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卞纪安打来的。
他鲜少会主动打电话给阙以凝, 阙以凝原以为对方是想让她帮什么忙还人情, 但是卞纪安说的却是别的事。
“以凝,你那自己办的小公司最近是不是出事了啊”
他的声音带着些犹疑的不确定, 连以往夸张戏谑的叫法都变得老实起来。
圈里消息流通快, 阙以凝当初自己开了个公司这事儿大家都知道,最开始都是当笑谈来说的,谁也没以为她要干出什么大事业,卞纪安也就当初记了那么一下, 之后也就没再过问,但是他刚刚听了个事儿,也不知真假, 所以打电话来跟阙以凝通个气儿。
“你怎么知道,这事儿也传的这么快吗”
阙以凝不惊讶卞纪安知道,但是没想到他知道的这么快。
卞纪安“是不是病毒什么的”
阙以凝挑眉“看来你知道点什么, 知道这事儿是谁干的不会是王睿源吧”
警方那边还没查出来是谁打的那五十万,对方可能知道耿利云被抓了,后五十万根本就没动静了。
卞纪安吓了一跳“你知道是他啊”
阙以凝“还真是你怎么知道的,不会是王睿源炫耀的自己的说的吧”
比起昨天发生的事情,这件事情显得都没那么重要了, 但这人不消停, 她正好找不到出气口, 这不是撞上来了么。
卞纪安“是, 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现在看来多半是真的。昨天王睿源跟东子他们喝酒, 王睿源喝醉了和他们说的,说病毒不知道搞没搞进去,人倒是被逮着了,在那儿发脾气呢。东子回来说笑给我听,我就来问你了。”
卞纪安“你没损失什么吧”
阙以凝眯眼道“损失算不上,看来是上回拍了他的照片,他还记恨到现在了。”
卞纪安听见阙以凝的声音有异,连忙开口“你不会又打算再拍一次吧”
阙以凝“同样的手段我从来不用第二次。”
卞纪安有了不好的预感“那你要干嘛,别是套麻袋把人打一顿吧,好歹他爸妈身份还摆在那里呢,要是闹大了不好收手啊,而且就算他酒后吐真言,大家心知肚明但也没证据啊,那群听了的人不可能给你作证的。”
阙以凝“我知道,我没打算那么干,你放心吧,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来告诉我心意我记下了,不会波及到你的,更不会把他揍一顿。”
阙以凝轻笑,眼里却泛着冷意“我可不是这么粗暴的人。”
知道是王睿源之后,阙以凝就没打算走法律的渠道。
倒不是不相信警察和律法,只是现实里她把王睿源送进监狱不切实际,就像卞纪安说的,没有证据,证人也不会站出来,王家想保自己儿子找个替死鬼太容易了,在权贵的眼里,律法都是可以玩弄的东西。
她会用自己的方式进行报复,不过不是往王睿源名下公司里种病毒,违法乱纪的事儿,阙以凝可不干。
她在先前就查过了,王睿源名下有好几家公司,其中有两家公司是他赚钱的主力,阙以凝打算把它们搞到手。
阙以凝不打算向阙家借力来做这件事,阙以凝开始查看自己的关系网。
看来看去,居然是顾山雪最合适。
只不过阙以凝有些犹豫的看着手机,不知道自己要不要选择把顾山雪作为交易对象。
毕竟她私心里不太想要和顾山雪扯上利益关系,感情里掺杂了利害关系,似乎就没有那么纯粹了,再者,她私心里只想让顾山雪看到她好的一面,如果要用顾山雪的力量做成这次的事情,那么她必定会暴露自己的本性。
在椅子上发呆了数十分钟,阙以凝才回过神。
“在想些什么”
她按了按眉心,敛下自己的那些犹豫之情。
没有比顾山雪更合适的了,阙以凝想。
无论从哪方面,她要做的事相当于给顾山雪挣好处,与其便宜别人和其他人分割,送给顾山雪岂不更好。
再说暴露真面目这一点,如果顾山雪真的对她动心,她们真的可以在一起的话,顾山雪迟早要知道她的本性的,阙以凝可不是个喜欢带着假面生活的人。
可再怎么说服自己,阙以凝给顾山雪打电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不自觉的忐忑。
那情绪不由得阙以凝的理智操控,难道说喜欢上一个人,在那个人的面前就会不自觉的不自信吗
乌云蔽月,星子黯淡,明灯三两盏。
手机铃声让正在处理文件的顾山雪分心,她抬眼看到了来电消息,接通后按了免提。
阙以凝的声音盈满了室内,顾山雪靠在椅子上闭着眼,有种阙以凝站在她面前说话的错觉。
在听到阙以凝的来意后,顾山雪的动作不知不觉放松了些,眉眼弯上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松惬意。
“没问题,我会帮你。”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掩饰了阙以凝话音落下时就开口的那一分急切。
阙以凝“我可以接手自己来吗算是我向你借的,不需要你多出力,事成之后,那些都是你的,我不会要分毫,就当做我的谢礼了。”
顾山雪眉心微蹙“你大可放心。”
阙以凝在短时间内被欺负了两次,而她昨天才知道,原以为阙以凝来向她开口,是将她当做可以信赖依靠的人,没想到还说借这样见外的话。
阙以凝轻笑“山雪,我怎么会不放心你呢,我最放心你了,只是你知道的,我是要动手报仇,这种事当然要自己动手才有快感的。”
顾山雪;“那好处大可不必,之后收录到你名下,钱我不会拿的。”
阙以凝“那就更不可以了,我借了你的,那是给你的好处,你可不要推辞了。再说了山雪,我们都这么熟了,还分什么你我吗”
她的声音像藏着蜜,让人闻言舌尖都泛甜。
顾山雪轻呼出一口气,挥散自己脸上的热意,轻轻地应声。
阙以凝“那就这么说定了”
顾山雪“好。”
阙以凝“嗯”
顾山雪听出来她声音的迟疑,开口询问“怎么了”
阙以凝的声音比先前变小了些,低声说“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特别的过分”
对方害她未遂,她却要搞掉人家两个最赚钱的公司,把那些好处纳在自己的手中。
顾山雪皱眉“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不觉得你过分,商场如战场,对方这个虽然没得手,但若是得手了,说不定把控了你的命脉,对这样的人不必心慈手软。”
“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不必理会那些嚼口舌劝人大度慷他人之慨的人,若是身边人,尽早远离。”
顾山雪平生最厌烦那些假惺惺劝人大度劝人接纳的人,她早些年陪母亲去国外,有不少人劝过她母亲,也劝过她。
让她母亲接受那个女人,接受那个女人的孩子,说什么男人都会犯错,可笑至极。
只道是针未扎在那人身上不知疼,世界苦难百种,百种人有千种痛,未曾处于同一境地便指责人不够善良,实在可耻。
顾山雪说的正经,阙以凝在那边却又笑了。
“山雪,你真好。”
她的尾音拉长,透着些软绵感。
顾山雪被她甜甜的声音弄的微怔,抿了抿唇有些无措,不知如何应答。
“没有人和我说什么,我只是担心你觉得我很坏,报复心重。”
顾山雪不假思索的应道“不会,你很好。”
如此这般才是她认识的阙以凝,要是她是个绵软不知还手的,反倒是让顾山雪怀疑了。
阙以凝笑的更高兴了,那部不加掩饰的愉悦通过电流传递到了顾山雪的面前。
阙以凝“在我心里,你也很好。”
顾山雪的心才因为这句话而轻轻碰撞了一下,就听见阙以凝又开口“那我们明天面谈细节”
顾山雪“好。”
阙以凝“那,明天见。”
顾山雪“嗯,明天见。”
道别的话似乎因为心情,无端多了些缠绵。
电话挂掉后,顾山雪望着手机,有些走神。
她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文件上,点了点眉心。
现在她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想法了,还是从前的她有先见之明,知道阙以凝这女人像个旋涡,最好是保持安全距离,可偏偏她现在一脚踩了进去,如今无法抽离,却又在抗拒深陷。
她摸不清楚阙以凝的想法,她精明似狐,有时软的像猫,甜的像蜜,若即若离,似是而非。
世间情感,最容易臆测的便是爱情。
一旦有了这种定论,那么那人笑也是恋你,哭也是恋你,一举一动都别有深意,像是自己给自己织就了甜蜜的陷阱。
顾山雪不愿踩进那个陷阱里,她让自己清醒了些,希望可以一直和阙以凝做好朋友。
阙以凝可不知道顾山雪的纠结,正陷入愉悦的心情里,在兴奋之余,也没忘如何给王睿源挖坑设陷阱。
这不是一个短暂的过程,就像王睿源为了硬憋着不出手,也等了那么久。
和顾山雪见面对了信息和见了对方的人之后,阙以凝先去警局处理了耿利云的事,表示自己不需要再追究那个可能查不到的人,先把耿利云那边按照法律该怎么判怎么判之后,她开始着手对付王睿源。
截掉上层客户,断裂下层工厂供给,发布错误信息让对方投资失败,阙以凝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让对方的一家公司进入资金链断节的状态。
王睿源想要挪动别的公司的流动资金来填窟窿,阙以凝暗中用手段举报了对方偷税,这可不是胡说,解彦淮黑进了对方公司的电脑,王睿源的确是偷税漏税了。
以查税冻结了他的资金之后,阙以凝又让乔雨初去嘲讽王睿源,说他什么事儿都干不好只会回家找妈妈。
不出阙以凝所料,王睿源果然被激到了,没有找家里拿钱,面对公司资金链断节的情况,不得不抛售股权来维持公司运转。
阙以凝再以几家公司身份进行抬价压价最后放弃的手段,对那个王睿源进行精神重击,再对方心态快要崩溃后,以低价分散买入了股权,一跃成为那家公司的最大股东。
阙以凝下手稳准狠,在过年的前一天吃下了王睿源的一家公司,在零点的时候,将它作为礼物,送给了顾山雪。
“新年快乐,山雪。”
阙以凝握着手机,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红唇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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