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孙子要和青川比赛, 黄老爷子特别开心,乐呵呵的。
甭管是激将法还是什么法, 只要有用, 怎么都行。
他孙儿是觉得自己有天赋,又努力,还是打小耳濡目染的功夫, 心里其实把自己看得挺高。从他最近的作品也能看出一二,这孩子有些飘了, 作品全是走高难度路线, 在那里炫技。
这种心态一年两年还行, 毕竟是年轻人,就是傲气十足的。再长一点,几年,十几年, 那就掰不回来了。多少天资出众的年轻人,都毁在自己的骄傲上
黄老爷子早就想要磨一磨自己孙儿的性子,让他知道天高地厚, 有一个让他追赶的目标。
可惜这么些日子, 愣是没找到合适的。
磨这小子的性子, 不能找年纪很大的,人家觉得就是占了时间的便宜, 也不能找有家学渊源的, 人家觉得这是占了祖宗的便宜。就得找个更有天赋更努力的, 刺激一下。
结果, 踏遍铁鞋无觅处,这一次拍节目,嘿,人选出现了,再没有更好的了。
青川算是看出来的,这老爷子看出了自己孙儿性子傲,想要磨一磨。正巧青川来了,多好一个磨刀石
这么被人赶鸭子上架,青川是不乐意的,他想着怎么拒绝了好。就看到黄老爷子走过来,假意和他说比赛的事,两人就出去了,走到一个小角落。
这会儿摄像是暂告一段落,因为还没商量好比不比。他们出来,也没有别的人追过来,适合说些真心话,比如我真的没有兴趣比赛。
“我知道,这事儿难为你了。你要是真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也没打一声招呼,是我不对。我这里跟你说声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了。”黄老爷子开口就是这一句赔礼道歉。
人家这么说,青川反而不直接拒绝了,他觉得很奇怪,“你这么确定我能把你孙儿打败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艺术品和文学一样,主观性很强,说不好的。”这才看了他的半成品,怎么就敢肯定他就是能磨他孙儿性子的人
黄老爷子就笑了,“一出手就知道了,你说你才仔细学两年,我看不止,打小摸泥巴才有这样的手感。”笑到一半他就止住了,“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就想不开去娱乐圈了呢”
那感觉像是上好的泥塑泥巴抹猪圈了一样。
“喜欢演戏。”
黄老爷子更是重重叹气,“也是,干这个也不挣钱,没名没利。能出名的,几万个才有一个。”
他说的没错,但凡能干别的,也不会做这个,真不赚钱,还累还脏,像他孙子那样执着的年轻人真不多见了。青川想到这个,倒是莫名起了一点对泥塑这个行业的后辈的怜惜之情。
“老爷子,我要是下手狠了,你不会怪我吧”
诶听这意思竟是答应了
青川向工作间看去,“我自己是喜欢演戏,可要是有年轻人就喜欢玩泥巴,愿意玩泥巴,那也是好事。”说白了,浮华社会还能坚持梦想,不容易,青川惜才。
黄老爷子大喜,“哪能怪你呢越狠越好,不狠不知道这世界有多大。你和我孙儿差不多大吧你自己都年轻人还叫别人年轻人要我说,你这天赋才是难得,可惜了。”
“不是我吹,等闲年轻人不是我家小宝的对手。但是你,肯定行”
“这小子去年获得了一个什么奖,就飘得厉害。你看那些作品,好看是好看,没有魂,就像是工厂里出来的花瓶,能和人家师傅做出来的花瓶比么”
黄老爷子摇着头,忽然想到什么,把一张纸条塞给青川。
“这是什么”
“报酬。”老爷子说,“他爸是个导演,拍得还行吧,我是不爱看,年轻人倒是喜欢。你不是喜欢演戏吗专业对口。”
没听说过这么个专业对口。青川边笑边打开纸条苗辉,后面一串号码。
苗辉,百度上有他的名字,去年一部片子选为奥斯卡最佳外语片了,是非常成功的一个商业片导演,也是如今名声最响的导演之一。属于当年巅峰流量时期的夏月明都摸不着的大导演。
这报酬有点重。
等于一张签了字没有填写数字的支票,虽说不能拿着狮子大开口直接要一个电影男主角,但是蹭一个男三男四没什么问题。若是王导那部剧出来,他名气再涨一涨,男二也不是不能想。
男二也够了,万一上了奥斯卡呢人得有梦想。
这黄老爷子卖女婿卖得够利索的,他喜欢。
“关乎儿子一生事业,当爹的总不能不管,是吧”黄老爷子还是那一副憨厚老农民的样子。
青川便把纸条收了,送上门的,为什么不收
不但要比,还要比得这小年轻哭唧唧,否则对不起人家亲爹的身价。
两个当事人说要比,那就肯定要比。说好的来民间高手这里拜师学艺,这期却是艺人来踢馆,这种神转折一向能惹来争议和关注。导演想象一下都觉得这是一幅美妙到让人窒息的画面。
老手艺很火,它还可以更火。
比赛时间定到明天,因为青川说要先做好小儿垂钓,善始善终。本以为自己已经告别捏泥巴的嘉宾只好苦哈哈又回来了,一边捏一边讨论明天比赛的事。
青川低头处理衣服纹理,忽然感觉到一边强烈到想把他弄死的恶意,猛地抬起头,就是肖义匆匆避开的眼神。
看着我抢占关注,是不是很不甘心就像是回到当年青川意味深长得看了他一眼,再次低下头。
夏月明全盛时期,所有鲜肉在他身边都黯淡无光,肖义哪怕经常和他站在一起,多数时候也是被全然漠视。有些人的确天生就是做明星的,哪怕一个背影,都是人群里最闪亮的一个。
在以前,肖义就被这种感觉笼罩着、折磨着,到如今,他还要被青川再笼罩折磨一遍。
难道我就永远比不过你
肖义的灵魂被毒虫啃咬,痛不欲生。他想到了自己的左边裤袋,那里面有一个方盒子,很小,盒子里有一个黑豆似的小虫子。
那个弥漫着异香的房间,那个漂亮的女人这样吩咐他
“把它贴在你要对付的人的私人物品上,子夜它自然会苏醒。”她笑得很是神秘,玉雕一样的手指把这个方盒子递给他。
“结果会怎么样”肖义记得那时候自己的声音还是颤抖的,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恐惧。
“结果你就不必管了,反正,这个人以后再也不会是你的障碍,也不会有任何人查到你。所有检查结果都只会显示器官自然衰竭。太不幸了,不是吗”
是啊,太不幸了
想到那个女人说的话,肖义的手指都微微颤抖起来。
不是害怕,是兴奋。
第一次的成功给了他强大的信心,若不是费用太高,他恨不得给自己所有的对手都用上,而夏月明,是他欲除之而后快的最大敌人,是心口上压着的巨大石块,让他喘不过气。
“肖义,你还好吧。”王超见他脸色有异,上前询问。
肖义侧头看了王超一眼,露出了到达这里之后第一个笑。
“超哥,我现在很好,特别好。”
王超突然汗毛立起,本能得感到恐惧,但是再一看,肖义笑得很正常,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最后的小组比赛结果不必猜,青川小组一马当先。投资方会一笔十万的慈善基金,以他们两人的名义捐赠到某儿童疾病救治基金。这也是如今很多综艺都流行的一种奖励方式。
按照正常流程,这期节目就算是结束,他们就该启程回到城市,那里有节目组给他们定下的酒店。但是因为比赛这件小意外,不得不变动一下,城里是回不去了,好好享受一下乡村夜晚吧。
黄老爷子家里没有多余的客房,附近却有民宿,大路通了之后这边就开始发展农家乐,民宿就在这种情况下应运而生。于是节目组就临时包了一家民宿,条件当然不是很好,但也没有哪个嘉宾说什么。
乡下的夜晚很安静,也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天空的星星闪烁着。
这边的居民睡得都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他们习惯了这种作息。从喧嚣城里来的节目组不太适应,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就想找点乐子。
本想在院子里吃烧烤,被蚊虫实力劝退,但也发现了草丛里的萤火虫,所以一下就忘记了被叮咬的恼怒。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萤火虫了,上一次不知道是几年前。
“这边的萤火虫少,那边鲤鱼潭的萤火虫才多,就像是天上的星河一样。那会儿有不少人专门开车过来看萤火虫。不过现在天气已经开始转凉,萤火虫也少了。”老板娘这样告诉他们。
但几个人还是想去看看。
“月明去吗肖义呢”王超和江雪要去,但孤男寡女容易闹绯闻,王超就叫其他嘉宾一块儿。
青川点点头,“一起去,我先把东西放到房间里。”
肖义说自己有点不舒服,想要早点睡,两位老人家也表示不参加年轻人的游戏。所以去鲤鱼潭的只有王超、青川和江雪,节目组的司机师傅表示愿意捎他们一程。
其实现在也才八点,在城市里,远不到睡觉的时间。
三人出去了,肖义回到自己的房间,不大,不过收拾得很干净,也有电视,其他条件就很一般了。
之前他就已经检查过,没有监视器和偷拍设备,这是艺人的素养,到什么地方都得有这个安全意识。
门一关,肖义的脸上露出隐秘的喜悦,他无声发笑。
他说要早点睡,但没有,先是和经纪人报备了这次的情况。本来想说夏月明搞不好已经知道那是他,后来一想没有必要,照片已经从网络上消失。就算没有消失,夏月明恐怕也活不到那个时候。
那边的经纪人感觉到肖义此刻心情意外得平和,感觉有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你没有背着我干什么额外的事吧”经纪人再一次确认这件事。肖义的好心情来的太诡异,他怎么可能碰着夏月明还有这种平和心态不正常,有古怪。
“没有,阿宽一直跟着我,我要是做了什么他肯定告诉你了。”肖义继续笑着,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他做了什么,也没有任何的证据。他知道自己高兴得太明显了,可他隐藏不住。
上一次算夏月明幸运,只是断了腿,这一次,总该了结了。
肖义在心里发笑像个老鼠一样苟活着不好吗非要跑出来,这是你自找的。
那头的经纪人找不到证据,将信将疑,又怕说太多引起逆反心理,最后只能说“那你好好休息。”
“嗯。”
挂了电话后,他打开论坛。
网络上关于那张照片的事还在讨论,但是风波在慢慢平息。没有照片,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也没有人刻意炒作,这种新闻一两天就会自动消失在人们视野中。
今天的好事真是一桩接着一桩。
肖义哼着歌去洗澡了,当他披着浴袍走出洗浴室的门,愣住了。他看到青川坐在自己的床上。
青川穿着白天那套衣服,手里拿着肖义的手机在翻开,看到他出来,微微一笑很亲切。
“晚上好,肖义。”
“”
“你可以叫,可以试试是你死得更快还是我被发现更快。”
肖义穿着浴袍出来,但是被青川扭到床上的时候,浴袍散开了,里面什么都没有。青川一只膝盖压在床上,居高临下,一只手压住脖子,一只手拿着小刀,不看这把刀,其实有点暧昧。
不过被压在床上的肖义本人感受不到施暴者的半点魅力,他冷汗直冒,无论如何都不明白青川是怎么无声无息出现在他房间里的。
冰冷的刀锋贴着他的喉咙,呼吸的时候都能感受到兵器带来的寒意,他不敢轻举妄动,连大声一点说话都不敢。
肖义怕死,特别怕,所以他不敢动。
“还记得这个东西吗”青川继续用刀压着对方的咽喉,另一只手拿出一个金属挂件,“你送给我的。”
肖义求生欲特别强,他干笑了一下,“是、是啊,你不喜欢吗”
“如果我不喜欢,就不会出车祸了,是吧”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不会误会了什么吧”肖义的表情写着哀求,他断断续续地说话“这是很普通的挂件,如果你不信,可以放到我身上。有不幸的事发生那就发生在我身上。”
青川看着他,不说话。
肖义吞咽了一下口水,“我知道,在你出事之后我的确对不起你,你恨我也是应该的。可是,你出车祸,我真的不知道。”
“知道吗”青川看着他发笑,“你这会儿的演技,比那时候高明多了。果然,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会刺激人的潜力。这个挂件,是为我量身定做的,挂在你身上有什么用呢是吧”
他果然知道了肖义的心里徘徊着这一个念头,心脏骤然冷却,既然他能找到一个术士,那么夏月明当然也能。
“你冷静一点。”肖义喘着气,汗水从额头滑落,“就算杀了我,你有什么好处吗你的腿才刚刚好,王导的戏没有拍完”
青川一顿。
就是此时,肖义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青川,夺门而逃,一边冲一边大叫,“夏月明杀人了夏月明杀人了”
肖义的浴袍被压在床上,他就这样,像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跑出去。
青川看着他跑出去的样子,无声笑了。
他身上什么都没穿,就这么跑出去,把走廊的服务员吓得尖叫起来,然后直接来了许多人,有民宿的工作人员,还有他们节目组的,全部汇集到这条短短走廊上。
连已经快睡着的两个嘉宾也走出来。
有人直接开了手机,满脸兴奋。
大家看到肖义的样子,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肖义才反应过来自己什么都没穿,他尖叫了一声,“别拍,都不许拍”
肖义的助理阿宽就在隔壁,立刻拿了浴袍过来,肖义一边穿上浴袍,一边指着大开的门哆哆嗦嗦,“夏月明,夏月明要杀我”
啊
他们都觉得莫名其妙,因为十几分钟前他们看着青川三人离开,现在还没回来呢,哪里来的夏月明这是拍恐怖片还是侦探片或者是恶搞
几个人高马大的工作人员挤到门口看,里面空无一人,小小的房间,也没有塞下一个大男人的柜子箱子,他们甚至去浴室里面,同样什么都没有。
民宿是安全玻璃窗,上了锁的,小孩都挤不出去。
肖义一直强调绝不是眼花,但他把房间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找了一遍,一无所获。其他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是夏月明真的是夏月明”他绝不会认错的。
看着肖义神经不正常的疯魔样子,导演没有办法,打电话给王超,“月明在旁边吗”
“月明月明,导演找你。”接着,那边就出现了夏月明的声音,“导演,什么事啊”听他的声音好像玩得很高兴。
夏月明的声音出现的那一瞬,肖义整个都不对了,怎么可能
“没事,明天你还要比赛,早点回来休息。”
“好,知道了导演。”
导演就挂了电话,看着肖义,肖义的脸色比早上还要白,然后快速充血,变成红色,“我真的看到夏月明了。”
谁也没有信他,连助理阿宽都没有,他们怀疑,要么肖义精神不正常,要么他吃了什么导致幻觉的药。
导演拍拍他的肩膀,“是做梦了吧你早点休息。”
阿宽一直和人道歉,说肖义累了做噩梦之类的,肖义则神情恍惚,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现实。
阿宽把人带到自己房间,他打地铺,先凑合了一个晚上。
两人都忘记了告诉经纪人一声,但肖义醒悟过来昨天可能有人已经拍下那一幕发到网络上,已经晚了。天还没有亮,网络上已经满是当红流量肖义突发癔症,指夏月明意欲杀人的新闻。
不同角度好几个视频,有图有声音。从他就这么坦荡荡跑出来,到最后导演电话确认,有头有尾,无剪切拼凑。
于是连带扯出了当年夏月明车祸,和之后肖义忘恩负义的操作。各种阴谋论开始出现,比如肖义做贼心虚,比如肖义潜在精神病,甚至有人怀疑肖义嗑药。
经纪人已经气到没有脾气了,他什么都不求了,只求这一期节目肖义能安安静静录完。
他必须好好的,完整的录完这个节目,否则第二天就是肖义确诊精神病的消息。
青川睡得特别好,没有做梦。他把口袋里小纸人拿出来,撕成碎片丢进纸篓里。
洗漱时青川觉得镜子里的他有点太灿烂太神清气爽了,想了想,用手揉了揉眼睛,才走出门。
今天的气氛特别尴尬,最高明的演技都隐藏不住的尴尬。
王超看到青川出来,和他打招呼。昨天晚上他刚知道这件事,之后就把他们三人在鲤鱼潭的合照放到了朋友圈里,立场怎么样不必说,很明确了。
“谢谢你,超哥。”
王超看着他微微发红的眼角,心下叹气,“走,咱们去吃早餐。”
肖义是后面出来的,他的状态很不好,一大早他助理借车出去买了感冒药。看来昨儿赤条条站一会儿冻着了,这会儿一直冒鼻涕水,鼻头红彤彤的。
幸好今天是青川和黄老爷子外孙的比赛,没肖义什么戏份,不然这张脸往上面一放,有点不仙男了。
虽然昨儿消息一出,大概已经仙气不起来了。
很多粉丝受不了,他们是被肖义的忧郁文艺吸引的,但视频上的人像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肖义打破了粉丝心里的完美,他开始滑梯式掉粉。
肖义和夏月明彻底翻了,两边粉丝成了死敌,仇恨锁死。
从民宿到黄老爷子的老宅子,开车就是五分钟。
本来青川和肖义是前后座位,现在两人一个在左前,一个在右后。青川不太说话,肖义一直打喷嚏,昨晚后遗症来了,所有人都在有意识地隔开青川和肖义两人。
两个本来心就偏的老演员,加上天然同情弱者的围观群众江雪,有点保护心理的王超。哪怕镜头前无法表现出太强烈的表情,所有人的倾向都是不必说的。
本来肖义之前就对不起青川,这会儿还来这个,更让人瞧不上。
有句话网友没说错,就算是做噩梦,这要不是做贼心虚,怎么能吓成这样
别人都能看出来,肖义自然也能感觉出来,他一边用纸巾擦鼻子,一边拼命想着对策。
青川是特别嘉宾,今天就能回去,肖义则不然,他是这一季的固定嘉宾,这一个月他都在节目组里,然而节目组上上下下,从导演到嘉宾,所有人都他好感值都是负数,身上还背着癔症的锅
肖义越想越烦躁。
他确信自己没有癔症,更不是幻觉,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他一下就想到了术士。
有术士在帮夏月明
一众已经到达黄老爷子的老宅,他们发现了一个眼熟的,但又特别意外的人。
“苗导演,您怎么在这”导演十分惊喜。没错,就是如今十亿俱乐部常客苗辉。
“听闻小儿与人比赛,刚好就在附近,所以来看看。”
小儿他们转向那个一脸冷淡的年轻人,还真有三四分的相像。这么说来,黄老爷子就是苗辉导演的老丈人大家意外极了,连看另一个参加者青川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和大导演的儿子比赛,还要放到电视上播放,他们不知道对青川来说,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青川站在外圈,只是随大流叫了一声苗导演就没有下文了。
黄老爷子一脸不高兴,“我都说了你来就是破坏气氛的,你来干什么让小宝安安心心比一场,行不行”
苗辉导演就是再牛,在老丈人面前也只能摸摸鼻子乖乖听对,父亲您说什么都对。
人到齐了,开始宣布比赛规则
这次比赛时间三小时,两人都使用精雕油泥,塑形快速容易出效果,至于题目,黄老爷子和节目组共同商议的,生命的欢歌。
挺文艺的一个题目,其实范围很广,出错偏题的可能性不大。
就在正式比赛前,两人都穿上围裙,准备动手了,苗辉导演忽然对他儿子说,“如果这次输了,你就回来跟我学拍戏。”
这年轻人嗤笑一声,看向青川,“如果我输了,我拜你为师,你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铺床叠被。”
众人心跟着一提这父子两个搞什么这也太为难人了吧赢也不是输也不是。
他们忍不住要同情被殃及的池鱼了,怎么那么倒霉
青川却并不管,黄老爷子把苗辉导演赶到外面,宣布开始,他就开始观察手上这块油泥。
油泥在常温下比较硬,但是用手的温度又会将之化开,雕刻细节的时候得小心。不过就三个小时,把整个作品刻画得细致是来不及的,青川有些小想法。
虚和实的对比,有时候更能体现主题。
他动作很快,油泥片像是小雪花一样片片飞落,简直像是不需要任何考虑时间。那个年轻人还想着造型,并没有真正动手,青川这边已经隐隐约约看得见一个人形。
年轻人也有些心急起来,他拿起了刻刀。
青川手底下,一个人的轮廓慢慢出现,这是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微卷的中短头发自然铺陈开,似乎穿着得体的西装和皮鞋,他的双手交叠在小腹上,脸上隐隐有笑容。
在它的胸口,还有一个小方块儿,不知道青川准备做什么。
他把躺着的人形再修过一遍,看起来还是模糊的人形,但是增加了某些细节,忽然感觉到,这大概是一个沉眠在喜悦中的男人,若有似无的微笑出现在它的脸上,带着一种满足和幸福。
青川开始雕刻胸口的小方块,随着油泥一片片滑落,他们看出来这是在雕什么是一朵玫瑰花。
每一片花瓣都像是雪花那样的轻薄,明明是油泥雕刻的,看上去这样楚楚可怜,随时一阵风都能把它吹落。
人形是模糊的,只是透着喜悦,玫瑰却是细致又纤弱的,一滴露珠在花瓣尖欲落未落。
此时年轻人也完成了自己的作品,是一个捧着苹果的少女,很美丽,很可爱。然而他看着青川那模糊的人形,再看看自己的,忽然伸手把自己的作品直接掰碎了。
已经不必再比了。
那个少女很可爱,红苹果一样的脸蛋,但那是假的,它甚至没有玫瑰上那一滴露珠灵动,更比不上人形的脸上似乎存在似乎不存在的笑。
这两个作品,第一细致漂亮,但是看了一眼就看完了,第二个似乎没有前者的具象,然而你的脚步停下来,想要再看看仔细,每一个角度都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便是彻底的大外行都能看明白,用心去选,你想带哪一个回家,答案立刻出现在心头。
爱从心口钻出来,笑成了一朵花。
当你拿着它,爱情在心口澎湃,你和你的伴侣,仿佛能感受到来自对方的情谊。
特殊道具。
“它叫什么名字”被黄老爷子赶出去的苗辉导演不知道何时挤在一边,身体前倾想要把这个雕像看得更仔细一点。
黄老爷子把他往外推,“没你什么事,你走吧。”
“干嘛呀爸,我就是吓唬吓唬孩子,你怎么还当真了”苗辉导演死皮赖脸不肯走,“小夏啊,这叫什么名字”
青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一弯,甜蜜的芳香就伴着微风吹了过来,空气里充满了甜香味儿。
“它叫,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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