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刘惠来了兴趣, “为何我从未听过此人”
太守放下酒樽, 笑道, “不过乡村莽夫, 会几手武艺罢了。论勇猛者,还数幽州的公孙瓒, 胡人见了都怕。”
中山郡和幽州挨着边,公孙瓒的事迹时常会传来, 文人武士均敬佩不已,国家内乱暂且不谈, 公孙瓒在边疆抵御外敌, 无论忠邪皆礼让公孙瓒。
刘惠着实心动, “哎,名满北方, 着实是个英才。”
他和刘意提过这号人,既然要找刘虞, 勾搭一下公孙瓒也无妨。
但是刘意拒绝了这个提议。刘虞和她稍微有点亲戚关系,公孙瓒可完全没有,再来刘虞忠厚仁政之名在外,不管真假,刘虞插手冀州事务的可能性就比公孙瓒弱些。
冀州已经有个蠢蠢欲动的麹义了, 再招个公孙瓒进来,估计就没刘意事了。
惋惜归惋惜, 刘惠也赞同这个想法, 论号召力公孙瓒比刘意强多了, 引狼入室的事是决不能做的。因而刘惠这支私兵就格外重要,它不但要帮刘意拿下冀州,还要随时警惕同盟者的反水。
刘惠又陆陆续续问了其他人,恨不得掏光太守家底,搞得太守只能干笑,说他得问问从事。
本来嘛,他们这群当官的就很忙了,现在又是兵荒马乱的年代,谁有心思挖掘八卦。不过刘惠太守在心中叹气,听说被使君披赭衣扫宫门,这等大辱,兴趣转移也正常。
“对了,我欲拜访甄家,太守可要同行”
太守说不了不了,他真的很忙,没时间看萝莉。
甭管是做样子,还是真八卦,刘惠给甄家递了帖子,写的有模有样,说是听闻甄家救济周围百姓,他想替大家谢谢甄家。
甄逸去世后甄家主事的是三男甄尧,他接到刘惠帖子后把家人召集过来,宣布不日将会有贵客临门。
刘惠的声望在冀州一向不错,张氏听了以为是甄尧认识的客人,正欲吩咐几个女儿不准添乱,甄尧说,“刘从事是来见甄宓的。”
张氏面露吃惊,低头看自己的小女儿,甄宓梳着两个羊角辫,因为刚换了门牙,这会嘴巴闭得紧紧的,只拿一双大眼睛看张氏。
“应该是先前赈济乡邻的事。”甄宓的一个姐姐说,她也听说刘惠的大名,这样一个人物亲自到访,不免有些激动,“母亲让甄宓也一起出席吧。”
张氏有些为难,但是甄宓几个姐姐都劝起来,她只好把目光投向甄尧,甄尧在考虑过后决定带甄宓一同迎接刘惠。
张氏不太乐意,“只是见个面,怎么这会还迎客了。”
甄尧倒是胸有成竹,“刘从事信中直言救灾一事,指明了要见甄宓,甄宓自小就聪慧伶俐,带她迎客又有何妨。”
甄宓这会说话了,奶声奶气的,还漏风,“我听说,长公主在邺城,刘从事是从邺城回来的。”
甄尧问她,“所以你想打听长公主的事,你个小丫头打听这些事干嘛”
甄宓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长公主敢于行刺董卓,我非常仰慕她,想知道她的事迹。”
甄尧笑着揉甄宓的脑袋,“阿兄帮你问。”
等约定的日子到来,甄尧带着甄宓一起迎接刘惠,刘惠此行有些浑水摸鱼的味道,主要是为常山之行做准备。他为人善谈,又是个豁达之辈,加之身居高位,谈论事情别有见解,甄尧虽被举过孝廉,但比起刘惠起还是差远了。
这导致一个场面,甄尧跟个学生一样听刘惠老师讲课。席间刘惠讲到一半停下,问坐在一边的甄宓,“你就是提议赈粮的女郎”
甄宓学着甄尧一样跪坐在那,她身量不足,两只手搭在案桌上,像是靠上去休息,不太好看。于是甄宓又收回来,坐着半天不动,刘惠问她时她才乖乖回话,“是。”
刘惠又说,“我听他们说,你认为乱世中敛宝容易招致,还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话是谁教你的”
甄尧脸上浮现几丝惊慌,甄宓不慌不忙,“没人教我,是我从书上得来的知识。”
刘惠笑道,“你还读书,这样,我考你几道题。”
甄宓接话,“我若是答上了,你会为先前的言语道歉吗”
她哥甄尧一听慌了,“小妹。”
刘惠一愣,哈哈大笑,“会。”
甄宓便说,“那你考吧。”
“公羊传里的三世是哪三世”
“据乱世,升平世,太平世。”
“十六字心传又是哪十六字”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出自尚书。”
几个问题下来刘惠是越考越上瘾,甄尧早就背上冷汗,甄宓依旧对答如流,眼睛越发明亮。
“好,好,好。”刘惠连着夸了三声,看甄宓跟看自家女儿一样,越看越满意。
可惜不是亲生的。
甄尧松了口气,刚想说不敢当,甄宓软糯的声音响起,“你还没向我道歉。”
甄尧的心几乎要被吊到嗓子眼,刘惠笑得越发豪迈,甄尧伸手欲拦,声音发虚,“稚子无礼,从事莫要当真。”
刘惠摆摆手,“哎,愿赌服输自然要履行。”
他向甄宓行礼,甄宓问他,“那我能向你提问吗”
“直言无妨。”
小姑娘有些激动,说话露出两个小黑洞,“我听阿兄说,你是从邺城回来的,那你能和我说说长公主的事吗”
刘惠重新打量甄宓,也是个女郎,但比她的兄长还要出色,女郎
“你若是感兴趣,何不亲自去邺城看看”
刘惠离去时甄尧腿都软了,他想着回头好好教训甄宓,刘惠上车前却道,“好好教导女郎,他日甄家有望。”
刘惠没有说邺城的刘意准备起事,他只是觉得,刘意应该会喜欢甄宓。
接下来几日刘惠在中山转了个遍,虽有收获,但都是些虾兵蟹将,刘意的意思很清楚,兵可以借,将必须骗。
要那种傻白甜的最好,骗的死心塌地,钟林第二。
刘惠觉得自家主公在骂人,骂的还是他。
这事暂时不说,中山广撒网后,刘惠看着篓里的几条小鱼小虾,果断拎着小包袱去常山郡。
蹭吃蹭喝
刘惠这类名士在哪都是混得开的,听闻刘惠到常山来,常山太守照例宴请刘惠,这位大约有些狗腿,宴上主动提起刘惠立传的事。
“我听闻刘从事打算著书,寻访轶事。”
太守生的圆润,眼睛又小,笑起来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刘惠还没点头应下,太守便道,“常山虽无贵女,但有猛将。”
刘惠不动声色,“哦”
太守搓了搓手,对席间一位少年说,“赵云,还不舞剑给刘从事助兴。”
被唤作赵云的少年一言不发从座位上起身,接过佩剑便当着刘惠的面舞起来。少年郎一身英气,虽容貌虽年轻,剑术极为出众。
刘惠本就对赵云有印象,故意问太守,“此人是”
太守又吹又贬的,“是位义士,领兵击退过几次流寇,乡间颇有名望。不过毕竟年少,没准就运气好。”
刘惠笑着点头,聊过后专心看赵云舞剑。赵云的剑法行云流水,座上其他人不由看痴了,刘惠更是目不转睛。
待赵云舞毕,刘惠忍不住叫好,当场举杯,“我敬壮士一杯。”
即便被贵客刮目相看,赵云的神色也不见激动,收了剑平静接过酒樽,饮完便往回走,一句话都没有。太守不满道,“赵云,刘从事亲自敬酒,你怎么如此傲慢。”
赵云活似一根木头,太守说一句他动一下,刚坐下又站起来,要给刘惠赔罪。刘惠急忙道,“使不得使不得。”
他含笑望向赵云,替赵云解围,“我早已罢官,如今一介白身,受不起礼。倒是太守,还愿意抬举我,设宴请客。”
太守说哪那一样啊,您可是冀州的名士,如今虽然闲赋在家,指不定哪天又被起用了。
两人笑呵呵你来我往,一句比一句好听,其余人跟着吹捧,宴上好不热闹。
赵云就坐在这堆人中间,一筷子一筷子夹完肉,轮到素菜时,他筷子举了半天,勉强嚼了一口就放下。
刘惠看出赵云脸上的苦闷,对仆人说,“把我的菜端给他。”
那碟只有贵客才能享受的鱼脍被送到赵云桌上,冷不防被一个陌生人赠送好意,赵云一脸惊讶,他就算再冷淡,也得把刘惠记上心。
太守看出刘惠对赵云的特殊优待,笑问道,“从事这是何意啊”
刘惠笑道,“年少便有才,日后怕是不可估量,扶一把,没准还能传为美谈。”
说着两人又喝起来,散宴的时候太守还贴心送了赵云的住所,生怕刘惠不满意。
刘惠极为满意,睡之前夸了太守一句,完事倒头就睡,闹了一晚上,他没力气再去赵家了。
这厢赵云归家,他兄长依旧点灯等弟弟归来。见赵云不似平日气闷,反而满脸不解,问道,“这是怎么了”
“我宴上遇到一位贵客。”赵云乖乖坐下,“三番五次对我示好。”
“阿兄,他是不是有病”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