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1 章

    堂屋的大门开着,两边站着两个高大的壮汉,一身腱子肉,气势彪炳,一看就不是庄稼汉,里头坐了许多人,原本应该在老屋的何老汉,还有老大和老四,甚至连族长都在。

    他们的对门坐着一个穿着绸缎的刺绣衣裳的老人,细皮嫩肉一看就是没劳作过的富贵老爷,只是没胡子。这个富贵老爷的身边还站着一人,是个中年书生,笑眯眯的,这种天气还拿着一把扇子。

    “他娘……”何栓子站在里头,弓着背,看着母子三人的表情说不出的古怪。

    青川敏锐的感觉到很多人的视线掠过他的母亲和小蝶,停留在他身上,青川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他就看到那个坐在左侧的绸缎袍子老人冲着他笑眯眯开口了。

    “哟,就是这孩子吧?瞧着就和别个不一样。”

    说得是官话,嗓子有些怪,像是掐细了声音的鸭子,青川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公公……”何栓子才张开嘴,就看到那个拿着扇子的文人把扇子一打开,何栓子就跟受了惊吓一样,闭上嘴。

    “孩子,你过来,叫咱好好瞧瞧。”绸缎老人对着青川招招手,又和身边低声说,“来,对一对,这次可不能再弄错了。”

    拿着扇子的文人弯下腰,“这次没错了,年龄、标志、收养的日子,都对上了。”

    “我瞧着也像是娘娘,你瞧这眉眼,就不是普通人家能长出来的。”

    两人用官话说着,屋里没几个能听懂的。恰巧何栓子懂一些官话,他就招呼青川过来,“快问好。”

    青川又不是真孩子,光是‘公公’两个字就够他脑洞出一篇文的了,他心知自家是绝对惹不起这位据说京城来的太监的,所以乖乖就走过去,用本地话说,“老爷爷好。”

    这老太监一听,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

    那个文人又过来,拉着青川,要引到座位上。这里这么多长辈站着,青川哪里肯坐,“谢谢大人,家中长辈都站着,哪有晚辈坐着的道理?”

    文人把这话翻译给绸缎老人,这老人连连点头,又回头对何老汉说,“既然已经接到了人,我这便要走了。你放心,你家里养了这么久,不会叫你们白养一场。我出来也够久了,那边还有事儿。主子娘娘愿意叫我出来一趟是大仁德,我却不好得寸进尺,迟迟不归。”

    “是是是。”何老汉不懂官话,压根不懂对方说啥,反正就是一直点头。

    京城来的,还是个公公。

    这个时候青川终于想起自己是个有秘密身份的人。但是掐指一算,至少得是两年后才有人来接。好像是原主姐姐命不久矣了,皇帝下令地毯式搜索,才把人找到的。

    怎么这会儿就有人来了?是小戈,还是来了别的什么变故?

    青川几乎能肯定眼前这个老太监,可能就是京城派来接他的人。

    果然,这个看着还算慈眉善目的老太监就拉着他的手,笑眯眯地说,“我姓高,奉了主子娘娘的令,来寻娘娘失散多年的亲人。以后啊,你就回到自己真正的亲人身边,穿缎子吃山珍,过好日子。”

    拿着扇子的文人把这话用本地方言说了一遍。

    言下之意就是准备把青川带走了。

    不是,这么霸道的吗?就没有对养父母的补偿什么的?要不是何栓子夫妇把原主从草丛里捡回来,现在他在不在都不好说。

    这宫里来的公公拿出一方手帕擦眼睛,虽然他的眼睛只是红了红,半滴眼泪没有,“主子娘娘知道幼弟已经找到,心里该开心的。”虽说宫里来了个更得宠的,但自家娘娘在陛下心里还有不轻的分量,这个高公公已经在想怎么捞功劳的事儿了。

    他压根不关心青川想什么,直接和何栓子说,“把孩子的东西收拾收拾,明儿我们就走。”

    何栓子看着青川,别过脸去。

    何老汉还是拼命点头,嘴里说着‘是是是’,别人更不敢说什么。姜贝妮不懂官话,她已经感觉到哪里不对,对青川招呼了一声,“六郎,快回来,别打扰了贵客。”

    青川的手被拉着,他看了老太监一眼,对方居然笑着放开了,“去吧,好好道个别。”

    这群不速之客住在县城,所以一会儿就驾车去了县城,留下表情各异的何家人,老族长拍拍何栓子的肩膀,“你往好处想想,你养这么久,肯定不会让你白养的。到底,人家才是血脉亲人。而且,六郎在那边还能过得更好一些,以后还能读书呢。”

    何栓子叹了口气,“我不是不明白,就是……唉。”

    “什么?什么血脉亲人?”姜贝妮的声音一下高起来,“他爹,你们说什么呢?什么血脉亲人?我们家六郎要走了?刚刚那是什么人?我不许!我家六郎哪儿都不去。”

    何老汉刚刚还是唯唯诺诺的,现在却挺直身板,“妇道人家知道些什么?那是京城里头宫里来的公公,咱们得罪得起吗?甭说这还是好事儿,就是他要咱们的命,咱们还能怎么样?栓子,你和你媳妇好好说说。”

    “宫里头……”姜贝妮一下愣住了,她呆呆的看了青川一眼。

    就算是她,也清楚这三个字的含义,别看太监是缺了东西的男人,伺候人的,但是他们最亲近皇家,一句话就能让人灭门,他们家这样的庄户人家,和这样的人作对,那是螳臂当车,必死无疑啊。

    “可不是呢?说咱们六郎是宫里头娘娘的弟弟,如今来接孩子去享福的,他们那等人物,那还不是随随便便天天吃白米饭吃肉?弟妹,人家虽然要一纸买断了恩情,可你们才养了五六年,就能得这么多银子,哪儿能找这样的好事?你可别得了便宜卖乖了。”何老大忍不住说。

    何老四也露出羡慕表情来,“你两别傻站着了,给孩子收拾收拾东西。虽然不是亲生的,你们到底养了那么多年,以后发达了还不想着你们?”

    姜贝妮的眼泪一下掉下来,她紧紧抓着青川的手,抓得他都觉得疼。

    说到这个地步,这件事就是定局了。

    青川也是这么想的。

    事情已成定局,与其坐那发呆,不如好好琢磨琢磨。

    胳膊拧不过大腿,走是肯定要走的。与其伤心,不如用剩下的时间给何家人准备准备。青川首先拿出他从海边捡来的龙涎香,这么大一块的龙涎香,不知道能换多少钱。

    若是直接留下,不说能不能卖给识货的,就算能,人家也未必照着市价给。不如给了这宫里来的人,他们懂龙涎香的好处,一部分换成钱给何家,另一部分换成人情,多少庇护一下这个乡下人家。

    青川便找了何栓子,把东西交给他。一开始还担心他们不相信,没想到青川一说他们就相信了,还不肯留下这龙涎香,非要他带到京城里去。

    “乡下有吃有喝,怕什么?你一个人去了那里,总得有点钱傍身,我们没本事,没有东西可以给你,哪里还能拿这个?”死活不肯要。

    青川这个人吧,吃软不吃硬,何家人越好,他就越想留下什么。何家人不肯受这个,回头他自己给那个公公。那个文人瞧着是本地的,不知道什么来头,或许可以托他照顾一二?

    除了这个,青川还做了一件事。他家的厨房藏着一坛黄酒,放了三年多没有开封,青川偷偷给换了,换成自己酿制的黄酒,有养身祛病的效果,但吃起来也就是比普通黄酒好喝一点。

    他还趁着有时间,在房子里设了祈福祈平安的阵。

    小妹懵懵懂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来找他玩。三郎神情复杂,虽然知道弟弟不是亲生的,但这么多年,和亲生的是一样的,没想到现在就得离开了。

    姜贝妮一边哭一边给他收拾东西,衣服被褥零零散散的也有一箱子。她还在青川的衣服里缝了几个碎银子和铜板。

    “去了外头可别淘气了,好好听话,多做事,手脚勤快点。”

    何栓子在一旁叹气,“说什么呢?又不是出去给人做学徒。人家还能苦着孩子?以后咱六郎能吃大白米,吃肉,穿好衣裳,你该高兴啊。”

    “那是钱的事儿吗?”姜贝妮像是被夺走了猫仔的母猫一样凶狠。

    “娘,以后我还回来看您。”

    青川说完,全家都跟着哭了。

    第二日,高公公带着人,坐着马车来接人。村里难得来人,还是坐了漂亮马车来的,大家都来看西洋景。他们离得远远的,看着何家人把青川送到车上,还有一个箱子。

    “哥,你记得和我写信。”青川拉着三郎的衣袖。

    “好,哥哥不会忘记的。”三郎红着眼睛道。

    高公公等两人说完了,把人接过来,就有那个拿扇子的文人走过来,递给青川的爹娘一个袋子,袋子坠坠的,看形状像是银子,分量还不轻。

    “这……”何栓子看着儿子的‘卖身银子’,没那脸皮去拿。

    “应该的,到底养了这么多年。也叫你们安心,孩子在他亲人那边也会好好的。”

    高公公说着就把马车的帘子放下来,青川也看不到外面,倒是能听清楚外头乡亲们的议论声音,像是一群鸭子压低了嗓子吵架,不知道怎么的,哪怕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还是忍不住的惆怅起来。

    走过几辈子,这是青川有记忆的情况下第二次做孩子,却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正常家庭的父母亲给与的关爱,难免有些贪恋了。

    明明是个成年人,倒是越活越幼稚,像个真的孩子那样任性起来。

    也好,趁着这次离开的机会,理一理自己的状态,真活成个孩子可不行。

    老太监看出了他的低落,用着刚学的本地话别扭地说道:“你放心,到了那边,也有亲人呢。”

    马车晃晃悠悠的出了村子,青川掀开窗户远远看了一眼,就看到了荒草遍布的村口露出的那一角围墙。马车摇摇晃晃走着,留下两道车辙,车辙的尽头淹没在荒草丛中。

    青川原以为走陆路,没想到是走水路,偏偏这新鲜出炉的临时监护人是个地道旱鸭子,坐了多久的船,就晕了多久的水,稍微有点浪头,他就像是要死一样的抱着痰盂吐。青川想着对方这一路还挺照顾自己,从箱子里找了一包乌梅来,让船上的厨师熬了一碗乌梅汤。

    乌梅的制作用的是小余同志的家传配方,不但味道好,止吐的效果也特别好,高公公喝了一碗就活过来了,剩下酸不溜丢的乌梅直接当零食一样生啃。

    他满血复活后就走出船舱,领着青川到处的溜达,一边教他官话。

    这船不像是青川之前见过的渡船那么小,光是房间就有好几间。但是这就是一艘船,闲逛个半日也就走完了,高公公多数时候都在教他官话,偶尔也说一点京城的事。

    一般就是讲,宫里娘娘多么想念他,找寻了几年才有消息,就让他马不停蹄来寻人了。

    船上过了小半个月,青川已经会了一点基础官话,这个时候,他就把龙涎香拿出来,用磕磕巴巴的官话,连比带画的,告诉高公公,这是何栓子非要塞给他的,说是名贵的东西,要做礼物的。

    青川没把包着龙涎香的布拿开的时候,他说好东西,其实高公公是不信的。

    乡下人能有什么见识?别是腊肉什么的吧?

    结果这布一拿开,龙涎香?高公公呆住了,他还是有见识的,知道这东西千金难求。这一块倒是不大,也就是几两,难得在色灰白,是龙涎香里的上上品。

    高公公心情复杂道:“你那养父母也是疼你。”既然特意让带过来,又说是礼物,就不是那等不识货的愚民。这么好的东西,说送就送了,可见其爱子之心。

    当然,高公公还想阴谋论一下,对方这是想和宫里娘娘攀交情。

    也是巧了,前儿才听说娘娘缺了些上好龙涎去合香,今儿寻来的弟弟就带来了。莫非冥冥之中就有缘分?

    娘娘做了香丸是要送陛下的,这陛下一高兴……高公公琢磨着自己能在这里蹭到多少功劳。

    别看他来的时候这样威风八面,自家人知自家事,他,高公公,是宫廷斗争的失败者。自从上次着了道,害得娘娘吃了闷亏,早没了以前的体面。虽陛下恩宠仍在,但娘娘那个身体……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年。

    高公公已经在寻求后路了。

    今天来,与其说是主子娘娘的恩德让他出来找人,不如说他自己千方百计跟来的。无论成不成,先表忠心,再谋后路。

    只是谁也想不到,他这一趟,不但真的顺利找到了娘娘的娘家人,还能献上娘娘缺的上等龙涎香。虽说不是他寻来的,可是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

    高公公心里快活,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留下龙涎香,把青川送回去后,就叫人要了酒。

    不知道是因为人高兴了容易醉,还是这美酒香醇容易醉,高公公吃了半盏,就晕晕乎乎起来,吃完一盏,直接就醉倒在椅子上。还是他的手下发现了,把他扶到床上,否则一晚上冻下来不知道怎么样呢。

    第二日,高公公精神焕发的醒过来,他感觉自己从未这样好过。

    桌子上的酒壶酒杯已经收拾好了,但是包着布的龙涎香还在那里,朴素低调的灰色布,却在高公公的眼里闪闪发光起来。

    他想到宫里头以为能抢他位置的死对头,忍不住无声大笑起来。

    老东西啊老东西,没想到他这一趟出去还有这等收获吧?

    高公公吩咐船员快马加鞭,一方面对青川更是仔细起来。

    他们这些公公素来是伺候人的,若是体贴起来,连大和抚子都甘拜下风。

    于是一路走走停停,每到一处,青川就能收到一堆新东西,快到京城的时候,他不但换了全套的细棉料子的衣服,还多了好几箱的行李,各种玩的用的,只要市面上有,他就有。

    等他们进了京城,东西倒是不买了。高公公领着他往前头走,一直走到一个写着‘高宅’的地方,看门的大爷一看人,立刻嬉皮笑脸开了大门,还对着里头喊,“老爷回来了。”

    原是高公公在外头的宅子。

    这是一个挺大的带着后花园的三进宅子,有十几个下人,婆子和丫鬟也有几个,高公公和青川说,需要先请示过宫里,才能带他进宫。这之前请他在这里停留两日。

    青川自然说好。

    高公公吩咐下人,好好照顾青川,把他当自家主子一样伺候,让管家来认人,然后吩咐两个婆子收拾房间。

    他又和青川说,自己先进宫请示,可能得三五日才能来接人,若是下人有不尽心的,只管招呼管家发卖了,不必留脸面。又给他留了一个心腹和一匣子的碎银子,也有几十两,让他出去买些吃的玩的。

    他告诉青川,这边是外城西,是京里小官员的聚居地,士子来赶考也多在这里,这边十分繁荣发达,他想要什么都有。只是有一点,这边是京城,一板砖砸到十个人,六个是惹不起的贵人,剩下四个和贵人还有拐弯抹角的关系,所以出门仔细些,切莫得罪了人。

    高公公说得很慢很仔细,生怕一错眼青川惹了事来。回头肯定没人怪一个孩子,这火还不是要朝着他发?

    青川初来乍到,哪有那个心情作妖,再者,到底是天子脚下,官最多的地方,他一个只有背影的孩子和人拼背景?还是算了吧。

    所以高公公离开之后,青川还是安安静静的,连这边的下人他都不折腾他们,傍晚的时候才会带着人出门走一走,认一认路。也是一会儿就回来,绝不超过两条街的距离。

    那些银子也没花,都好好的留着,哪怕逛街摊,若不是特别想要,是绝不会买的。

    之后两天他连门都不出了。若是待在家里无聊,他宁可去后花园走一走。说是后花园,其实不大的,有一口方塘,养着几只乌龟和鱼,还有零零散散的一些本地的果树,一眼可以望到头。

    大概过了一日,高公公终于又出现了。青川觉得他在宫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那派头都不一样,走路都飘,脸上止不住的喜气。

    他没有和青川多说,就是给了他一个匣子,说是宫里主子娘娘想见他,请示了陛下,陛下知道后特意赏赐给他的。里面有一个白玉扇坠子,一个翡翠玉牌,一条麝香手串,还有好些做成金鱼、鸭子、小猪之类的动物形状的金裸子。

    青川比较俗,他更喜欢钱,但这些东西显然不能随便变现。

    还有一个牌子,拿着这个牌子,他就能进宫里见见这个‘姐姐’了。

    青川紧急换了一身衣服,枣红色的缎子,滑不溜手。这一路他都没受什么罪,一路吃好喝好,不但人胖了,脸白了,手上的茧子都淡了。加上不是畏畏缩缩的样子,看着倒也不错。

    他们坐马车一路到了宫门口,出示了牌子,两人走进去,一路都是走着。宫里想要坐轿子,那需要特权。

    路上也遇到宫人,青川目不斜视,并没有东张西望,高公公也特意的带他走人少的路,两人一直到了一个院子里,终于来了两个宫女来迎,还跟着一个打扮略不同的年纪稍大一点的宫女。

    “姑姑,主子娘娘可在?”高公公问那年长一些的宫女。说是年长,其实也就是三十出头的样子,在现代还是单身贵族,在这里却只能做低调打扮,看起来已经是暮色沉沉。

    “高公公莫急,主子娘娘就在里边。”这位管事姑姑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瞥过青川。

    他们说的快,青川没听明白这是说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对着她一笑,倒把她看得不好意思。

    宫里头这个年纪的不是皇子就是小太监,前者天皇贵胄从来不会对宫里下人笑得这样明媚可爱,后者如履薄冰也不会笑得这样毫无阴霾,教人一看就喜欢。

    这会儿要有个好感度的表,这个管事姑姑对青川的初始好感值就得是七十这个级别。

    刚进了内室青川就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这里已经试图用熏香掩盖了,但还是有很重的药味。他见到一个容貌明艳的女孩,至多十七八的样子,靠在椅子上,正看着他。

    “奴婢给娘娘请安。”边上高公公自己行礼,还示意青川。

    不等青川动作,那个女子抬起手,“免了,你过来些,我瞧瞧。”说话的时候也有些气弱,看着就是元气不足的样子。

    青川靠近了一点,让对方瞧个仔细。

    她一边看一边红着眼睛,“是我爹娘的模样。”说着说着眼泪就掉落下来,像是晨间花瓣上落下的一滴晨露,有一种凄楚动人的美。

    边上的宫女连忙过来安慰她,好半天才劝住。

    她又问了青川一些小问题,喜欢吃什么,用什么,有什么想要做的等等。其中大多数问题青川都没听懂,所以他按着自己的理解解答了一些问题。

    她看起来真的不太好,一会儿就撑不住了,青川也就回去了,带回去不少宫里的赏赐。除了这个姐姐给的,还有其他知道这件事的妃嫔给了一些。连面都没见过,青川先是收了一波见面礼。

    他想着白日见闻,又联想到突然提前的剧情,总觉得哪儿不对。

    这病是真的病吗?为什么提前两年就病入膏肓了呢?

    想了一会儿,青川把梦妖叫过来。作为小世界绑定妖魔,青川是可以随时召唤它们的,于是梦妖就回来了,“老板,什么事啊?”

    “帮我查一件事。”他如此这般说了一下,让梦妖去查查宫里头的事,去皇帝和后妃的梦里转一转,看有什么异常没有。莫名其妙提前两年就身体衰败,太不正常了。

    不知道是不是和卫戈有关系,可是镜妖依旧没找到人,这都快一年了。总不会飘洋过海到别的国家去了吧?

    不等这头梦妖查出什么,宫里又来了旨意,和剧情里一样,青川就这么被封了男爵,这里男爵内部也分三等,青川受封的就是第三等,三品,俸禄二百二十两,米二百二十斛。

    除了这个爵位,还有一些金银,并各色赏赐若干。

    然而青川却有了极其不美妙的预感,他问高公公,“宫里娘娘可好?”

    高公公不曾想青川这样敏锐,脸上有为难之色。

    没有两天青川就知道这个姐姐怎么不好了,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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