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21
考虑到不久之前自己就在这个门口和瑟兰迪尔不欢而散，自己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今后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他的生活，埃德加其实很想现在就转身回家的。
但是——
好吧，任谁在看到一个认识多年，曾经关系还如此亲密的旧情人喝得烂醉都不会无动于衷的。
“那个……需要我帮忙吗？”
埃德加尝试走进了那间酒气冲天的客厅。
“额……好，好啊！”莱戈拉斯这会儿正愁着应该先收拾一团糟的房间还是先把沙发上那个已经瘫成泥的精灵王爹给弄进卧室，听到埃德加的声音，想也没想就连连点头。
几分钟前，他还在尝试着如何在埃德加面前为瑟兰迪尔说些话，好让他两的关系不那么僵硬。
毕竟他这个精灵王父亲，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坚强。
莱戈拉斯从厨房里找了个大号的垃圾袋，开始收拾起地上散乱的空酒瓶，他同时指了指沙发上的瑟兰迪尔，“能帮忙把父亲他扶去卧室休息吗？”
“当然。”埃德加走到沙发前，挽起了衬衫的袖管，并不费力地就将瑟兰迪尔整个人给抱了起来，不过，当他闻到对方身上同样呛鼻的酒味时，还是忍不住皱了眉头。
精灵族一直都是十分会享受生活的种族，阳光、森林、美食和美酒，是他们日常生活的必需品。
所以埃德加对于瑟兰迪尔会喝酒并不奇怪，毕竟从前在幽暗密林的时候，他的皇宫地窖中也常年储存着上百桶的美酒，可喝成今天这样烂醉的，他还真没见过。
如果还是当年他们一同生活在密林里的时候的话，他一定会在明天瑟兰迪尔酒醒之后，没收他所有的存货！
“他身上也都沾了酒，我看还是给他洗个澡换身衣服？”
埃德加一面抱着瑟兰迪尔往卧室的方向走，一面转头问着莱戈拉斯。
“嗯，好！”莱戈拉斯放下手中收拾到一半的酒瓶子，将埃德加带进了浴室，自己则是去了卧室拿换洗的衣服和浴巾。
浴室的水龙头正“哗哗”流出热水，瑟兰迪尔依然昏昏沉沉，没有意识，埃德加只能将人扶着半靠在浴缸边上，去给他脱衣服。
然而喝醉的人根本就不懂得配合，埃德加一面要忙着扶住瑟兰迪尔晃晃悠悠的身体，免得他穿着衣裤就直接一头栽进了浴缸里，一面又要去单手解开他繁琐的衣扣。
如果不是担心一会儿儿子进来误以为他是不是要趁人之危，意图不轨，他其实更想直接把衣裤都撕裂了，将人直接扔进浴缸里的。
“埃……埃德加？！”瑟兰迪尔却在这时候突然就睁开了眼睛，他目光涣散，似乎是盯着埃德加看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念出了这个名字。
“对，是我。”埃德加的回应有些敷衍，毕竟他还跟瑟兰迪尔的衣扣做斗争。
“说好了……要求婚的，为什么……你……你现在才回来？”他说得含含糊糊，口齿不清，可埃德加却也那么真切的听明白了，甚至看到了他眼角隐约带着的泪光。
“你……”埃德加突然就词穷了，他下意识的撇过头去不再看他，“你喝多了。”
当莱戈拉斯捧着干净的睡衣和浴巾再次回到浴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气氛有些诡异的一幕。
埃德加才勉强和瑟兰迪尔一边的衣袖做完斗争，看得出来，他似乎不太擅长做这类工作。
“要不，我也来帮忙吧？”莱戈拉斯试探性的问道。
埃德加没回话，不过他已经侧过身让出了一些空档给莱戈拉斯。
有了另一个人的帮忙，他们很快就除去了瑟兰迪尔的上衣，莱戈拉斯正要伸手去解他的腰带，埃德加却又发现不寻常的东西……
“他这里的伤，怎么来的？”在长袖的遮盖下，瑟兰迪尔左手的上臂直到肩膀处有一片狰狞的疤痕，它们看上去已经经过了很久的时间，那并不像是普通战争留下的刀伤，因为在那片疤痕下，埃德加还可以依稀分辨出一些有规则的纹理。
永生的精灵虽然并不是不能被杀死，可埃德加知道他们通常都拥有比一般人更强大的自我治愈能力，如果不是有特殊的魔法或者是毒物的干预，没有理由一道伤疤可以被留存这么久都无法消除。
“那是……”莱戈拉斯的表情有些为难，私心里他其实很想将很多事都和盘托出，可他知道瑟兰迪尔的脾气，如果等他酒醒的话，也一定会狠狠的责骂自己。
埃德加从他的表情中已经猜到了什么，毕竟这个单纯又耿直的孩子脸上也从来藏不住心事，“如果你不方便说，就当我没问，可如果这件事与我有关的话，我觉得我有权利知道。”
“那是黑暗精灵的禁术。”莱戈拉斯终究还是个心直口快的，“是一种……复活咒语。”
“复活……咒？”埃德加心里“咯噔”一下，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继续说下去。”
“我也是听密林里的长老们偶然说起的，那是只有黑暗精灵才懂得的一种咒语，它可以复活已经死去的人，但是没有人知道它需要什么样的代价才能成功，所以被列为禁术，可父亲他一直想要把你复活，就背着所有人偷偷的使用了那个咒语……”
“后来呢？他成功了？”不等莱戈拉斯说完，埃德加已经忍不住追问。
他知道这个世间有很多秘术和咒语，其中不乏一些类似于永生或者复活的，但他需要付出的代价却往往超乎所有人的想象，根本不可能仅仅是一些狰狞的疤痕那样简单。
“不，不是。”莱戈拉斯摇着头，“父亲本来已经念了咒语，可最后还是被族里的长老们发现了，他们制止了他，只不过父亲手臂上却留下了这些痕迹。”
“还好。”埃德加松了一口气。
“其实父亲他根本不是白天你见到的那样冷漠的……”既然话题已经起了开头，莱戈拉斯也没什么好再纠结的，干脆一股脑儿的都倒了出来，“我很小的时候就常常听到密林的精灵们谈起你，他们说你是为了保护整个幽暗密林才被半兽人杀死的，你是我们的英雄。
可父亲却从来不愿意和我说你的故事，也不准我问，却会在每晚我睡着了之后，偷偷一个人去你的墓碑前喝酒，偶尔我还能听到他在哭。
后来我去问了密林里的长老，他们说那次父亲本来是带着军队去救援的，可半路上遇到了伏击，当时父亲还不知道已经怀了我，差点受伤流产，所以就耽搁了。父亲一直都很自责，在你离开后，他花了很久时间到你最后出现的地方去寻找你的尸体，但一直都没有线索，所以最后只能他皇宫后的花园里给你立了衣冠冢。为了复活你，他甚至偷偷用了禁术，差一点连精灵王的王位都保不住……”
****
埃德加后来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瑟兰迪尔的公寓又怎么回到的家的。
只是当他踏入自家大门的时候，脑海中依然不断回响着莱戈拉斯最后说的那句话：“其实他心里始终爱着的只有你一个人……”
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连半句回应的话都没有，就丢下了还在酒醉的瑟兰迪尔，开车回了家。
“老爷，这个时间，您要不要先吃些宵夜再休息？”
管家兰伯特是个标准的夜行生物，他走过来接过埃德加的外套和车钥匙，一面吩咐女仆去楼上卧室给主人准备洗澡水和换洗衣物。
“不了，我不饿。”埃德加脑子里乱哄哄的，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着，直径朝着楼上走去。
老管家毕竟跟随了他几百年，只一眼就看出了自家主人的反常：“老爷，您今晚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额……”埃德加本想下意识的回答没有，可私心里他确实也有些理不清的思绪，不吐不快，他回过身，突然问道，“如果有一个人他爱你爱的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不惜生命，你会怎么办？”
兰伯特的回答十分冷漠：“老爷，这样的人你过去见到的还少吗？”
这个世界又不是比谁深情谁就更有资格得到爱情。
“不，那不一样。他一个人守着这份思念过了几千年，为了我差一点使用了被禁止的复活咒，兰伯特你知道，这个世上想要与死亡抗争的代价，更不要说去复活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呵——要与死亡抗争？”兰伯特这一次直接笑了，语气中还带着些自嘲的意味，“那谁又不是呢？”他是忘了自己当初是为了什么变成今天这样的吗？
“额……”埃德加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看着兰伯特欲言又止，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不一样，我虽然说不出是哪里不同，但是他让我觉得……心里很乱，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
他承认当莱戈拉斯说出瑟兰迪尔这么多年对他的苦恋时，自己感动的都快要哭了，胸口到现在都好像被什么重重地压着喘不过气。他要想去拥抱他，亲吻他，和他在床上恩爱缠绵，直到两个人都精疲力尽。
但他又立刻意识到这样是不对的。
瑟兰迪尔所想要的爱情，并不是现在的他能给予的那种。或许瑟兰迪尔也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在之前的见面时，那样一味地拒绝他，激怒他，好让他远离自己。
兰伯特看着这样的埃德加，也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私心里他并不愿意看到埃德加这副好像为情所困的模样，“老爷，我突然想起有件事忘记转达您。”
“什么？”
“早些时候，汉尼拔·莱科特先生打电话来。他说晚上您的手机关机了，所以特地打到这里，问您周末时候是否有空，他研究了一些新的菜式，想要请您去他家里品鉴一下。”
埃德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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