数,可真的有点畸形了。
他对自己的手一直有种隐秘的自卑,这是用折断后泡药水、针灸后非自然生长的手。
小颜却拉了他一下:“你怎么了?跳支舞给我看都不愿意啊?”
勇利想了想,摇头:“不,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跳不跳的好,你看看就行,不好看也别介意,我之前没练过这支舞。”
说着,他给小颜跳了一遍他记忆中的翻云覆雨手,一边跳一遍回想剧中主角回忆这一段时的台词。
“贺兰氏对我来说,代表着尚且生疏的整个女性世界全部诱人的内涵,她那风铃般的歌声,蝶一般轻盈的舞步,曾是大明宫所有热切眼神所捕捉的尤物,她的存在,间歇性的使我父亲的脸上多了一种微醺的神采。”
他伸出自己的手,忍住一种莫名的羞耻,开始舞动。
“她深知,赢得天下男人宠爱最直接的本钱,就是自己年轻妖娆的身体,以及鲜活大胆的欲|望,弥漫于宫中的男女私情,催育了她与生俱来的对于风情韵事的敏感。”
跳到这一段时,勇利能感觉到自己的动作在僵硬,他当然知道什么是男女私情,也对风情韵事敏感,可他厌恶这些。
“从而,提早使她对于性感有了成熟的领悟,自然,爱情等于权利这一横亘帝国后宫秘史的经久顽固的定式,令她同时具有了一颗与年龄不堪相符的危险,和隐秘的野心。”
勇利仍然不觉得自己领悟了性感,或者说他认知中的那些女人们的性感是令他恶心的,那赤|果的肉|体、娇|柔的叫声只让他恐惧和想要逃离,他也没有野心,这一段他给不出任何符合舞姿的眼神,甚至逃避了小颜看他的目光。
“她运用处于青春期的乖巧而轻浮的智慧,缔造了这一场景,指望自己声势浩大的爱情,能像镜中折射的那样,从四面八方打击这个气若体虚的中年男人疲惫的心灵。”
“她期望自己的花容月貌,能够永远就这样塞满他模糊的视觉,以致最终占据他同样模糊的头脑。”
舞到结尾,勇利已经有种跳不下去的感觉了。
该怎么说呢,如果是在和小颜学习舞蹈神态之前跳这支舞的话,勇利麻溜就上了,他对自己的技巧还算有信心,毕竟在磨练技巧时他已经吃了足够的苦头。
但他是个对自己很严格的人,在知道神态的重要性后,再跳这支舞,他就觉得自己跳的很差,乃至于不想跳下去了。
小颜看了他一阵,摇头叹息,上前按住勇利的肩膀。
她在面对舞蹈相关的事时总是很严格,也很有气势。
小颜按着勇利,低下头,凑近他,用气音说道:“你明明就知道这支舞怎么跳,你只是不愿意接受,对吧?你在排斥任何直白的性|感,那让你恶心,我看出来了,你看到有情阁那些寻欢作乐的男女时也会很厌恶,你讨厌这些。”
勇利顿了顿,抬起头直视她:“是又怎样,我不喜欢这些,我觉得不用这些,我也能跳好舞,反正我不需要跳性|感得露骨的舞蹈,也仍然能做好一个舞者。”
小颜意外的挑挑眉,骄傲的笑了。
“不,你错了,真正的性感不是脱掉衣服,那很低级,我是从来不屑的,真正的性感是你能为自己的美丽感到自信和骄傲,让别人无法将视线从你身上移开,这才是性感,还有,我得说你看过的翻云覆雨手简直烂透了,真正的翻云覆雨手才不是这个样子。”
她转身,伸出纤纤素手,做出一个手势,放在眼旁,一双眼中没有电视剧演员中那份野心,反而是柔美似水,又如月华落在她眼中一般,带着诗一般的高华。
翻云覆雨手,顾名思义,这是一支以手部动作为主的舞,同样是摆动上肢,再配合眼神,她的手如云、如雨,不急不缓的像云一样包裹视觉,如雨般落在人的心田。
跳到最后,只让人想要浸在她的眼神中,醉倒在她的手臂里,被她用手指轻轻一拨鬓发,就可以去死。
如果说电视中的舞足够惊艳一些人的话,小颜的翻云覆雨手,就是不折不扣的、超出常人想象的艺术品。
“青霞,有人说过你很美吗?”
勇利有点迷茫的摇摇头:“有的,可她是我的老师,她是为了鼓励我才这么做的。”
“她怎么说的?”
“她说,我是最勇敢美丽的孩子。”
“那就是了,我也觉得你很美。”小颜走过来,按住勇利的额头,看着他如同红酒般清澈又醇厚的棕红双眼。
这孩子有一双多么迷人的眼睛啊,只要再灵动一些,只要他再鲜活大胆些,只要他肯展露自己的美好。
不需要去掉他的那层壳,只要他学会直视别人,就意味着他会有一层更坚固的防护,因为美本身就是一种无坚不摧的武器,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伤害他人。
“你可以厌恶任何你厌恶的东西,但你不可以逃避,逃避就是你怕了,怕了,就是输了。”
“直视欲|望,直视性|感,讨厌露骨的欲|望没有关系,你可以继续讨厌那些,但你已经知道真正的风情不等于欲|望,美丽与勇气只会让你更强大。”
“来,宝贝,对我笑一笑。”
勇利眼中浮现一抹迷蒙,他似乎沉浸在小颜的话语中,而小颜对此感到欣喜。
她以为自己可以轻易的击败任何人,比如说第一天遇到的那个男人,但结果第二个随手逮住的、这个穿着女装、自称青霞的孩子却如此难缠。
他对自己没有欲|望,他厌恶欲|望,这就意味着他很难被蛊惑,而且他善良、温柔,不会主动害人和做坏事,于是他这么多天居然一直没有触发死亡规则,让一个boss和他身处一室都没法伤他分毫。
但他痴心于舞蹈的技艺,这就是他的弱点,小颜在发现这点后就下意识的引导他,开发他,教他学习神舞的技巧,以神为骨、以姿为辅,以神态醉人、迷惑他人心神,学会这项技巧,再跳其他舞时,就自然有了神韵,最终,她创造出了现在的机会。
她终于要成功了。
可是下一秒,勇利突然问道:“你说最初你找的那个庇护你的人,想要以此威胁你做那种事情,对吗?”
“那么小颜,那个人是谁?他是死了吗?就是第一天时我们看到的那个死人,你待在我的门口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杀了他后顺便来我门口寻找杀我的机会,对吗?”
小颜脸色一变。
而勇利快速念出一段咒语。
“普打撒布擦,塔马萨布擦,讼卡萨布擦,帕提帕提布擦,帕万图美,无卡萨,无卡萨!”
来自古曼童小迈的咒语,帮助他挣脱了小颜的精神束缚,他毫不犹豫的跑出了房间,目测奔出了猎豹级的速度。
小颜站在原地,幽幽一声叹息。
“所以我讨厌太清澈的人呐,虽然好吃,可吃到他们的难度也太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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